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洗刷完毕后准备去餐厅吃早饭。下了楼,就看到了站在法桐树下的康烁。身着白色的运动衣运动鞋,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肩上背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包。
“你这是干吗?”我走过去问。
“陪你吃早饭,顺便给你送电脑。”
“那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我叹气。男人是不是都有霸道的一面呀?这个电脑似乎我不收也得收,那到底要不要给钱呢?
“拉近与你的距离呀!穿成这样是不是显得很年轻呀?”他笑,眼角是细细密密的皱纹。远观的话,的确很年轻。
我就笑,说:“你又不老!”
“我毕竟长你六岁呀!”
“我一直以为六岁的年龄差是你的优势,是我的自卑。走吧!去餐厅吧!”我叹气。
“小麦!”
“嗯?”
“我昨晚失眠了。”
“你红红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
“每当我好容易向你靠近一步,似乎就会有不可抗力将你拉远一步,叫我怎么不忧虑呀!”
“记忆中的康老师一直都是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不是吗?”我歪脸看他。
“校园里的爱情如此的明目张胆,不是勾肩,就是搭背,甚至黏糊在一起亲吻的都有。可是,看看你现在走在我身边的距离,没有一米也有八十公分吧!你让我从哪里找信心跨越呀?”
“唉!你给我的这个女朋友的身份还没有超过三天,就叫我跟你在人前秀恩爱,太难了吧?餐厅到了,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跟着你吃!”
点了小米稀饭,煮鸡蛋还有油条。然后拣了位子坐下,他问:“你们餐厅的油条吃着放心吗?”
“这个世界有绝对放心的食品吗?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次。再者说,适量的接触一下有害物品,说不准有助于人体产生抗体,做出适应性的改变。”
“你哪来的这种论调呀?”
“不是当初你教的吗?”
“我有吗?”他将剥好的鸡蛋交给我。
“贵人多忘事!过去的种种你不会都忘了吧?”
“傻瓜!那是我每天的复习功课,又怎么可能忘?那时的你可塑性很强呀!”
“是啊!受你的影响也比较多。”
“我的自信满满也只是针对那时的田小麦,单纯而透明。”
“那时的田小麦是井底的青蛙,不知道外面的天有多大。”
“经过三年的历练,无论是知识储备还是人情历练都已经脱离了青涩,思想独立,头脑冷静。也因此让人难以掌握。”
“哦!那你是喜欢那时的田小麦还是现在的田小麦?”
“那你是喜欢那时的康烁还是现在的康烁?”他不答反问。
“那时的康烁!”我不假思索的说。
“是吗?”他苦笑,“你说过那时的我很干净,是不是代表现在的我已经被尘世污染的面目全非了?”
“我不知道。那时的你在避世,有种超然物外的儒雅;现在的你身处江湖,有着太多的顾虑,太多的身不由己。我想要靠近,却不知道能不能触到你的内心。”
“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信誓旦旦的说。
“今天的稀饭明明没有放糖,却还是甜了某人的嘴巴。”
“有吗?”
“我吃好了,要去上课了。你不急着上班吗?”
“今天单位没什么事,九点之前赶到就行了。”
“那还真是幸福!”我们起身走出餐厅,去向的是教室的路。
“心中还是有顾虑吗?”他问得突兀。
“什么?”我不解的看向他。
“关于傻舅,关于你爸的择女婿标准。”
“是啊!我也辗转了一晚,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就走一步算一步吧!真要哪天成了怨偶,我们不用考虑分开也自然就分开了。”
“看来,你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小麦!”喊我的是梅雪。风尘仆仆的,应该是刚从家里赶过来。我于是给她和康烁作介绍。
康烁将笔记本交给我,说:“你们上课去了!我也该去上班了。”说完,朝着梅雪挥挥手,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下有些不忍,刚才的话太过直白。
梅雪说:“别看了!赶紧走吧!”
“觉得他怎么样?”我问。
“他配得上你!小伙子不错,成熟稳重。”
“哦!梅姐所谓的匹配又指的什么?”
“每个人都是一个磁场,糅合了了长相呀、气质呀、言谈举止呀等等。你们两个看起来很契合!”
“可是,梅姐不过第一次见他而已,说了也没超过五句话。”
“但我却注意到了一点,就是他看你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宠溺。”
“是吗?我刚才却伤了他。”
“怎么回事?”
“我对他说喜欢过去的他!”
“你呀!是不是写文章的人都这么多愁善感呀?傻妹妹!现在的他与过去的他能有多大的不同?只要他自始至终眼里心里只有你,又何苦去较那个真呢?”
我咬着唇,不语。真的是我太较真了吗?或许,我不是不喜欢现在的他,只是还不太适应罢了。也或许,当多年的梦想实现,我终于拥有了他的爱情,便也开始患得患失。
思来想去,康烁对我过去两年点点滴滴的掌握,最好的途径应该就是张丽莹说的那一条。他就是守护者!只有守护者才对我这两年的动向了如指掌。确定了这一点,一切就都好解释了。最好的佐证就是那晚吻完后,康烁对我说的那句话“我可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关于此话题,我只跟守护者讨论过。他因何没头没脑的冒出那么一句?
我想要揭开这个谜底,而且是迫不及待。
晚上,我用康烁给的笔记本上网,历惠在线,问我,跟康烁进展如何。我说,若即若离,距离产生美。她就苦笑,说,错了!距离产生的不是美,而是割裂。距离远了,心也就远了。她还没有完全从史卿的阴影中走出来。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守护者才上线。他先发给我一个笑脸,然后问:“麦子,还好吧?”
“嘿嘿!”我笑得阴森,“你在省城,我来了也快两个月了,就没想过要见我吗?”
“我们说过,永不相见的!”
“我想食言而肥!我突然间非常想见你,你如果拒绝就说明心里有鬼!”
“不是!要知道,网聊就像是雪花,看上去很美丽,但却不能暴露在阳光里,否则就会消失的。”
“我明天晚上六点在城市广场的中心等你,你若不出现,我会一直等到第二天太阳出来。然后,我会关掉QQ,从此永不相见!”
“判我死刑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所以就想确定一下。”
“如果不是呢?”
“那还是朋友!”
“如果是呢?”
“我掐死你!”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物不算毒,最毒妇人心。算你狠!”
“你接招不接?”
“我接!我不能不接啊!”
我就是要他这个“不能不”!如果他是康烁,就肯定会出现。我相信,康烁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在那儿等一晚而不心疼。如若他不是康烁,他也没有理由不出现。否则,我们还有必要联系吗?
六点钟,我广场中心,面朝东,看喷池随着音乐喷水。我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时间仅仅过去了十分钟,守护者就仿佛从天而降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走到我面前,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问:“你是麦子吗?”
“你——你是——”
“不是你订好了见面的约定吗?”
“那你真的是守护者?”我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六体态发福的男人,三十五六岁的光景,头发已经微凸,戴一副眼镜,宽鼻头,大嘴巴。这哪里是康烁啊!张丽莹弄错了!我也跟着错了!
“你看起来很失望啊!”
“我只是对你是他的期望值太高了!你好,我是田小麦!”
“你好,我是韩闻!”他轻轻的握了握我伸出的手,“你跟我想象的一样漂亮!不!还要漂亮!”
“谢谢!”我有点儿不好意思。
“但我肯定不是你想象的样子吧?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肯跟你见面的原因了。”
“不是!没有了!”
“哈哈!你真的很可爱!见到我这副尊荣,你以后还肯跟我聊天吗?尤其是你找到他以后。”
“当然会了!我们是朋友嘛!我请你吃饭吧!”他好歹当了我两年的垃圾接收站,对他,我是怀有感激的。
“不用了!我今天其实还有其他的安排,只是你霸道的非要与我相见,我才匆匆来见你这一面。我还有约会!”
“实在抱歉!是我太欠考虑了!你赶紧忙去吧!”
“那就网络上见了,田小麦!”他挥挥手,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真的是五味杂陈。相见争如不见!有一种美好,就这样在我面前碎了。我为我的任性付出了代价。再在网上碰见他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谈话应该不会很多了吧!毕竟,他真的与我想象中的守护者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