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无欢带着方静雨直奔方家。方家下人见到自家小姐和无欢在一起,不由大叫:“鬼啊!”方静雨摇摇头看了看无欢,挽着无欢的胳膊进了自己三年都未回过的家。
进了大厅,方静雨让无欢坐下,正好一个下人走过,方静雨叫住下人,那下人看见小姐回来了,很是惊讶道:“小姐……小……”随后看见大厅里的无欢,便惊慌失措地大喊:“鬼啊!那人化作厉鬼……寻仇……”还没说完就想跑,却被方静雨拉住了。
方静雨说道:“余家那个败类我已经把他休了,他是无欢,不是鬼!去,把我爹叫来!”随后方静雨回头对着无欢一笑,很是乖巧的坐在无欢身边。
无欢戏谑道:“雨儿,他们可能都以为我死了吧……”
方静雨一脸为难地对无欢说道:“无欢,你一会对我爹客气一点好吗……他毕竟是我爹……”声音越来越小。
无欢却是哈哈大笑:“这是当然,这不用我家雨儿告诉我的,我要娶你做娘子的,怎么可能不对岳父泰山客气呢?”方静雨这才放心下来。
方仕鸿很是着急的跑来大厅,看见无欢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不由吓了一跳。
此时无欢站了起来,对着方仕鸿行一大礼,说道:“方员外,好久不见。”
方仕鸿故作镇定,硬是挤出一丝微笑:“是……是好久不见……”之后看见方静雨在无欢旁边,便严厉道:“雨儿,你怎么回来了!”
方静雨刚想说话,不料无欢站了起来笑着说:“方员外,长安城内传的沸沸扬扬,您不知道?雨儿将那个王八蛋给休了。”
方仕鸿听到后脸上一阵紫一阵红,显然气的不成样子,指着方静雨发着抖说道:“你个不孝女!你让你爹以后如何见人!我与余家的生意还做得做不得!”
方静雨这时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就说:“爹,你可知道这三年女儿是如何过来的?女儿三年来夜不能寐,在余家受尽屈辱,您可知道?您口口声声说为了女儿好,为何不让女儿寻求自己的幸福?”
方仕鸿后退两步,扶着桌子说道:“你……你……逆子!逆子!无欢,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术!”
无欢还是一副笑脸:“方员外要注意身体啊,无欢并不会什么妖术。”
接着竟然对着方仕鸿跪了下来:“方员外,无欢对雨儿一片真心,您到底为何不愿意将雨儿嫁给我?往日的恩恩怨怨无欢愿意不再追究,无欢只求您将雨儿嫁给我!”
方仕鸿这是大笑着说:“哈哈哈哈……无欢啊无欢,三年前我杀不死你,今日你却跪在我面前!哈哈哈……”接着方仕鸿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就要朝无欢刺去,方静雨大喊小心,无欢却一躲不躲,任凭那匕首朝着自己刺去!
方仕鸿一脸冷笑地说:“无欢,今天看你死不死!”
方静雨在远处闭上眼睛,却听见“铛”的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便睁开眼,却看见无欢依旧跪在那里,而方仕鸿一脸恐惧,指着无欢说道:“刀……刀枪不入……你这怪物!”
无欢此时却磕了一个响头,说道:“员外,请将雨儿嫁给我,我发誓会一辈子对雨儿好!”
方静雨看见无欢这样,就过去扯着无欢起来,哭喊道:“傻瓜,起来!不许求他!给我起来!”无欢却是一动不动,依然跪在那里。
方仕鸿眼中的恐惧渐渐散去,接着摇着头说道:“也罢,也罢……念你对雨儿一片真心,我就成全你们,不过雨儿毕竟是嫁过人的人,你可得想清楚,我可以给你时间回去说服你的家人。”
无欢听见此话欣喜若狂,赶忙又一磕头:“小婿无欢谢过岳父泰山!岳父大人且给小婿一些时日,小婿这就回家告知父母!”
方静雨却笑不出,因为她分明看见无欢磕头下去的那一刹那自己父亲眼中闪过一道阴险的光芒……
无欢第二日就满怀欣喜地朝着扬州方向赶去,不到半月就回到了吴县老家。无欢跟灵异龙关卉在一起三年,已经被那妖兽调教的放荡不羁,一进家门就大喊:“爹!娘!欢儿回来了!”说着就跑到大厅。
这时无欢的母亲正好路过,看到无欢回来,激动地跑过来,扶着无欢说道:“是我欢儿!是我欢儿!长高了,壮实了!好!好!好!”母亲激动的流下泪来,连说三个好字!
无欢调皮道:“娘,欢儿都饿了!嘿嘿……”
母亲连忙点头说:“等等等等,娘这就去亲手给我欢儿做饭!”
这时客厅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无欢向门口看去,正是自己那老父亲。
无欢母亲见到后连忙说道:“你们父子俩好好聊,我去准备饭菜,今天我要亲自下厨!”然后笑着走开了。
无欢这才想起儒家的规矩,对着父亲行一大礼,然后跪下磕头,接着站起来拱手道:“父亲大人,欢儿回来了。”
张恒严肃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说:“百家花魁果然名不虚传啊!”
无欢听到父亲这么说,顿时紧张起来,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父亲笑过。
张恒见无欢紧张的样子,就继续说道:“我欢儿将儒家思想光大天下,为父高兴啊!”
无欢实在不好意思告诉父亲自己到底学了多少别家思想,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都是父亲教育的好……”
晚饭时分,无欢一家吃着饭,没一人说话。这时无欢站了起来对着父母说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欢儿有一件事要对二老说。”
张恒见儿子如此认真,就说:“欢儿不必拘泥,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
无欢见父亲如此,就开口道:“父亲大人,欢儿此去主要是在长安,而且……孩儿相得一女子……”
张恒听到这话便笑了:“我儿长大了,说说是何女子?”
无欢的母亲听到这话也是停下筷子等着无欢说话。
无欢继续说道:“欢儿在长安救过此女子一回,后来匪徒报复,差点要了欢儿的命,多亏此女子悉心照料,欢儿之命才得以保存。后来欢儿身子好了之后就去了凤来楼,不想一不小心成为百家花魁,后来还将凤来楼改名群英楼!”
张恒听后点头道:“这般女子难得啊!欢儿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无欢的母亲听着无欢的叙说,脸上充满了幸福。无欢继续说道:“父亲,只是……”
张恒听无欢说话吞吞吐吐,就训斥道:“只是什么?速速道来!”
无欢硬着头皮说道:“后来因为一些意外此女子……嫁作他人……”
这对张恒来说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张恒脸色顺便变得阴暗起来。无欢见次赶忙解释:“父亲大人,虽如此,此女子并未与那人有夫妻之实,纯属无奈之举!”
张恒听到此话,拿起碗筷狠狠地摔在地上,吼道:“胡闹!此女子绝不能进我张家家门!我绝不同意!”
无欢赶忙跪下:“父亲大人,欢儿所说句句属实!此女子确实未与那人有夫妻之实!欢儿心里只有这一个女子!还请父亲大人成全啊!”
张恒再次怒道:“你怎么就相信那女子的话语,她说没有你就相信没有?我张家决不允许你娶一个有过婚史的女子!我儒家不能因为你而败坏门风!”
无欢大声道:“父亲大人!欢儿知道她未与那人有夫妻之实,是因为……因为欢儿教训了那人一番之后……让那女子休了此人……而后欢儿与那女子……”
张恒听到次出提起茶壶就朝着无欢扔去,怒骂道:“你个畜生!胡闹!这世间哪有女子休男子的道理!你简直就是胡闹!”
无欢的母亲见此,赶忙上去护住无欢,哭着对着张恒喊道:“这是你儿子啊!你就不心疼吗!到底谁是畜生!”接着对着无欢说道:“欢儿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无欢拨开母亲,对着张恒说:“父亲大人,欢儿实话实说吧,欢儿并未辱没儒家名声,因为欢儿早已不是儒家之人!”
张恒听见这话,气得不成样子,指着无欢狠狠地说道:“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无欢开口道:“父亲,无欢此去求学,路遇无数难民,还有几多侠盗,知道贪官之多,奸商之多,敢问父亲,这些人是您能用儒家的仁爱去感化吗?您去给众多难民传输儒家的仁爱、中庸的思想能使他们不再受难吗?父亲,您总说天意难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孩儿此去学得一身武艺,孩儿能勇夺百家花魁是因为孩儿从小就已经偷偷熟读了百家群书!孩儿在长安还学得商道,做了群英楼的二掌柜。孩儿几次遇难,多是道家人所救!孩儿路遇无数儒生,他们哪个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那个不是只会满口仁义道德?您真以为现在的儒道还如几百年前孔孟时期那样吗?不一样了!当下的儒家已经堕落的不成样子!这样的儒道还让人如何去遵守!”
张恒何尝不知无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可是要说到娶这女子,张恒便气的说不出话,发着抖指着无欢骂道:“竟敢如此对我说话!逆子!逆子啊!”
无欢继续说道:“父亲大人,您可曾记得当年孝景帝的皇后王美人先前嫁过一人,还育有一女,难道您还想说孝景皇帝无耻吗!况且这女子跟孩儿在一起之前确实是完璧之身!孩儿为何不能娶之?”
张恒已被气的说不出话,无欢的母亲赶忙过去抚着张恒的胸口,对着无欢喊道:“欢儿,不要再说了,快回房去吧!”
无欢对着张恒磕头后行礼道:“父亲大人,孩儿告退。”张恒气道:“滚!给我滚!”
几天以来张恒一直在思考着无欢的话,他也深知儒道发展到今天已不可能再有什么大的气候,说到无欢的婚姻大事,无欢搬出了百多年前孝景帝的例子,让他无从应变,张恒独自笑道:“这臭小子,倒是历练出了个样子!”
张恒对着无欢的母亲问道:“夫人,你说欢儿娶这女子合适吗?”
无欢的母亲边织布边说:“合适不合适我不知道,只要我欢儿跟她在一起幸福我就满意了。日子是他们小孩子的,我们操心个甚?我们不就是希望孩子过得开心吗?他自己选择的就让他自己解决,咱们管再多又有什么用!”这一语惊醒梦中人,张恒对着夫人行一大礼,说道:“哎呀,夫人想不到您还是一位大大的哲人!”
约莫三四日,张恒去找无欢,却见无欢在院子里练着武功。张恒喊了一声:“欢儿!”
无欢一听是父亲,一股气冒上来,对着一块石头一拳击过去,那巨石竟然被无欢打的粉碎!
张恒严肃道:“蛮横!”
无欢像往常一样行礼,而后没好气地说道:“父亲,不用再劝说孩儿了,您要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您就等着我张家绝后吧!”
张恒一听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欢儿,你误解为父了,为父是来和你商量提亲的事情的!”
无欢大声喊道:“父亲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孩儿没听错吧!”
张恒瞪了一眼儿子说:“没规没矩!为父何时骗过你!快告诉为父是哪家女子让我欢儿如此痴心?”
无欢尴尬地说道:“长安方家方仕鸿之女……方静雨……”
张恒一听顿时面露失望,当年先帝在时张恒没少和方仕鸿作对。不过此时木已成舟,在说什么也没用,只得哀叹一声:“也罢……你择日赶去长安提亲吧,家里还有一些积蓄,你带着吧。”
无欢摇摇头说:“父亲,孩儿可是群英楼二掌柜,这次提亲不用花家里钱了。”
此时无欢的母亲从房子里出来,拿出一个布袋递给无欢说:“那我这个婆婆的礼物总该带着吧。”
无欢笑着接过母亲的布袋,跪倒在地,含着泪感激地说:“孩儿多谢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