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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只是一场梦……

“微微……”平叔震惊又心痛地看着她,不知道要怎么劝她。

“快拉开她!她情绪失控,会对病人造成伤害,也会伤害自己。把她带到别的病房,先给她注射镇定剂。”医生冷静地下了判断。

医护人员就上来拉南微微。南微微用力抓住床栏杆,喊:“不要!我不要走!我要等着他醒过来!东丞炫,你醒醒啊!我在这里啊!我知道你在找我,你快睁开眼看看我啊!东丞炫……”一声声叫得凄惨,叫人听了心酸。

可是她一个人怎么敌得过五六个人的力气,虽然她死死地抓着床,还是慢慢地被拉开了。“啊……”她大声尖叫,好象溺水的人一样紧紧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东丞炫的一只手,喊:“东丞炫,救我!东丞炫,救救我!”好象这些护士不是拉她去治疗,而是拉她去断头台。就象上一次,她被人压在地上被强暴一样,恐惧得无以复加。

“微微……”平叔老泪纵横,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情景好象生离死别似的。他可以理解微微的痛苦,守了这么久,****夜夜盼着东丞炫醒过来,可是两次她都错过了,换了谁也不会冷静的。因为了解她,所以明知她这样做没有任何作用,却仍然无法劝她松手。

南微微被渐渐拉开,只剩下一只手还在死死抓住东丞炫,不过力气消耗过快也让她的手变得无力,慢慢地松开,她终于绝望地痛哭失声,固执地觉得这一松手,她会失去他!

就在她的手就要松开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东丞炫的手紧紧握住了南微微的手,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慢慢地睁开眼。

“东丞炫!”南微微感觉刚刚还惨淡的世界一下子被什么照亮了,摆脱护士的拉扯,她扑到床边。

东丞炫默默地看着她,意识仍有些模糊,但是能看到她额头的伤,想要问,却只能张着嘴发出“啊啊”的音节,想抬手又动弹不得,不由得额头渗出汗。

“我没事。”南微微笑着流泪,把求到的平安符拿给他看:“人家说这个很灵,我就去求了一个。果然很灵!”说着把平安符系在他手腕上,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猛地倒了下去。

“微微!”平叔惊叫。医生和护士也吓了一跳,护士急忙扶起南微微。东丞炫着急地抬起头,用力挣扎想要摆脱束缚。

“先生,你刚刚清醒,请保持冷静,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医生先安抚东丞炫,看他仍然不能平静下来,又说:“病人家属,帮忙安抚一下病人的情绪。”

平叔赶紧过去,对东丞炫说:“丞炫,别着急!微微可能是劳累过度,没有大事,可是你不能再出意外,要不然微微就更难过了。你明白的。”

东丞炫终于安静了下来,看着平叔,目光里全是担忧。刚刚的挣扎牵扯到胸口的伤,想要咳嗽又不能咳嗽,难受得要死。

这时医生已经让护士把南微微放到旁边的床上,南微微的意识并没有完全丧失,扭着头对东丞炫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

医生检查过后,说:“劳累、情绪起伏、饮食不调,引发身心疲劳综合症。注意多休息,心情放松,三餐要按时吃。先输液吧。”说着,开出方子,让护士去配药。然后他又走到东丞炫身边,仔细地做了检查,情况还算满意,又嘱咐平叔:“病人刚刚醒过来,一定要静养。请你们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平叔答应了,医生又给护士交待了几句,才出去了。

南微微躺在床上,看着东丞炫。东丞炫也扭着头看她,两个人虽然没有说什么,却都只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半个多月以来担惊受怕,在看到东丞炫醒过来后,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南微微只觉得累,双眼好象有千斤重,总想打架,可是仍然强打着精神,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终于又看到他那深遂漆黑的眼眸了,她怎么舍得闭上眼。

东丞炫看着她强撑着双眼,目光迷离,分明睁着眼都快睡着了,无法说话,就冲她慢慢地眨眼,用眼睛告诉她:赶快乖乖睡觉!

南微微有些委屈地看着他,诉说她的恐惧,怕再睁开眼,他又会睡着不理她了。

东丞炫轻轻点头,承诺一定不会不理她的,她要好好的,才能照顾他。

南微微读懂了他的意思,嘴角浮起开心的笑,慢慢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平叔坐在两张床中间,看着他们用眼神交谈,又是高兴,又是叹息,盼着东丞炫醒过来是这两个孩子苦难的结束。

南微微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里她去兴国寺求平安符,然后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东丞炫醒过来了,后来呢?后来……她好象睡着了。她迷惑了,这到底是不是梦,真实得不可思议。猛地一个翻身,她坐了起来,把旁边守护东丞炫的小护士吓了一跳,奇怪地看着她。

南微微冲到床边,就看到东丞炫仍然在安静地睡着,心里一阵失落:原来那真的只是一场梦。苦笑笑,她说:“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睡了这么久还没睡够吗?东丞炫,你真是太过分了!只顾自己睡,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护士一脸困惑地看着她,似乎在怀疑她脑子是不是给累傻了。

南微微伸手轻抚着东丞炫消瘦的脸庞,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张开眼,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傻傻地望着他的眼睛。思绪不知道从哪里被一点儿一点儿地挤进大脑里,然后她猛地浑身一颤,象被人一掌拍在头顶上,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双手紧紧捧住他的脸,大叫:“东丞炫!你醒了!”

东丞炫只能默默地看着她,护士却不满地说:“小姐,请控制情绪,不要妨碍到病人的休息。他昨天醒过来时,你不是看到了?”那样生离死别、悲痛欲绝的画面,她不会打了一针,睡了一觉就全忘了吧?

过度哀伤加疲惫,让她产生的记忆错位,还以为那些都是在梦里。现在经护士一提,南微微终于慢慢地恢复了之前的记忆。抬起双手,再摸摸额头,那些伤都还在,再掀开被单看看东丞炫的手,她系在腕子上的平安符也在,终于确定那些不是梦,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二十来天的守护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本来应该高兴才对,可是看着东丞炫,眼泪却先滑了下来。

东丞炫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明白这些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心疼又感动,看到她的眼泪,他想为她擦,可是胳膊却动不了,只能朝她抬起手。

南微微抓住他的手,慢慢在他床前蹲了下来,把脸在他的手上蹭着,让他用手指撇去她脸上的泪水。看着他的手指在动,她忍不住吻上他的手背,久久不愿离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不过感觉还是一样好。

东丞炫突然抓紧她的手,紧得几乎要捏断她的骨头,还伴着剧烈的抽搐,连带着病床都震动起来。

南微微震惊地抬起头,就看到他纠结的眉头,惨白的脸和痛苦的表情,是他体内的毒素又发作了,她看着他遭受这样的煎熬却无法分担他的痛苦,心被绞着,赶紧喊护士:“快叫医生来!”

医生来了,可是并没有特效的药可以解决他的全身痉挛,只能给他注射止痛药以缓解痛苦。东丞炫的眉头慢慢松开了,可是全身的抽搐却仍然在继续,只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而已。

南微微站在医护人员后面,紧紧地扭着衣角,心好象也绞痛了,咬着嘴唇,拧着眉头,泪水反而少了。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她渐渐地在东丞炫脆弱的时候不再流泪,反倒是在他的呵护关注下泪流不止。

等到东丞炫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后,衣服和床被单却也被汗湿透了,为了防止他受凉,护士拿来干净的被单和衣服。南微微对她说:“衣服先放一边吧,我帮他擦洗一下再换。”

护士点头,把衣服放在一边。南微微从洗手间里端出一盆热水,把毛巾浸湿了备用,然后先解开东丞炫身上的保护带,再解开上衣扣子,先托着他一侧的肩膀把半湿的病号服脱下一半,护士在床的另一边同样的办法脱下另一半。胸口的固定带也湿透了,护士解了下来,把伤口上的纱布轻轻揭下来。

手术的刀口还没有拆线,红肿又狰狞,既使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上仍然很触目惊心。因为他身体太虚弱,伤口的恢复也比正常人慢。

南微微用热毛巾擦拭着他身上的汗,从脸开始,力道不轻不重控制得刚刚好,仔细地不漏下一寸皮肤,既要小心地躲避着刀口,又尽量擦到位。抚摸过无数遍的皮肤仍让她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擦完前面,又在护士的帮忙下把后背也擦了。

护士等她擦完,给伤口换了药,重新贴上纱布,换了条新的固定带扎好。

护士处理伤口的时候,南微微去洗手间换了一套毛巾和盆子,准备给东丞炫擦拭身子。东丞炫虽然一直闭着眼,可是并没有睡着。刚刚的全身痉挛弄得他筋疲力尽,所以他就闭着眼休息一下。两个人把他翻来翻去,他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疲惫地不愿睁开眼。可是当南微微解开他的裤带要脱时,他突然张开眼,伸手去拨她的手。就算意识再迷糊,他还没有忘了微微是个小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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