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最后一缕日光消失在了雷山坡间。雷山坡是个大山,山下有一小村庄,不大约莫百十户人家。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磨盘村民千年不变的习惯,每日黄昏上山劳作的采药的打猎的都会从大山里出来回到家中,大山的夜晚是极其危险的,在夜里很多白天休息的猛兽都会出来觅食,并且阳光对于人来说非常重要但对野兽却是可有可无甚至毫无用处。
磨盘村今日极其反常,往日黄昏时的寥寥炊烟没了踪迹,儿童玩耍嬉戏的身影也不在了,甚至平日喧嚣的狗叫声,幼童的哭闹声都消失了,家家关门闭户不见丝毫人影,偶见几点油灯将让子堪堪可见其影,整个村子如同鬼域安静的可怕。
另外一边却截然不同。沿村前溪流往上流方向走,翻过几条小山坡,便可以看到一条瀑布悬挂,溪水哗哗的从悬崖上落下击起白色的雾气和水花,在火光的衬托下有点偏黄。
在瀑布的上方有块平地,上面光秃秃的,只有裸露的泥土和石块。平地靠南的一方正燃着一堆篝火,火势很大,碗口粗的木棍在火中不断的噼里啪啦的响。就在那火堆旁站了个一个巫师,看不清脸,可以看到的是他的一部分身体上用鲜血绘成的邪异图腾。
油黑的头发垂过肩头随着他两腿交换的一蹦一跳在空中抖动。身上穿着袍子但是又脏又烂,丝丝缕缕布巾挂在身上,亚麻的材质看上去粗糙但很有震撼感。
“把祭品带上来”巫师声音沙哑的说道,同时他从一旁的石墩上的木碗里抓了一把黄色粉末撒入火中。
刹那间火焰暴涨冲天而起映红了整个山谷。
巫师身后不远处站满了村民,老老少少被这突然翻腾的火焰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一闪,有人躲避太厉害头撞到了头也全然不觉疼痛,全都惊惧的看着眼前景象,瞳孔中满是畏惧。
磨盘村村长是位老人,颇具威严,花白胡须,楮着一把古铜色藤杖。到底是资格老经验深,他很快回过了神,将旁边搀扶着的两个后辈推开:“二牛,铁蛋你们去把木心兰带上来!”
见人群中没有反应,村长又大吼道:“还在干什么!还不快点,这是为了村长的安全,要是谁给我坏了大事,看我怎么收拾你,哼。”
随着村长一声闷哼,人们才清醒过来。从人群后慌张跑出两个大汉,身材健壮,他们钳着一小女孩来慌忙跑到到水潭边将其扔下后便快速退了回来,显得十分畏惧那幽深黑潭,片刻都不敢停留。
那女孩手脚都被绳索绑住了,嘴里也被塞上了东西。被重重一扔,显然十分疼痛,她不断的在地上扭动身体,却也只有呜呜两声,最后蜷缩在那里低声抽泣,娇嫩的脸蛋沾满泪水打湿的尘土,看上去多了股凄美之情,可谓是梨花带雨惹人怜。
一旁的村民并不为此景所动,在他们的眼里除了恐惧还有木然的冷漠。木心兰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消失在了茫茫大山中,这种是在村里也不稀奇。
有人说是冒犯了山神,有人说出了意外,当然到了巫师嘴里便是冒犯了龙神,这会为村子带来灾难,村民听后惶恐不及,恰逢今年天干,干旱眼看着就要让地里颗粒无保,村民纷纷询问询问这灾难的破解之法,待到巫师收了足够好处便有了今日的事情,让木心兰作为祭品贡献龙神。
村民无知,由着被欺骗,也乐意被欺骗,他们心中存在一丝侥幸,万一真的是龙神,那么如果能保佑他们必能万代无灾。牺牲一人,成就千秋啊,况且只是一个女孩,在他们眼中除了传宗接代没多大用处,让她去化解这场灾难也是替她那个短命的父亲赎罪更是她的福分。
巫师再一次将一把粉末撒入火中,伴随着升腾的火焰大唱一声:“祭祀开始!”
他开始围着火堆跳着奇怪的舞蹈,并伴随着嘴里念念有词,这套奇怪的动作看上去竟给人有种蛮荒的气息。
陡然间漆黑的水潭中开始翻腾涌动气泡,个个如蛋大,破裂后冒出白烟,看上去就如开水沸腾一样,却给人阴寒的感觉。
在不远的崖壁上,正匍匐着一条黑影,眼睛明亮冷冷的盯着,看到潭水中开始气泡升腾时他紧紧的握了握手中的短刀,只有手中实在的触觉才能释放心中的压抑和紧张。
就在这时,潭水翻腾的越来越厉害渐渐涌起有一人之高,然后突然从潭中窜起一个漆黑脑袋,直升空中,待到定睛一看,好大一个蛇头。
但这蛇头却很奇怪,两个硕大眼睛不是蛇类的竖瞳,而是像人一样的圆瞳,充满了阴毒,头顶上还有两个肉包,呈现出土黄色。
怪蛇一出现就张开大嘴嘶叫,这叫声中竟有淡淡的百兽的韵味,还有说不出的渗人。
漆黑的身躯更是无比庞大,上面覆盖了一层鳞片,成菱形片片都有拳头大小,在火光中反射出冷冽的寒光。
粗大的身体一部分立在空中一部分隐在水立,虽然露出的不过三米多,就如此却给人无比强大的震撼。
村民被突如其来的怪物吓了一跳,细细查看过后更加恐惧。有人被吓得掉头就跑,更多的人却腿脚发软,身体在原地不断发抖颤动不受大脑的控制。因为恐惧他们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徒劳的盯着,眼睛睁的很大,感觉到发麻的头皮后咬紧了牙齿。
有人已经开始在那里低声哭泣,更有甚者瘫在地上屎尿齐流。村民无知哪见过这光景,况且这哪是神龙,这分明就是恶蛟,还是由蛇没化形成功的,这就是妖怪,传说这等妖物最喜食人,通过吸收人身的灵气达到进阶成功。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伺候好了龙神,龙神就会保佑我们的,他会保佑我们大家的。”巫师大喊,他心中也很害怕,本来只是小时候听过他父亲说过这潭里有龙,当时他小就当故事听了也没往心里去,后来好吃懒做便装成通了神,靠些坑蒙拐骗过活,村民心思简单,做巫师倒也活得不错,这次本想来次大的,现在真跑出来这么大的一头蛇。
巫师知道现在是骑虎难下,他强装镇定先是对众人大吼,稍微安抚了村民的情绪又转过身来张开双臂:“龙神大人,请接收你眼前的祭品,这是我们最诚志的礼物,万能的龙神啊,请享用吧……”。
“咻”话未说完,一枝箭羽从黑暗中激射而出,一道寒光在空中闪过后直接射中巫师的眉头,直挺挺的插在其额头上。这一刻天地突然都安静了,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在了当场。
额头中箭的巫师瞬间毙命然后向后倒去,看了一眼天地,看了一眼龙神淡漠的眼神,最后砰的一身倒在了火海里,顷刻间大火熊熊吞噬了他的身影。
“你这头畜牲!”一道人影站在崖壁上大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是陈风!”人群中有人眼尖一眼认出大声喊到。
蛟龙听到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了远处那个朝自己叫唤的渺小虫子。在它眼中,人类和虫子是没区别的,它愤怒的张大嘴向陈风扑去。
陈风看到袭来的大口,和里面闪着蓝光的尖牙,心跳加速。
这一刻陈风紧张到了极点,眼看着蛇头越来越近,机会就在那一瞬间手中长刀滑落。
“等的就是你这张大嘴。”
陈风大喝为自己壮胆,刀刃切断了绳索,机关发动骤然飞出三根木棍,咻咻咻,三根削尖了的铁木齐中妖蛇。
“噗,噗,叮”一根扎入了妖蛇的嘴中溅出一片绯红,一根插入了妖蛇的眼睛直接将其戳爆,还有一根刺在了蛟龙的鳞片上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后滑了出去。
“这恶蛟的皮真结实。”看到滑落的木棍陈风嘴角抽动不禁低声说道。
蛟龙被刺入两根木棍,还瞎了一只眼睛,剧烈的疼痛让它失去了理智在空中扭动身躯,身体不断下沉,准备逃离。
看到两根木棍也没杀死这条恶蛟,只是重伤了它,现在要逃。陈风皱眉“今日要是让它给逃了,待它养好了伤,来日村子就危险了。
今日一定要解决这个祸害。不然的话木心兰也会有危险。”看到自己如此就将妖蛇重伤陈风不禁畏惧全无而且无明之中来了胆气,下定决心今日定要杀了这妖蛇,不管付出如何的代价。
他右手握紧了长刀,左手抓住了一根藤蔓,向前一跳飞了出去。
借助藤蔓的牵引,陈风向着蛟头飞去,去力用尽,松开左手,双手握刀从空中借助那股冲劲插向蛟龙头顶。
“叮”刺穿了些许的长刀刀身卡在了蛟龙的头骨上,蛟龙吃痛,且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一个翻身带猛然往下沉去,陈风身体首当其冲重重拍入水中,那一刹那四肢百骸犹如万锤重击,疼痛如潮水汹涌入脑,瞬间陈风昏死过去,蛟龙带着他潜入潭底黑暗之中。
“竟然是陈风,想不到这小子如此大胆。”过了半个时刻才有人回过神来。
“他冒犯了龙神,我们村子怕是要有大劫难了哟”人群中有人叹息到。
也有人听到后一声怒喝:“什么龙神,分明就是毒蛟,哪有神龙全身漆黑长的跟蛇一样?可惜了陈风,想不到一个孤儿竟有如此大的勇气,杀了这条毒蛟,不定啊我们全村人都会成了这妖物的血食。”
当然也会有人为陈风叹息“多好的一个人儿啊,就这样没了,也不知是生是死,恐怕凶多吉少。”
有人带着惊恐的语气小心问道:“村长,现在怎么办?”
从失神中清醒过来的村长强装镇静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慌什么,带上所有人,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以后把这里定为禁区,方圆十里任何人不得靠近。”
说完也不管正在默默点头的人们,颤巍巍的转身慌忙离开,人群随之而去,片刻间此处便没了人际,此处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