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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1世纪之初的俄罗斯多族群一体化进程——2000—2008年(3)

公民国家认同调查数据显示,总体受访者的85%认为自己是新俄罗斯的公民,49%的受访者在不同程度上仍觉得自己是苏联人。2005年的调查中,设计了“你认为哪种政治体制更好:苏联(90年代以前)的模式,还是现在西方国家的模式?”的问题,受访者选择这两个选项的比例几乎相同。应该指出,“在很大程度上感觉自己是苏联人”的受访者在大多数地区比例是15%至26%,主要是老的一代。

所以说,现代条件下的俄罗斯公民的国家认同还是相当矛盾的。一部分人还抱有怀旧情感,其中包括认为自己有着西方价值观的人们。这些怀旧人们的比例总数为36%,滨海边疆区所占的比例为22%,在沃罗涅日州和萨拉托夫州均为29%,但在托木斯克州和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这部分人的比例高达57%。

在被研究的地区人群中,几乎一半——48%的公民认为自己是在现代条件下取得成就的人。加里宁格勒、沃罗涅日和萨拉托夫州认为自己有所成就的受访者的比例是44%~45%,托木斯克州:57%,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62%。当然,认为自己取得很大成就的受访者的比例还不到受访总人数的1/5。不过,这与俄罗斯人不刻意表现自己的性格特点有关,因此,该问题的回答情况已经是俄罗斯公民对自己很不错的评价了。

此外,国家认同中还保存着传统主义价值观,这里所指的传统主义不是对历史和文化传统的保留和尊重,而是全球化时代背景下,阻碍现代化生活方式的某些价值观。这些价值观在俄罗斯公民的国家认同中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到。比如,78%的受访者认为,俄罗斯公民“应该出生在俄罗斯”是必须的;84%受访者认为,应该是“生命的大部分时间是在俄罗斯度过的”;而且,超过50%的人认为,两者都很重要。

人口的自由流动是现代生活和现代化的重要标志之一。而调查数据表明,许多俄罗斯公民根本还没有了解这一点,或者是还没有习惯这种现象。这从受访者对于“俄罗斯公民应该是同一族群的人;要拥有同一个信仰的人”的观点中可以观察到。因为受访者中大部分是俄罗斯族人,也就是说,他们认为俄罗斯公民应该是俄罗斯族人,应该信奉东正教。受访者中同意第一种意见的比例为46%,同意第二种意见的比例为58%,在加里宁格勒,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的受访者中选择第二种意见的比例超过50%。上述观点是由于族群封闭情绪造成的,也是传统主义的表现。影响了俄罗斯族人对待不断到来的外族群移民潮的态度。

国家认同调查问卷中,提出了国防和国家安全意识作为团结俄罗斯公民因素的意义。有63%的受访者认为“西方国家的目标是削弱俄罗斯”。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地区间的差异并不大,只有在沃罗涅日州这种情绪更为明显,74%的受访者认同这种观点,这与本地区农村居民所占比例较大,与其他地区相比更差的经济状况有关。44%的受访者认为“其他文化和语言的渗透对本国居民有害”,对于这个问题的观点看法,区域差异也并不明显。

但同意“为了保存军事力量,而要降低生活水平”的人数比例并不高,只有12%,加里宁格勒、滨海边疆区和萨拉托夫州的认同这一点的受访者比例在7%到11%之间。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的比例为21%,是受该地区发达的军事工业影响的结果。

还应该指出,俄罗斯公民的国家认同中族群孤立主义一直存在。2007年的统计数据显示,43%的俄罗斯族受访者认为,俄罗斯应该是俄罗斯族人的国家。根据列瓦达分析中心列瓦达分析中心:АналистическийЦентраЮрияЛевады,俄罗斯非国立研究机构,中心以俄罗斯著名社会学家列瓦达Ю.А.的姓名命名。2005年的调查数据,在整个俄罗斯范围内,有这种情绪的俄罗斯族人曾达到50%。数据反映的主要是人口以俄罗斯族为主的地区的情况,不包括北高加索地区各共和国和伏尔加河地区共和国的情况。

这种族群孤立主义倾向会造成族群关系的紧张。虽然对于俄罗斯普通公民而言,这只是一种内心情绪的表达。不同地区平均40%~43%的受访者同意“族群属性具有分割作用,是能够分离人们的”这一观点,选择比例的地区差异也不大。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俄罗斯族人的国家认同中的孤立主义意识。

这种意识是俄罗斯族人在苏联时期和90年代初经历族群冲突,大规模的民族运动,车臣战争和战后冲突后产生的,是俄罗斯族人受伤情绪和感受的体现。基于俄罗斯族人的这种意识,俄罗斯的族群紧张局势是不可能在短时期内消失的。

在所有被调查的地区中,约有90%的受访者没有在自己的国家里接受其他族群属性成员的愿望。这种情绪不仅在俄罗斯的中央地区存在,在边境地区:加里宁格勒和滨海地区的比例也达到90%,在萨拉托夫、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85%的受访者不希望与其他族群成员共同生活,当然,这种状况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了人们的反移民情绪。调查数据表明,托木斯克州73%的受访者表示愿意和其他族群的同事一起工作,其他被调查州选择该项的受访者比例为53%到65%不等。只有在滨海边疆区的比例最低,为44%,这是生活在该地区的移民人数较多造成的。工作范围之外,愿意与其他族群人接触的受访者在该地区的比例是37.5%,其他地区的情况基本也是如此。愿意接受其他族群人为自己邻居的受访者人数也基本维持这个比例,而受访者表示可以拥有其他族群人亲密朋友的意愿则更高一些。受访者对于本人或自己的亲属异族通婚的态度也是相当包容的,总体上56%的受访者可以接受这种婚姻,个别地区低至18%。

外来移民带来的主要问题是工作岗位的竞争,所有地区中超过80%的受访者提到这个问题,50%~60%以上的受访者提出了住房问题,50%~70%人指出了外来移民适应当地传统,融入移民地生活的困难。

俄罗斯政府已采取措施调控移民问题,但迅速扭转公众的抵触移民情绪是不可能的,而这种敌意会引发移民的挫折感和不同族群人们之间的不友好态度,这些情绪反映到国家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和经济发展的现实需求中,自然会对不同族群的俄罗斯公民的国家认同造成伤害。

在俄罗斯当前的历史阶段,人们的地方认同从某种程度上提高了国家公民认同。地方政府成为联邦中央调整族群间相互作用的重要资源,对联邦和地方政权信任度越高,人们参与地方建设的积极性越高,公民广泛的不同认同感的兼容性就越稳定。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俄罗斯公民已经拥有明确的国家认同,其中情感因素在认同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内容包含着现代化趋势和传统主义的矛盾。

如果俄罗斯政府的政权体制和思想意识导向没有显著变化,那么俄罗斯公民的国家认同也不会发生明显变化。目前“统一俄罗斯党”的反对党的力量还较薄弱,还不足以改变思想意识发展趋势,同时俄联邦中央政府也开始关注不同的政治声音,倾听来自不同党派的呼声,加强不同党派之间的对话,促进所有党派支持者共同的国家认同感。

小结

俄罗斯从成立到2008年,走过了艰难的发展历程,虽然曾面临过类似苏联解体的威胁,陷入过共和国纷纷提出主权独立的困境,俄罗斯各族群人们共同经历了众多族群矛盾和冲突的创伤,历史证明,俄罗斯这个多族群国家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开始走向了复兴发展的道路。不同族群的俄罗斯公民国家认同感不同程度地提升,虽然认同感中仍有传统主义因素存在,但对国家命运的责任感把俄罗斯人民团结在了一起,这无疑是俄罗斯未来发展的基础和推动力。有理由相信,多族群一体化程度在俄罗斯人民未来的前进道路上会继续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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