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身后跟来的青谨和青慎二人目瞪口呆,失心疯?待看清门口的来人,二人先是一愣,随即对望了一眼,默默走开……
“余大人,远来是客,我等前来相助,大人连口茶都不请吗?”龙延拓笑眯眯看了一眼玉潇然,便当先向里面走去,那模样,哪是来做客的,东道主也不及他这么自在。
门口一言未发的慕容修文也不慌不忙向里走去。
玉潇然望着两人的背影,转身狠狠瞪了一眼守门的侍卫:“好好把门,再放闲杂人等进来扣你们的奉禄!”
俩守门的侍卫对望一眼,大人怒火攻心,不好惹!
天降喜事,疫区里得瘟疫较轻的人生活也已经能够自理,便张罗着为两位大商接风洗尘。说是接风洗尘,其实也就是简简单单几样家常小菜。
钟怀仁卧床不起,御医们又忙得诊脉抓药,其他人又上不得台面,接风之事,自然就落在了玉潇然头上,陪同的还有青谨、青慎二小,以及耷拉着头的龙家小侍卫。
玉潇然居于主位,两手边是龙延拓和慕容修文,其余三人都坐在另一头。
玉潇然这情形颇为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便手举一杯清茶一本正经道:“疫区简陋,余某便以茶代酒,先感谢两位的热心相助!”
龙延拓挑了挑眉:“怪不得余大人跟皮包骨似的,原来就吃这些,恐怕再过不了几日,余大人真的成了大人了!”
这个大人二字,龙延拓着重凸显了一下,说着,夹了一筷子桌上唯一的荤菜小黄鱼放入玉潇然碗中。
玉潇然不动声色看了看自己平坦的某处,脸色不甚好看,邪了眼道:“穷山僻壤里出来的苦小子,比不得您财大气粗锦衣玉食,粗茶淡饭吃不下也得吃!”
“潇然,你确实瘦了!”慕容修文开口,也夹了一筷子菜放入玉潇然碗中。
玉潇然默然不语,半晌说道:“在下余冉,多谢沐公子!”
龙延拓眼神深了深,慕容修文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人在饭桌另一头小声咕哝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话音刚落,“咻”地三道眼神如刀光剑影般射来。
青谨忙低头扒了口饭:“好饿,好饿……”
身边青慎和玄彬两人连连鄙视……
“来,余大人,多吃鸡蛋,好长肉……”一声轻笑响起。
“黄花驻颜……”又一声音不紧不慢铺开。
“白菜养生……”
“豆腐美容……”
“米饭管饱!”
“嗝!”猛扒米饭的青谨噎着了!
“主子偏心,玄彬任劳任怨主子从来没给我夹过菜,我到现在一口菜还没吃……”小侍卫在见到自家主子魅惑的眼神一瞥的时候,渐渐没了底气,“米饭管饱!主子说得对,米饭好吃,好吃!”说着,还扒了几口。
玉潇然看着碗中堆积如山的饭菜,顿时没了食欲,筷子往桌上一拍:“两位慢用,余某先行告退!”
“这么说,我可以吃你碗里的菜了?”青谨大喜在望。
“撑死你!”丢下三个字,玉潇然匆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远地看见钟怀仁的营帐,想起今日清早钟怀仁烧已退下,约摸着也是醒的时候了,便向钟怀仁那里行去。文弱书生的耐力远远超过玉潇然的想象,玉潇然进账之时,钟怀仁已然起身。
“钟兄,不知鬼门关风景如何啊?”玉潇然笑着走进,顺便给钟怀仁递了杯茶。
钟怀仁笑笑,不答反问:“听说来了两位风姿卓越的捐助商人?”
玉潇然拿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笑道:“嗨,什么风姿卓越,不过是卖弄风骚罢了,哪及得上你我!”
帐外树叶的“莎莎”声仿佛了些许。
钟怀仁轻笑:“如今怀仁不易见生人,待明日好些了,还是要拜见一下两位申明大义的两人才是!”
玉潇然不甚苟同:“不过就是沽名钓誉之辈,钟兄不必放在心上,好好休息便是!”
帐外树叶又“莎莎”响了响。
钟怀仁看了眼玉潇然道:“看来贤弟对此二人多有不满啊!”
“有吗?”玉潇然侧目,“钟兄定是大病初愈,眼花了吧!”
“呵呵……”钟怀仁一声轻笑,“外人皆传余大人天人下界,神勇无敌,沉着稳重,殊不知,余大人实则是这般性子!”
玉潇然见钟怀仁笑自己,也不恼:“官场皆传,钟大人形容淡漠,言语冷冽,实则……”
钟怀仁敛眸:“怎样?”
玉潇然做回想状:“哎呀呀,我记得那日某人高烧不退,竟抓着我的手不放,一个劲儿地贤弟,贤弟叫个不停……啧啧……那样子……咦,钟兄,脸怎么这么红?又发烧了?”玉潇然本是睚眦必报,说着说着瞥见钟怀仁脸色不对,想着大病初愈应该是很脆弱的,也不做他想,上前一步便欲向钟怀仁额头探去。
钟怀仁后退两步,结结巴巴道:“果……果真如此?”
玉潇然这才明白,原来这钟怀仁是害臊了,当下觉得十分有趣,玩心大起,逼近一步道:“不仅如此,钟兄抓着我的手,哎呀,那叫一个紧啊,松都松不开,一个劲儿的胡话连篇,什么朝夕相处了什么你心我心的,莫非钟兄近日里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这也没关系,钟兄都老大不小了,按道理早该娶妻生子了……”
玉潇然得意洋洋喋喋不休,看着钟怀仁脸色红了白,白了青,青了又红,甚是五彩缤纷,越说越来劲,钟怀仁终于打断了玉潇然的话:“贤弟住口,莫再说了!”
玉潇然见钟怀仁脸色沉重,暗道,难道自己戳中这钟怀仁痛处了,多年不娶实则是因为钟怀仁心有所属却又有缘无分,便少有得噤了声,干巴巴道:“那个……那个,钟兄,我……我胡说八道唬你啊,你你莫放在心上,如今你身体正为虚弱,需要多休息,贤弟我就不打扰了,先先忙去了!”
玉潇然说完,见钟怀仁仍旧一声不吭的若有所思,心中少有愧疚了一番,打人不打脸,损人不揭短,自己的确是有些过头了,不过也不关我事啊,我也不知道这钟怀仁有这么个过去啊,看钟怀仁那一脸缅怀的样子,便也不再多做停留,默默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