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想得太高深了,我这个人没这么复杂,来你的公司应聘纯属巧合,只是我不小心看到了你胳膊上的月牙,所以心里有了一些怀疑,但你和朱奇山的关系我一概不知。”
韩静熙看着桌上的山茶花,思绪又回到了那段天真烂漫的时光,那时候她和师傅一起住在大院里,朱奇山就住在他们隔壁,在炎热的夏季,每天早晨打开房门都能看两只木桶,里面是清凉的泉水,这是朱奇山特意为她准备的。
朱奇山经常会给她准备一些小惊喜,有时候是一捧香甜的野果子,有时候是一个漂亮的花环,朱奇山曾经带着她在山上烤肉吃,虽然回去之后被师傅骂了一顿,但两个人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过去在獠牙会的时候,我们俩天天在一起,可能因为太熟悉了,所以我一直都把他当成了亲人,我离开的前一天,他苦苦哀求我留下来,但我最终还是狠心走出了大院。
韩静熙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因为离开大院之后,她和朱奇山就失去了联系,一别好几年,彼此都有了变化,甚至有了距离感,但韩静熙并不难过,原本就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时候,自然会感觉陌生,她甚至觉得朱奇山安于现状不求上进,两个才有了这样的距离,朱奇山执意留在南疆,守着那片土地,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而她因为向往更广阔的未来,所以选择了拼搏奋斗,现在的她已经成长得比以前更加美好了,过去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也没有必要再多想。
“你坚持走自己选择的路,这一点我很敬佩,但你今天和朱奇山见面的时候,不应该用那样的态度对待他,你的冷漠一定伤了他的心。”
韩静熙起身倒了一杯红酒,驻足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心中无限惆怅,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面向张良:“朱奇山今天为什么特意过来找你?”
“他来跟我说我妹妹的消息。”
“你妹妹怎么了?”韩静熙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她和一个男人私奔了。”
“你也别太着急了,你好好想一想,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我不放心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张良已经作出了决定,她要辞掉这份工作,动身去找妹妹。
“韩总实在对不起,我不能继续给你做保镖了,我要把妹妹找回来,一天不找到她,我就一天不能安心。”
虽然韩静熙觉得有些遗憾,但她还是给了张良鼓励:“我相信你一定会把妹妹找回来的,你不用感到内疚,等你把妹妹找回来了,再继续回来工作,我会一直把这个位置留给你的。”
第二天,朱奇山决定回南疆,但在走之前,他想再和韩静熙见一面,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张良之后,张良立刻给韩静熙打的电话,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朱奇山要回去了,在走之前他想请你吃顿饭,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邀请?”
“这顿饭还是我来请吧!原本我就有这个打算,他来一趟,我也要有所表示才好,我不想再留下遗憾。”
见韩静熙欣然接受了邀请,张良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朱奇山,朱奇山也是欣喜不已,他知道过去的快乐时光一去不复返,他和韩静熙,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但在走之前能把话说开,也算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愿。
韩静熙在全市最大的海鲜城订好了座位,只希望朱奇山能吃得开心,很快张良也要离开了,这顿饭就算是给他们两个人践行。这么多年过去了,韩静熙还记得朱奇山的口味,所以点了很多他爱吃的菜。
“我们能在这里见面不容易,你们两个今天要多吃一点,以后有时间就经常过来看一看,吃住行我全包。”
看着韩静熙脸上的笑容,朱奇山感到很踏实:“看你现在生活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三年你离开之后,我一直盼望着你回来,我觉得你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在城市里打拼不容易,或许有一天你想家了,还会回来,我实在没想到,你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
见两个人都敞开了心扉,张良也很开心:“你们两个别光顾着说话了,点了这么多的菜,今天要敞开了吃,不然就浪费了。”
吃饭的时候,朱奇山说起了南疆的变化,韩静熙听得津津有味,离开了这么久,她最牵挂的还是师傅:“师傅现在还好吗?她的身体怎么样?还经常去爬山吗?”
听韩静熙这么一问,朱奇山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师傅去年爬山的时候,不小心从悬崖上摔了下来,就这样走了。”
韩静熙的心不停的颤抖,她抑制不住心里的悲痛,终于哭出了声音,朱奇山拍了拍她的肩膀,眼泪忍不住的滑落。
“以后有时间还是回去一趟吧!回去看看师傅。”
“师傅的身体那么硬朗,我没想到她会突然离开,我的心好痛。”韩静熙心痛不已,在她的心里,师傅是最重要的人,也是最疼爱她的人,师傅为她付出了很多,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师傅给了她最无私的爱,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回报师傅,她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她悔恨万分,她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回去探望师傅。过去她也想过要回南疆看一看,让她害怕师傅不原谅她,所以一次次的犹豫,最终造成了终生的悔恨,朱奇山能理解她心里的痛,但是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人死不能复生,韩静熙再也看不到师傅慈祥的微笑了。
“你离开南疆之后,师傅也经常念叨你,她后悔你走的那天没有出来送你,她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她不想让徒弟们看到她的眼泪,所以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朱奇山清楚地记得,韩静熙离开的那一天,师傅整整一天都没有吃饭,她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师傅原本以为韩静熙年纪小,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出去闯一闯,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在感觉到孤单的时候,还会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却始终没有等到韩静熙归来,看着泪流满面的韩静熙,张良的心里也不好受,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韩静熙如此憔悴无助,她一直觉得韩静熙是一个内心力量非常强大的女人,现在看到她捂住脸痛哭的样子,张良也读懂了她心中难以割舍的情感,然而人去才知情重,又有什么意义呢?
朱奇山还有很多话想对韩静熙说,但此时此刻,一切语言都显得太过苍白毫无意义,她只希望韩静熙能尽快从悲痛当中走出来,世界上最疼爱她的那个人去了,她以后还是要独自面对未来的生活。
“我知道这个消息会让你痛苦,但我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我希望你能理解师傅的苦心,能记住她说的话,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要乐观面对,不能自暴自弃。”
韩静熙点了点头,哽咽的说道:“我会牢记师傅的教诲,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张良还想去看看何梦洁,因为她之前给过承诺,无论何梦洁什么时候有事,她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身边,但是现在她要离开了,用不了多久号码也会更换,如果何梦洁真的遇到了困难却找不到他,一定会感到失望的。
去何梦洁的公寓之前,张良没有给她打电话,走到她家楼下的时候,看到客厅里亮着灯,就知道她一定在家,这个时候她在做些什么呢?是在看电视,还是收拾房间?她一直都是这么勤快的女孩,客厅应该还是被她收拾的很干净吧!
刚走到门口,张良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一定是何梦洁在练琴,他轻轻地敲了敲门,就听到了何梦洁甜美的声音:“谁呀?”
“是我,我是张良。”
听到张良问候的声音,何梦洁立刻跑过去打开了门,何梦洁穿着粉色的卡通睡衣,头发自然的披散下来,依然还是那个乖巧的小姑娘。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呀?”
“你不欢迎我吗?”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你,快进来吧!”何梦洁把张良请进了屋,又张罗着倒茶切水果。
“你不用忙活了,刚刚吃了饭过来,现在还饱着呢!”
“既然你今天有时间,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给我,来这里吃饭呢!”何梦洁显然没有想到,张良会突然过来看她,张良搬走之后,她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不同的是,客厅里多了一架钢琴,每天吃完晚饭,她都会坐在钢琴边上弹一会儿。
“我刚才在门外的时候听到你的琴声,我觉得很好听,你的确很有天分。”
“我才刚刚开始学,弹的不好,让你见笑了。”何梦洁把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然后在张良的身边坐下来。
“我今天过来,是向你道别的。”
“道别?你要去哪里?”何梦洁以为张良会一直留在这座城市,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我的家里出了点事儿,所以明天就要赶回去,今天过来跟你说一声,你独自在这里生活也不容易,要照顾好自己。”
“我一个人也都习惯了,可以照顾自己的,那你回家处理完事情之后,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张良心里清楚,她很有可能再也不会踏足这片土地了,相识一场,她衷心的祝福何梦洁。
“如果你以后还有可能回来的话,记得一定要联系我。”
“我答应你,如果我回来,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如果你还在这座城市的话,一定不要更换电话号码。”
“那一言为定,谁都不许变卦。”
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张良回头看了一眼,何梦洁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他,张良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一幕会永远定格在他温暖的记忆里,他冲着何梦洁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他选择踏上新的征程,因为他要找回自己亲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