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皇上已将此事全权交由老夫处理,你们竟敢违背老夫的命令!”裘光柯冷喝一声。
余下的将近十人面面相觑,而后无奈道了声“是”便齐齐退下。
那些人刚一退去,玉潇然便顿时觉得压力大减,但是,方才裘光柯加入的几个呼吸之间,她无处可躲,背上又挨了一刀,虽然自边关回来之后她不曾疏于武艺,日日刻苦勤修,但到底不是一日千里的奇才,虽大有进益,却也只让这些围困之人两死四伤。
如今伤口正在汨汨流血,应对着裘光柯一人也越来越吃力,她一边节节后退,一边心中暗暗想着,若是青谨青慎在此,那便好办多了,只是,自己终究不能依靠别人太久。
她这样想着,只听耳边一声熟悉的嬉笑由远及近传来:“师姐,我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她面上一喜,终于来了,不枉她昨夜满城满地地画了一夜的标记。
昨日她算着日子,以他们的脚程,恐怕是该到了永宁了,果不其然,他们真的在四处寻着自己。
“别耍嘴皮子了,此时不帮,更待何时,再晚来一步,你可就再也见不到你师姐我了!”玉潇然瞥一眼那飞身而进的两个身影。
裘光柯面色一顿,冷哼一声:“还有同党,正好一网打尽!来人呐,放箭!”
裘光柯命令一下,几百箭矢纷纷向远处飞射而来的青谨青慎如密雨一般砸去,青谨轻功本独步天下,却是偷懒躲在青慎身后指挥道:“慎,你小心啊,快,把那些箭矢还给那些人,快啊!”
青慎并不接话,嘴唇轻轻抿,双手一揽,飞身而进的箭矢便统统还了回去,四下立刻一声凄惨的哀嚎,他一击得成,身形一闪,已到玉潇然身侧,身后传来青谨的惨叫声:“啊……慎……你你太过分了,要走也不提前说一声,害我差点变成了刺猬,还好我机灵,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那本退去的将近十余人,眼见青慎身形飞速地跃了过来,面色一变,毫不犹豫地飞身而上,青慎却是不与他们多做纠缠,不知怎地一转便越过了那些人,直直来到玉潇然身边,对着玉潇然道:“师姐,你先走!”
铺天盖地的压力顿时大减,她一听这话,便毫不犹豫飞身而起,向远处腾身而去。
并非她独自逃跑丢下二小,而是如今她这情形,留下来只会让他们分心,况且,以他们两人的能力,莫说这些人,即便是身处千军万马中,若想及时抽身而退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因为他们个个身负绝技,青谨情急之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使毒,青慎本有万夫不当之勇,何足为惧!
反观她自己,如今悔恨不已,当初不知怎地神使鬼差便学了个不中用的机关阵法,关键时刻总派不上用场。
身后裘光柯一声怒吼:“哪里走?”
青慎却一把拦截而上,身后的内力汹涌而来,仿佛泰山一般直压得裘光柯面色一窒,勉强接下这势如滔天的一招。
裘光柯未能追上,那几个闲置的人却早玉潇然飞身之际早已倾身而去,那边,漫天箭矢贯穿着雪花还在继续。
玉潇然听着不远处跟来几人的声响,脚步不停向前奔去,鲜血在她跳跃的身姿中簌簌而落,滴滴挥洒在一路洁白的积雪上,仿佛应时而生的樱桃那般鲜红无瑕,又犹如秋高残枫那般凄美。
奈何,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在一荒废的院落内,不得不住了脚步,看着对面直奔自己而来的十来条灵巧的身形,实实在在觉得是寡不敌众。
她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那里冰凉麻木,血液渐渐停止流淌,想必是因为这冰冷的天气早已凝结。
一种犹如陷入茫茫无垠大海挣扎的感觉由心底而生,她咬了咬牙,死死盯住那些灵巧落在周身的身影,脚跟出突然出乎意料飞落一物,还未等所有人有所反应,便“滋滋”地生出一地的白烟来,迅速蔓延了方圆百米,须臾间视野便开始模糊不清。
只听耳际传来一声嘶哑的男声:“快走!”她便只觉腰间一紧,耳边便呼呼生风而起,这速度,竟比轻功了得的青谨还尤有过之而无不及。
待她出了那模糊不清的烟雾之地,便看向身侧,入目的是陌生的眉眼,鼻息间也是陌生的气息。
这个人,她不认识,那他为何要救自己,是故意接近,还是受人所托?
一时间她摸不清楚究竟,只得抿唇不语,再偏首看了看远处依旧未曾散去的白烟,看来那些人依旧在里面打转。
电光火石的瞬间,她已经莫名其妙地获救。
她被那人带至一处干净的小院落,刚一落脚那人便看了她一眼之后声音嘶哑道:“你受伤了,伤口要清洗一番才能包扎,那里面有已经准备好的洗澡水,你进去梳洗一下,但是不能耽搁太久,最多半个时辰,官兵就会再次搜查这里!”
玉潇然站在原地不动,紧紧盯着他陌生的面孔,她可以肯定,面前这个人易了容,而且看这架势像是已经事先为自己准备好的,她沉声道:“你是谁?”
那人静立不动,高大的身躯背却有些伛偻,清秀的面容上神色不变,看了玉潇然一眼转过身去,幽幽道:“过客而已,姑娘何必问得如此清楚!”
“过客?”玉潇然喃喃重复,看着那人有些弯曲的背影道,“过客你会如此清楚明白永宁官兵的搜查时间和方式?过客你会准备好了这一切就为了等救我来?阁下不觉得这个解释太过牵强了吗?”
那人却依旧背对着她不动,似乎不打算说话。
她敛了敛眸:“既如此,阁下也必定知道我的身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阁下有何需要,可日后来寻我!告辞!”
“你要走我不拦你!”那人未曾转身,声音平静,“只是我提醒你,你这样子出去,依旧会是被那些人找到,今日我救你也算是枉费了心思!至少你应该把身上的伤口包扎一下,把你身上的气息遮掩住!”
玉潇然脚步一顿,这人说得不无道理,而且见他要走,这人并无丝毫慌张和焦急之色,难道不是赫连明故意使诈?她想了想,如此这一身出去,依旧还是会被那些人找到,倒不如就照这人所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