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真的已经死了吗?他真的已经死了吧!否则的话,他怎么又会那么象死人,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死人最象死人了。
有时候,是与象根本是毫无区别的一个字,是就是象,象也是是。
尤其这两个字用在死人身上,那就更合乎逻辑了。
人可以象天下间任何的事物,唯独不可能象死人。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很大,活人与死人的区别更大,所以说,像死人同时也就是死人。
吴萧萧缓缓地起身,白热的阳光在蒸发着她那滚滚的热泪。
热泪虽蒸发,然,抹不去的却是泪痕。
今天午时似乎持续的最长,烈日就高挂于天空的正中央,最高处,动也不动。
一阵风掠过,是闷的,更是热的,闷热这两个字相结合在一起,确实叫人所难耐。
然而,吴萧萧的眼神却是冷的,冷若冰霜,或许冰与霜都没有她此刻的眼神冷。冰霜至少可以被烈日所融化,然而,吴萧萧的目光却可以在任何温度下保持。
吴萧萧就用这样的眼神冷冷地扫视着她面前的那三个人,刹那间,她的血液恍似不再流动,凝结成了冰。
吴萧萧是个孩子,天真无邪,无所顾忌,敢爱也敢于恨的孩子,就是孩子的这双眼睛,有时候是最独到,最敏锐的。
大人们通常去用心看问题,然而,孩子往往只会用着那双无邪的双眼。
可是,有的时候,一位高深莫测的高人同一位一厢情愿的孩子,看待同样一件事情,结果却是相同的,一样的准确。
吴萧萧怒道:"他怎么会从那么的地方摔下来,你,你们是怎么保护他的?"
在这里,似乎谁都对吴萧萧都有几丝畏惧,孙剑佛畏惧吴萧萧,更别提万岩了。当吴萧萧用眼睛看着万岩的时候,他的个子就如同把脑袋削去那么高,他的将头压得很低很低,低的让人无法看到他的脸,只能看到她的头发。
只有以卉,只有以卉还敢对视着吴萧萧的双眸,同时,她也敢于同吴萧萧对话。
她们是较量过的,在吴资龙的帮助下,那次的较量,以卉是败了,不过,此刻吴资龙却并没有在吴萧萧的身边,那么,以卉真的可以肆无忌惮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
不可以,为了豪谱。她知道自己对吴萧萧不能冲动,为了安宁,她也不能冲动。因为现在烈日正高,无论怎样解释,都注定了此事是以卉的不对。
因为现在并非是修炼的时候,然而,小山却在修炼的时候掉了下来。
不过,以卉也不似孙剑佛,万岩此刻那么柔弱,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有些事情越是你做的不对,那么你就越当去辩解,去解释,倘若你不那么做的话,那么那件事情也就真的成了你的不对了。
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以卉道:"不,我们没有逼他练功。"
"没有?"吴萧萧的大脑似乎根本就没去思考一般,连忙说道:"现在,小山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们自然可以任意地去说了。"
听后,以卉急道:"凌小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萧萧气冲冲地说道:"难道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吗,宛山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正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以卉蓦然一怔,其实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因为这句话叫他们都太过的敏感。
但是转瞬,以卉也恢复了平静,道:"凌小主,我警告你,有些无中生有的事情你可不要乱讲,我在告诉你一遍,小山他是自己不听话,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爬到了上面,不幸掉了下来。"
"什么,你警告我?"吴萧萧此刻五官聚在一起,那不成熟的脸颊顿时又显得小了几岁,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警告我,小山,他可是你们的小主,你怎么能这么称呼他?"
以卉听到吴萧萧这么讲,那满心的恼火迫不及待地爆发,道:"吴萧萧,我知道你是陆主所呵护的千金,可是你也用不着在我们下人面前摆出一副臭架子,在我们面前更不要象在陆主面前那么放纵任性,陆主疼你,可是我们不惯你,我们所关心的只有豪谱小主,其他的人在我们这里根本就不算是小主,吴萧萧,你懂了吗?"
以卉一口气说完了这怒气冲冲的话,吴萧萧好几次想打断以卉刚才的那一番话,只可惜,以卉的语速太快,而且声若霹雳般迅猛,也根本让吴萧萧所插不上话来。
吴萧萧只有八岁大,她又懂得多少呢?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正是任性,正是无忧无虑顽皮的时候,童言无忌的她所说的一切,难道就真的错了吗?
吴萧萧在说话的时候,她本没有想那么多,她也并非在摆着架子,可是,那却惹怒了以卉,其实,以卉也正想挑着吴萧萧的刺,这时,她已经如愿以偿地找到了,正因如此,做错事的以卉却变得并非那么紧张了。
以卉心中随意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她刚才一脸对吴萧萧说的那么多的话,真的成为了以卉的一种发泄。
吴萧萧此刻已是变得欲哭不得了。
不过,她还是要说,她认准了小山地跌落同以卉他们有关,在某些方面,她与吴资龙也是很相象的,对于自己所认准的事情,往往也是不会轻易地改变的。
于是,吴萧萧道:"不管怎样,难道小,小山这个样子就与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不知怎的,吴萧萧也一下子把"萧"字说成了"小"字,或许是因为萧与小本来就是谐音,也许,"宛山"与"小山"这两个名字相比起来,小山读起来要更为顺畅些。
即使,小山这两个字读起来让人觉得顺畅,不过,小山这两个字却在吴萧萧的嘴中硬生生地梗咽了回去,她很想将那两个字很清晰地说出来,可是她却做不到。
她不忍,每次吴萧萧的眼睛看到满身是血,静静地躺在那里的小山,她除了有一种惊慌之外,更多的便是不想去相信,这一切的一切竟然会是现实。
即使她说的很吞吐,不过,她说的声音还是很大。
以卉听到吴萧萧像是在怒斥着自己,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她又变得紧张起来。
因为吴萧萧的话正中了以卉的心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又怎么会与自己没有半点儿关系呢》
以卉道:"我没说没有。"
吴萧萧咬牙切齿,不过,到最后她还是将上下两排牙相分开,因为她要说话,道:"既然有,那你刚才又为什么不去承认。"
以卉道:"可是我也不能像你说的那个样子,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更何况,你刚才是说这是我们的阴谋。"
吴萧萧道:"难道不是吗?因为小山无意间引起了那场大火,险些害的你们豪谱小主命丧火海,你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才叫小山在一天中最疲惫的时候去爬天梯,他现在掉了下来,这不正是你们要看到的吗?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以卉道:"看你只是八岁大的女孩,并且还是陆主的宝贝闺女,所以你说这些话我不跟你计较,我也不想同你在谁是谁非上有过多的纠缠,不过吴萧萧,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不要太过分。"
吴萧萧道:"什么,不是你不想与我计较,而是你根本就不能再与我计较,因为我说的的很对。"
"吴萧萧!"以卉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落在了吴萧萧的身上,怒道:"你不要太过分,我再提醒你一遍。"
吴萧萧毫不畏惧她的话,同时,她也不畏怕以卉那似乎可以将自己活生生吞进去的眼神,以卉在看着吴萧萧,同时,吴萧萧也在无所避讳地看着她,以卉满眼火焰,吴萧萧有何尝不是载着熊熊烧的烈火。
吴萧萧道:"你如此提醒我,难道不是在说明你心虚了吗?"
以卉道:"好,我现在还不想与你计较,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我也很清楚你很关心小山,不过,我只能告诉你,其实关心小山的不光只有你一个人,我们也同样关心他,所以,我现在不想再与你说什么,我只想让陆主来定我们的罪,至于你吴萧萧,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以卉的这句话也刹那间点醒了吴萧萧,因为小山还躺在地上。
小山已经躺在地上好久了,烈日炎炎,似乎要将小山腐化。
吴萧萧也认为刚才光顾着与以卉讨论着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责任,却没有想着怎样去处理小山,不知怎的,她垂下了头。
这时,似乎站在那里很久的孙剑佛,道:"是啊,凌小主,公道自在人心,这个意外也是我们所不愿意看到的,你也不能毫无根据地将责任都推给我们,这样又岂不是太冤枉我们了吗?"
吴萧萧听了孙剑佛的话,她也真的是不想在这里等下去了,她只是厌恶这里的所有,她知道自己是一口辩不过多舌,而且这里每一个人都比自己大很多,无论他们再说什么,他们再解释什么,吴萧萧依旧坚信自己所想的没有错,小山现在变成这样,定然是他们事先所计划商量好的。
其实,吴萧萧也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总是要那么想,为什么自己听不进去他们的辩解,他们在往日来往并不频繁,谁也不了解谁,不过,吴萧萧依然很坚决地认为自己并没有误会他们。
或许,关心一个在,在意一个人就是这样吧。
你所关心的人无论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会认为,这件事与那里的人有关。
也许,这样去想真的是对那里的人一种极大的不公平,但是,吴萧萧那么去想,又是对孙剑佛,万岩,以卉,仁毅甚至是豪谱的不公平吗?
有些事情的确不用答案,答案已在眼前。
倘若以卉几人都认为吴萧萧是很难缠的,那么这本身也就成为了一种答案。
吴萧萧依旧面容憔悴,浑浊的目光,她就用这双混浊而不满的眼睛在扫视着站在这里所有的人,然后又对几人愤愤地说道:"你们这些坏人,你们不会有好报的,是你们,就是你们害死小山的,我这就去找阿爹来,让他来处理你们。"
说着,她便急匆匆地向西厢院外跑去。
以卉,孙剑佛,万岩听到吴萧萧这般凶凶的话,也不禁错愕在了那里,他们所害怕的并非是吴资龙来,因为他们知道,吴资龙知道这件事也一定会来,他们后怕的,只不过是吴萧萧在其中煽风点火,再加上吴资龙在愤怒之中的偏心。
他们都怔怔地站在那里,你看看他,他又看看你,谁都不语。
他们本以为这是小山的噩梦,不过,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这对他们也是噩梦的开始。
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一切都在计划的时候,谁都想的很简单,然而,但事情真的如期而至的时候,他们也感到不知所措了。
必定,他们所谋害的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嫉妒,的确是让人很可怕的。因为有的时候,那样的心理不是害了别人,而是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