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卢枫掩上,屋子里的声音渐渐没有了以前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慢慢的就沉寂下来,气氛中弥漫着一种庄重的味道。
卢光春打破了这种沉寂,说道:“这半年以来我去到那个遥远的城镇,买下了一处庄园,作为一种预防措施,不管是不是能够到达那一步,我也是为这个家族尽了最后一点力。”
薛正浩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对着卢光春说道:“你这些话怎么有些悲壮,这可不符合你颓废懒散的性子,我也知道你家族中的危机,但是到时我能出手保护的只有你这个孙子而已。”
“那是我孙子天赋好,你见猎心喜而已,不过听说你还收了卢光耀的孙女为徒,也是因为见猎心喜了,还是为我这个孙子物色着将来的媳妇?”卢光春没有就薛正浩对自己的评论纠缠一句话,但是涉及到卢枫就是好比主权寸土必争,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可能会真动手,所以言辞比较激动。
薛正浩好像是很了解他的这个性格,也就是摆摆手笑了笑,并没有生气,慢条斯理地道:“那个女孩子也有修行天赋,也是见猎心喜。”
卢光春也将情绪平复了下来,还是有些不服气般说道:“那也比不上我孙子,他就没有那么优秀的血统!”说到这儿,似乎是戛然而止,好像想到了什么,闷着头喝了几口酒。
薛正浩也叹了一口气,看到卢光春这个样子,将话题扯到卢枫的身上,说道:“你这个孙子的天赋确实是比较高,说是万中无一也不为过,但是骨子里缺少了一种狠劲,性格太软,适合做文人,不适合做修者,你们一族之后经历的变故可能会改变一些,但是除非是一种发自本能中的动力,否则想要改变,太过困难。并且我发现你这个孙子开窍之后,仿佛成长了许多,甚至都会掩饰自己的成长,这是他的优点,对他之后的修行很有帮助,总体是你这个孙子给我的感觉是矛盾。”薛正浩边说边皱眉,也在思考着问题的解决方法。
卢光春听到薛正浩对卢枫的评价,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似乎在做什么决定,之后才是缓缓说道:‘既然这样,有些事情更应该去做,不管是什么代价。“这句话竟然说的是无比的郑重,薛正浩似乎是连劝的理由都没有,只是举举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连我收卢欣然当徒弟这个事情都一清二楚,恐怕庄园里还有着你的卧底吧,卢文谦倒是来我这儿附近转过,他就是你找的接掌那个远处庄园的人?眼观还不错,那小子沉稳隐忍,有大将之风,足够掌管一个家族了,只不过那个地方你还是刚刚过去经营,要完善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了,前一段时间卢文谦接了一个很远的任务,一个月前才回来,我想那里应该就是你选中的地方了吧。”薛正浩智珠在握,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卢光春似乎早就对于薛正浩的智慧司空见惯,点了点头道:“卢文谦是个有担当的人,他的爷爷也是当年熟知这件事情的长老之一。他现在也是知情者,再者是他在二代旁系弟子中威望比较高,直系弟子或者家庭都已经是完全归附于他,这是一种彻彻底底的悲哀。”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脸上有着说不尽的落寞。
薛正浩也是没有接话,气氛有些压抑。
卢光春呵呵一笑,摆摆手说道:“不提这些事情了,今天我听我孙子说你已经是教他炼丹了,怎么样,练出来的但要到第几级了?”
“怎么可能到第几级?说得轻巧,你对我那徒弟还真自信,现在他只能是练练手,连基本的神识都不懂怎么在炼丹之中运用体现,再者说他的修力是不够他炼好高品级的丹药的。”薛正浩似乎对卢光春的信心有些失语,语气也不再是沉稳淡定了。
“嘿嘿,吃菜吃菜,尝尝我封刀多年重掌菜勺的手艺,依旧是不减当年啊。”卢光春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以及对于卢枫的得意,说起了自己往事。
薛正浩也是对这些菜肴赞不绝口,挑一些两人的经历来下酒,不住唏嘘。直到深夜,两人才是喝完酒分别,但是却没有完全醉倒,薛正浩走出去的时候依然是一贯的飘逸,还被卢光春骂成是装模作样。
坐在院子里数星星看烟花的卢枫看到薛正浩走出来,站起身来,跺跺发麻的腿,也是上前给薛正浩拜年,将薛正浩送出院门。
薛正浩走后,卢枫帮着卢光春将残羹剩饭收拾到厨房之中,也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卢光春带自己到了自己的第二位学堂老师卢文谦的家中,卢枫给卢文谦的父母拜了年,收了红包之后,又问了卢文谦好,卢文谦问完看了些什么书,有没有将书本丢下之后,卢枫就被打发出去,卢光春也是与卢文谦谈了一段话,所谈的内容就不是在屋檐下逗弄笼子里那只七彩鸟的卢枫所能知道的了。
告辞了卢文谦一家,卢光春又是到了其他几个旁系子弟家中拜访,看得出卢光春在这些旁系弟子家中的威望还是挺高的,每一家都是比较热情的接待,直夸卢枫聪明懂事,使得拜完年,收了红包就逃之夭夭了。一直到中午,卢枫才跟着卢光春返回,热了热饭菜当做午饭吃完。
下午卢光春并没有出去,只是在家里喝着从卢文谦那里拿回来的茶水。本来卢枫认为这位“爷爷”是在等待着别人上门拜访,可是等了大半个下午,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只有呼呼的寒风怕打着院门,模仿着敲门声,天气似乎是愈加的冷了。
卢光耀听完了下人说卢光春又出去了,不知所踪,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一直是照顾卢欣然的那名老仆人站在卢光耀的身后,一言不发。
“要你去送给薛正浩的东西送到了没?”卢光耀喝了一口茶,出言问道。
听到卢光耀的问话,老仆人躬了躬身子,回答道:“薛先生已经收下了家主送的东西,但是并没有说什么话。”
“他就是那个性子,如果是说一些多余的话就不是他了。那天你真没看见他从房间里出来到其他地方去?”卢光耀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是有些笑意,但是在说第二句话的时候,脸上的寒意已经是比较明显了。
老仆考虑了一阵,才回答道:“薛正浩点灯看书直到深夜,并没有看到出去,再者是老仆没有觉察到薛正浩会修行,虽说是教会了小姐一套剑法,那只是舞着好看的,没有任何威力。”
卢光耀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卢光春的那个孙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就开窍了?还拜了薛正浩为师,这件事情你查清楚了没?”
老仆人有些犹豫道:“这个老仆推测可能是薛正浩治好了卢枫的痴病,薛正浩的医术想当年是不错的。要不要老仆去……”说到这儿,老仆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卢光耀瞪了老仆一眼,斥责道:“胡闹!现在卢光春还能够保持着冷静就是因为他的孙子是他的顾虑,如果他的孙子也死了,他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这不是我要的结果!”卢光耀喝了口茶顿了顿,恢复到慢条斯理的语气道:“卢枫十有八九是薛正浩治好的,只是这薛正浩不能为我们所用,只是可惜了他的一手好医术啊。”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时常问问欣然卢枫的情况,有什么事就早通知我。另外,我感觉那件事情卢光春早就知道了,他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一直是引而不发罢了。”
回头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老仆,笑了笑道:“他在找一个时机,我们何尝不是在等一个机会,他认为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看来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必过于担心,我不相信他会翻出什么浪来,走,咱们出去转转。”老仆点了点头,收回要说的话,跟在卢光耀的后面,一起出去了。
这些对话就和卢光春跟薛正浩以及卢文谦的谈话一样,不被卢枫所知,卢枫只是在家里等了一会儿,就安心炼丹打发无聊时间,反正他是看清楚了绝对是没人来这里的,直到黄昏。卢光春在一旁喝着酒,茶水他是没什么耐心一直喝的,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卢枫炼丹,看到卢枫的炼丹技艺已经是信手拈来,眼睛里禁不住是大放异彩,口里不住的说着薛正浩教徒还真有一套之类的话。
一晚无事,大年初二起来的时候,卢光春早就消失无影。卢枫过习惯了没有卢光春在的日子,也就是习以为常了,因为呆在家里没事可干,就到薛正浩的住处陪伴性格孤僻的薛正浩了。生活仿佛又是在重复,却好像是改变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