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翎双手交叉举起挡在头前,一道剑气徒然在手,欲阻挡老祖杀招。新的魂脉赋予了他剑者之能为。可未入隐境,手中并无魂器,尽显劣势。
刀影与剑气瞬间交锋,墨翎被劈出数米之远。大口吐着鲜血,手上一道深深的血痕。
“桀桀,小鬼,刚刚的气势去哪了?”
老祖起手又是一刀,劈在墨翎的大腿之上。遍体鳞伤又见红。
墨翎咬着牙,不发一语。
“老祖要一刀一刀剥下你的肉,放干你的血。桀桀桀!”
又是一刀,扎向墨翎左臂。
“桀桀,小鬼,痛吗?如果当初将肉身奉给老祖,便不会有如今之痛。但与老祖相比,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踩在墨翎的伤口之上,死死的盯着墨翎。
“不要指望那老不死的还能来救你,几年之内他都醒不过来。桀桀桀。你害老祖撒了功,连夺舍的能力都失去,你该死。”
老祖几近疯狂的折磨着墨翎。
“娘亲为我换来的命,不能丢在此处,我不能死。”心中坚定着自己的初衷。
“天地有势,让心沉淀其中。”
墨翎努力的回忆着当初与夫子爷爷垂钓之时的情形。试着让自己的心静下来,随着剑气而动。
下一刻,墨翎体内魂念疯涌,徒手一道剑气甩向老祖。剑势初显,与之前相比,此剑不知要凌厉了多少倍。
老祖大惊,赶忙以刀回应。虽说档下了那道剑气,可他的手,此时却是被震得颤抖。
“这是……剑势!你居然会运用势?”老祖大吼,满脸的震惊。
墨翎再出手,又是一道剑气直指老祖。这一次老祖被震退数步。握刀的手已瘫痪,无法在动。
老祖怕了,这小辈到底是什么人,初入武境便以有了剑之势。虽不完整,但也无限接近了势的真谛。
“还不滚吗?”墨翎冷冷道出。
“小鬼,下次见面便是你的死期,今日老祖便放你一马!”语罢,老祖鬼溜溜逃走了。
墨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魂念已用尽,若老祖不走,他今日定会身亡此地。
不再想这些,墨翎简单的恢复了一下伤势,艰难的站起。掏出咒符,准备回家。
“婆婆,墨翎回来了。”当初答应了鬼婆婆一定会活着回去,他做到了。
扔出咒符,一股吸噬之力将墨翎收入其内。
短暂的传送,墨翎终于回到了落黄昏。
此刻乃正午之时,可空中并无光景。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鬼风哀嚎。
墨翎站在亭台之内。
可是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呆滞。末日之景,尸横遍野,血染落黄昏。
墨翎,疯了。
……
就在墨翎进入阴界的第二天,落黄昏出了大事。
那一日,天地惊雷一声起,好似末日的警钟,常年鬼风哀嚎的无常海,此刻悄然无息。风,停止了,落黄昏寂静一片。就好似那回光前的返照。然而诡异的气氛并未让落黄昏众人恐慌。为了这一天,他们已做好了死的觉悟。
远方一艘孤帆,船影隐约,飘飘然然。速度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很是怡然。船上共五人,整齐的白衣,披肩的长发,超凡脱俗的气质,好若嫡仙下凡。唯独与气质不搭的便是那一双双冷漠的眼。其中四人负立船头而站,一人正坐船尾,闭目养神。
落黄昏众人已在岸边等待多时,人群中央是火魁阳,换下了平日破烂的粗麻大褂,换上了一身紧身黑衣,显得格外的干练。松夫子站其身侧,仙风道骨。夸邪陨也是一改平日算命者的滑稽模样,黑色战甲披身,威武霸气。
船已抵达,落黄昏周边。但由于阴惘结界的关系,在这五人眼中,却没有落黄昏的存在。
“大师兄,就是这里。”一人恭敬的冲着船尾之人开口。
“破界吧。”
“是。”
只见船头四人同时祭剑出手,“风式:天地同载,风行万里。”
此刻,狂风无尽,行走天地间,无形的风,在空中凝成一把大剑,气势不可言喻。好似天地都要避其锋芒。直插落黄昏。
清脆的碎裂之声响起。阴惘结界,破了。内洞中的鬼婆婆大口鲜血吐出。落黄昏之谜浮出水面。
船抵岸,冷目相对。
“落黄昏已太久没来过客了,不知几位小友可是在这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火魁阳率先开口。
“将死之人,何须多言!”男子傲然开口。
“呵呵,如今的小娃娃,怎么都不懂得尊老爱幼了。”火魁阳微微一笑。
这时,船尾正坐之人睁开了眼,上岸了。与其他四人决然不同的气场。冥冥中似乎有着一种力量压得众人喘不过气。几步走出,似乎带着某种韵律在其中。更有股,一步天地沉,万里听王令得气势。
“师弟年少,不懂事,老人家莫怪。”轻柔的声音响在耳边,谦逊,有礼,大家风范。可也正因如此,可见此人城府至深。
“算了,老头子不计较啦,不知几位是何门何派,来此到底何事,落黄昏不欢迎外人。”火魁阳沉声道。
“我等来自远方的未来,来此是为了抹杀过去的希望,不知我的回答老人家是否满意?”男子的一席话,说得缥缈,但是在场之人,无不知其含义。
火魁阳沉默,死死盯着男子。他看不出此人是何境界,甚至其余四人他也看不出。但是此人带来的那股压迫感,比起另外四人还要在数倍之上。
“老头子年岁大了,还请少侠明说来意!”
“呵呵,我的仁慈只限于清醒之人。一炷香的时间,我不想再见到活人。”
“是!”四人齐声应道。
大战一触即发。
落黄昏,落黄昏,夕阳西下,近黄昏,断肠人处,落缤纷。
“那便战吧,来吧!”火魁阳撕声一吼。
屠杀,开始。
火魁阳与松夫子勉强能挡住一人。其余三人冲入人群之中。
冷冽的剑无情的从落黄昏之人的胸膛来回穿梭。
火魁阳流下了伤心的泪,他的心在滴血。
此时,“爹爹,下辈子,孩儿还要做你的儿子。”
是那个叫做景明的孩子。无法阻挡的剑就在身前,可是他没有退缩,因为墨翎曾经告诉过他,要勇敢。他选择了自爆。
下一刻,只见景明身躯炸开,头颅横飞。
“孩子!”
“景明!”
……
无尽的凄声呐喊,悲歌奏响。
滚烫的鲜血溅在白衣男子的脸上,虽说景明的自爆无法让此人产生任何伤势,可他也是被这一幕所惊到。
而这一举,点燃了众人心中熊熊燃烧的烈火。
一人自爆无法让其受伤,可若落黄昏的上百人全部自爆,将是何等场面。
众人心知无法抗衡,纷纷选择了自爆。
“落黄昏,共存亡!”
“孩儿,再见了!”
“墨翎哥会为我们报仇的!”
……
声声的呐喊,背后却是代表着一条条性命的沦陷。何其悲,何其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