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安跟在Bris的身后,他一进门便发了疯地叫嚷道:“Ale,一百万,明天打到我的账上。”
门被彻底打开,林寒安便看见一桌人,根本不是那个男人所说的喝一杯这么简单,明明就是饭桌上的洽谈。
她的视线定格在陆言身上的那刹那,看见他的脸上有一丝惊讶划过,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快得让她觉得是幻觉,而她也准备好了一副故作诧异的表情,指了指夏东辰,又指了指陆言:“你们怎么在这儿?”
陆言没有再看她,语气却有些不善:“林寒安,随便哪个男人都可以带走你吗?”
昨天她才救了他一命,他还到她家里白吃白喝,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林寒安看见他的侧脸,表情森然,心里打了一个激灵,嘴角却勾起笑意,只是未到眼底:“陆言,不就是输了一百万,你至于吗?”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敢和陆言呛声的女人。
陆言缓缓起身靠近她,高大的身影罩住她的身子,他有些残忍地笑,比没有表情的时候更让人战栗:“我是个商人,当然至于。”
林寒安忽略心里升起的凉意,无所谓地“切”了一声,便转向夏东辰,若是再对着此时的陆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没有骨气地全身颤抖。
夏东辰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润一笑:“幸亏刚刚,Bris将你拉住了,走路的时候怎么不小心一些。”
林寒安感受到背后有一股瘆人的视线,如芒刺在背,她不敢转身,有些僵硬地说:“我在想些事情。”
陆言嘴毒地吐出一句:“白痴。”
一桌子等待和陆言合作的其他公司老总对于这个打断他们谈生意的女人颇有异议,但大家都在商场上了混了这么几十年,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夏副总,陆总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匪浅。
而Bris就是那种没有眼力见的人,他一蹦一跳地跑到林寒安的面前,拉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呛人的小辣椒,你真有意思,让我做你男朋友吧。”
林寒安急忙抽出自己的手,满脸愧疚道:“我不能嫁去国外的,皮肤敏感,身子娇弱,容易水土不服。”
Bris气势弱了半截,哼哼唧唧地退到自己的位置上。果然像那个丫头,三番两次拒绝这么风流倜傥的他。
陆言看着她娇俏的表情,禁不住也笑了出来,察觉到她探究的目光,他才轻轻咳了一下,又恢复了冷峻的面庞。
林寒安看见满桌子的菜,像是刚上来的样子,突然想起今天光顾着想陆言来了,她竟然是一天都没有吃饭了,食欲一下子来得迅猛,快冲出脑门了。
她不确定地看了看陆言,指了指一桌子的菜:“你都输了一百万了,不介意让我顺便吃一点吧。”
陆言冷哼了一声,却也不置可否。
她又征询了在座所有人的意见:“我虽然不认识你们,但是也知道你们都是大有来头。我实在是饿得厉害,我先填填肚子,然后就离开,你们再接着谈。”
男人吃饭通常是先拼酒量,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杯之后,陆言又递给林寒安一杯:“你说你酒量了得,今天是不是该让我见识见识。”
林寒安在心里暗骂自己吹牛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面上却莞尔一笑,打着太极:“酒量可不是用来放倒老板的,况且现在不是上班时间,老板的话我也是可以不从的。我现在就想吃饭。”
陆言的手僵在半空中愣住,他瞪了林寒安半天,她果真只顾着吃当他是空气一般,这才收回手,郁结地一口饮尽。
见状,Bris不断地鼓掌称赞:“Ale,我第一次见你被一个女生噎得一句话都没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夏东辰不置一词,摇着手中的红酒,猩红色混着灯光的酒,至少在色彩上是最诱人的。
陆言直直地看着Bris,林寒安都能感觉到有一排排淬了毒的箭朝着他飞去,真是太吓人了。
同时陆言的声音也会将人拉进天寒地冻的境况:“Bris,我们刚刚谈的投资,我认为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Bris立马色变,匆匆从座位上起身,拿起红酒给陆言倒酒,态度谦和:“Ale,我是和你开玩笑的,自从你回美国了我多寂寞啊,现在我好不容易来中国发展,你应该关心关心我。”
林寒安最不爱听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师傅和师兄弟们只要在一起谈论这些事情,她一般都会回自己的房间,看她的书或者是玩儿电动。
大概是饿了,也或许是陆言在的原因,林寒安吃了许多,直到肚子再也撑不下去才勉强停了筷子。
饭桌上的男人不约而同地忽略她的存在,谈正经事谈得很兴奋。林寒安无聊地看了看外面,天色实在是有些晚了。
林寒安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告辞道:“我得先离开了,你们继续。”
“我送你。”陆言脱口而出,意识到周围不可思议地目光,解释道,“天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陆言能这样说她就已经很高兴,可这一桌子的人都是和陆言谈生意的,如果他因为送她回家而将他们冷在这里,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林寒安觉得自己该懂事一些。
陆言这样的男人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软语撒娇的千金小姐,他需要的是一个人生中的伴侣,工作上的伙伴,生活中的朋友。她自知离着还有很大的差距,可是她一直在从未间断地努力。
林寒安拿起架子上挂着的包,对着他甜甜一笑:“你先忙你的事儿,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陆言被她的笑容晃了眼。
已经走出门去,林寒安想起一件事便又转头冲着夏东辰说:“夏副总,今晚你喝得最少,等下你别让陆言开车,你就送他回去吧
说完她自觉有些暧昧,心里有蜜在流淌:“陆言,我只是以一个特助的身份关心上司的生命安全,准确来说你的生命决定我的工资。所以你别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看着我,让我觉得你喜欢我。”
陆言一副要发作的样子,林寒安便在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先逃走了。
一个人走在喧闹的夜市中,晚风温柔地抚弄着每个叫嚣的毛孔,林寒安深深地嗅一口,满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