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当又一个人影在他的拳头下碎裂之后，夏羽发现，多鲁鲁已经离开了。
“这个混蛋！”
夏羽的胳膊上带着伤痕，那完全没有让他觉得疼痛，他所有的心思都飞到了柳绯那里，她的笑容，她安静的双眸，她埋怨地把他成为“笨蛋”的样子……往日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似的在他的眼前飘过。
他快步冲入了走廊，却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了：
干净的水泥地上没有一丝的灰尘，两侧的墙壁上贴着90年代的报纸，一个个半透明的人影忙碌地穿梭在其中，有的穿着白大褂，推着装满医疗用品的铁制小车；有的三三两两地围城一团，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这时，夏羽右手边的第二道门打开了，一名穿着蓝色短衫的女人缓步走到了被木板订住的窗户边，凝视了半响，傻傻地笑了起来……
“这是幻象。”紫烟说，“这里已经变回了它当年的样子，就像那只恶魔说的一样。”
“管它是什么！就算是神来了我也杀给你看！”
夏羽朝前走去，他原以为那些人影会攻击他，然而却没有，他们仿佛身处另一个次元里，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我觉得你应该谨慎一些，已经有两个人死了。”紫烟又说，夏羽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快步前行着。
紫烟叹了口气，她没有跟上去，而是回到了房间内范晓易的尸体前。
尸体年轻的脸上挂着不甘，睁着空洞的双眼，死不瞑目。
“安息吧，没有保护好你们，对不起。”紫烟轻轻地用手拂过尸体的脸，帮她闭上了双目。然后她两手合十，口中发出祈祷般的低语，做完了这一切，她叹了口气，才又走向了房门。
走廊上传来一阵骚乱，紫烟看到，原本安静的人影们躁动了起来，他们发出了丧尸般的叫声，脑袋左右摇晃着，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已经将夏羽围的水泄不通。
“滚开！”
夏羽如同野兽般地战斗着，先是一拳打碎了身后的那个女人，接着抬脚踢翻了对面的壮汉。人影源源不断地扑了上来，有两个穿着护士服的女性抱住了他的大腿，一名长着大脑袋的老婆婆趁机咬住了他的脖颈。
“烧着了！烧着了！全部都烧着了！”
一个头发着火的男童惨叫着朝着夏羽冲去，在半路上被他的同伴挤到，摔在了地上，火焰点燃了地面，瞬间蔓延至了整个走廊。
这不止是基于现实而诞生的幻象，紫烟想起了那幅《天火》，这名男童可能就是画的作者，但他不可能在当年是这么一个样子。
那这是什么？紫烟不禁去想。
“紫烟！帮我！”
夏羽叫道，火光映红了他的脸，他粗暴地旋转着身体，数个人影化为了碎片，唯有那名老婆婆依然像恶鬼一般，咬着他的脖颈不松口。
“双生愚者！”紫烟收起了心中的疑惑，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
两双羽翼出现，在紫烟的授意下，它们如同子弹般地飞越了人群的头顶，在夏羽的身旁打了个旋，所有位于羽翼穿梭路径上的人影都被切割成了两半。
夏羽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然而眼前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只见地上的碎片，如同电影中的镜头回放一样地再次拼接到了一起。他这才明白，这些家伙是杀不完的。
“紫烟，我们不能跟这帮家伙耗下去了！”
“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吗？”羽翼切出了一条通路，护着紫烟来到了夏羽的身旁。
“没觉得，假如这些家伙不会重生的话，那就太容易对付了。”
“我不是说这个。”紫烟环顾着四周充斥着的烈火，“你记得《天火》这幅刻在墙上的画吗？画中的情景竟然成为了现实，这就有点奇怪了。”
夏羽挥舞着手肘，打碎了一名扑上来的人影的头部，“是很奇怪，不过这怎么了，我们没有时间了！你还在考虑这些无聊的问题。”
紫烟无语地看了夏羽一眼，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丧失了冷静。
“我觉得这很重要。”紫烟说，一个想法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有没有可能，这些情景只是被我们的大脑所造出来的假象？也就是说，我们被集体洗脑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夏羽说，“我被鬼压床的时候就产生过极其真实的幻觉，若是高阶恶魔的能力的话，肯定可以轻松地做到这一点。”
“可是，若这个假设是真实的话，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羽翼旋转着将他们保护了起来，人影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多了。
夏羽沉吟着，紫烟的话让他冷静了许多。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假设应该是真的。”过了大约一分钟，夏羽开口说道，朝着紫烟展示他的脖颈，那里印着两排深深的伤痕，“你看，这种程度的伤口仅仅只是让我觉得隐隐作痛，就像做梦的时候那样。”
“那事情反倒麻烦了，大脑要想办法叫醒大脑，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
“我倒是有办法。”夏羽笑着说，“你知道的吧，人经常会用掐自己的方式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可是在这种局势下，掐自己也不会有用吧。”
“是啊，那种方法太过于温柔了。”
人影重生的速度变快了许多，双生羽翼笼罩下的这片安全范围在不停的收缩着，夏羽咬了咬牙，忽然用右手捏住了自己的左手食指，用力地朝后掰去！
“咔擦！”那根手指直接贴在了手背上，然后无力地低垂了下来。
“你疯了！”紫烟捂住了嘴。
“切……看来还不够！”夏羽的额头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他没有停下，深吸一口气后，“咔擦”！”咔擦”……四声脆响接连传出。
这时，紫烟发现，数个人影直接消失了。连带着，漫天的火焰小了许多，墙壁在光洁和嫣红之间不停地切换着，像是要变成另一种模样。
“有用！可是还不够……”夏羽机械般地吐着气，腮帮子鼓成了圆形。
已经没有手指可以折断了，他直起了左臂，贴在墙上，右手高高地举起，手指排成了手刀的姿态，血灵气缓缓地集中在了手掌之上。
“夏羽，我越来越不懂你了……”紫烟说，“刚才那两个女孩儿在你的眼前死去，你似乎并不在意。现在，你却为了那个叫做‘柳绯’的人如此的拼命……这究竟是为什么。”
夏羽挤出了一丝笑容：“我也觉得，我比一般人要麻木，可即便是这样，在我的生命里，也有那么一个两个十分重要的人，为了他们，我宁愿牺牲一切！”
在紫烟的注视下，他决绝的挥下了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