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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探秦宫

秦柯和小水一路向西,边玩边行,也不着急赶路,只是见城必入,入则必查,然而始终不见那卖面老者的踪迹。

这一日二人来至咸阳城外一处高地,立马坡上。看着咸阳城高大的城门,城门内的高屋矮房,市集行人,以及雄踞原上的咸阳宫。只见一条渭水自西向东流经咸阳城,将咸阳宫挡在了北岸,而市集区则都留在南岸。

秦柯看着这座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都城,心中百感交集。小水也是第一次来咸阳城,心中却是兴奋异常,雀跃连连。在小水的催促下二人一马径往咸阳城南门而去。

到得城门之前,赤雪却是原地踏着马蹄不肯进城,秦柯心中疑虑,通过一番费力的交流后,心中终于了然。原来赤雪本是野马,先前进城兴奋乃是因为新奇,然而时间久了,见得多了,便开始对城市厌恶起来,本性也就慢慢流露出来,一心只想在野外**驰骋。秦柯见此也不强求,便让赤雪独自一人去南郊荒野之中玩耍,自己办完事再去找它。

送走赤雪,秦柯和小水这才进入到咸阳城中。二人在市集中用过晚饭,找了家客栈,要了两间相连的房间,便各自回房休息,准备第二天一早便去寻找卖面之人。

秦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难以入睡,一时间往事历历涌上心头,最后想到秦始皇时,更是一种似怨似恨的情愫萦绕心间,挥之不去。这时听见小水在门外敲门道:“柯哥哥,你睡了么?我睡不着想找你说会话。”

秦柯起身开门将小水让进屋来,小水见秦柯也未入睡,便问秦柯道:“柯哥哥怎么还不睡?”

秦柯笑道:“还说我,你不也没睡吗?”

小水道:“不知为何,我突然特别想我娘,所以睡不着。”言罢却又突然顽皮地道:“柯哥哥睡不着却在想些什么?不会是在想哪个漂亮姑娘吧?”问这话时小水一半开玩笑,心里却也是一半担心,生怕秦柯回答说是。

秦柯方才确实有想到小水,遂心虚道:“我哪有想什么漂亮姑娘,我是在想始皇帝。”

小水听罢甚是不解道:“你怎么会想始皇啊?你认识他吗?”

秦柯这才将自己身世一一告知了小水。小水听罢也是觉得此事难以理清,杀秦柯父母之人乃是始皇的卫队,但是卫队长已被旨提名杀死;卫队虽是始皇所派,但是杀害秦柯父母却非始皇授意;若说此事就此作罢,却也难解心中怨愤,但若说都算在始皇头上又难免牵强,毕竟是旨提名刺杀始皇在先。

二人待秦柯说完往事之后都陷入了沉默,良久后小水突然道:“柯哥哥,我有主意了!”

秦柯抬起头不解问道:“什么主意?”

小水道:“我们不如夜探咸阳宫,去看一看那始皇帝,如果那始皇帝真是无道暴君,我们就杀了他,为天下除此一害。”

秦柯听罢问道:“那如果始皇帝不是无道暴君呢?”小水无奈道:“那我也不知道了,到时再说了,你去不去?”

其实秦柯也想看看始皇到底是何等人物,好奇心的驱使下再经小水如此一说,当下便同意了小水的提议。只是这二人年少无知,哪知道皇家重地的凶险。

夜色下的咸阳宫仿佛一只沉睡的巨狮雄踞在渭水北岸的咸阳原上,周围围绕着许多小的宫殿和豪门宅院。后世司马迁著《史记·天官书》云:“中宫天极星也,其一明者,太一长居也;傍三星三公,或曰子属,后句四星,末大星正妃,余后三星**之属也,环之匡卫十二星,藩臣,皆曰紫宫。”咸阳宫正是按此天象布局,中间咸阳宫为秦始皇居所,周围宫殿宅院皆为重臣所居。

借着夜色的掩饰,秦柯和小水两人施展轻功,往咸阳宫悄悄掩去。二人靠着一流轻功躲过巡逻卫队,从咸阳宫后墙进入,来到咸阳宫中。但见阁楼重重,院落深深,哪还辩得清路径,又不知始皇在哪个宫殿,一时踌躇莫展。说不得只好见路便走,胡乱往咸阳宫深处窜去。途中避过几队巡逻兵士,来到一处精致的园林之中,正欲前行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人声,忙闪身躲到一座假山后面。看那声音传来之处时,但见前面竹子丛旁走出三个女子来,两个宫女打着灯笼在前引路,后面一个端着盘子的侍女,盘子里放着一个羹盅。只听那侍女和前面的宫女说道:“咱们给皇上送完这碗羹汤,总算可以休息了。”

秦柯和小水听到后,二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便悄悄地尾随三个宫女而去。不久之后跟着三个宫女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之前,端着羹汤的侍女上前对着门口的两个侍卫道:“我们是来给皇上送羹汤的。”

两名侍卫看过端羹汤侍女的身牌后,往里招了招手,那端着羹汤的侍女便推开门往宫殿内走去,随即两个侍卫便将大门合上,留下了两个打灯笼的宫女在门外等候。

秦柯见状悄声对小水道:“看来那始皇帝就在里面了,咱们怎么进去啊?”小水闻言神秘笑笑,从怀中掏出两根缝衣针来。秦柯见状惊讶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小水调皮地道:“夜探皇家重地,总得带点暗器防身啊,我方才出门时从店老板那里要来的。”言罢对着秦柯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不一会宫殿的门吱呀一声开处走出那个端着盘子的侍女,侍女刚刚跨出门槛,在宫殿门前等候的一个宫女的灯笼突然就熄灭了,那宫女不禁“咦”了一声,守门侍卫、侍女以及另外一个宫女都循声往那个宫女看去。

其中一个侍卫问道:“怎么回事?”

宫女答道:“我也不知道,我的灯笼突然就熄灭了。”说罢就从怀中掏出火折子重新将灯笼点着,众人见并无任何异样,也就不在意了。

等宫女离开后。侍卫重新将殿门合上。只是哪里晓得,就在他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灯笼上时,却有两个身影如鬼魅一般轻飘迅速地从殿门一侧闪入了宫殿门内。原来是秦柯等那名送羹汤的宫女出来还没关上殿门时,突然将手中的缝衣针打向了一只灯笼。灯笼熄灭后,二人趁着众人不注意这才趁机窜入殿内。缝衣针细小异常,即是穿灯笼而过,留下的小孔不注意也根本发现不了。

二人进到殿中,看见里面一进传来亮光,遂飞身上到屋梁之上,借着高度往里面看时,只见一人面宽额突,颔下留须,气势威严,着黑色龙袍端坐在书桌之旁,手握大笔在一份竹简上圈圈点点,正在批阅奏折,正是始皇。

书桌之旁毕恭毕敬地站着一个太监。秦柯正欲悄声对小水说话,却听到门口传来声音:“丞相、中车府令觐见!”

秦始皇闻言抬起头来自语道:“不知什么事,这么晚了他们还来觐见?”接着又道:“宣!”紧接着就是一声尖细的嗓音传出:“宣!”

不多时就见二人一前一后往里进走来,前面一人身长七尺,面相严肃,脸上线条明朗,双眉浓黑,颔下须长三寸。再看后面一人时,秦柯心中顿时一惊,忙伸手将一缕真气缓缓输进了小水体内,小水正欲询问缘由,只觉呼吸突然平稳许多,便明白了秦柯用意——下面有武功高绝之人,是怕自己功力不够,呼吸沉重被人发觉。

小水当下更是凝神静气,右手不觉间已紧紧握住了秦柯衣角,秦柯正自凝神看那后面一人却并未留意。只见后面那人,身高六尺,面宽嘴阔,双眼微眯,眉平且细,颔下无须。最令秦柯震惊的是,此人行步几乎无声,若是自己此刻身在屋外,仅凭听觉定不会发觉屋内还有此一人。

二人进到里进,正欲上前施礼,却见始皇大袖一挥道:“免礼了,说吧,夤夜觐见,所为何事?”随即又道:“李斯你先说。”

李斯乃当朝丞相,秦始皇此时不称丞相反而直呼其名,足见君臣之情匪浅。

只见那李斯道:“若非要事,也不敢打扰皇上休息,乃是微臣受皇上旨意调查山东老贵族兼并土地之事已有眉目,这才夤夜来报。”

“哦,结果如何?”秦始皇顿时打起了精神。

“此事属实!”丞相李斯只此一句便住口不言,因为他深知这位千古一帝的脾气——精明强干,惜时如金。

“啪!”得一声始皇将手中的大笔一下子摔到了桌上,骂道:“竖子可恨!该杀!”继而又道:“朕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法外施情,非但不杀那些老贵族,还保留他们庄园田地,他们却是这般对待于朕!”顷刻后怒气稍平才对李斯道:“继续详查此事,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等到证据收集完整后,再将这帮不知好歹,顽固不化的老东西给我一网打尽!”顿了顿又恨恨道:“不杀不足以谢天下!”然后摆了摆手道:“李斯,你先去吧,小高子留下。”

李斯领命而去后,始皇才问赵高道:“此事朕也派你暗中调查,结果如何?”

小高子正是始皇宠臣赵高,只听赵高答道:“与丞相所查,大体不差!”

始皇闻言道:“那就好,你也去吧。”

房梁上的秦柯和小水听到这里,心中各有想法。小水心想:这始皇帝这么晚还在批阅奏折,又对民生如此关心,由此观之,也并非昏君之流,看来市井传言也未必真实。秦柯心里却是充斥着隐隐的失落之感,他在为没有得到一个让他狠下心杀掉始皇的理由而失落,也在为不知如何抚慰那些因始皇而枉死的亲人而懊丧。

就在赵高正要离开时,房梁上的小水由于蹲得太久实在忍不住就稍稍动了动身子,不想就这稍稍一动,鞋子就和屋梁摩擦出小小地一声轻响,就是这小小地一轻响也没能瞒过赵高的耳朵。

赵高闻声就是大袖一挥,始皇桌前那杯还没来得及喝的羹汤连着汤盅便朝着二人所藏之处夹着破风之声飞去。

秦柯见状,暗叫不妙,伸出右手就是一招:“云涛汹涌”向那飞来的羹盅拍去,那羹盅一触及秦柯手掌,便是滴溜溜一转,又是夹着破风之声朝赵高激射回去。

不待羹盅击中赵高,秦柯便伸手拉住小水手臂道:“快逃!”说话间已是跃下房梁径朝宫殿门口冲去,还未落地时就听到赵高大喊抓刺客,更是不敢有丝毫停留,一掌将殿门震开,随即窜出了殿门。秦柯反应虽快,然而却还是迟了,始皇卫队当真反应神速,瞬时间宫殿门前就已经是围满了甲士。

秦柯见状心道:看这阵势想要逃走却是不易了。遂对着小水道:“你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小水急道:“要走一起走。”

这时却听赵高的声音道:“既然来到这里,谁也别想走,乖乖束手就擒,免的本令动手。”

秦柯知晓赵高厉害,要是被他缠住,真是插翅难飞了。忙对小水道:“水儿,你先走一步,在城外等我,我自有办法逃离此地。”

小水见状心想:柯哥哥武艺高强,尚与那赵高有一搏之力,寻隙逃走也未可知,我若在此,反倒成了累赘。再者我若逃出,就算柯哥哥不幸被抓住,我也可以去求爹爹前来救人。想及此,遂哭声对秦柯道:“那好,我听你的,我在城门外等你,你一定要来啊!”

秦柯强装自信道:“你还不信柯哥哥吗?我答应你一定会来。一会我让你走,你只管往南门逃去。”言罢,对着赵高道:“我二人只是觉得皇宫好玩,才忍不住好奇来这里看上一看,绝无刺杀皇上之意,还请大人大量放我们离开吧?”

赵高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两个娃娃还真不知天高地厚,皇宫重地也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吗?少说废话,众侍卫听令,给我拿下这二人!”

秦柯闻言,手握从小水处要来的几根缝衣针,不退反进,借着身法飘逸躲过扑来的侍卫,直扑赵高。赵高看见秦柯往自己扑来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话刚落音,就见秦柯手甩处,几道银光突然往自己激射而来,嘴里又道:“雕虫小技!”说罢大袖一挥就想去卷飞那几道银光。却不料秦柯在缝衣针射出的一刹那,方向一变,竟然朝着被众侍卫护在宫殿门口的始皇冲去,嘴里喊道:“就在此时,走!”

小水闻言,摆脱几个侍卫的长剑,足尖点地就已飞身上了屋顶,迅速往南窜去。秦柯见状不等赵高追击,手掌扬处又是几道银光爆射而出,直射始皇。路过处顺手夺来一把侍卫所用重剑,一招“飞鸟逐云”,竟是人剑合一紧随银光之后朝秦始皇刺去。

秦柯如此做并非真要刺杀始皇,而是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以牵制赵高,赵高就是武功再高也被秦柯这一下弄得手忙脚乱。赵高挥袖刚刚将缝衣针接住,正要去截下小水,就见秦始皇立时陷入死地,再也顾不得小水。只见他大袖又是一甩,方才接住秦柯的那几根缝衣针就朝着秦柯后发的几根飞来之处激射而去,赵高则是顺手夺过身边侍卫手中重剑,一甩手就朝着秦柯本人飞射而去,自己也是身形移动,急速朝始皇面前挡去。发针、甩剑,移身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完美无瑕,就连秦柯也是心中赞叹:没想到这赵高如此厉害。

不及赵高到达秦始皇身前,就见两拨银光相撞,火星四溅,秦柯所发缝衣针全部被撞飞;一把重剑也是带着快若流星的速度往自己袭来。

秦柯身形不变,手中重剑一挥堪堪将射来之剑击飞,手臂却是震得发麻,但是去势仍旧不减。就在离秦始皇三尺之地时,突然眼前人影一闪,只见赵高突然伸出两指,稳稳夹住了秦柯前刺的重剑,冷冷道:“小子,还不弃剑?”说话间只见他双指用力,那长剑之上顿时传来一股极大的内力,直将秦柯震的虎口出血,重剑脱手。

赵高双指一抖只听“咔嚓”一声重剑剑尖便被折断,紧接着双指一弹,剑尖便朝秦柯胸口飞来。秦柯见状顾不得右手剧痛,左手一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点在了剑尖侧面,剑尖应指而飞。

赵高见状不禁道:“小子倒还有点斤两,只是碰到本令,只怨你命短了。”言罢飞身上前双掌接连拍向秦柯。秦柯直觉冷风扑面,呼吸一滞,当下不敢大意,慌忙侧身让过,一招“云开见日”合掌而上。不等掌法用老,手掌一变,变掌为指直点赵高左手大陵穴,右手内关穴。

赵高看见秦柯出掌时便已对其刮目相看,等到秦柯变掌为指径点自己手腕两大穴位时,更是收起了小觑之心。心想此子掌法飘逸,指法精妙,定然出自名师,只是此时修为尚浅,若假以时日必定会是自己一大劲敌。想及此处心中杀意顿起,掌法一变双掌倏忽收回躲过秦柯手指,然后在胸前缓缓画出一道圆圈后猛然推出。

秦柯本想以攻为守,牵制住赵高后,在突出绝招攻赵高一个措手不及,然后趁机逃逸。岂料赵高突然变招,想要脱身时只觉周围的空气瞬间仿佛就要凝结,身体好似处于冰雪之中,心中一惊,左手“满天星斗”,右手“云翻雨覆”便向赵高双掌迎去。不待招式用老,只见秦柯突然又是左右手又连使两招“满天星亡”“云消雨散”。

赵高只见攻向自己招式突然之间全部消失不见,正疑惑时只见秦柯双掌已避开自己手掌以半开半合之状猛然向自己胸前打来,顿时只觉一股摧枯拉朽之气袭到自己胸口。

原来秦柯见赵高掌法虽然古朴但却奥妙异常,更可怕的是所带真气竟是寒若冰霜,知道自己若接不下这一掌必然得横死当场。这才迫不得已,在四招绝技的掩护下使出了追云掌的杀招“烟消云彻”,只求一击必得。这一招就是江湖一流高手碰上也是不死即残,但是对于赵高这样的绝顶高手,秦柯却是难以预料结果。

且说赵高只觉劲气袭胸,当下真气运转护住周身大穴,也不避让,双掌去势不减。秦柯双掌刚一接触赵高胸前就觉得一股阴寒之气顺掌而上,顿时觉得不妙,正要撤掌时,赵高的双掌却已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自己胸前,紧接着身体就如断线风筝般飘起,再往下跌落。

秦柯知道自己输了,而且很可能就此输掉了自己的性命,但是他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了小水清丽调皮的模样,一股求生的本能突然从心中生起。就在秦柯快要跌落到地面之时,他急中生智突然伸手朝怀中摸去,紧接着双手同时往外甩出,却是将怀中的铜钱当作暗器用漫天花雨的手法一股脑地往赵高打去。也不管铜钱有没有打着赵高,双手往下一撑地面,再一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起,用尽最后的力气施展开清风诀,便往侍卫较少的东北角飞去。

赵高本以为一掌就能要了秦柯性命,是以在秦柯被自己双掌击飞后并没有跟进追击,这才使秦柯有机可乘,逃得一命。

赵高见秦柯在自己全力一击之下仍能逃脱,不由得懊悔自己最终还是大意轻敌了。忙对着众侍卫喊道:“快追,那刺客受我一掌已成重伤,跑不远的。”待众侍卫纷纷追去后,这才来到始皇面前跪下道:“臣护卫不力,让刺客逃脱,请皇上治罪。”始皇脸上波澜不惊道:“你护驾有功,恕你无罪,快去追拿那刺客吧。”赵高领命也往东北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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