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手一摆:“传我命令,皇宫内任何人待在原地不得随意走动,违令者,杀无赦!但是,凡我军将士,不得烧杀抢掠,违令者,同样杀无赦!”
人群混乱,赫连成便更容易伺机逃走,只有将抱头鼠窜的人群控制住,才能更好地找出赫连明,不顾命令还在竞相奔走的太监宫女,无非是受了赫连明的指使而故意造成混乱,否则在此情境下,正常人只会更加惜命!
青慎更近玉潇然一步,警惕地看着四周,使他心口一暖,她直直向皇上的寝宫当先而去,远处的假山突然闪过明黄色的衣角,再一看去,便了无踪迹。
她眼中光芒一冷,当先飞身而起向着那假山群中飞射而去,也不管不顾身后人是否能跟得上,只在假山群中来回穿梭,青慎紧随其后。
“赫连明,你今日是插翅难飞!”玉潇然满面冷冽之色,咬牙切齿。
空气中传来几不可察的微动,青慎单手虚空一抓,手中便因为用力过大的捏握使得精致小巧的弩箭而“嗡嗡”震动不已,玉潇然盯着那精致小巧的弩箭,目光微一敛:“果然是他!”
数月前慕容修文那一箭,她历历在目。
那顺着精致小巧弩箭汹涌而出的鲜血,滴落在寒冬季节的皑皑白雪之上,犹如红白相间的一片曼珠沙华。
她咬牙切齿的话音刚落,眼前便豁然闪过一人身影,正是陈贵妃身侧那武功深不可测的太监。
那太监一现身形,随之而落的还有数十道黑色人影,一现身便二话不说便向二人攻来,出手很辣凌厉,看来是不死心,执意要玉潇然性命了!
青慎毫不犹豫对上那太监的掌力,与之交起手来,同时一掌劈向那假山弄出巨响,给正在四处搜寻的人群以提示。
玉潇然面色一沉,看了眼四周,青慎方才一直跟着自己左闪右窜毫无所觉,她可是对四周一清二楚,这里的假山被人稍做手脚而成天然迷阵,这么一来,跟自己而来的那一队人马几乎没有识得阵法之人,如此一来就很难找到自己,自己一时寻赫连明心切,如今镇静下来想想,好像就是赫连明就是抓住了自己恨他心切的情绪而故意引自己前来的!
只是眼下,再思虑这些,为时已晚。
但是,数月的征战,手握神兵对付这数十个黑衣人,玉潇然已经游刃有余,至少,百招之内依旧可以不会落败,等到时间一长,后面大军必然会寻过来,到时隐在暗处的赫连明便无可遁形。
但是,她终究是低估了赫连明,她忘记了一人的存在,这人,便是曾与裘光柯对战时武功高强的那人。
她游走在数十道身影之间,突然却有一种铺天盖地的压力笼罩在了心头,她应对四方袭来的利刃,已经无处可以腾身,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那一掌所带来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赫连明这一招,十分阴险毒辣,却又出其不意。
青慎自然也是感觉到还有一个另外如此强悍的气息存在,素日里面无表情的面色出现了一丝焦急之色,但却被身前这一身太监服饰的人纠缠得无法脱身,反而越心急章法越乱,一不留神也落了下风,他本武功不差,但却不如这太监身经百战熟练老套,所以一旦分神,便立刻背着人察觉到。
身后势如破竹的掌力贴来,玉潇然牙关紧咬,一剑劈开面前的黑衣人,若想躲过身后这一掌,就必须受到两侧黑衣人的夹攻,进而使得腰际右侧受到利刃的穿透,但是权衡再三,她还是选择了利刃,身后那一掌,不死也得要了半条命,倒不如受些皮肉之苦还可以随机应变。
她选择利刃不曾闪躲,却是让手拿弯刀劈来的黑衣人有些愣神,他这一个愣神之间,便已让她趁机偏离了几分,以至于她一系列动作之后,那人的弯刀之轻轻划过了她的腰际,但尽管如此,鲜血也立刻从她单薄的便装间中渗透了出来,立刻染红了一大片。
只因今日只做攻城没有硬战,所以她就脱去了铠甲,只着一身便装,也幸而如此,她方才的行动才可以顺利轻松的完成。
她暗呼了一口气,还好只不过是轻伤,下一刹那面色却是一沉,她虽完美躲过前后截杀,却让敌人的利刃划过了腰际边缘,而那划破的位置,正是腰间一把精致的腰带,细微地,“滋”得一声,腰带应声而断,她的面色,瞬间比猪肝的颜色还要难看,再稍动一下,衣衫尽开。
还未等她从腰带的震惊之中醒转过来,下一刻,那人凌厉的攻势又再度袭来。
这真是,不动则死,一动则辱,动与不动,只在一念之间,但是,没有什么比生命更为重要,玉姑娘暗暗咬牙切齿地发誓,她一定要杀了这些人灭口。
然她还未动,眼前便又是一晃,一只修长柔软的手便揽在了她的腰际,白皙的手指状似无意间,已避免触碰伤口而又搭上了细微的断裂处,恰到好处。
那人动作缓慢优雅,不经意间已经悠然抬起另一只手迎来那人凌厉一掌,而后广袖一挥,带起瑟瑟的风声,将四周黑衣人通通掀飞一侧,声音邪肆漫不经心地呢喃在她的耳际,带起心尖上浅浅的涟漪,宛如初春之间东风拂水一般带起细碎的绿波,荡漾着繁花似锦的韶华岁月:“然儿的春光,怎能叫这些宵小鼠辈看了去!我——还没看呢!”
她在这满目流泻的紫色光华中浮沉,本是冷冽寒光的星眸刹那间熠熠生辉,璀璨夺目,猛然抬首看向他面如冠玉的容颜,眉如柳叶乘春风,飘摇深入鬓,眼似秋水之痕,潋滟光芒敛,红唇薄而细腻,恰似三月里桃花开得正艳的光景,精致的下颚如同经过日月精华雕琢的山峦边际,起伏有力,有日的刚,月的柔,刚柔并济,恰落成红尘中最为旖旎秀丽的锦绣风光。
危险和冷冽刹那间退却,余下的只是一片如墨的温情和如风与月的缠绵。
她还未从这种锦绣瑰丽的风光中回归神来,下一刻便被这人轻轻带起,初秋里清爽地风缓缓拂在面,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唇边渐渐荡漾一抹半是惊喜半是安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