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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住客

狮子非到饥饿难耐之时不食鼠,鼠温饱之时总愿偷狮子猎物之残渣,慷慨是强者的特权,贪婪是弱者之习惯。

秋年的工作依旧没有着落,我相信他的能力和上进心,所以对于他找工作的事情没有给任何的建议,看着他每天急躁和不安,像极了我当初时候的样子,无奈下,闲不下来的他干起了工资日结发传单的工作,晚上他会在晚上一遍一遍的在招聘的网上投简历,当他的信心被现实一点点的吞噬时,他以前的老板打电话告诉他实在缺少人手希望他回去的想法,挂掉电话后他痛骂着以前的老板且发誓着绝对不会回去,在询问我意见的时候我也愤愤不平的吐槽他的那个老板不近人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秋年已经不在,桌子上留的纸条告诉我他已经回到以前的地方开始工作,这出乎我的意料,那么爱面子的他是鼓起多大的勇气去面对呢?

天气越来越热,初春的阳光总是让人在上午的时候昏昏欲睡,眼睛盯着面前的厚厚一叠的文件,思绪早已经飘到秋年身上,他现在应该开着有强烈刺鼻气味的叉车卸货,汗从他额头上一滴滴的滴下,喝水时候尖尖的喉结一上一下喉咙里也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穿着黄蓝黑色的工衣,累了就坐在仓库外的长椅上点上一支烟,一只手拂过又黑又硬的胡渣,工友们围着他听他讲一些特别冷的笑话后骂骂咧咧的一哄而散,留下他一个人大笑后将烟头弹到很远地方后继续卖力工作,我们现在的生活应该是像极了婚后的生活吧,庆幸他是一个浪漫的人,生活里会给我很多的惊喜,没有这些的话,我想我们大概是一对结婚多年的伴侣,我会继续骂他鞋脱的到处都是,袜子内裤从来不会自己动手洗,不洗澡就躺在刚换的床单上睡大觉,他也会继续吐槽我回家光着身子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不注意影响,休息日里从早宅到晚,不洗头不化妆的和他去楼下的快餐点吃晚饭......

九月来我家敲门的时候,我和秋年正在床上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胡乱的套上一身衣服后从猫眼里看到是她,开门后简单的招呼她就不等我的同意径直拉着行李箱走进来。九月,父亲在世时最好兄弟的女儿,小我两岁,独生女,一个眼睛眯成一条缝的胖女孩,她的父亲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要来这个城市发展的时候,我只是出于礼貌让她如果有困难的时候让她来找我,谁又会知道两天的功夫她已经杀到我这里,至少在这一秒,我是讨厌的,毕竟父亲去世后我和九月的家里就断了联系,又是哪个讨厌的人将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们呢?硬着头皮关门,九月已经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换着电视,念在旧情上,我微笑着问:“九月,你爸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你先在这里住着,等找到工作了再说吧?”她目不转睛看着电视里的脑残骗人偶像剧点点头,秋年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光着膀子,九月看到后大叫到:“你是我姐的男朋友吗?你这么不要脸吗?知道来人了,你还不穿衣服?身材也不怎么好还有啤酒肚,哈哈哈”。秋年被九月突然的话语搞晕,张张嘴没说话后转身穿上衣服带着我和九月下楼吃饭,为了表示对九月的欢迎,秋年找了一家附近还不错的餐厅,九月抢过菜单后点了满满一桌三人根本吃不下的菜,我和秋年相视一笑后都选择了默不作声,这顿饭里,我和秋年很少动筷,看着九月狼吞虎咽着,终于在九月饭饱打嗝后,提着剩菜回家,我猜的出来秋年也在讨厌和隐忍着这位不速之客,于是回家后他便回到卧室没再出来,我在客厅询问了一些九月的情况后便以早起上班为理由回到卧室,我想对秋年说些什么,秋年捂住我的嘴,眼光里传递着他都懂的信息。屋外脚步声走过,“喂,爸,这里的饭菜太难吃了,想不懂为啥我姐的男朋友要带我去这么垃圾的地方吃饭......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我听到了这些九月与她父亲通话的言语,相信秋年也是听到了的,这一晚,秋年背对着侧躺着,我没睡,秋年肯定也没睡。

白天秋年起早给我买早餐的时候会顺带着帮九月带一份,连续一星期后,秋年再没给我和九月带过早餐,原因是带给九月的早餐她从未吃完过,豆浆和粥只喝一半,包子会馅吃掉皮扔在桌子上,而垃圾桶就在桌子下面,我成了直接的受害者,因为秋年告诉我,如果他只给我买了早餐的话,指不定这个叫九月的胖女孩又会说出怎样让他无法忍耐的话,这只是我和秋年噩梦的开始,九月把这里完完全全当成了自己的家,每晚下班回家后,家里就被她搞了一团乱,抱枕扔到地上,屋里到处都是各种零食的袋子和已经喝完的饮料瓶,洗澡间的地上铺满了她的头发,镜子上永远都是水渍,牙膏也由于从中间挤的缘故沾的到处都是,九月总是看电视看到深夜只有我去提醒她小声点的时候她才会稍微减小一点音量,无数次的凌晨都会听到她和朋友煲电话粥的声音,秋年的忍耐也快到了极限,每次我想向他解释的时候,他都会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小声的告诉我只因为九月是我的妹妹,他忍了。

这样的生活持续一个月后,我也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为了让九月尽快的脱离我和秋年的家,也为了我和秋年尽快的回归到正常平淡的生活,“九月,你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怎么?姐,你赶我走吗?反正你这里有个房间是空着的,不住白不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和你秋年哥每天工作挺忙的,怕照顾不好你。”“没有啊,我觉得你们对我挺好的啊,就是秋年哥总是一副好像谁欠他钱的样子,哈哈哈。”“你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工作哪那么好找,面试了几个工资待遇都太低了,那点钱够干什么啊,怎么说我也是211毕业的,去那里太委屈我自己了。”“恩,找工作要慎重......”讲完这些话的时候,我真的是特别无助的,转身就想着回卧室睡觉,我也知道虚掩的卫生间门后是秋年,他在偷听我和九月的谈话......

在通过朋友的帮助后以及对九月近乎绞尽脑汁的劝说后,九月终于同意去朋友介绍的公司里上班,也是那天晚上,我接到九月的电话,她希望今晚我和秋年不回去,因为她邀请了几个朋友到家里庆祝她找到了工作,心里一万个拒绝后,嘴上还是同意了,那天晚上,我故意告诉秋年想吃他租房子楼下饭店的红烧排骨,所以晚上理所应当的在秋那里过夜,第二天是星期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我和秋年回到我家里,门被九月反锁,敲了很久的门后,九月才开门,眼前的一幕瞬间气炸我,地上到处都是恶心的剩菜和蛋糕的奶油,沙发旁边肯定是九月醉酒后的呕吐物,那难闻的味道刺鼻恶心,不等我说话,秋年已经爆炸,“九月,你妈的赶快给我滚,收拾你的东西赶快给我滚,草,你妈的,滚”秋年对着因为醉酒难受趴在沙发上的九月大声呵斥着。九月消失两天后红着眼眶回来,祈求着我等她发工资后再让她离开,终于我还是心软留她下来,秋年知道后直接回去他租的地方住了,九月安稳了几天,又让我无法忍耐了,早上时候闹钟永远叫不醒她,我受尽了她闹钟的折磨,她上厕所总是要很长时间,终于有一天我推开厕所门后,她坐在马桶上盯着手机看着,那两星期里,我无限后悔的自己对于九月的心软。

终于还是出事了,一天晚上,秋年打电话告诉我她要来家里拿走他的刮胡刀,我害怕他和九月再发生矛盾,就早早的回到家里,前脚进屋,后脚秋年就来到,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于是来客厅问我,“你的刮胡刀在我屋子的床头柜上。”九月开口,“你用我刮胡刀干了什么?”秋年眼里已经满是怒火的走到九月身边。“我用它刮了腋毛和腿毛。”“你是傻逼吗?你不知道那是刮胡刀?”“反正都是刮毛的,刮哪里还不都一样。”等九月对秋年说完这句话不到一秒的时候,啪的一声,九月就被秋年一个巴掌扇倒在地,声音震的我有点耳鸣,我被这阵势吓住,站在原地看着,九月被扇懵掉,捂着自己的脸坐在地上,“你父母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玩意儿?还真是子不教,父之过,你妈的我忍你很久了,你还自我感觉良好的死皮赖脸在这住着,赶快给我滚。”大概一分钟之后,我站着,秋年坐着,看着九月静静的收拾东西后连门也不敢关的离开了,我想转身去追九月,“你给我站住别动!”我被秋年这一句吓到,不敢再有动作。

后来,电话里,九月的父亲大声的责骂我,我挂掉电话,在秋年的出租屋里躲了整整一个月,庆幸的是九月的父亲没有领着人去到我的公司里闹,大概是秋年的那一巴掌让九月每每想起的时候都心有余悸,不敢再和我已经秋年有任何的纠缠和瓜葛,很多年以后,我终于想明白我为何在面对秋年用粗俗的语言和暴力的方法去解决事情时候一点也不会责怪他,因为秋年的种种行为正是我所欠缺的,他不是一个低俗的地痞流氓,更多的时候他对每个人都是友善和真诚的,只是在面对一些无法忍受的事情时,他不会顾及任何人的眼光,更不会在乎社会舆论的批判,用不合适但效率最快的方式去解决,而我呢,一再的懦弱,一再的委屈求全,毫无底线的谦让,所以,我从来不会觉得秋年的这些行为是幼稚的,我们谈不上互补的性格,但我是因为他开始变得有了底线和敢于赤裸裸发泄自己的不满和愤怒,他也有因为和我的相处变得温柔,情商也在提高,责任心也有变强,这些或许就是我们在经历了一些事情更加爱对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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