“是!”娄准得令,策马而去。
赫连成又一转身,面向身后的将士:“将士们,怀然如此欺我,容否?”
“不容!不容!”满含愤怒的声音响彻云霄。
赫连成从容转身:“好!众将士,跟随本王,进驻王庭!”
“是!”毫不迟疑的声音。
王庭之内,高大奢华的帐篷排列得错落有致,可汗可敦王子公主王卿贵族也跪得整齐划一。
赫连成目光冷冽地看着地上一排排瑟瑟发抖的身形,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本王再说最后一遍,主使是谁,再给一炷香的时间,否则你们全部陪葬!”声音不大,但却在寂静无声的王帐前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让每一个怀然人都就颤抖了几分。
玉潇然舒了口气从王帐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了背影森然的赫连成和地上瑟瑟发抖的怀然王庭贵族,眼中划过一丝未明的光芒,上前轻声道:“王爷!”
赫连成猛然转身,在看清玉潇然脸上的神色之后眼中光芒立刻亮了起来,声音与上一刻迥然不同:“怎么样了?”
“已经看过了,没有生命之危,就是有些失血过多昏过去了,估计十二个时辰之后才能醒过来!”玉潇然轻声道。
赫连成紧绷地身子顿时舒展开来,转身看向跪地的怀然王族:“想好了吗?”
“王爷……”玉潇然踌躇之后开口,虽然她十分痛恨可汗王庭,但是赫连成这一举动确实有所不妥,刚刚进驻王庭受降,实在是不宜大开杀戒,否则逼急了还未驯化的猛虎,后果将不可预料。
赫连成抬起手打断玉潇然的话,目光决绝扫过在场每一位怀然王族匍匐在地的身影,目光每落一处,便掀起一阵战栗。
玉潇然暗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前方跪地的可汗正微微起身,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颤抖却义不容辞的声音:“是我!”
赫连成与玉潇然同时对望一眼,赫连成岿然不动,看着那正值少年的身影:“你?怀然四王子,你可知道你的举动会为你的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那人在重重舒了一口气的之后,有些颤抖地起身,却也是直视赫连成肃杀的双目,似是骨气极大勇气般道:“定远王,我也是听过您的威名的,您铁面无私,赏罚分明。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做的事我会承担,与我的族人无关!”
赫连成默不作声,这个四王子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就是胆量太小,自己在这施压甚久,怀然王族个个如缩头乌龟般默不作声,无怪乎这样的国家会亡国,君主胆小懦弱无担当,王卿贵族也个个无勇无谋,到最后还要一个少年王子来承担一切!
那怀然四王子见赫连成不答话,转身看着匍匐在地仰头看着自己的可汗,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失望和决绝:“父汗,孩儿尽力了!”说罢,将腰间大刀拔下,毫不犹豫地向自己颈项抹去。
下一刻,入耳的不是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而是“叮”地一声大刀飞入不远处大树地震动声,随即赫连成在众人不可思议和目瞪口呆之下仰首一笑,转身向王帐走去:“哈哈……怀然竟还有如此血性男儿!”
玉潇然看着赫连成进账的身影,笔直却略显匆忙,心中对这个叔叔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看了一眼有些发愣的四王子,玉潇然面不改色道:“定远王不仅赏罚分明,而且还宽容大度!”不错,在赫连成转身的刹那,玉潇然突然明白,赫连成并非是被怒火冲昏头脑,而是他想借机寻出一个既能替北牧管理好怀然,又能让怀然王室心服口服的人。
四王子,虽然年轻,但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赫连成进了王帐,那么接下来的事,自然也就由玉潇然来处理了。
捷报定然已传回永宁,不日将会有圣旨下达,在此之前,必须要对这些亡国之士严加看管,尽管赫连成已对其进行了威慑,但难保不会有人穷途末路拼死一搏,所以玉潇然便命人将这些人先带至王庭一处好生看管,但不得怠慢。
玉潇然看着这一群被驱赶的王卿贵族的背影,昔日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如今却成为任人宰割的阶下囚,繁华终如土啊,转眼间国破家散,不知是该怜还是该恨,摇了摇头,转身向身后王账走去,却在掀帘的一刹那又欣慰地转身离去,叔叔孤身多年,早已过了成家的年纪,如今来了个塔雅思,不知将来如何,她却打心底里希望他能够忘却过往,重新开始。
王账内,赫连成坐在床边,看着因为后背受伤侧睡的少女安逸且满足的神情,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
第二日傍晚,玉潇然听说塔雅思苏醒,刚一进王账,便见赫连成面色冷峻地立在一旁,而塔雅思坐在床边红着双眼睛面带怒色:“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赫连成一见玉潇然进来,立刻如蒙大赦般对着玉潇然道:“你陪着她吧,我去看看外面!”
说罢,拍了拍玉潇然的肩膀后向外走去。
“喂!你别走!”塔雅思急道,猛一起身,却是牵动了伤口,“嘶,疼!”
玉潇然赶忙上前按住不老实公主,看了看染红的白布,没什么大问题,却是故作大声道:“叫你别乱动,看又出血了!”
赫连成掀帘的手一顿,放下之后又重新掀开,只是步伐有些不稳。
这几不可察地动作自然一丝不落地被收进玉潇然眼底,玉潇然有些好笑,叔叔一贯稳如泰山的性格终于开始被啰嗦公主一点点瓦解,有戏,有看头,可惜自己快看不到了!便对着有些懊恼的塔雅思道:“欲速则不达啊!”
塔雅思一脸迷茫地看着玉潇然:“什么意思啊,玉姐姐?”
玉潇然翻了个白眼,决定还是循序渐进地跟迷糊公主讲才好,想起托里木若是知道自己宝贝妹妹此刻的情形,顿时打了个冷颤:“你这一受伤,托里木若是知道了,还不再劫我一次?只是这次再劫持,恐怕便没有上次那么好过了,说不定要扒皮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