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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决战

思念垒成的墙刀剑不入,思念缠成的线剪不断。那些藏在心底,写在脸上的思念都羽化为滴滴泪水。清秋凝视着凋谢的荷花漂浮在池水里,寂寥无助。她眼角的泪顺着脸的轮廓滑下,滴在泛黄的纸页上。氲开的墨迹逐渐模糊成一片。

很多人都离开了,很多人还没回来。西凌风,知道吗,只有在浮生庭院我才能感觉到你存在过的痕迹。

忽然间发生那么多事,我不知所措,要知道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子。你现在好吗?每次只要想到西凌风,莫清秋就会来这儿,看看池子里的荷花、锦鱼。看着看着,衣襟就被泪水沾湿了。

情到深处,纠缠入骨。

清秋斟酒独饮。几杯苦酒直入愁肠,化作相思之泪。她以前是滴酒不沾的,可是自从西凌风出事以后,几乎每天都要喝那么些酒来麻痹自己。

浮生庭院,荷花虽已落尽,而暗香仍在弥漫。那些漂浮泊着的记忆都在一丝丝沉淀。

夜阑风清,灯火如昼。天上星稀疏点缀。

次日清晨。侯府。一片寂静。

“知道吗,虞梦楠,我也曾深深地爱过你,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并且怀了他的孩子。不过没关系,你死了,他变成了吸血的疯子,就连你们唯一的孩子也死了。现在天下就快是我的了……”侯爷喃喃自语。“只要我饮下这龙霪液,这天下还有谁是我的对手?今天这武林大会,老夫就要让你们这些江湖人士见识见识真正的绝世武功!”

正午时分,群雄齐集洪城东郊的武林大会现场,将中心的擂台围得水泄不通。

寒冷的剑在夏靖手中闪烁着耀眼的青芒,映出他凹凸有致的半张沧桑的脸。

他右手伶俐一挥,如风吹拂,剑过颈项,对方的白衣上只留下一丝细细血线。对手甚至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已经猝然倒地。

那是他留给别人的唯一印象。狠。

段如风冒着冷汗,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果然功力大增了,而且似乎越战越猛!只怕……江湖上再无人是他的敌手!”

“他不是江南刺史吗?”有人认出了夏靖,“他不是不会武功的吗?怎么这会儿武功如此之高?难道吃了什么药?”

莫清秋在佳凝的陪伴下上街疏解忧郁情绪,看到众人都涌向城郊,于是也跟着人群而去。看到夏靖在擂台上的表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厉害?他已经杀了二十几个绝世高手了!”

“那是因为我还没上,否则哪轮得到他在上面出风头!”一个人插话道,说着立马登上擂台,不过他还没站稳,就被夏靖一脚踹下了擂台,吐血而亡。

段如风经过一夜调息,昨日的伤已经基本痊愈,唯一可惜的是他没能救活受了剑伤的葺烦。他刚要跃身上擂台,却被一人一把抓住。“别上去。”抓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设计和自己发生关系的青楼女子怡楠。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想这些不重要吧……重要的是我知道冷玉凡已经带着你的梁思燕回侯府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在洪城等了几日,都没见到冷玉凡的踪影。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信不信随你!另外,我只是路过此地而已,恰巧碰到他们……”

段如风将信将疑,不过最后还是打算选择去往侯府的道路。

还未走远,只听有人说道:“段如风来了!”

段如风一惊,自己明明就在台下,怎么又跑出来个段如风?他看着擂台上,那人的装束还真有几分和自己相似。“居然有人敢冒充我!”他想看清那人的面容,却是徒劳,因为那人遮着面纱。好好一大男人遮什么面纱?!段如风静站着看起了热闹,想看看这个冒充自己的人究竟有多少分量。

接着喧闹的现场顿时安静,只有那几片枯叶飘落的声音。假段如风从人群掠过,直抵擂台中央。

夏靖道,“当年你以一招醉梦倾城独步天下,我倒是要领教领教!”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假段如风并不示弱。

夏靖如暗夜的流星腾空而起,寒光万丈,手中的剑直刺假段如风。假段如风也飘逸而起,凝聚剑气,瞬时两支剑相交,数百道绚丽的光环绕成球体。笼罩着整个擂台。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那假段如风真的施展出了段如风的绝招——醉梦倾城。

两束异光相击,一束来自段如风,另一束源于夏靖,放射出无限能量。夏靖的嘴角溢出鲜红的血,眼前一片空白,最后变成无尽的黑暗。假段如风的剑直直刺在他的心口处,不偏不倚。而此时,假段如风的身体霎时迸出更多的血。

他的筋络尽断,随即如一堵倒塌的墙,安静地倒在了地上。

台下顿时人声鼎沸。

“想不到醉梦倾城也不过如此。”就在这时,从擂台后方出现另一个声音。此人便是侯爷,他走到擂台中央,大声嚷道,“各位武林的朋友,本次武林大会的召开是为了选举武林盟主,只有强者才能胜任,下面还有谁要上台来?”

“可武功最强的就是台上那两位,夏靖已经死了,段如风重伤倒地……还怎么选?”

侯爷指着假段如风,“凡是最后留在这台上的,我们就选他为武林盟主!”说着,他一脚踢开倒在地上的假段如风。

段如风实在看不下去了,“真正的段如风在此!”

众人更加疑惑,怎么一时间出来两个段如风?

段如风为了证明自己才是真的,便举起手中的凌云剑。

人群中有人说道:“这的确是段如风的专属佩剑,凌云剑。没错,他是真的段如风!那台上倒下的那人是谁?”

侯爷也有些好奇那人的身份,就让人揭开了那人的面纱,揭下面纱的刹那,侯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是你……秋木叶?你居然还活着?”

擂台之上,侯爷和段如风之间的一场厮杀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精彩。至少真的段如风在使出醉梦倾城时还不及假的段如风的威力大,段如风有点怀疑凌云剑是不是出问题了,又或者,侯爷比夏靖更强!他选择了相信后者。

厮杀了几个回合之后,段如风体力不支,而侯爷却才舒展筋骨。段如风被侯爷一掌击退数米远,险些掉下擂台。

“看得出来,侯爷刚才好像还没有使出全力呀,这真了不得。连凌云剑都奈何不了侯爷!”人群中议论纷纷。

“不过说也奇怪,今天怎么一个比一个强,连天下第一剑的段如风都败下阵来,这武林盟主自然就是侯爷啦!可官场中人……怎么统领江湖?”

“谁说不能,我们只认武功高低,不认身份。”一个人起哄道,其余的人也跟着起哄。随后众人高呼,“侯爷——武林盟主!侯爷!武林盟主!”

侯爷双手举过头顶,摆了摆,众人立刻停下呼喊,台下一片寂然。侯爷笑着说道,“倘若再没人上来,那这武林盟主之位老夫就……”

“慢着!”一阵凉风吹袭,冷落萧瑟,席卷而来的是幽幽箫音,韵律中夹杂着千丝百缕的惆怅、忧伤。众人将目光投向箫声传来的地方。吹箫人一袭白色纱衣,衣袂随风翩然飘动。他的左脚正踩在一具木棺上,逐渐停下了吹箫。他一甩袖扔掉手里的长箫,左脚用力一踢,木棺离地而起。他手举着木棺如风一般,眨眼间站在了擂台正中。

莫清秋愣愣地看着那白衣男子,眼眶里的泪水喷涌而出。她激动地晃着佳凝的手,“佳凝,你看,我就知道,是他!是他!西凌风回来了!他没死!”

“是啊,小姐,公子他居然还活着!”

清秋愣愣地看着擂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睛湿润了。她想叫出他的名字,然而却哽咽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段如风感觉到一股更强的杀气盈满整个擂台,也看到了笼罩在西凌风体外的一圈淡蓝色气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天罡之气,段如风笑了笑,“看来这里不需要我了!”说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擂台,朝着侯府而去。

…………

西凌风扶起倒在地上的秋木叶,扭转头,直盯着侯爷,“你暗中制造尸妖,想对抗朝廷,又想当上武林盟主,控制江湖,统治武林。野心之大,手段之狠,人人得而诛之!”

侯爷挥挥手,擂台立刻被数千名士兵包围。“你说的没错,可今天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西凌风冷笑,“那就陈年旧账一次算个清楚。这副棺材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棺材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侯爷笑着,“杀了他!”

一声令下,周边精锐士兵齐齐冲上擂台,而四周更是妖气喧天,一批尸妖骤然现身。西凌风如惊龙出渊,翻转三百六十度,剑光四射,熠熠生辉,灼人眼目。又如离弦之箭直射侯爷。

侯爷亦一跃而起,手中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而他的剑却像一条鱼从他的手中滑落。

西凌风的剑正抵在他的咽喉处,侯爷的右臂一道血痕向下蔓延。“这才是真正的醉梦倾城!在真正的醉梦倾城面前,你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西凌风说道。“就算你服用了龙霪液,你也战胜不了真正的异族人!”

忽然,侯爷趁西凌风不注意,推开他的剑,向擂台下的清秋而去。西凌风反应敏捷,抽出佩剑,箭步而上,击退侯爷。

侯爷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强,他的周围开始出现暗红色光球。他的掌风一侧,卷起漫天落叶,饶有蓄势待发之意。

西凌风感受到一股莫名强大的气流侵袭而来。他努力睁开眼想看清对方,却仍是模糊。

侯爷猛地抓起西凌风,直入云霄。

清秋的心悬在半空,她焦急地望着天空中混沌的一切。她紧紧攥着双手,手心的冷汗不停冒出。清秋喊了一声,“西凌风!”

所有的人都认为西凌风死定了,然而西凌风瞬间和他的剑被一股莫名产生的蓝光笼罩着。顷刻间,蓝光冲上云端。已经无法用箭来形容他的速度,因为已经没有人能看清飞上天的是什么。

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安然落地,数千死士丢盔弃甲,数百尸妖的血肉尽皆碎成一地。西凌风击破了侯爷的能量球。

侯爷苦笑着瘫倒在地,难以置信地望着西凌风。“这……不可能……”

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清秋没有感到诧异,因为她知道,西凌风是异族人的后裔,体内流淌着异族人的血液,拥有着异族人的能量。

莫清秋走向西凌风,她的泪盈满眼眶,她用她纤细而温暖的手轻抚着他的脸。

侯爷在擂台中央,吐血狂笑着,“想不到结局竟然会是这样……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你这个异族人的贱种!我侯爷虽然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同类,他是……”

话未说完,一支利箭刺破云霄射穿他的心脏,“嘣”的直插入擂台的栏柱上。箭羽上沾着的殷红的血一滴滴坠下。没有人知道那支箭的来向,更无人知晓是谁放的箭。

西凌风环顾四周,在人群的背后有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骑着马渐渐离开。西凌风知道,放箭的一定是那个骑马的人。

…………

侯爷死了,很快就有人来接替他的位置,据说是个蓝眼少年。这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定律。没有什么事是可以一成不变的。西凌风以一招醉梦倾城夺得天下第一剑客的美名,就如当日段如风一样。醉梦倾城依旧是武林的一个神话。

之后武林大会不了了之。

武林盟主一直空缺。

种田的依旧回去种田,看热闹的依旧在看热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西凌风的遗体当日被秋木叶携走,秋木叶将自己的血液注入西凌风体内使其死而复生,并拥有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能量。这就是异族人的一个可以不死的秘密,除非被砍下头颅,否则就能长生。当然他们也需要补给血源,那便是常人的红色血液。

不过西凌风体内蕴藏着一颗巨大能量的光球幽蓝,异族人拥有幽蓝便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在这世上只有两颗幽蓝,一颗在西凌风体内,而另外一颗在段如风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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