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此,玉潇然也是有喜有怒,喜得是原来自己座下有如此猛将,怒的是这人不惜性命只为了能够在沙场有立足之地,能让别人刮目相看,同时,她也是无尽的心疼和自责。
这一路自己这一方虽在招兵买,到如今数次大战之后也不过二十万余众,所耗钱财居多不说,而且新兵使得战斗力急剧下降,使得战事日渐吃紧。
“我们的军费消耗巨大,最多也只可维持三个月了!”此刻月上枝头,一行人正齐聚营帐,帐内烛火通明,钟怀仁眉头微皱地看向玉潇然,“本来那些军费维持个一两年不成问题,但是招兵买马耗费太大,而且人数众多,浪费现象自然也十分严重!但是唯有我们的征兵条件要比以往高出许多,才会有源源不断的人为这俸禄慕名而来!”
玉潇然沉吟良久,看向杨之帆:“杨大哥,稍后你再向周全传书,问一问近况如何,但是切记,不要告诉他我们目前的实情!”
“我这就去!”杨之帆点点头,掀帘而去。
“军用不可减,将士们若是吃穿不好,更无法打仗!”玉潇然看了看钟怀仁。
钟怀仁点点头,看一眼日渐消瘦的玉潇然,声音幽幽:“军用是不可减,可你再这么下去,怕是连刀也提不起来了!”
自从发现军用消耗大增,几人的吃穿用度已经一减再减了,虽说省不了多少,但是也唯有如此,只能以此来寻求安慰,有军将时常前来报告军情,来得多了自然知道他们最高指挥官过得如此清苦,渐渐地也开始跟着节省起来。
“战事吃紧,整日东奔西跑的,若我真的胖了起来,只怕是三军将士也有非议了!”玉潇然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而后看了看钟怀仁愈发清晰可见的喉结,“钟兄还说我呢,你又何尝不是如此!莫说是你,你再看看他们几人,只怕是如今除了湛儿因为风霜的洗礼愈发坚毅之外,哪个不是如此!”
塔雅思向着藤椅上微微后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真是十分怀念阿成做的五仁烧鸡啊!”
“我还怀念我的脆皮鸭呢!”玉潇然看一眼懒洋洋塔雅思,“我说你最近怎么食欲不佳越吃越少,原来是想念你家相公了!”
“哎呀!我思念我家相公无可厚非!”塔雅思向后一挺,打了个呵欠,脸皮看来也已经厚到家了,“有人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独自思春那便有待深究了!”
玉潇然眼皮动了动。
“哎我说钟兄,你还不知道吧!”塔雅思一脸神秘笑意,得意看一眼玉潇然后转向钟怀仁几人,“昨个半夜,我听到有人喃喃呓语,我听到有人说了句拓,你别闹了,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军营之中就两个女子,自然是住在一个营帐的,塔雅思半夜能听到呓语的人,除却玉潇然还能有谁!玉潇然在太子府那几日便不曾与赫连成断过联系,自己的一切状况塔雅思毕业时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想起昨夜深梦便不由微微红了面色,暗暗诧异莫非自己真的说梦话让这人听了去,转念一想塔雅思睡觉雷打不动,即便自己真的有什么声响她也听不出什么,立刻便有了底气:“你睡觉堪比死猪,还敢说我半夜呓语,我反倒听到有人在那不停地直呼阿成阿成!”
“胡说八道,我一夜未曾入眠怎会说梦话,不可能!”塔雅思自信打断玉潇然的话,“以前我不敢说,昨夜的动静我可听得清清楚楚,我还知道半夜湛儿哭闹了一阵,对不对小黑哥哥?”
小黑点点头,如今照顾赫连湛愈发得心应手了:“昨夜小公子饿了,的确哭闹了片刻!”
玉潇然一愣,这才发现塔雅思的面色最近不怎么好:“你不曾入眠,思思,你是不是病了,我去把谨叫来,让他给你把把脉!”
“叫什么叫,我这身强体壮的,怎么可能生病!”塔雅思连忙阻拦,一脸不屑,“你休要转移话题,你说,你是不是思春了?”
玉潇然声音一窒,面色微微一红:“呸,谁思春了!”
“哈哈哈,玉姐姐,你脸红了,钟兄你瞧,玉姐姐脸红了!”塔雅思第一次在口水战之上占据了上风,瞬间便明白了眼前这个牙尖嘴利女子的软肋,欣喜不已。
“天色已晚,怀仁有些累了,就先行回帐了!”岂料钟怀仁面色依旧清冷,对于俩人的唇枪舌剑丝毫不理分毫,也对塔雅思的喜笑颜开视而不见,他丢下一句话,便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便掀帘而出,不曾做丝毫停留。
“额……”塔雅思的笑容戛然而止,换上了错愕,纵然钟怀仁伟人清冷不善言语,但却从来不疏于礼节,如今这般突兀离去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如何不令塔雅思震惊,她呷了呷嘴,看向玉潇然,“钟兄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看着好像有些生气啊?”
“是你笑得太过张扬,不够文雅,钟兄一届书生,哪里看得惯你这些粗俗鄙陋的作风!”玉潇然答得畅快,却是顺着清风掀起的营帐看了一眼那缓缓离去的背影,月光流泻之下,竟让那人流露出几分孤寂和悲伤之意,突然便想起有次这人便也是这样的突然伤怀,便略微敛了神色,看了塔雅思一眼,“你面色不是很好,还是找谨去看一看的好,我去看看钟兄!”
塔雅思不在意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看看钟兄吧!”说罢,便转身去逗弄小黑怀中毫无睡意的湛儿。
“钟兄!”玉潇然看了看迎风而立在土丘之上无端望月的钟怀仁,清风撩起他如墨的长发,让他在月色之下多几分神秘和飘逸。
那人片刻之后才幽幽转身,换上一脸清淡的笑意,无懈可击:“潇然,你不在帐中好生歇息,怎么到这里来了?”
“钟兄还说我呢,你不也在这里!”玉潇然不动声色将其的神色收进眼底,撇撇嘴道。
“已近五月天了,帐中有些烦躁,出来吹吹风!”钟怀仁看一眼天际,席地而坐,拍了拍身侧,“坐!”
玉潇然也不拘谨,在他身侧坐了下来,憋在心中许久的话终于说出口来:“钟兄,过往如云烟,该放下的事还是要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