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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前者碌碌无为,后者及时行乐

南朝陈霸先(503-559),字兴国,吴郡长城(今浙江长兴)人。

先的祖上是南渡长江的侨民,家境破败,为了谋求一个上进的阶梯,从小就“倜傥有大志,读兵书,多武艺”的陈霸先走上了从军的道路,成了梁朝吴兴太守萧映的手下悍将。后来萧映被任命为了广州刺史,自然也就带上了老部下兼亲信陈霸先。梁大同初年(535),梁朝新州刺史卢子雄讨伐叛乱失败,被朝廷一纸诏书下令斩首。卢子雄的儿子和部下心怀不满,带领着人马向广州发起进攻。陈霸先带着三千精兵直扑叛军,一场激战下来,“贼众大溃”,连建康的梁武帝都知道了陈霸先的威名,命画师赶赴岭南画下了陈霸先的画像,再送回建康供自己观赏,并加封陈霸先为直阁将军,封新安子,邑三百户。破落子弟陈霸先终于凭借着自己的战功成为梁王朝的官场新贵。

梁太清二年(548),梁朝爆发了侯景之乱。困守建康的梁武帝急忙命令时任广州刺史的萧勃(萧映已经病死,萧勃继任)起兵平乱。可萧勃虽然是己不想出兵,还阻挠手下的陈霸先出兵,打算等天下大乱后再寻机而起。当时陈霸先驻兵的始兴(今广东韶关)有个强横的土豪侯安都,此人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看准陈霸先是个人物,就全力帮助陈霸先招兵买马,准备北上建康。

而这个时候,侯景在梁朝的太子、临贺王萧正德的接应下,一举攻克建康。120天后,皇宫所在的台城被攻破,梁武帝萧衍沦为了阶下囚。彻底征服建康后,侯景下达了残忍的屠杀令,成千上万的梁朝人像蝼蚁一样死去,自吴以来经营了二百多年的建康由壮丽的大都会变成了废墟,侯景成为了整个南方的噩梦。

陈霸先在得到北方势力支持后,立率军北上,击败了萧勃心腹手下蔡路养的军队。第二年三月,陈霸先带着南方的3万精兵,战船2000艘与梁朝大将王僧辩的大军会合。为了共同讨伐侯景,陈、王二人歃血为盟,共同出兵进击侯景。这时的侯景已经是天怒人怨,再也无法抵抗两路大军的进攻,于是抛弃部队,带着两个儿子和部分心腹逃亡海外。王僧辩一看大局已定,就有点排挤陈霸先的意思,把陈霸先和他的部队派往京口驻守。

梁太清三年(549),趁火打劫的西魏趁机攻占了梁朝的江陵,杀了王僧辩和陈霸先拥立的梁元帝。陈霸先与王僧辩只好拥立梁元帝第九个儿子、江州刺史的萧方智为帝,是为梁敬帝。新皇即位,按说梁朝该安定了,可北齐却又把当初接应侯景南逃梁朝时俘虏的贞阳侯萧渊明(梁武帝萧衍的亲侄子)送回了梁朝,并下最后通牒,要求陈、王二人拥立萧渊明为帝。戎马一生的王僧辩这时却被北齐的威胁吓坏了,就顺应了北齐的要求,废掉自己确立的梁敬帝,迎接着北齐的军队和萧渊明进入了建康城。这下子王僧辩就从万人景仰的平乱功臣,变成了人人唾骂的卖国奸贼,政治上的命运几乎已经被写上了“终结”两个大字。陈霸先得知王僧辩的所作所为后,就和部下商量土讨伐王僧辩。

同年九月,陈霸先带领着自己的军队从京口出发,一举攻人了建康北门,抓住了毫无防备的王僧辩和他的两个儿子。两个昔日的老战友一见面,陈霸先就怒责王僧辩说:“你勾结齐人,想进攻我吗?”还没等王僧辩回答,陈霸先就命人用绳子把王僧辩和他的两个儿子勒死,然后复立梁敬帝,陈霸先完全把持了梁朝的大权。

陈霸先曾严词谴责过废黜梁敬帝的王僧辩,说梁敬帝是“元皇之子,海内属目,天下宅心,竟有何辜,坐致废黜”,而今他大权在握,于梁太平二年(557),却逼梁敬帝禅位给自己,建立了陈王朝。随后,为了斩草除根,陈霸先又派人杀了16岁的梁敬帝,彻底完成了南朝时代最后一次禅让的闹剧。陈永定三年(559),仅仅做了3年皇帝的陈霸先在建康病逝,终年57岁。《陈书·高祖本纪》中用“智以绥物,武以宁乱”来评论平定侯景之乱,开创了南朝中最后一个朝代的陈霸先,可以说是恰如其分。

历代帝王毒卷·陈后主像唐阎立本对于南北朝时期天下混乱,群雄纷起的时代而言,那些篡位自立的开国皇帝都没有什么功缋,只要自己手握重权,再加上时机凑巧,就能混他个皇帝当当,南陈开国皇帝陈霸先就是如此。

陈霸先建立南陈的时候,天下统一的趋势己现。偏安江东的南朝的统治基础一直是曹魏以来所形成的士族阶层,这时的士族阶层在政治上所体现的特点就是纵情声色、胸无大志,已无文治武功之才。而北方地区的土族豪门,早就在少数民族纷入中原,群起相争的冲击下,损亡殆尽,等到后来与南陈对峙的北周和隋等政权,其统治基础已是与士族严重对立的“寒族”。因而,南北政权之间的对峙,其实就是士族与寒族两大地主阶层之间的对立。而后来隋灭南陈而统一天下,也间接证明了寒族势力对士族势力取得胜利。

由此看来,南陈陈霸先在建国之初,就已经埋下了灭亡的伏笔,在五十余年后,终于也毁在其孙子陈后主陈叔宝身上。

陈叔宝是在公元582年即位的。

在陈叔宝即位之前,与其弟陈叔陵发生了一起骨肉相残的内讧。陈叔陵是陈叔宝的二弟,人很聪明,但他聪明反被聪明误。虽有奇才,但却恃才狂傲。在地方任职期间,陈叔陵为政凶残,就连犯有笞罪的人也被关人监狱,一连几年不审讯。还经常为害民间百姓。陈叔陵的堂弟陈伯固本来与太子叔宝关系甚密,但认为陈叔陵更能有所作为,便讨好陈叔陵,成为一对难兄难弟。陈叔陵也会装模作样,让陈高宗喜欢,以便废太子陈叔宝而立他,可是等到陈高宗临死前还是没有把太子位给他。

但这陈叔陵还是不放弃,见陈高宗病已不治,遂生杀太予以夺皇位的念头。但宫中只有典药吏带有一把药刀,陈叔陵便走过去拿起看了看,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典药吏说:“这把万太钝了,你应该磨一磨它,那样才好用。”典药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只好敷衍了事地点点头。两天后,陈高宗病逝,陈叔陵命左右去宫外取剑,左右不懂他的心,给他拿来朝服木剑。陈叔陵大怒,将拿木剑的人打倒。

第二天,陈高宗入殓,陈叔宝还算个孝子,伏在地上号啕大哭。陈叔陵从典药吏那里抢来药刀,对准陈叔宝的脖子猛砍,陈叔宝闷绝于地,陈叔宝的生母柳皇后晃状大惊,跑来伏在陈叔宝身体上,也被陈叔陵连砍几下。这时,陈叔宝苏醒,仓皇爬起欲逸,陈叔陵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不放,陈叔宝用尽全力方才挣脱。陈叔竖闻讯赶来,将陈叔陵制服,然后到处寻找陈叔宝。陈叔陵趁机挣脱,驾车飞府,起兵叛乱。他披挂整齐,戴着白布帽登上城楼招募百姓及诸王将帅,竟没有一人响应。于是他便单属下兵马准备攻打陈叔宝,结果被大将萧摩珂大败,陈叔陵和陈伯固也在乱军之中被杀。

陈叔宝即位后,因脖子剑伤末愈,所以朝中大权被柳太后和陈叔坚掌握。陈叔坚虽保驾有功,但时间长了,也受到陈叔宝的猜忌,罢免他的职务,夺了他手中所掌握的大奴。后来,随着毛喜等大臣相继被贬或被杀,陈朝的谏官形同虚设,无人再敢进言。陈叔宝从此任意妄为,无所顾忌。每日只是饮酒赋诗,做些风流韵事,而把国家大事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陈叔宝在后宫中最宠爱的是张丽华贵妃,她天生一头长发,加上长得迷人漂亮,色可倾国,深得陈叔宝宠幸。后来陈叔宝又征集天下美女,得王、李二荚人。张、薛二淑媛及袁昭仪、何婕好、江修容等七人,陈叔宝因此更加沉迷于酒色,不再过问政事。

而此时的陈朝朝中,又是小人当道,他们与后宫嫔妃互相勾结,用尽讨好皇帝之能事,将陈朝朝政搞得大乱,使得朝野上下,都对陈叔宝的统治失去了信心。南陈境内烽烟四起,到处都是反对陈叔宝统治的起义和反叛。

此时,北方的隋朝正厉兵秣马,准备南攻陈朝。公元581年,杨坚篡位自立,取北周以隋代之,并准备一统天下。但因国力还不足以备取天下所需,因而杨坚采取与陈通好的政策。

公元588年,陈叔宝有心北伐,于是一面派人出使隋朝,一面又令人率兵出击隋土。杨坚闻知大怒,于是决定伐陈。

公元588年年底,隋大将杨素率军夜袭陈军,将其全歼,随后顺流西下,攻取陈地。沿江的守卫部队发出紧急战报,请求支援,但被陈叔宝身边的奸臣扣留,使得陈军贻误战机,故而处处被动。

陈叔宝这时尚不知军情紧急,不增兵防御,不作准备,还是纵酒赋诗依旧如故。

公元589年,隋将贺若弼和韩擒虎渡过长江,向陈都进发。闻报后。陈叔宝这才着急。立即派大将萧摩珂、樊毅、鲁广达等人出征防御,但对他们又不放心,屡屡更换,使得陈军士气低落,很快就被隋军击溃,进逼陈都城建康郊外。陈叔宝急忙命令萧摩珂拱卫京城。但在形势十分危急的情况下,陈叔宝还不忘风流快活,他见萧摩珂妻子年轻貌美,于是与之通奸。结果被萧摩珂知道,气得大骂,不愿再为陈叔宝卖命。隋军大举攻城,不久就将城门攻破,而原先在陈叔宝周围阿谀奉承的奸臣们此时纷纷不战而降,并引隋军搜捕陈叔宝。不久,陈叔宝便被隋将韩檎虎抓获。南陈就此灭亡。

陈叔宝被抓后,杨坚没有杀他,而是让他一直活下去,直到公604年病死于洛阳。杨广根据陈叔宝生前行为,追谥为“炀”。后来因“炀”字被杨广本人占用,故史称陈叔宝为陈后主或长城公。

陈霸先有开国之功,却是个碌碌无为的皇帝,陈叔宝有心北伐,仍是个及时行乐的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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