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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相见无期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下的时候,晨起的钟声轰然敲响,继而响彻苍穹。

紧接着,只那么一瞬,整个世界一片绚烂,长老院白色的高塔顶也被镀上了一层刺目的金黄,清风迤逦,樟树轻舞,似乎在为忙碌着的各族众人送行。

沉寂了一夜的王廷就在这个充满诗意般的晨光中迫不及待的喧嚣了起来。

别了父亲,墨炎离了住处,快步赶向长老院前门。刚走到那里便看到一个戴着毡帽的小厮正立在旗杆之下,焦急的左顾右盼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看那装束,虽说是一副朴素平民的样子,但是举止神态却也难掩饰那人的华贵气质。

墨炎暗暗赞道:“还真是会装扮,这个样子确实很难有人认得出来。”想罢,几步走到那人身后。低声唤了声,“王上”

那小厮先是一震,继而高兴的扭过头来,看到是墨炎,激动的伸手抓住墨炎的双臂,兴奋道:“你可算来了,孤等你好久了。这个地方很危险,真怕被那帮老东西们认了出来。快走快走,带孤去当那苦力挑夫。”

墨炎暗笑,原来这王上感兴趣的并不是那神奇轻功,却是把这次行动当成一次冒险行动。

“王上不要着急,这身行头好的很,只要我们说话不漏行迹,是不会轻易被人认得出来的。蓟北风和臣约好直接在城南商会见面,我们早些赶到那里吧!”说罢,拉起勃勃辰谕,风也似的向城南赶去。

八族众人向长老一行众人告了别,东西收拾妥当,或装箱的或担挑的都已经备好,放在院门外边。早早的派出下人赶到城南商会,去寻那些提前定好的苦力伙夫。

赶到西南会馆的时候,墨炎一眼就看到换了装的蓟北风,正和几个陌生男子站在一处,互相问着好,一边还听着馆长的叮嘱。

蓟北风见二人赶来,也不便向王上行礼,随手递了俩套会馆特有的装束过来,二人走到一边急忙换上。不多时,门外边便有少阳族人赶到。

那人走了进来先和掌柜打个招呼,上下大量着几人。还不时过来捏捏这个的胳膊,拍拍那个的后背。

围着十人转了几圈,满意的点了点头。扭头对老板说:“掌柜的人选的不错,这趟走完,定会多多打赏,在下这就带他们走了,老爷子还在侯着呢。”

掌柜应声是,不敢怠慢,将几人送了出来。

一行十人跟着那少阳族人,又快步向长老院赶去。

少阳族采买的东西也不算多,索龙父女二人除了备些日常用度的东西,就是准备了些做袍服的绸缎毛皮了。冬天就要到了,这个时节在王廷买些中州商人的廉价毛皮还是很划算的。其他便是几大长老的私人物品和族中所缺。少阳族居西南,沿海沙地,也不宜种植,所以茶类果类也多准备了些。

见苦力伙夫都已赶到,索龙吩咐下去,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的向南门而去。

队伍中有马车五辆,最前边的是百里父子二人的车架,接着的是索龙本家二位长老,居中的是索龙父女。后边俩辆马车坐着的是其他四位长老。车队周围护行侍卫大概百人,佩盾持剑,精神抖擞。墨炎一行十人赘在车队一侧。

队列最前边领队的是少阳族的俩位百夫长,左边那人骑一匹白马,马上之人银盔银甲,相貌英俊,二十出头。右边那人骑着黑马,那马高大异常,马上的人却着实矮小。尽管马比旁别的银甲小子高了近一个马头,但是坐在马上却和那银甲男子相差无几。只见那人上身斜披着一件虎皮短袄,下身也是一件虎皮短裤,大部分肉都露在了外边,被太阳晒的黝黑黝黑的。

墨炎走在最前边,他的身侧便是索龙父女的车架。后边跟着勃勃辰谕,这个孩子般的大王好奇的瞅着四周,好似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再后面的是蓟北风,虽说若不暴露,三人是不会有危险的,但是毕竟勃勃辰谕是蛮国大君,安全起见,二人还是把他拱卫在中间。墨炎也有自己的思虑,离索馨嫣近些,在异状突发的时候也好即使救援。

见得勃勃辰谕四处乱瞅,墨炎皱了皱眉。如此很快就会引起注意的,暗暗运起传神决,凝声入耳道:“王上当小心谨慎,勿要东张西望,这样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勃勃辰谕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的话,不觉吓了一跳,但是瞬间恢复了本色。乖乖的低头走路,心里却在想,“好你的墨炎,还有这传声入秘的本事,此次回来定要你来教我。”

墨炎还不知道,他这好心的提醒,又被勃勃辰谕记了一笔。

出得城门,一行百余人便向西南方向转折,沿着官道走了下去。道路俩旁是苍白突兀的桦树,桦树下便是红的刺目的蛇饮樟。

墨炎看到那红的鲜艳的蛇饮樟,不觉尽有些痴了。

蛇饮樟与蛇共生,互利互补,这人若也如此,倒是不会再有分别的烦恼了。

不觉,傻傻的笑了。

花红,这个奇女子昙花一现,便远走天涯,再无消息。也不知此时伊人身在何处。

想到当时那深情一拥,此刻依然馨香溢满心头。

想起那一拥,又想到了昨日宫中之事。扭头看那马车,轿帘垂下,也看不到内里光景,墨炎暗暗叹了口气。

即使今天救了你,你还是要离我而去的,但是还好你父女的威胁已经除去,以后我也不必为你担心。

注定了的是离别,我们就坦然以对。

墨炎默默的劝服自己,莫言,再多言语也已经无用。

马车粼粼,兵甲涔涔。渐渐的离王都越来越远,直到回首时,来路变的无踪。越过一个沙丘,就进入了察可汗沙漠。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海。一条蜿蜒的沙路从中曲折延伸,直到目力看不到的远处。

轱辘撵下的车印并不深,看来这条沙路已开出已久。又越了俩个沙丘,四周也已经变的开阔。入眼视线眼神的地方再无阻隔,队列已到沙漠深处。

骄阳似乎在这沙漠腹地才异常狂暴的燃烧起来,灼灼的炙烤着大地。拉车的马也吐着长长的鼻息。周围的卫兵们开始解下随身备着的清水猛灌。几个苦力伙夫虽说身负重物,好在商会的服饰宽松透气,一时也没有大汗淋漓,偶尔喝口水,倒不觉得难以忍受。

这时前边的马车停了下来,车上百里晨光和百里听涛走下车来。百里晨光示意众人停下。车队最前的那银甲男子策马奔了回来,在索龙车驾边停住,马儿不时原地打转,那银甲男子扯着笼头,喝止那白马停稳。

索龙打开轿帘,对那青年男子问道:“何事停止,现在还不到午间吧!等过了这察可汗沙漠再做停歇。”

那白衣男子拱手道:“百里长老说烈日烤炙,怕士兵们受不了。所以停下歇息片刻。等喝些水稍作休息再上路。”

索龙点了点头,放下轿帘。打开轿门,走下车来,在那银甲男子身边站定。接着索馨嫣也跟着翩然下了轿来,立在父亲身后。

那银甲男子对这索馨嫣鞠了一躬,低唤了声小姐,索馨嫣微微点头。

墨炎看着那出尘般的女子,即使在这么炎热的太阳,也是那么明艳动人,脸上毫无一丝汗渍,偶尔拂过的风吹起发鬓,飘逸如仙。

暗暗提起精神,虽说以墨炎和蓟北风二人之力要想救得几人,当属易事。但是那蛊毒难防,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此时马队最前边的那个虎服汉子也策马奔了回来,走到银甲男子身边,下马对索龙一鞠。墨炎此时才能看清那人样貌,双眼暴突,好似要崩裂出来。面容黝黑,颧骨很高,看上去一副凶狠模样。

那人看了一眼索馨嫣,扭头对索龙道:“族长大人,百里大人在前边发现异样些东西,想请您过去看上一看。”

索龙奇道:“什么东西,我随你前边去。”对那银甲男子道,“飞云,在此护卫小姐。我到前边瞧上一瞧。”

不等那银甲男子说话,索馨嫣道:“飞云随父亲前去,我在此一人便可。”

那银甲男子觉得也是,对索龙道:“小姐武功高绝,不需要飞云护卫,我随族长前边去。”

索龙也不再坚持,那银甲男子牵了马,跟在索龙背后。后边几个车上的长老也都走了过来,陪着索馨嫣站着,似无聊至极。

“几位叔伯还是回到车上坐着,这外面日头毒辣,几位年纪大了,中暑可不好。”索馨嫣关心道。虽然这几位长老都是百里家一伙的,但是平时对自己也算关心,所以对他们也无多少恶感。

那几个老头子摆手道:“老骨头了,坐这轿子久了就腰酸背痛的,下来走走也好。”

奇怪的是俩位索家长老一直都未下轿,索馨嫣暗想车马奔劳,想必那俩位老人已经睡着了。

不再多想,等着父亲从前边回来,便可上路了,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吧!她生怕自己忍不住,会跑回去找那个可恨的人儿。

抬头看看日头,也已经快要接近正午。想必他也已经回了南野墨家了。从此相别,再见无期。索馨嫣暗暗的惆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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