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方静雨扶着无欢一步一步走向无欢的住处。方静雨已经哭干了泪,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稚气,就这么一步步慢慢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终于到了无欢的住处,店小二见状赶紧过来接着无欢,方静雨跟在后面上了楼。店小二放下无欢之后看着方静雨,想要说话却说不出。
终于方静雨机械地转过头问小二:“小二哥,你可认得我?”
方家大小姐谁不认识?小二赶紧答道:“哎呦小姑奶奶,小的肯定认识你啊!你和这小子……不不,是您和这位公子的事已经传遍城了!”
方静雨再次说道:“认识我就好,他是我的夫君。我先回去拿些东西,你帮我照看点他,我没回来之前你给我留着店门。”小二无奈,只得答应,说完方静雨就回去了。
小二守在无欢旁边倒也很是仔细,不停地看着无欢的每一处,万一无欢醒来他肯定会有不少好处。
就在小二转身的一瞬间,一个老道出现在了小二的身后。小二转过身时一下子大叫着跳了起来并大喊:“鬼啊!”
老道一把捂住小二的嘴,说道:“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小二慢慢平静下来,仔细看去,想到了白天打斗的传言,赶忙跪下来说:“仙人!仙人!”
老道扶起小二,说道:“我不是什么仙人,但是也会一点法术。”说完就摊出一个手掌,掌中有一粒金灿灿的金元宝,然后对小二说:“这人就交给我了,钱你拿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小二傻了眼,赶忙跪下拿起金元宝说:“谢谢爷爷谢谢爷爷!”接着就跑下楼去了。
无欢此时已是死气缠身,老道看到无欢这样无奈地摇着头说道:“唉,无欢啊,十六年前贫道亲见你的出世,就连你的名字也是贫道给的。贫道只知道你会困于情缘,怎知你连命都搭上了!也罢,贫道就救你一次!”话刚落地就再次掐起了手诀,三息后手掌中出现一粒丹药,随后指尖出现一道黄气形成藤蔓,直伸入无欢的嘴中。那丹气藤蔓朝着无欢的嘴里传送着。
方静雨回了家,正要回房却听见了方仕鸿的声音:“雨儿,你这是要去干嘛?过来!”方静雨止步,慢慢转过身,方仕鸿看见女儿脸色苍白,还有明显的泪痕,大声道:“你白天去哪了!这是怎么回事?”
方静雨咚的一声跪了下去,哭声道:“爹,无欢为了救孩儿现在生死不明,我要去照顾他!”
方仕鸿一听是那书生,吼道:“原来市井传言是真的!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跟那小子来往,你就是不听!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啊!方家的人被你丢尽了!给我滚回房去,哪也不许去!”方静雨见此,直接站了起来,向闺房走去。在回房的路上偷偷捡了一块大石头。
方静雨在闺房里将脸上的泪痕洗去,接着坐在镜子前发呆,直到房门处传来上锁的声音。方静雨这才一笑,开始化妆。淡妆入面,此刻的方静雨果真如仙女一般,此般模样,才可算得上是真正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方静雨对着镜子淡淡一笑,正是那空谷幽兰,清丽脱俗。
她估摸着已快到子时,便拿起捡来的石头朝着窗户走去,方静雨小时候可没少翻过这个窗户,只是长大之后已经过不去这缝隙。方静雨举起石头朝着撑窗户的固定架砸去,砸了十几下之后终于将其砸断,将窗户大开,很轻松就翻了出去。一路小跑方静雨来到家后门,一看无人赶紧跑过去,悄悄地从后门逃走了。
老道守在无欢身边,双手在无欢身上不停地游走,再仔细看去这老道手上居然泛着淡淡的火焰。
不知何时方静雨站在了老道身后,看见老道如此,方静雨赶紧跪下磕头:“小女子谢过道长救我夫君!”
老道没有回头,双手依然在无欢身上游走,许久才说道:“这小子还没到死的时候,我给他服用了补命丸,眼下帮他疏通气息,赶走死气,你在一旁看着就好。”方静雨听后很是高兴,却又不敢说话,随后站了起来很是乖巧的站在一边等待着无欢苏醒。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老道站起身,又是捋了捋胡子笑道:“这小子还没娶你吧,你怎么就叫上夫君了?”
方静雨听后低下头,脸红的说不出话来。老道一笑继续说:“这小子估计一会就要醒了,我就不打搅了,你在这里照顾他吧。”说完就要走的样子。
方静雨赶紧叫住这道人,问道:“还不知道道长是何名讳?可否告知小女子?”
老道愣了下苦笑道:“十六年前扬州吴县的张大学士都没有对老夫如此有礼,看你年纪不大居然比那个老头子都强得多。也罢,老夫乃是文成子,世人称老夫为文成道公。”
方静雨愣了,本朝百年前著名谐臣东方朔的师傅不就是赤松子和文成子吗?难道这文成道公就是……刚想到此,就听见身后传来无欢的声音:“水……水……”方静雨赶忙倒上一杯茶,送到无欢嘴边。无欢嘴刚刚碰到杯子,一只手就很快的伸上来想抓起杯子,不料抓住了方静雨的手,此时他哪里知道,只想着将水杯里的水喝完。杯水下肚,无欢醒了过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个自己拼了命要保护的女子,什么也没说一把拉过方静雨紧紧抱住,嘴里喊着:“雨儿,没事了,没事了……”
文成道公在外面看着,摇摇头暗自说道:“无欢,你命数果然有变啊……”说完便一摆手,无欢的房门关住,自己就走了。
方静雨被无欢那样紧紧抱着,有些喘不过气,就挣扎开来说:“放开!你要勒死我呀,竟敢对本小姐如此无礼!该罚!”
无欢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忙放开方静雨跪在床上,边磕头边说:“哎呀,小姐,是小生莽撞了!”
方静雨第一次发现儒生也有可爱的一面,就故意说:“既然你知错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小姐要罚你!”
无欢还是在磕头,说道:“小姐要怎么罚小生都认!”
方静雨看无欢还在不停地磕头,气急败坏地说:“书呆子!不要磕头了!你们儒家人都是这样吗!”无欢这才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地挠头。方静雨笑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无欢一脸茫然地说:“方小姐啊!”
方静雨脸慢慢红了起来,低下头说:“不是……是你……刚才……刚才对人家……的时候……”
无欢想到刚才对方静雨的无礼,脸也红了起来,说:“雨……雨儿……”
方静雨听到这两个字心跳加快了许多,掰着手指头继续说:“我就要罚你,以后都那样叫我……”
无欢这时一副丈二摸不到头脑的样子,根本就意会不出方静雨的意思。方静雨见无欢还没有反应,就故意生气道:“呆瓜!刚才那股劲哪去了!”
无欢还是挠着头说道:“方小姐……什么……什么意思啊……”
方静雨气的在无欢头上敲了一下说:“叫我什么!”
无欢这才想起来,慢吞吞说道:“雨儿……”
方静雨见无欢还没反应,就骂道:“死呆子,抱我呀……”说完就转过身去不敢直面无欢。无欢这才反应过来,毫不客气地将方静雨抱在了怀里。此刻再看方静雨,他只觉得这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无欢抱着方静雨,轻声说道:“雨儿,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了。”
方静雨也是柔声说:“什么梦呀?”
无欢抚着方静雨的秀发,说:“我梦到我被人打的快要死了,你在我耳边说等我醒过来你就嫁给我……”
方静雨听见这句话,再一次脸红了,转过身就挥着粉拳朝着无欢砸去,边砸边说:“你个坏蛋听见了呀!”
无欢惊讶道:“是真的啊?”
方静雨这时脸更红了,继续朝着无欢胸口砸去,突然无欢的表情变得异常难看,方静雨赶紧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边说边在无欢身上检查哪里异常。此时无欢猛地拉起方静雨,对着方静雨的嘴吻了下去……方静雨一直挣扎着,边挣扎边说:“你骗我!”可是完全没有作用,慢慢的方静雨停止了挣扎,双手搂起了无欢的脖子……
过了好一会,无欢只觉得舌尖传来一阵刺痛,放开方静雨戏谑道:“为什么咬我啊?”
方静雨脸红着说:“我要你永远都记着我……”
无欢轻抚着方静雨的脸庞,说:“雨儿,无欢心里早都被你填满了。”
方静雨在无欢怀里,显得十分妩媚,她拍了拍无欢说:“呆子……”
无欢疑问地看着她,她只是咬着手指,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无欢刮了方静雨鼻子一下说:“怎么了?”
方静雨用仅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雨儿……今晚是你的……”
无欢愣了一下,转而对着方静雨再一次吻了下去,说:“你不仅今晚是我的,这辈子你都是我的……”
次日清晨,方仕鸿去看女儿,在门外叫了很多声都没什么动静,于是叫人开锁进房,这才发现里边根本就没人。方仕鸿看向窗边,看到断了的架子和地上的石头,方仕鸿见此,顿时大发雷霆,拿起一个茶壶往地上摔个粉碎。
这时下人来报:“老爷,小姐回来了,还有……”还没等说完,方仕鸿怒道:“带我去见!”下人吓得一哆嗦,赶忙在前面带路。
到了客厅,方仕鸿见到的一幕差点没气晕过去,原来方静雨挽着无欢的胳膊,一副亲密样子。方仕鸿抚了抚胸口怒喝道:“这……怎么回事!”
无欢对着方仕鸿行礼道:“方员外,我与雨儿……”方仕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就打断道:“雨儿,说实话,是不是!”
方静雨继续再次挽着无欢的胳膊,红着脸点了点头。
方仕鸿一脸气急败坏,指着无欢大骂:“无耻小儿!无耻儒生!你让我雨儿如何嫁人!我方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逆子啊!”
无欢再次行大礼,说:“员外,无欢今日来就是要说明娶雨儿的事。”
方仕鸿听见无欢这么说,更是气上加气:“你个穷酸书生,有什么资格娶我雨儿!一看你就知道出身穷苦之家,我雨儿若真的嫁去,起步跟着你吃苦一辈子!”
无欢苦笑道:“方员外,若论出家,小生家里确实没有您这么富丽堂皇,可在扬州也算得上是上层之人,家父乃前朝大学士张恒,小生的出身足矣娶雨儿吧?”
方仕鸿一听此话,虽说心里的气少了点,可还是不想就这么了解,便刁难道:“那张恒老夫知道,不过是先帝面前一个小丑而已,就你们家那股儒士风气,我雨儿岂不憋死!”
无欢听出了方仕鸿的刁难之意,便问道:“那要怎样员外才肯让雨儿嫁与我?”
方仕鸿一看占了上风,笑道:“很简单,还是出身问题,你若是商家出身,倒与我雨儿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只可惜……”
无欢第三次行礼,很是坚定的说道:“员外,不防我们做个约定,给小生一年,一年之后若是小生在商场上无功绩,那小生再也不叨扰雨儿。”
方仕鸿听无欢这么一说,大笑一声:“哈哈哈……好,老夫就与你打这个赌!你若能在商场上有一番功绩,老夫将雨儿嫁与你,绝无二话!”
方静雨在后面扯着无欢的衣角,无欢回过头对着方静雨一笑,仿佛用尽了此生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