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庄。
秦婉容房外。
秋寒枫持剑默立。
久久不言,不知多久之后,房门才打开。
秋寒枫见着秦婉容,走了进去。
两个人没有声响言语,没有一对即将成亲男女的羞涩动人,也绝不像两个陌生人一般。
风云阁。
沈若凡坐在萧如风身边,看着萧如风还想要拿酒,不自禁地伸出手拦住:“萧大哥,该停了,你这三天一直在喝酒,除了醉倒之外就没停下过,停下吃点别的吧。”
“若凡,别拦我,让我醉吧,就这么一直醉下去。”萧如风拨开沈若凡的手,继续喝酒。
“够了。”沈若凡脸色一变,挥手把萧如风手里的那一坛酒打个粉碎,酒水泼落,都落在萧如风身上,萧如风却半点没在意,只是道,“干嘛打破我的酒?”
“萧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好不好,你自从来我这里,就一言不发地喝酒。有什么事,和我说一下,虽然不一定能为你解决,但知道分享一下,心里舒服。”沈若凡道。
“你不是猜到了为情而已吗?”萧如风笑道,一双眸子依旧灿若星辰,却浮现淡淡忧伤。
“猜到,终究不如你证实。你和我说你是来去自如的风,不适合动情。没想到你也会有动情的一天。”沈若凡道。
“是啊,我是来去自如的风,所以没资格拥有一段美满爱情,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怎么配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拥抱爱情?”萧如风苦涩一笑。
“萧大哥,这样的你根本不像是我认识的盗王。潇洒如风,来去自由,喜欢,就去争取,是不是盗王,你什么时候在乎过?除非她不喜欢你,如果是,你喝三天的酒也就够了,不就是被人拒绝吗?”沈若凡道。
“我爱她,她也没有厌恶我,但她已经被许给他人。”萧如风道。
“被许了?那又咋滴?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萧大哥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喜欢,就抢亲去呀。”沈若凡道。
“抢亲?我想过,若是让她嫁给一个不堪造就的人,我早抢了。可她要嫁的人比我优秀。早已婚配,早已相订,而且同样能用生命相护,我有什么资格?”萧如风道
“比你更优秀?萧大哥你到底喜欢谁呀?”沈若凡奇道。
“秦婉容。”
“啊”沈若凡脸色大变,完全不敢相信地看着萧如风,你们到底是怎么好上的
这一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道了。秋寒枫。藏剑山庄少庄主,剑胆琴心,人品坦荡,就算我曾与他对战,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值得相托的君子。”
“婉容嫁他,他必然会用一生呵护,用生命保护,而我有什么资格插足?”
“他们自幼定亲,如今更要成亲,我要带婉容走,这是把他秋寒枫、把藏剑山庄、把秦家庄放在哪里?”
“我想过带她走,但婉容选择回去。她无法把秦家庄放下,无法让藏剑山庄整个山庄在天下英雄面前丢脸。”
“而我除了能在这里喝酒之外,还能做什么?”
“秋寒枫,谦谦君子,论人品,他人坦荡;论武功,他剑法高超,不在我之下;论相貌,更胜于我;论家世,藏剑山庄,江湖望族,更不是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可以比的。他可以给婉容的,我给不了,而我能给的,他几乎都能给,所以你说我能做什么?”
“我是盗王,但又怎样?我能把她的心给偷走,甚至能把她的人偷走,可我能让她父母同意她跟我浪迹天涯吗?我能在她成亲的时候,闯进藏剑山庄,让她为了我跟她父母,跟她从小所有的一切决裂吗?”
“若凡,你告诉我!”
萧如风转过身,目光紧盯着沈若凡,他需要一个答复。
沈若凡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萧如风说的一点没错,情敌如果是秋寒枫的话。
人品相貌武功家世,武林之中,有几个能和他比的?
四者少掉一个,人品或武功,萧如风或许还能有竞争的可能,可偏生秋寒枫武功卓越,而且人品一流,找不出问题来。
目前萧如风唯一的优势是秦婉容对他的感情。
但秦婉容更有家庭的束缚,而且还有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如今大婚喜帖都已经发出去,如果新娘失踪,藏剑山庄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武林正道,江南第一豪门再也没有见人的资格。
而秋寒枫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秦婉容无法做到,所以她回去。
萧如风理解,所以他在这里喝酒。
沈若凡能说什么?
是劝萧如风天涯何处无芳草,让他解脱,还是让他就在这里不断喝闷酒,又或者劝萧如风抢亲去?
如果沈若凡不认识秋寒枫,他会毫不犹豫地劝萧如风去抢亲。
至于秋寒枫如何,不在其考虑之中,因为现在,如果有谁敢娶周若眉,不管你人品多么端正,家世多么优秀,沈若凡都敢一刀飞过去。
可萧如风是他朋友,而秋寒枫也是。
他如果劝萧如风去抢亲,不就是在破坏秋寒枫的婚礼吗?
沈若凡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秋寒枫的时候,秋寒枫对即将成婚的忐忑,对日后的期许,对秦婉容的爱……
默默无言,沈若凡起身,给萧如风泡了杯醒酒茶,然后放在他的面前,“这是你的感情,我不知道怎么替你决定,你是我朋友,寒枫也是我朋友,我不适合说话,我所能做的就是给你这个,喝完之后,清醒点,还有七天,如果你要醉,我陪你醉,如果你要去,我不拦你。”
他没有说话的资格,只有让萧如风清醒,然后让他自己决定。
到时候萧如风到底会做什么决定,沈若凡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也不知道。
但他所能做的就是给萧如风送上这一杯醒酒茶。
萧如风抬头愣愣地看着沈若凡,半晌才拿起那杯醒酒茶。
酒能醉人,茶能醒人。
这一杯茶入腹,会有什么结果,萧如风自己也不知道,但他需要饮茶。
茶一入腹,房门忽然打开,一股凛然锋寒剑气逼来。
萧如风、沈若凡齐齐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