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诱敌深入突袭只能占得一时先机,若想尽数歼灭敌军赢得首次大捷,那必然是要真刀实枪地上战场,毕竟敌军太多,石袭箭击最多歼灭过半敌军,并不能全数剿灭,否则,最终的下场是两败俱伤,怀然逃跑。
号角高鸣,定远王一声令下,当先而出:“儿郎们,冲啊,保家卫国!”
北牧大军占得先机,此刻正士气高昂,从高谷俯冲而下,冲杀声不止。
连穆柯一剑拨开飞射而来的话箭矢,瞪向从高处仿佛偏然而落的定远王,咬牙切齿:“好!好个定远王,将士们,冲啊,拿定远王首级者,赏金千两,官升两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然对于此刻看见定远王现身而惊慌失措的怀然将士来说,形同虚设,每个人惊慌恐惧地看着斗志昂扬的北牧大军以及北牧战神定远王赫连成,再也挺不直腰杆,然又惧于身后果决狠辣的连穆柯而不敢后退,只得硬着头皮而上。
“将军!”凃领策马奔来大喊,“将军不可啊,不可迎敌,当速速撤退方为上策啊!”
“听我号令,迎敌!”连穆柯无视凃领劝说,恨恨地瞪着定远王迅捷地身影。
一瞬间,飞沙走石,血肉横飞,惨叫声,怒吼声,声声不绝于耳。
自然,玉潇然也不例外。
已褪去伙食营兵服的她,蓝色轻衫因动作生猛而列列做响,身形轻灵犹如山谷间偏然飞舞的幽蝶,更多的犹如嗜血的修罗,这一次,与那夜手刃马贼不同,她机械地收割着身边无辜的生命,所到之处,惨叫之声立刻戛然而止。
如果注定要杀人,那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所以玉潇然都是一剑致命!受伤时狠辣的,少女的心其实是颤抖的,纵然见多识广无所畏惧,但毕竟是初出茅庐,猛然置身于修罗狱场,剑下亡魂无数,又怎能无动于衷。
所能做的,所能挥霍的,无非是杀,杀杀!
此刻的她,像一条吐着红芯龇着獠牙的毒蛇,混进了羊群之中,遍地的尸体,遍地的鲜血,遍地的乌烟瘴气!
高悬与扎里褚早已收到号令反攻回来,与定远王大军前后夹击,打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北牧与怀然这一战,怀然全军覆没,血流千里,流得却不仅是怀然将士的血,还有北牧将士的血。
有战,无论是胜是负,必然会有牺牲。
然北牧再一次向四海昭彰了大国之威,再一次向各小国证明,大国之尊,神圣不可侵犯!
这一战,玉潇然也因此声名更盛以往,名扬北疆军营!再一次,重现北牧茶余饭后的传奇故事之中。
举国欢庆。
是夜,玉潇然在黑暗中赫然睁大双眼,毫无睡意,目露讥讽,以少数人的死换多数人的命而已,有什么可庆祝的。
几日后,成元帝一纸昭书快马千里而来,不仅释了罪民之身,而且官升中郎将,陪侍定远王左右。
怀然边关大将连穆柯身死,边关顿时群龙无首。
而北牧,在十日之后,裘光柯带十万兵马赶到之时,更是如虎添翼,趁机又一举攻破边防,与定远王联手,一路北上势如破竹,怀然王庭告危。
期间,玉潇然声名鹊起,风靡全营,不仅因为她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更是因为玉潇然最擅以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是北牧上上下下尤其是将士们最欣喜的事情。
与此同时,与怀然接壤的钰经,却也在此刻与怀然边界发生摩擦,两军话不投机,钰经二话不说以怀然辱其国将士为名,浩浩荡荡向怀然宣战。
天下大国又是哗然一片,这钰经不仅趁火打劫怀然,更大胆地是此刻是公然向北牧争夺盘中餐,其心可表啊,就不怕自己是下一个怀然。
同时,各方势力也都沾沾自喜,你北牧纵然兵强马壮,无非是沾了游牧民族的光,说到底,你还是一汉室宗亲,终究会受到游牧国家的排挤。
不错,这也是北牧建国时取名北牧的原因,目的就是为了让近一半的草原土地牧民,能够由衷地接受汉人的统治,好在如今北牧国土之内,汉人与牧民相处和谐,怕是当权者没少在此当年下功夫。
钰经此举让玉潇然也是疑惑不解,此刻玉潇然正在自己帐中啃着北疆特产哈密瓜,这可是伙食营老王特地采办时买给自己的,“咔嚓咔嚓”地声音一瞬间让玉潇然脑中灵光一现,却又立即飞逝而去。
“余大人,定远王有请!”楚关的声音自帐外传来。
“来了!”玉潇然答应一声,顺手将手中的哈密瓜放在椅子上,准备回来后,接着啃。
打关系向来是玉潇然的拿手好戏,可就这楚关着实让玉潇然费了不少头脑,至今也是不冷不热的,这不,玉潇然开口:“楚大哥,王爷找我什么事啊?”
“属下不知!”楚侍卫疏离有礼,但这表情却是让玉潇然觉得跟小黑一般可恶,可是小黑自己可以捉弄,这楚关可不同啊,人家是定远王的宝贝侍卫,打不得,骂不得,攀不上。
玉潇然撇撇嘴,一言不发向定远王帐内走去。
很不幸地,裘光柯裘大将军以及他的宝贝儿子裘安也在,父子俩向来对玉潇然是没有好脸色的,此刻也毫不例外。
定远王将两人神色收进眼中,冲着行过礼的玉潇然道:“余兄弟来的正好,你对钰经此举可有何看法?”
玉潇然看了一眼鼻孔朝天的父子二人,心道,不就打了你家裘渡的家丁吗,至于那么小气吗?真是,见定远王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忙收敛了心神道:“钰经此举有违常理,末将一时也摸不清头绪!”
“哼!本将军就说嘛!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高见,再厉害也是一时的,哪能事事都靠他!”裘光柯鼻孔一抽,不屑道。
定远王不动声色:“那裘将军说说您的高见?”
“末将不敢!”裘光柯双手一拱,对这位戍边十五载的王爷还是有几分敬畏的,“末将只是认为,钰经小国不足为虑,不就是猪油蒙了心智,否则怎敢跟我国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