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身上穿着破旧肮脏的分不清颜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的馒头。有那么一秒钟，好像是乔念念的异能冻结了时间一般。程远死死的盯着屏幕中的人。
“照片里的人现在在哪！”过了许久，程远握紧拳头，眼神一秒也没有离开屏幕上的女孩。
“我调查了这些年顾白的行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是出现在...她身边。”
“你说顾白一直在她身边...在她身边...乔念念...是谁...”一语惊醒梦中人，希望的光芒划过程远漆黑的眼眸。真的是她吗...
“如果没有错误的话，她...是...言念...”陆哲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言念居然还活着。
“当年，你说她死了...”程远还是不敢相信，如果她真的是言念，那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
“那时，言家一夜之间消失。我们从基地出来的时候，也去查过，并没有找到她。所以也就推断死亡了，毕竟顾家的手段...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顾白。这也就可以说明，为什么这些年他一直出现在言念身边了。”
“顾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程远合上电脑，手指轻轻的颤抖。他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那个人，想着，念着，不敢忘的那个人。
“没有，顾家的人恐怕也以为她死了。而且顾白做的很小心，要不是从她小时候呆的孤儿院发现了这张照片，恐怕我也不知道。”
“那就好，把所有关于她的线索都毁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顾家...顾白。”
挂上电话，程远收拾好心情下楼面对乔念。可看见她背影的那一刻，所以的想法都化作一股冲动。想要冲到她面前，抱着她瘦弱的身子，把一切都告诉她，把原该属于她的都还给她。想听她再叫一声他的名字。
程远走近乔念念，一手搭在她背上。乔念念抓着筷子的手突然一僵，回头对上那双深邃的黑曜石般的眼睛。“你...你要吃早饭吗？”
程远盯着乔念念的眼睛，在那里好像看见一个身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束薰衣草，像个鼻涕虫吸着鼻子，跟在一个小男孩身后。“远哥哥，薰衣草，薰衣草....”
“你怎么了？”乔念念被程远盯着有些紧张。
“没什么...吃饭吧。”握紧的手掌松下来，程远没有说。他也没有勇气说，他和顾白一样，还没有资格保护她...
程远随便吃了几口东西，上楼开会去了。乔念念一个人在房子里转来转去，像探险一样。程远说她可以随意走动，不过那一言不发的阿姨始终跟在她身后。
“这里是程远的房间吗？”乔念念站在门外，不说话的阿姨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要进去看看。”她伸手推开门，进入房间。“是薰衣草，怪不得程远身上总是有薰衣草的味道呢。”乔念念走过去，一束紫色的薰衣草插在花瓶里，那股味道飘得满屋都是。
左右看了几眼，除了薰衣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了。房间装修的跟他本人一样，冰冷灰暗。唯有那束薰衣草，牵引着窗外的阳光填满屋子。
“咦，衣柜里怎么有小孩子的衣服。天啊，程远不会有私生女的！”一条粉紫色的公主裙孤零零的单独挂在一个隔间里。乔念念轻轻摸了摸那件裙子，“记得在孤儿院那会儿，我一直希望能穿上一条干净的公主裙。幻想我站在满是薰衣草的花田里，像只自由自在的蝴蝶，飞过来，飞过去。”
“那件裙子是给一个很久之前的朋友准备的，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穿上。”程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好可惜，是件很漂亮的裙子呢。后来也没有送给她吗？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乔念念抚摸着那件裙子，幻想中，她已经穿上了那条裙子。在满是薰衣草的花田里，像只蝴蝶轻轻煽动翅膀。
“恩，很重要的人。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程远看一眼那件裙子，眼里倒映出乔念念的影子，转瞬即逝。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把她揽进怀里。然后把一切都说出来...
“哦，好。”乔念念小跑着跟在程远背后。
仁心医院前
“我就不下去，你带我来这里干嘛..”乔念念紧紧抓着安全带，就是不肯下车。
“带你看病！下车！”程远黑着一张脸。
“我没有病，看什么病！我不要，不去。我要回家。你放开我，王八蛋程远，你放开我！你信不信我去警察局告你诱拐少女！你放开我...”程远好不容易把她从车里拉出来，乔念念却趴在车上。一手拉着扶手，死活不肯走。
“你要是想在医院门口晕倒，就继续闹。”周围开始聚集了不少好事的吃瓜群众，指指点点，好奇的看着两人。
乔念念一回头，差点晕过去。这下不是趴在车上，而是瘫软在车上了。像个鸵鸟似得，把头埋在胳膊里。
“走吧，不要怕。”程远将她按进怀里。乔念念红着脸，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不知不觉就被带进了医院。
“啊，程远你来了。快坐。”莫勍招呼一声，好奇的看了一眼乔念念。“哎呀，你等一下，烦死了，没看见我这里来病人了嘛！”莫勍突然一回头，像是在拍什么一样，在自己胳膊上拍了一下。
“他怎么了...”乔念念轻轻拉着程远的衣袖，感觉这人像个精神病。确定他是心理医生吗？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他更像精神病才对。
“别在意，他很正常。莫勍他是我在基地时很好的朋友，他的异能是阴阳眼。”程远拍拍乔念念，示意她安心，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这样子的莫勍已经很正常了，当年刚入基地的第一个晚上。半夜两三点钟，莫勍拿着手电筒。蹲在墙角自言自语那会儿，比这恐怖多了。
“阴阳眼，那岂不是说，这里有鬼...”乔念念躲在程远背后，不敢出来。
“哎呀，你不要乱跑啊！”莫勍突然跑到乔念念身后的沙发上，像是在捏什么人的耳朵一样，捏着空气走回到原来的地方。吓得乔念念瞪大眼睛，抖个不停。手里紧紧抓着程远的衣角。
“莫勍，不要闹了。”程远瞪了一眼莫勍。
“又不是我要闹，哎呀，你不要再拉我了。”莫勍气呼呼的朝背后喊了一声。“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倒杯咖啡。”
莫勍端了两杯咖啡，坐在对面。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乔念念，长时间的目光聚集，使她有些不舒服。
“放轻松点，你的情况，程远已经跟我说过了。”莫勍挥挥手，笑眯眯的说道。说实话，这人如果不是刚进门时表现的怪异了点，倒真的是个很适合当心理医生的。他说话时和陆哲一样，喜欢笑眯眯的。区别在于，陆哲的笑容不达眼底，标准的商业式笑容。而莫勍，他像是有一种魔力，身上好像带着阳光的种子。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的肌肉都跟着动，细长的眼睛眯成月牙的形状。
“恩，好..”
莫勍看了一眼程远，原本想让他出去。不过看样子，有他在，乔念念似乎更放松一点。“你的情况，程阎王已经说过了。在我看来，心病还需要心药医，解开心结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刻意躲避人群，试着去走进正常人的生活里...”
两人在莫勍那呆了将近三个小时。临走时莫勍示意程远留下，似乎有些话要单独说。“你先等我一下。”程远和莫勍走进内屋。
“什么事？”
“什么时候程阎王开始关心别人了，还特意带她来看病？”莫勍躺在转椅上，笑嘻嘻的看着程远。
“有话快说。”程远皱着眉头。
“好好好，真是，还说不得了。事情是这样的，今天的治疗恐怕没有任何作用。”一听这话，程远立马黑下脸来。吓得莫勍浑身一凉，赶紧又说道：“我发现她对我说的话有很大的反抗心理，恐怕不会按我说的去做。很多病人都会这样，毕竟是要她们去接受自己害怕恐惧的东西。所以，需要她最信任和亲近的人来帮忙，带她去人多的地方走走，也可以尝试去找找当年的教授。”
“亲近，信任的人？”程远笑了起来，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无论相隔多久，她从来没变过。不过，好像莫勍也没说乔念念最亲近，信任的人就是你程远吧...不过，他好像自动就归类给自己了。一副吃了蜜糖似得样子，吓得莫勍比见了什么稀罕的鬼神好惊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