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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没错,我就是可怜你

休息了一天,南微微拒绝了北明哲留她继续在别墅住一晚的建议,决意回自己租住的房子,怕自己总不回去,让张爷爷担心。北明哲拗不过她,只好打了车,两个一起回到市区,先把她放到清水湾小区,在微微一再拒绝下,才没送她到出租的地下室,而是回自己家了。

在小区门口,微微跟张爷爷说了会儿话,他把情况祥祥细细地问了一遍,确定微微没事之后,才放心地让她回去。回到地下室不久,赵大妈也来,还给她送来自己蒸的包子,安慰了几句就回去了。

南微微坐在床上,手里纂着那条手链,虽然那天东丞炫矢口否认,可是经过昨晚的事,她越来越怀疑他就是赵大妈所说的那个自称自己哥哥的那个人。可是她始终想不通他这样关心自己的理由。

第二天起来,张爷爷以她的腿伤没好为理由,不肯让她去送报,却把他老伴精心做的午饭递给她。南微微默默地捧着饭盒去上学,一上午心思怎么都集中不起来,老师在上面讲,她对着黑板发呆,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到中午安雅晴打过电话来,问她的情况,对前天的事还一直在内疚,南微微告诉她自己已经没事了,让她不要放在心上。接完电话,她就发现午饭就不见了,她极力忍住眩晕无力,这些人什么时候才会感到厌倦罢手,同样的恶作剧玩了一遍又一遍。

南微微走进餐厅,就看见一个男生正提着她的饭盒象示威似的冲她笑,然后就当着她的面把饭菜倒在了地上。

南微微紧紧握紧拳头,咬着嘴唇。她不是心疼那些被浪费的粮食,也不是在意自己没有午饭吃,而且气愤那些人,他们有什么权力随意贱踏别人的心!在她看来,那一粒粒不是米饭,而是张爷爷和刘奶奶的一片心。她忍着,忍着不爆发,可是眼里的怒火却盯得那个男生有些发怵。

其他人也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都愣愣地看着,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来一个回旋踢。但是南微微终究还是没有动手,她慢慢松开已经握出汗的拳头,一声不吭地转身往外走。他们的目的不就是想逼她动手吗?她只要一动手,说不定学校立即就会处分她。为了继续读书,她都要忍了。

南微微慢慢转身想要离开,然后就看到坐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的东丞炫,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是那么鹤立鸡群、与众不同。他双手环胸,随意地坐在餐椅上,神色平静地看着她。她一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慌乱地移开,然后她就看到北明哲朝她走过来。

“微微,你过来。”北明哲拉起她,走到一张餐桌旁,端起自己没有动过的午饭递给她:“给你。”

所有的目光都锁定在两个人身上,有惊讶、有嫉妒、有愤恨。

南微微没有接,摇着头往后退:“我不要。”

“微微。”北明哲皱紧眉头,她的固执他领教过,不分时候和人。

“我不要!”南微微突然大声叫喊:“我不要学长你可怜我!我没有钱,没有饭吃,没有人帮助,可是我也不需要人可怜我!”说完扭头就外跑。

北明哲虽然被她当众吼了,可是他看出她很伤心,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南微微也知道北明哲是好心,自己这么当众冲他发脾气真是莫名其妙,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只想赶紧离开这儿。可是当她跑过东丞炫身边时,他突然伸手抓住她。出于惯性,她差点撞到他身上。

东丞炫脸上还是一派冷漠,也不扭头看她,只是一扯她的手,命令地说:“坐下!”

南微微被他扯得身不由己地踉跄两步,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然后吃惊地抬眼看他。

东丞炫雪亮的目光盯着她,看得她局促不安,手紧张地扭着衣襟,低下头,他抬手把面前的饭推到她面前,只说了一个字:“吃。”

南微微把嘴唇咬紧又松开,再也没有刚才的底气,呐呐地说:“我不要……”

“可怜。”东丞炫冷冷地打断她:“没错,我就是可怜你。”

南微微被他直白的话惊得抽了口凉气,猛地抬起头。

东丞炫勾着嘴角冷笑声:“放下你可笑的清高吧!你连恶意的嘲笑和善意的帮助都分不清楚,你凭什么说没人帮你?你把别人的好心象那盒饭一样倒掉,还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随意贱踏人心?”

南微微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低低地垂下头,缩在椅子里不敢出声。

东丞炫看她虽然被自己说得无言以对,可是还是没有完全开窍,就接着说:“你是不是觉得别人的可怜一文不值?就象这碗饭一样。”他说着端起桌上那碗米饭:“不是你花的钱,你就可以默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倒掉。”说完他抬手就要把碗里的米饭倒在地上。

“不要!”南微微急忙站起来抓住他的手,这一抓正抓在他手腕的那个伤痕上,她看着那两排明显的齿痕,泪水迅速地涌了上来,她赶紧夺过他手里的饭碗,坐下来低头往嘴里猛扒饭,泪水滑了下来,流到嘴里,咸咸的、苦苦的。

东丞炫看看几乎把整个脑袋都扎到碗里去的南微微,又抬头瞪向那个恶作剧的男生,冷冷地说:“你,还有你们,”他扫视了餐厅里那些人:“以后不要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他把倒出来的东西再吃进去!”这一句话的威力之强,从那些人变得扭曲的脸上可见一班。然后他又看了眼只顾闷头吃饭的南微微一眼,就站起来拽起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所有人都被这情形惊呆了,整个餐厅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见。北明哲看着东丞炫离开的背影,再看看保持着一个姿式吃饭的南微微,会心地笑了。早就看出这两个人身上有着一种微妙的关系,东丞炫的冷硬正好克制南微微的固执。

“微微。”下午下课后,北明哲在校门口追上南微微。

南微微转身面对他,不好意思地说:“学长,中午真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对学长大喊大叫的。”

“没关系,我知道你当时一定很生气。”北明哲宽宏大量地笑笑。

他越是这样,南微微越是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北明哲说:“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我找你是有一件事。”

“什么事?”南微微问。

“是这样的。我听图书馆的老师说,帮忙打扫图书馆的阿姨生病了,这两天需要临时找个人帮忙打扫卫生。我跟他说好了,如果你要去呢,就下午下课到图书馆晚上八点半关门这一段时间,但是因为是替班,可能时间不会太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北明哲问。

“愿意愿意,我愿意去!”南微微急忙说。

“你要是愿意的话,今天就去吧,今天没安排吧?没征求你的意见,我就替你定下来了。”北明哲说。

“没问题。谢谢你,学长!我这就去。”南微微说完,转身往图书馆跑去。

北明哲看着她跃动的身影似乎又看到那些活力四射的南微微,只要能让她重新竖立起生活的信心,他一定努力去想办法。

“我倒是奇怪了。”西门川的声音突然传来:“一向只热衷古董、不懂得关心人的北明哲怎么对这么个小丫头关心倍致起来?这个臭丫头身上倒底有什么魅力,你、东丞炫都这么维护她?”

北明哲看着他,问:“西门,从小到大,你有过珍惜的人或是东西吗?”

“珍惜?”西门川大声笑:“本少爷想要什么没有啊?不管人还是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用的东西谁还地留着?”

“是,你从不缺少任何东西。”北明哲说:“可是有哪一件是你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呢?没有吧?你所有需要的东西不是通过钱,就是利用你家的财势得来的,你得来得太容易,所以失去的时候也根本不觉得可惜。你唯一的乐趣就是不停地以旧换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你觉得这真是你想的乐趣吗?你曾经有过一个特别想拥有的人或东西吗?”

西门川虽然一脸不服,可是细想想又找不出辩驳他的话。

北明哲继续说:“微微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可是她身上哪怕一件细微的东西都是她努力得来的,她懂得珍惜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东西,这就是她的魅力!所以她比你要高贵得多!”

“她高贵,哈!”西门川狂妄地笑到:“还不是被我整得惨兮兮的!”

“西门,整人真的那么开心吗?”北明哲问。

“当然。看着他们出糗的样子,你不觉得开心吗?”西门川问。

“是。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点刺激。刺激过后呢?是不是觉得更空虚,然后就要再去整人……整人其实并不象你说得那么开心,只是你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你只是用这种办法掩盖你的空虚而已。西门,收手吧!难道你真的想把自己大把的青春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你以前的梦想呢?你的豪情壮志呢?什么时候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北明哲苦口婆心地劝到。

“梦想?”西门川可笑地说:“我有那么大的财产去继承,我还要什么梦想?”

“西门,金钱不能成为一个人全部的寄托,当有一天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才会明白你的生命是怎么被你浪费掉了。”北明哲不想再争辩,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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