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养心殿周围都被艳阳笼罩上了一层炙热的光,无论是站在屋子里头还是坐着都让人心烦,皇上在龙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来也是心烦着,突然一把坐起一把掀开了账帘,下了地自己穿好鞋子衣衫都没有穿就出了内阁。
九月正在茶房里头倒弄着下午茶和一些消暑的糖水,就听见一阵沉重的跑步声,那窗户外头一个身影跑着过去,也没有多大在意,依旧捣鼓着手里的东西。
“九掌案···九掌案”五子趴在门边上喘着大气,脚都跑断了,艰难的抬起酸累的脚一下没有踩过头人就顺势的滑在地上。
九月端着装着碗里的糖水,只是被一阵叫喊声吸引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随后又专注回去弄糖水,地上的五子卷着身子慢慢的起来,顾不得衣衫上沾的灰尘起身跑着过去,距离九月一米左右的距离,用手搀扶着帽子,一脸着急“九掌案万岁爷又在屋子里头闹情绪,现在又在摔东西呢!”
九月听到这话心里倒是被逗笑了,脸上也不经意露出了笑,把手上的糖水递到五子的面前“喝了吧!”
“奴才不敢造次,九掌案还是快去看万岁爷吧!”五子因为九月这话又是被吓的不轻,但依旧难掩心里的着急。
“喝了我就去”九月瞧见五子脸色都苍白了,要是再这样急急忙忙下去就快要中暑了,依旧坚持着递糖水给他。
五子端过糖水,囫囵吞着碗里的东西,倒也是奇了怪,喝下去那冰冰凉凉的东西顺着嘴巴进到喉咙里头一阵凉意,到了心里头所有的情绪都被冲散了,眯着眼珠子笑着“九掌案这可是什么东西?”
“端上东西跟我一同回去看万岁爷吧!”九月朝着桌上的食盘递了一个眼神,随后也不理会五子就一个人出去了。
五子拍着肚子笑了笑,赶紧端着一旁的东西跟着出去了,看着食盘上精致的陶瓷碗不知为何就感觉到那碗散出一阵阵凉意,好奇的一直盯着,差点就撞到门了,可是吓得不轻,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走着。
皇上坐在椅子上,一手搁在桌子上,一手搀扶着膝盖,看着门外,眼里几分迷漫,倒是不停的喘着气几分的吓人,一旁的寇连才眼珠子不听使唤的胡乱眨着,瞧着心里那是万千个焦虑和害怕,汗水从额头上渗出不少,不敢用手去擦拭,生怕惊扰了皇上。
九月听见屋子里头倒是安静的很,怪异的很,转过脑袋看来一眼五子,五子脸上一阵苦闷,小声的说着“九掌案,奴才能不跟您进去么?”
九月转过身接过五子手上的东西,很显然五子被九月这举动吓到了,他哪里知道宫里还有这么好的太监,对九月这善解人意又好心心里感激,连忙点着脑袋致谢。
九月端着手里的东西,放慢了脚下的步子,一转过方向准备进屋子就瞧见皇上正盯着这边,眼里几分迷漫,又看了看一旁的寇连才已经是颤抖着,手抖着,九月放轻步子快速的走到皇上的面前。
“万岁爷,奴才准备了海带绿豆沙···”九月弯腰端着手里的东西没有跪下,微微抬起脑袋看着皇上,轻轻的问着。
屋子里头的气氛因为皇上突然回眸盯着九月再次沉重了下来,九月也被盯着一阵难受,正准备退到一边的时候,就听到皇上不轻不重的说了句“把东西呈上来吧!”
九月很显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皇上瞧见九月又愣了一会,满带情绪的吼了几声,九月这才回过神端着东西上去了。
食盘上搁了两个碗,一个是大碗装满了海带绿豆沙和冰块,一个小碗是用来装着吃的,九月轻轻的打开了盖,一阵香味就传了出来,也勾引了皇上几分,皇上坐正身子,勾着眼去看,也是几分迫不及待。
还未等到九月开口说话,皇上就接了过去,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几分狼狈的样子就像是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一样,吃完了一碗意犹未尽的舔着嘴角,脸上总算是柔和了下来,把碗递给九月示意九月再弄一碗。
九月也没有说话,正当准备去装的时候,一旁的皇上推开九月的手,一把拉过大碗直接拿着一旁的大勺子,就勺着吃起来,九月脸上一阵黑,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朝着寇连才招手,让寇连才下去。
寇连才哪里瞧过皇上这般的狼狈,脸上的焦虑还没有消去又带上了惊吓,被九月这么一招手总算是收住了几分的情绪,点着脑袋下去了。
皇上吃完了东西,这才把脸昂起来,拿过一旁的黄丝手绢擦着嘴角,几分满意的搁下手里的东西,打了一个饱嗝,好似不经意的说着“朕实在是瞧不出你那里惹怒了老佛爷”。
九月虽然嘴上没有回答但是心里早就回答着答案了,因为调皮偷偷跑出宫去玩,老佛爷生气,脸上的情绪又写了上来,就连手也是不自在的纠缠在一块。
皇上又是一个人起身回去内阁那头,九月也是跟着进去,皇上站在床边上双手叉腰来回走着好似心里有些事想要寻找解决的办法,眼珠子看着窗边的东西几分的深虑。
九月转过身也瞧见那窗边上的东西,那是一颗长着备有活力红艳艳的月季花,若不仔细瞧很难发现那花盆上竟然躺着一朵泛黄残花。
看到这里九月想起皇上爱读红楼梦自然也是惜花之人,瞧着那来来回回,眼珠子依旧不离那窗边,九月揣着心里的猜想大胆的走到窗边。
皇上瞧见九月的身子慢慢的靠近窗边,伸出手去拿花,一下子着急的跑上前,瞧见九月手里捧着花,看着他,那毫无情绪的脸上显得几分可人,轻轻的眨着双目,“万岁爷,这花还会活过来的”。
“当真”皇上深谋完全被好奇和期待占据,高兴的问着。
“是,奴才瞧见东暖阁边上种了一颗梨树,若是这花埋在树下必然能化作花精渗入到梨树根里,待到梨花开了,万岁爷就瞧得见这花了”九月轻轻的眨着双目,眼里的真诚,期望,她知道这一定会活下去的。
皇上也是被九月的真诚打动了,拉着九月的手往外边跑着,五子和寇连才站在门口瞧见皇上跑着出来,赶紧跪下行礼,随后便是一阵风带过,两个人的影子,转过身瞧着皇上拉着人跑了,想要跟上去,一旁的五子拉着寇连才的手小声的说道“还是让九掌案去理顺万岁爷的心情吧!”
寇连才看了眼五子,想到这话不错,便也是同意了两人留在屋子里头候着。
两个的身影跑在宫里头穿过詹红的长廊,高大的穿堂,下了台基,跑到东暖阁右边的小花园去了,皇上停住了步子,指着眼前的梨树笑着道“是这颗吗?”
九月看了看轻轻的点着脑袋,随后又问道“万岁爷能拿一条丝绢给奴才吗?”
皇上弯下脑袋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递到九月的手里,笑着看九月眼里几分迫切,着急“快去”。
九月走到梨树下跪下双腿,把手绢平铺在地上把花搁在上头,随后伸出手拿过一旁的木棍子去挖泥土,想来这土很松一下子就被挖出来了可是用棍子不好挖,于是便决定用手去挖,皇上瞧见九月挖着,心里也想过过瘾,伸出手也开始刨着泥土,九月也没有顾上皇上两人一同。
挖好了洞九月正准备把手绢弄好放下去,皇上就伸出手拦住了九月,几分着急的问道“花精会记得朕么?”脸上因为刚刚挖弄费了好些力气泛着几分红,说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九月轻轻的一笑“会的,她会记得万岁爷的”。
皇上依旧担忧,左右扭着脑袋随后好似想到什么,一把扯下了鞭子上的一根头发,又看了看九月也伸手去扯九月的头发,举着手里的头发满意的笑着,搁到手绢上与那些花一同纠缠其中,轻轻的笑着“就这样,她会记得朕也会记得你”。
九月又是抿嘴笑了笑,用手拉着手绢盖好,随后把那卷成一团的手绢放到刨好的坑里,一旁的皇上也跟着九月开始堆土,这个时候的皇上也只是一个16岁的少年罢了,内心里头藏匿着的也是一颗童心。
两个人埋好了东西以后,都跪着不动,皇上神秘兮兮的说着“许个愿吧!”
九月也没有问什么,便学着皇上的样子合起手掌闭着眼珠子,九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许下愿望的,只知道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皇上,发现皇上的嘴巴不停的叨念着话,仔细的瞧着皇上倒也长得挺俊秀的。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这样看着朕”皇上搁下手掌,转过脑袋看着九月,虽然嘴上不爽可是心里却丝毫不在意,因为九月这个人挺跟他合的来。
九月又转回脑袋,拉起衣衫起身,恭恭敬敬的把手搁在身子前面。
皇上瞧见九月又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心里就是几分不愉快,站起来看着九月手背在身后左右走着,随后又走到九月的面前,盯着九月的脸“回去吧!”
对于皇上这一句突然回去吧,九月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已经了解皇上的性子了,九月点着脑袋,随后跟在皇上的身后一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