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睡装,粉红色的妖媚,阳光下映红了她那一张圆润的脸庞。
苗条的身资,纤细的双臂上伸半空,无所顾忌地做着各种状态,地面上映着她那摇摆的影子,就好似皮影戏一样。
那位少女离宛山并非很近,不过,她那苗条而挺拔的身资已然是迷醉了宛山的双眼。
在眼光下,头上的发钗闪烁着金芒,耳上的玉环宛若流光,手腕上的紫镯也映衬出她别样的风姿。
在这个世界上,宛山以为雪菲是最美的,即使他在与雪菲最初相识时,雪菲已经是年华逝尽的女人了,不过,她那如碧波一样澄清的眼睛,如春风吹动那么柔情的双手,风韵而饱满的身资,至今叫宛山难忘。
不过,那亭亭少女的出现,已然要宛山找到了另一种美丽,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美丽。
宛山在目不转睛地看着。
站在宛山面前那三位师哥见宛山此刻又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心中不禁有所疑惑,于是便不约而同地回转过身去,这下也都明白了宛山在看什么了。
这时,仁毅对依然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的宛山说道:"她就是咱们的三姐姐了,她可是咱们冰凌大陆上出了名的佳人啊,不过就是有些懒,所以别人都叫她睡佳人,以卉。"
以卉刚出门似乎没有看到她面前那几个人似的,并没有走过去,而依然站在日光下,俯着躯壳,待她拿下头上的玉钗之后,头发如缕飘丝,垂然而下,随风摇动,轻荡飘然,一只木梳在日光下光彩怡人,顺着她那头发,零散而下,转瞬,头发已被她梳的整齐,光洁,重新带上发钗,一头乌黑而明亮的头发已不似刚才那样,在清风之下飘而不止了。
这时,孙剑佛道:"以卉妹子,你可算起来了,今天小主可为咱们引见了一位贵客,那为贵客现在在找他的三姐姐呢。"
以卉听后,收起发梳,向前看去,似乎看到了一位陌生的人,于是掸了掸身上的杂尘,扭扭而来。
这时,宛山依然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越来越清楚,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呆直。
离近他们几人,以卉又顺了顺自己的长发,对豪谱说道:"小主早,没想到今天小主练功这么快就回来了,早知如此,我便早起榻了。"
豪谱对以卉笑了笑,说道:"姐姐今天起来已经够早了,还没有过午时就已经起来了。"
以卉这时撇了撇嘴,白白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血色,一身半花的连衣睡裙在清风的飘荡下,就好比欲离开花蕊的彩碟飞起,明亮而偌大的双眸更是炯炯有神,并没有半点儿睡意,一抹微笑,就似比晚风下红霞那般绚烂。
以卉道:"小主,姐姐哪有那么晚起榻过。"说着,她那两颗迷人的双眼又落向了宛山,她用一种很生疏的目光在打量着这位似乎比自己小很多的宛山,同时,宛山依然是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更确切的来说,自以卉推门走出的那一刻,他的那直勾勾的眼神就没有变更过。
两个人目光交汇到了一起,以卉淡然一笑,同时,以卉也洋洋洒洒地撇了撇嘴。
她看起来同样很友善,象是一位可以保护别人的大姐姐一般。
以卉问道:"大师哥,这个小家伙是你刚才所说的贵客吗?"
孙剑佛道:"我说妹妹,他可不是小家伙,他可是陆主刚刚亲收的弟子,以后我们还要称呼他一声小主呢。"
听到此,以卉并没有象刚才郭,万,曲三人听到豪谱说此话那般诧异,觉得不可思议,也许这位睡佳人从来就不会把自己的直觉以及简单地看一个人的外貌去品评一个人是平凡还是不平凡。
以卉刚要冲宛山打招呼,宛山此刻已抢先一步,道:"三姐姐好,我叫宛山。"
以卉还礼道:"小主好,怎么,刚进师门,就跑来我们这林风房观光吗?"
宛山道:"三姐姐,宛山并非是来这里玩儿的,宛山来到这里是跟随大家一起修炼冰凌神器的,今后有劳三姐姐指点了。"
以卉一楞,她听宛山这么说不时也献出了几丝不解之色,于是看了看豪谱。
豪谱透过以卉那满目疑惑,似乎也明白了她要问什么,于是便连声说道:"是这样的,师傅他怕宛山刚来冰凌大陆有所不适应,特地地让我把萧师弟带来,想让他尽快地熟悉我们冰凌大陆的一切,并且学习一下修炼冰凌神器的基础。"
听了豪谱的解释,以卉的眼中也退却了疑惑,叹了口气道:"唉,可吓死我了,我就说吗,陆主亲自收的徒儿,哪有让我们这等不入流的弟子教导的道理啊,原来小主来此只是让我们带着他熟悉这冰凌大陆的环境啊,这个吗,倒是没有问题。"
以卉话音刚落,就听宛山又是欣喜地说道:"谢谢三姐姐,日后就请三姐姐多多指教了。"
以卉冲着宛山点了点头,道:"看来你这位小主倒很会讲话,日后你姐姐我在这里会照顾你的。"
听以卉这么一说,宛山又是禁不住"呵呵"笑起。
这时,万岩说道:"这小子可真是的,刚才嘴哪里有这么甜,也难怪,倘若我若是象以卉妹子这般楚楚动人,说不定小主刚才要感谢我一万八千次呢。"
宛山听此,"噗嗤"一声竟笑了出来,道:"三姐姐,真好看。"
宛山这直白一语,更是让以卉喜笑颜开,也许作为女子,她们共同的幸福便是看到她们的人都夸赞她们姿容的靓丽。
孙剑佛这时说道:"这么小就被漂亮的姐姐迷成这样,真不知道到了我这般年纪可......"
尚未等孙剑佛说完,以卉立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去你的吧,当着小主的面不要乱讲,谁能象你,都二十出头了,身边连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真是可悲。"
孙剑佛看了看以卉道:"谁说没有人陪伴我,以卉妹子每天不都是在陪伴我吗。"
刹那,以卉眼睛一斜,几许刁蛮,不过她那刁钻的样子,也丝毫掩饰不住她那楚楚动人的芳容。
以卉道:"你也不看看你这个样子,我以卉真的是懒得陪你,我以卉陪的只有豪谱小主一人。"
豪谱一听,蓦然一惊,随之又对以卉微微一笑,然而,以卉刚才似乎心不在焉地说过这句话之后,赧颜忽现,一下子垂下了头,不过,刚低下的头,便又逐渐地向上抬起,然,这个时候,她的样子已然是变得平常而自然了。
这时,几人"哈哈"一笑,有些糊里糊涂的宛山见他们都面带笑容,他也笑了笑,单纯的笑,没有一丝污浊的微笑。
宛山在林风房的这半天,每个人都对他笑脸相迎,似乎都很欢迎他,就连豪谱也是如此。同样,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他也忘却了所有,忘却了在离开吴资龙的时候,吴萧萧那气愤的样子,吴资龙那般肃然的表情,一切都忘了,似乎一切可以令人心烦的事情,在一位只有九岁大孩子的心中,只能逗留片刻。
然,还有一件事,即使他在沉酣于欢声笑语之时,他也忘不掉。
宛山忘不掉那位女孩,自从第一眼看到她就感觉到,在彼此之间潜在着缘分。
一身白衣,侧着她那泛着苍白的脸庞,那种忧郁与孤独,无时无刻都在宛山潜意识中环绕着,触动着他的内心。
宛山知道,自己所欠她的只是一份承诺,他来此,同样是为了那份承诺。
宛山将那一份承诺当成了一种永恒,在现实之中所存在着的永恒。
刹那间,身上又散发出了几许凄凉,如水的凉,就如同纤衣丽女的眼神打落在自己的身上那般的凄凉,在一个孩子身上本不应该体会到凄凉,可是,宛山此刻却体会的淋漓。
夕阳西下,晚霞的余辉映红了这片竹林,在竹林相围中,里面的那四间小屋也似披上了红纱,好象新婚的娘子拖着她那新婚的红纱那般美丽可人。
西华房是少主豪谱住的,旁边的那两间屋子分别是孙剑佛,万岩,仁毅一间,以卉单独一间,而在西华房的对面,那小小的一间则是宛山的。
那间屋子里很脏,因为好久都没有人住。虽然宛山在午时就已经来到了这里,不过豪谱并没有想到晚上他住在哪里,所以在白天,没有一个人把那间屋子打扫。
但是,另外的那几间的榻铺已满,所以豪谱对宛山说只能让他今晚在那间肮脏的小屋中将就一宿,待到明日,他在差人,好好地为宛山打扫一下。
宛山并非是一个吃不得苦的孩子,确切而言,他是一位没有享过福的孩子,所以,能有一间屋子给他住,他已经上心满意足了,因此,他也能够在这间屋子里将就将就。
现在还没有到入睡的时间,不过,由于宛山的到来,这里的人一天都陪着他东走西走的,所以,每个人都很累了,在夕阳刚落,他们刚刚吃过晚饭之后,那几个人便回到各自的屋子里去了,该休息的就休息,该在屋子里修炼的就到屋子里修炼,爱美的,现在也要对镜梳妆。
所以,此刻最不知干什么好的只有宛山一人了。
屋中很乱,他还不想进去,所以他就一个人在竹林之间,对着霞光发呆。
那微微的霞光多么象今天以卉身着的睡装,妩媚而明媚,想此,不由得一笑,不过转瞬之间,在他的脸上,也便不存在那般无邪而纯真的微笑了。
转去红晕的地方,宛山看到了一抹苍白,那多么象纤衣丽女那圣洁而淳朴的衣装。
也正因为想起了那个女孩,他的心碎了,心碎的感觉也并非是一位孩子可以体会得到的,所以,他不觉得自己此刻心如刀绞的痛原来是心碎的疼了。
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由得一声,道:"你还好吗?"
象往事一样迷茫的晚霞在宛山此刻那呆滞的眼中渐渐消退了,可是,他依然坐在那里,想着想着,想着一切,想着当初的不幸,更想着此刻不知道能延续多久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