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微微呆呆地看着他的脸，现在他的脸上又露出刚刚对付孙语蔓时的那种血腥的残酷。她觉得好陌生。
东丞炫也想起南微微就在旁边，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先这样吧，我在开车，过后再跟你联系。”挂了电话，他看看闷头不吭声的南微微，问：“刚才吓到你了？”
“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南微微老实地说。
东丞炫看着她，笑笑说：“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是你想象不到的，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样的手段都要用的。所以不是象你看到的那么光彩，有的还特别肮脏。”
“就象你对付孙语蔓一样吗？”南微微再傻也知道那段录音不会是正正当当地得到的。
“恶鬼自有恶鬼磨！对付孙语蔓这种人，就得用这种办法。如果不把她的那些丑闻揭出来，就没办法洗清你的清白。”东丞炫平静地说。
这种以恶对恶，以暴制暴的办法，南微微虽然不太赞同，可是也不能不承认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她不想再继续讨论东丞炫的做法对与错，因为那样一来势必要触及他不愿为人知的一面。
“你真的会去查那些学生吗？”南微微避重就轻地问。
东丞炫看了她一眼，又怎么会看不透她的想法，笑了，说：“那不过是敲山震虎，我只要着重对付了孙语蔓，那些个帮凶就会战战兢兢，先心虚害怕了，自己就会站出来。那么多人欺负过你，我要是一个一个去查，要查到什么时候，再说查的意义也不大。不是说：‘主犯必究，协从不问’吗？”
“原来只是你设了个圈套，那么多人就这么乖乖钻了！”南微微觉得太不可思异，又有些不甘，东丞炫到底有多大的手段，能把这么多人耍得团团转。
“怎么了？他们欺负了你，你还要为他们鸣不平吗？”东丞炫问。
“不是。只是觉得被人设计的滋味不太好受。”南微微说。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个世上不可能没有纷争。你不设计人，就要被人设计。”东丞炫淡淡地说。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吗？”好残酷的事实。南微微无法反驳。
东丞炫不再说什么，这个世界本来就有那么多丑恶，如果一个人不能识别，虽然可悲，可是却也拥有单纯的快乐。而他不想夺走微微的单纯。
在医院里拍过片子，医生看过之后说恢复状况良好，而且还惊讶地说，居然两个星期不到居然就开始形成骨痂了，难以致信。一般病人都要四周之后才会有骨痂生长，但是还是警告，尽量不要做剧烈的活动。
回到家，南微微上楼去换衣服，然后再下楼时，就看见东丞炫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奇怪地问：“咦？你今晚不工作吗？”
东丞炫回头看她，笑着说：“就算是工作狂，也该有个休假吧。”说着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今晚我不工作，你要陪我看电视。”
“东丞炫，你不工作，我就不能工作，我是你什么人啊！”南微微虽然心里很开心，嘴上还是要表示一下不满。
“保姆。”东丞炫大言不惭地说，往下滑了滑，半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她的肩膀。
南微微无奈地瞪眼，现在看他象个无赖，趁机揩油。不过想想，这些天也真够他累的，白天在书房里忙工作，晚上还要出去，整夜都不能睡，所以就决定不跟他计较了。
电视里播的是一日新闻节目，有点和眼前的情形不太搭调，南微微觉得现在应该播播言情剧，最好是悲剧，男女主角哭个稀哩哗啦才适合现在的气氛。
电视里的女主播很漂亮，普通话也很标准，新闻的题材也是跟大多新闻一个模式：“欢迎继续收看一日新闻。前几天，我台报道过的北辰化工污水外漏造成附近村民的庄稼干枯死亡的新闻，引起市民很大的观注，今天我台记者又对此事做了跟踪报道，请看记者发回的报道。”画面就切换至外景，记者站在庄稼已经干枯的地头说：“各位观众，今天我们又来到前几天采访过的东进村，找到那些庄稼被污染的村民，村民们高兴地告诉我，北辰化工已经向他们赔偿道歉，他们前一天都收了到赔偿款。这位王大哥就是那天向我介绍情况的村民。王大哥，你可以把详细情况给大家说一下吗？”镜头里又出现了一位四十多岁的村民，他高兴得眼睛都笑眯了：“这次他们赔钱很主动，而且环保部门也说这一次一定要他们彻底解决污水问题，保证俺们的庄稼不会再被污水浇死。这事儿还多亏那个人，当时他说能帮俺们时，俺还不敢相信，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那你记得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记者问。“说起这个俺都后悔死了，当时怎么就没问他的名字，现在就是想谢也不知道怎么谢人家。”那中年人说：“俺们就想通过你们电视台向人家表示感谢，如果那弟弟在看电视的话，俺们在这里谢谢你啦。”镜头里出现了一群村民，都在说着感谢。记者继续说：“嗯，我想他一定会接受到大家的感谢之情的。”镜头又切回演播室，女主播继续评论：“对于这件事，省委新闻发言人称，十一长假结束第一天上班，省市主要领导人的桌上都收到了一份有关这次事故的照片，所以在省里引起了相当的重视。北辰作为本市著名的企业，而且又涉及到从中央到地方都重视的农业问题，省长直接指示：一定要尽快、最好地处理好这件事。现在村民们拿到了赔偿款，问题也会得到根本解决，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值得高兴？”东丞炫轻声哼了一声：“如果没有这种事发生，才应该值得高兴呢。”
南微微低头看他，就看到他嘴边噙着一丝讥讽的笑。心不由得动了一下。
东丞炫拿起遥控器换了台。
北首阳看完这则新闻，表情严厉地看着眼前北辰化工的总经理陈正：“你怎么搞的，就这么点儿事，搞得天下皆知！今天市长叫我去，语气非常严厉，我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
“对不起，董事长。”陈正赶紧道歉，恭恭敬敬地说：“那些村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闹事了，本来想抻抻他们，等他们的劲头没这么冲了再解决，可是不知道从哪儿杀出个程咬金，害的我们赔款又要上污水处理设备。”
“还敢说！这点儿事都摆不平，闹得这么大更损害北辰集团的名誉！电视台采访那天，为什么没阻止？”北首阳问。
“碰到一群不好缠的记者，软硬不吃。”陈正苦着脸说。
“我也听说过这个一日新闻剧组，是不太好对付，至少可以拖拖他们，麻烦的是那些寄到省市里的照片。看来那个人不简单。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人？”北首阳问。
“没有。当时门卫保安倒是瞟了两眼，也没太在意，说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开着辆高档跑车，其他的都记不清了。”陈正说。
“门口的摄像呢？也没拍到？”北首阳又问。
“他当时的位置在摄像范围之外，不过开车离开时，倒是拍下了他的车子。”
“去查！去交通部门查一下车牌，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北首阳说。
“看不到。”陈正苦笑。
“什么？”北首阳惊讶地看着他。
“他的车牌好象是处理过的，在摄像头下根本看不清。”陈正对此也觉得不可思议。
北首阳皱紧眉头靠进老板椅上，看来这一回碰上了个相当强的对手。这些年，他在商界越混越得心应手，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样的对手了，这让他又兴奋又有些忐忑。他对陈正说：“行了，你先回去吧，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调查这个人。”
“是。那董事长，我走了。”陈正向他鞠了个躬，然后走出书房刚想带上门，就看见正要从门前走过的北明哲，急忙打招呼：“明哲回来了！”
北明哲看到他，微笑着打招呼：“表哥好久不见了。”
陈正还想说什么，北首阳的声音就从书房里传出来：“是明哲回来了吗？”接着开门出来。
“是的，爸、”北明哲一看到他，脸上的笑就立刻消失了：“我回来看看妈。”说着就往母亲的卧室走去。
“你眼里就没有我这个父亲吗？”北首阳一看见他这副阴不阴、阳不阳的模样就生气。
“我看看妈就走，不想跟你吵架。”北明哲冷淡地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北首阳气得大叫着要走过来，陈正赶紧拉住他，劝到：“董事长，你消消气！明哲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父子两坐下来好好谈谈。”
“你看他那个样子，象是会跟我好好谈的态度吗？把亲老子当仇人啊！”北首阳气得咆哮。他北首阳混迹商场三十余年，被人称做“老狐狸”、“笑面虎”，谁见过他生气失控的，只有这个儿子，每次都气得他跳脚。
“明哲，明哲。”陈正拉着北明哲，说：“老子和儿子之间能有多大的事儿啊？你也成人了，就算有事也该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跟董事长谈谈，这样闹别扭，不太孩子气了吗？去去去，你跟董事长到书房坐下来好好谈谈。”说着把他们父子推进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