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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暑假定情,为爱负伤

整个新年里,明泽都在默默地陪伴着木子。他会约木子一同去上网,陪木子在QQ游戏同一桌上打麻将,介绍给木子,他最喜欢听的歌和最欣赏的文艺电影。那个寒假,木子过得很开心。因为她QQ游戏里面大众麻将的游戏金币翻了几百倍,即使明泽的金币在不经意中被折腾成了负几百倍。也在那个寒假里,木子第一次仔细观看了那么多来自世界各国的文艺电影,而不再对《大话西游》里的孙悟空对紫霞仙子说的:“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这段话久久不能释怀。

正月里吃完元宵,木子和明泽就正式开学了。明泽告诉木子他的家在偏远山区,每次去大学都要带着沉重的行李箱,倒好几趟车才能到学校。听到明泽的话,得知明泽的求学路这般不易,木子心里也格外不是滋味,她劝明泽放宽心并努力坚持,因为她相信一切努力最终的结果应该都是美好的。

除了写信,木子发现自己疯狂的迷恋上了电话。因为每天晚上,木子都会接到来自明泽的电话。每当木子从寝室的闺蜜们手里接过话筒,并听到她们说:“木子,明泽找你!”的时候,就会面色微红,心如撞鹿。明泽告诉木子,他的手上已经攒聚了各式各样的电话卡,到时候有幸见到木子的时候,都会一并交给她,他的全部“珍藏”。木子笑吟吟地说:“好啊!到时候我一定会把它们视如‘瑰宝’的。”听到木子的承诺,明泽感到很受用,因为在手机开始慢慢在校园涌动蔓延的时代,乐意守着寝室座机等待电话的女孩儿不得不说如此真实和可爱。

木子学校的梧桐树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萌动出了嫩绿色的新芽。树边的新绿的小草也用坚硬的头鉆破了棕褐色的硬土。春风一阵阵袭来,让人们心头涌现一阵阵暖意。木子在信里兴奋地向明泽宣布:“我发现校园的春天来了!”明泽说他也发现了,并告诉木子自己也会在春天做梦,梦见自己哪天也能够拥有一所大房子,和心爱的人一起住在里面。房子里有落地的透明玻璃窗子,能透过玻璃窗子看到外面一望无际的深蓝色的大海和湖泊,从此做一个无比幸福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明泽的信总能源源不断地涌来,每当看到明泽的字迹,木子就有一种熟稔于心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木子对自己说。这也让她一度有了恋爱的错觉。明泽在信里给木子寄来自己的照片——那是一个小帅哥圆圆的脸,精神的寸头,一双炯炯有神却桀骜不驯的眼睛,深红色的嘴唇,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明泽的身材不算高大,但却挺直而坚硬,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木子把明泽的照片拿了出来,仔细地存放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珍贵相册中,与自己的照片放到了一起。明泽告诉木子,他也想得到来自木子的照片。木子答应说好,但私下却开始为照片发愁。因为自己并不喜欢照相,所以手头并没有什么照片。那时的校园流行一种即照即取的卡通照相模式——大头贴。

大头贴照好后,经过仔细挑选,木子拿出两张寄给了明泽。三天后,明泽收到了木子寄来的大头贴。看着木子的大头贴,明泽内心既恬静又波涛汹涌:恬静的是木子那甜美而清纯的笑容终于生动的呈现在了面前,她有着一张圆圆的脸,细细的眉毛,大而充满灵气的眼睛,薄而粉红的嘴唇。一直深究中文的明泽这才明白古人为什么用“面若桃花”来形容面容姣好的女子,因为就在现在,就在大头贴上,明泽看到了木子“面若桃花”的脸;而波涛汹涌的便是自己内心对还未见面木子的憧憬和期盼。

明泽喜欢写日记,他的日记本就放在他每晚睡觉的枕头下面,每天傍晚临睡之前,明泽都会翻开日记本看看,写写心情。木子的大头贴被明泽贴到了日记本的扉页上,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明泽就会安静地躺在寝室的床上,把日记本打开到扉页,直到木子那无比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明泽才会甜甜地露出笑容,心底感到特别踏实。有时候看着看着木子,明泽就会发起呆来,他的脑海里无数次涌现出脱离网络和照片之外的那个真实的木子的样子——她是怎样笑的,她是怎样走路的,她是怎样生气的,她又是怎样撒娇的?明泽忍不住好奇地在电话里问木子:“木子,你吃饭是什么样子,你睡觉是什么样子,你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难过起来又是什么样子呢?”木子听到明泽的话后,呵呵直笑,不作任何回答。末了,才补充道:“你猜呢?”明泽愣愣地摸着头,却怎么猜也猜不出来。

转眼间到了五月,木子校园的樱花已经大片大片灿烂地绽放。粉红色和白色的樱花交错地映衬着,等风起的时候,一片片樱花瓣便会随风飘落下来,整个校园便霎时下起了“樱花雨”。木子喜欢这种泛着淡红和淡白的清雅的花瓣。于是,她走到樱花之间,抬头仰视着一枝枝美丽的花朵,并轻轻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两朵。如获至宝似地将它们放进信封里,同冒着淡雅清香的信纸一起寄给了明泽。明泽收到信的时候,樱花花瓣已经在传递的过程中被风干了水份,成了干燥的樱花标本。明泽也小心谨慎地把它们捧在手心里,并拿出日记本来夹到了里面。他好奇地在电脑上查了一下樱花花语,并在日记本上记录下来:樱花——象征着生命、幸福,一生一世永不放弃,一生一世只爱你。

樱花不经意间在六月火热太阳的炙烤下消逝了踪迹,接着,又迎来了紧张而黑暗的七月。在七月的开头,明泽便给木子寄来了<<海子诗集>>,明泽告诉木子在七月和八月寂寞的暑假里,自己最喜欢读的便是<<海子诗集>>,它能让自己在炎热而浮夸的世界里暂时安静下来。翻开本的扉页,木子清晰地看到明泽写道:“七月不远,性别的诞生不远。于是,爱情不远。八月不远,绵延的思念不远。于是,爱人不远。我今生今世的爱人啊,我将不远万里去看你,望爱情像火焰般灼热,燃烧我们一生一世......”

收到明泽的书,在与明泽的彼此鼓励和支持的劝慰声中,木子和明泽都安然地通过了考试。炎热的夏天,木子又扎起了修长的马尾,穿着白色带蝴蝶结的连衣裙,趿着高跟的皮凉鞋在校园的水泥地面上踩出支离破碎的声音。每当看到木子,从她身边经过的男生都要忍不住回过头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女生,他们觉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很像夏季里盛放着的白色的玫瑰花。

暑假总在繁忙考试的末尾悄然来临。考完试后,明泽约木子上网。明泽在QQ上告诉木子,过了暑假,他就大四了,即将实习。而木子低明泽一届,刚好大三,虽然不像明泽那么紧张,英语底子单薄的她却也要为通过英语四级而焦头烂额。木子有预见性地告诉明泽自己又即将开始寝室——课堂——图书馆三点一线式的轮回生活。明泽则为为了实习乃至毕业后的前途忐忑不安。

炎热的夏季里,木子不再积极地跑网吧,而是在家边捧着西瓜,边拜读明泽寄来的《海子诗集》。直到若干年后,木子还清晰地记得,那年的西瓜特别甜,鲜红的瓜瓤饱满地绽裂开来。为了减掉婴儿肥,她吃了一个夏天的西瓜,为了充实自己她看了一个夏天的《海子诗集》,直至她把诗人和明泽的情感都吸入骨髓,感同身受。这一个夏天,木子突然感到自己的梦想和明泽的如此相近:从明天起,自己要做一个幸福的人,拥有一所面朝大海的房子。等到春天来临,百花盛开的时候,和相爱的人相拥在一起,感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在手机取代BP机迅速漫延的时代,明泽在表哥的资助下拥有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他用手机每天给木子打电话、发短信。木子没有手机,便借来了妈妈的手机,整晚整晚地跟明泽聊着天。明泽告诉她,他们家靠山,所以夏天格外凉爽。山上有无数多棵杏树,一到夏天,杏子便成熟开来,放眼望去,山便成了黄灿灿的一片,随便挑一颗杏子来吃,便会感觉甜地沁入心脾。而自己家的院子里则种着核桃树,一到夏天,树上便挂满了个个青绿色的核桃。等太阳把它的最外面的绿皮晒得炸开了花,里面便露出了浅棕色的核桃硬皮,再轻轻一敲便露了颇像大脑形状的核桃仁,放到嘴里嚼嚼,香脆无比......

明泽所描述的,是从小一直住在城市里的木子所不曾经历的。木子的记忆里,从小便是宽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房子、唐诗三百首、格林童话以及电子琴。她不被允许去触摸又脏又黑的土,分不清玫瑰和月季的花的差别,不知道土豆和红薯如何种植和播种,没见过水稻和小麦的成长过程。明泽告诉木子,他的童年是在牛的陪伴中度过的。木子感觉心底最柔软的一片被触动到了,既疼痛又好奇。她本想告诉明泽,她的童年有五彩缤纷的棉花糖和各式各样的红蓝小发卡,但是张了张颤抖的双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木子喜欢誊抄短信,明泽的每条短信,木子都会誊抄到一个精致的本子上,放在抽屉里面锁好。而在妈妈的手机收件箱里,木子便会小心的删除掉自己曾收到的热恋短信。

炎热的七八月里,明泽陪着木子一起度过。他告诉木子过段时间想去看她,木子说好。这个夏天过得特别快,快到明泽和木子还不想跟暑假说再见时,开学日便开始倒记时了。

正当木子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赶往学校时,明泽坐上了开往西安的列车。列车外郁郁葱葱的树和连绵的山从眼前一闪而过。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明泽凝视着车窗外的风景出神,他在想木子此刻正在干什么?木子所在的城市是否也有郁郁葱葱的树和连绵不断的山脉呢?边想着,他边拿出随身携带的钱包出来。木子的大头贴方正地贴在钱包左侧的照片夹里。看着木子那“面若桃花”般的笑容,明泽感到心里盛满了蜜般的甜。

到西安后,明泽来到了学校提前安排好的实习地方。安顿好自己后,明泽便拨通了木子寝室的电话。此时的木子正在寝室里吃着晚餐,得知明泽已经到达了陌生的实习地后,木子心里又激动又担心,因为,再过一年,自己也将同明泽一样离开熟悉的校园奔赴陌生的地方实习,再过一年,站在人生事业的十字路口彷徨选择的也将是自己。在电话里,木子叮嘱明泽要好好吃饭,好好喝水。明泽答应:“好”,接着坏笑道:“真希望你能跳上一级,然后陪我一起来实习,这样,你就可以不用担心我。而且我的饮食起居全给你包了!”听到明泽的话,正在往嘴里填塞食物的木子差点没喷出来,她的脸涨得绯红,吞吞吐吐地说:“你还没见到我,难道就不怕我是超级大恐龙?”“不怕,即使你是超级大恐龙,我也喜欢。而且会一直陪着你,不让你感到孤独!”明泽动情地说道。听到明泽的话,想起之前失败的一段恋爱,木子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往碗里直掉。

明泽的实习工作慢慢地开展开来,因为刚开始适应新工作,明泽还是感到有些手忙脚乱。因为连轴忙,明泽饮食变得不规律起来。更忙的时候,他甚至会忘记吃饭。渐渐地,明泽的胃开始胀痛。一天夜里,明泽吃完晚饭休息一会儿便躺下了。睡了一会儿后,便感觉胃里面的东西开始向上翻腾,涌到嗓子眼,灼热而疼痛。明泽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坐起身来,才感觉渐渐好受了一点儿。

无奈之下,明泽穿上衣服,拉开窗帘,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子向外抬头望去,只见窗外夜空一片黑暗,月亮挂在深邃的夜空之间,半遮半掩之间透露出朦胧的微黄的光,无数颗星星静静地陪伴在月亮周围,一闪一闪地用温暖而明亮的光映衬着冰冷的月亮。在不经易间,明泽想到了木子,不知道在同一片夜空下,此刻的她正在干什么?是否正枕着微黄的月光安然入梦。

明泽低下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此时十二点钟刚过。冒着被木子寝室同学骂的危险,明泽拨通了木子寝室的电话。电话经寝室同学的传递到达了木子手上。“喂?嗯......哪位?嗯......明泽?嗯......你,你怎么了?”明泽告诉木子自己不舒服。“胃不舒服?怎么回事?”木子好像惊醒般地声音变得清醒起来。在得知明泽胃痛的难以入睡后,木子便暂时挂了电话,穿上衣服后,匆匆拿了电话卡和钱包出了寝室门。

女生宿舍外有一人半高的围墙,两面围墙之间是铁门把守。每天十二点之后,女生宿舍外的铁门就会被锁上。为了防止学生翻门,铁门上铸有锋利的刺状钢柱。为了在不影响寝室同学睡眠的情况下,多安慰一下病中的明泽。一向乖巧有加的木子准备翻墙而出。木子踩着铁门上的栅栏,笨拙地一步步顺着爬了上去。好不容易翻到了顶端,隔着刺状钢柱往外翻时,腿却不小心挂到了刺状钢柱上面。只听“刺啦”一声,木子感到小腿上一阵剧痛,厚实的仔裤也被挂得撕裂开来。忍着剧痛,木子从铁栅栏的另一侧跳了下来。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地上滴落的殷红的血迹。再看看裤子撕裂的地方,也被沽沽冒出的鲜血给浸染红了......

忍着疼痛,木子来到了学校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明泽的手机:“明泽,我来了!你还好吗?胃还疼吗?我终于翻墙出来了,原来我一直不知道,我自己能有勇气翻过那么高,而且是带锋利钢针的铁栅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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