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盘坐在床榻之上,看着三本书籍,变化、趴云、意念。
无欢下山时就看见门中之人有不少门人不是御剑飞行就是脚踏黄沙,或是随风而起,半山腰时发现有更多的弟子都会驾云低飞,无欢看的眼花缭乱,第一个就对这趴云之术有了浓厚的兴趣。
无欢将那趴云功法看了几遍以后,就开始闭目养神,去领会书中所说之要诀。突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门外飞了进来,然后传来一阵桌凳杂乱的声音,无欢慢慢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道服的少年坐在地上揉着头发牢骚:“怎么又失败了……”身边还飘着一丝云气。
无欢立即下床对那人行礼道:“师兄好,我叫无欢,是刚入门的弟子。”
那人这才注意到了无欢,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说道:“哦,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师弟呀!师兄我正在练习趴云之术,不想又一次失败了。这趴云之术可是十分高深的,你要勤加练习呀……”之后说了一大堆话,听的无欢心烦。
那师兄自顾自说了好久,见无欢没反应就停下来尴尬的说:“哎呦,你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山明。对了,二十年招徒之期未到,师弟怎么入门的?”无欢把雷月几人在路上救他的情形说了一遍,山明听后一脸的崇拜:“哇,师弟乘坐过雷月道君的雷船,还有水嫣道君的水莲!”
无欢淡然一笑:“恰好遇上而已……”
山明也是个热心人,没事时就主动去给无欢说一些自己修炼趴云的一些心得诀窍,可是他发现无欢仅仅是整日闭目坐在那里闭目苦思,除了进食之外他根本就一动也不动。雷月曾对无欢说过:“修道修心,心的境界高了再去修炼道术便易如反掌。”无欢此刻正是在进行心的修行。
修仙要摒弃一切凡尘之情缘,这样才能一心向道。凡尘的情缘无外乎就是亲情爱情和友情。无欢在儒家成长了十六年,那仁孝之心怎么不根深蒂固?父亲母亲被杀,如今仇已报,若是能修成正果,该不该讲父亲母亲救活?
父亲一生坚守儒道,虽然顽固,可总算也是个好父亲。父亲一直对别家学派很是反感,特别是道家,如今无欢入道,若是父亲看到了会怎样?以父亲的脾气应该会气得半死吧?这样一来无欢岂不成了不忠不孝之徒?背叛儒道,违背家训,甚至做出父亲所不能容忍之事,救回父亲真的是好事吗?让他认识这个真正的世道他会怎样?也许让父亲安心轮回转世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友情呢?长安之前有上官子墨,初到长安之后不过一年之多就被方仕鸿追杀濒死,幸好遇见了灵翼龙关卉,要说友情,上官子墨和关卉算是他的朋友吧。如今上官子墨不知身在何处,而关卉已在妖仙域,不用再去挂念。雨儿……雨儿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舍!为何修仙要摒弃凡尘情缘?为何要了断?修仙真的要做的这般无情吗?为何修仙?不就是为了天下吗?既是为了凡尘却要摒弃凡尘之念,真是可笑……可是到底怎么办才好?
无欢此刻心中似乎有无数个小人对着他质问,本是平静的心变得曹乱起来,再看无欢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流下,身上单薄的衣服竟然已经湿透!无欢觉得自己仿佛就要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无欢,醒醒!”
无欢此时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对空问道:“你是谁?”
那稚嫩的声音又传来:“我是小夜啊,关无夜!”
无欢惊讶道:“小夜?你在哪啊?这又是哪?为什么看不见你?”
那稚嫩的声音说道:“我在用心神与你交谈,当初母亲在我的画了许多符印,其中有一道就是与你的契约。我现在是你的灵兽了。不过修为限制我只能通过你胸前的纹身附在你身体里,等有一天我化形之时就可以与你见面了!”
无欢似懂非懂,挠着头又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稚嫩的声音笑了,说:“刚才你的心神乱了,我才把你叫回来。你们修仙之人真是虚伪,修仙根本就没必要去斩断世间情缘,只要有一天你足够强大,就算你再爱上几个女人也没人敢对你怎么样!那些上界之人根本就是在限制飞升的人而已,才为你们找出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无欢,随心而欲,不要拘泥于那些。表面上给他们看到你斩断了尘缘,实际上你该怎么做好要怎么做!我母亲传授你的隐息术、分身法还有攻击要诀,你要好好练!对你有大用!”
无欢站在那里,听完小夜说完那些,刚想再说话,却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浑身已经湿透,一旁则是惊恐万分的山明师兄瞪大眼睛看着无欢。
“师弟,你在干什么?三天三夜了你一动不动!你要吓死师兄啊!连饭都不吃!”山明在一旁大叫。
无欢听到自己三天三夜都没吃饭,瞬间感觉肚子饿了,不好意思地对山明说:“师兄,你这么一说我还真……”
山明松了口气说:“就说,还以为你辟谷了呢……怎么可能啊?哈哈……”
接着山明打着哈哈去给无欢准备吃的了。无欢坐在门槛上对着天空发呆,心想只要努力修炼变强,自己做什么就都没人敢管了。不错啊,凡尘之中不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更何况的修仙道途,强者才有资格说话,不是吗?
无欢傻傻的笑了一下心想:“雨儿,你在就好了……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救活你……”
此时山明拿着饭菜过来了,看见无欢坐在门槛上看天傻笑,又以为走火入魔了,一下子跑过去对着无欢就是一脚,无欢一个趔趄捂着脸问山明:“师兄你干什么啊!我正在想事情!”山明赶紧放下饭菜说:“哎呀,我还以为你又走火入魔了,快来吃饭!”无欢看到饭菜,直接走了过去拿起筷子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无欢很快吃完饭,他现在可谓是毫无心结,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变强,不断地变强!想到这里无欢叫过山明说道:“师兄,我要施展一下趴云术,你在旁边帮我指点。”山明一听又兴起来,拍着胸脯说:“好呀,有师兄在你放心!”
无欢此时走到屋前一处平台,双手运气,心里想着趴云法诀,他只觉得一股股灵气从丹田里向外延伸,却一点也不难受,这些灵气在自己体内按照法诀上的路径走了一圈之后渐渐离开了身体,而无欢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些体外灵气的存在,并能控制它们。这种感觉十分其妙。
无欢按照脑海中的法诀思路将这些灵气凝聚在脚上位置,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变轻了,而且变得越来越轻,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无欢再度控制着这些灵气缓缓上升,他感觉得到自己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他根本就不知道陆地上山明的嘴巴张的有多大,因为他还闭着眼睛……
“无欢师弟,你真是个天才啊!”山明惊叫,无欢发现这声音竟是从下面传来的。他这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在半空,而脚下却多出了一团白云。猛然间他有些控制不住,便在空中乱晃。
山明发现有些不对就大喊:“控制!控制!将那团气控制住,心念暗示自己降落!”无欢此时那还想得到这些,在空中晃了几下之后脚下的云消散,接着一声长长的惨叫传到空中,而后地上一声闷响,仔细看去竟是无欢在地上摆成一个大字!
山明见状紧张地跑过来拍着无欢的脸:“师弟你没事吧!别死呀!师弟!”
无欢一瞬间抓住山明拍打自己脸的手说:“师兄,就算我没死也被你打死了……”
山明这才收起手跳了起来:“我就说,好不容易有个师弟不能就这么没了!”喊完他看见无欢站了起来跳了跳,而后愣在了那里心道:“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刚从凡尘来的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一点事也没的!”
无欢整理完衣服看见愣在那里的山明,就微微一笑说:“师兄莫要见怪,师弟在凡尘练过几年武功,轻功好得很呐!”
山明半信半疑地走了开来,边走边说:“都饿了,我去准备饭菜了。”无欢点了点头再次回房去,坐在床上开始冥想。
无欢仿佛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踏云在空中驰骋,飞得很高,那云的速度极快,无欢感觉天上的云都被自己所控制,竟然在云朵之上跳了起来,从一朵云上跳到另一朵云上,接着又驾着云向长安方向奔去,他到了群英楼门口,张老伯看见高高在上的自己顿时大喊:“百家花魁无欢回来了,无欢变成仙人了,快看天上啊!”然后众人看着空中的无欢拜了下去。
无欢心念一动又朝着扬州方向飞去,一刻后,他看见自家里居然没事,他看见父亲拎这一个小孩,在教他念书,不久从屋子里走出一个女子,笑盈盈的看着这小孩和张恒。无欢见到那女子赫然就是方静雨!无欢刚想喊雨儿,不想方静雨抬起头来就看见了无欢,然后大喊,无欢却听不到方静雨喊得什么。而后张恒也是看了过来,指着无欢大骂,无欢依然听不到,但他能看出嘴型,说的是:“你这个不孝子还敢回来!你欺祖判道,有什么脸面回我张家!要不是看在你给我张家留了后,我早就被你气死了!滚!”无欢眼泪落了下来,果然父亲如此痛恨自己。他深情地看了一眼方静雨,慢慢朝着高处飞去……
山明再次端着饭菜来到了房间,这次他又愣在了门口,甚至把手里的饭菜全部掉在了地上!他看见无欢腾空而坐,屁股下面却是一大块云彩,再看屋子其他地方,也多多少少飘着云,他赶忙转身看着屋外,发现这些云竟然直接延伸到了天上,而且天上的云正在绵绵不断地向下蠕动,直接进了屋子里!
他吓得转过身直退几步,不想被门槛绊住了,坐在地上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怪……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