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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期待已久的妖舞大会终于要轰轰烈烈地开场啦!

开幕式前几日,各国选手都陆续来到了青丘山,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大早从尼日利亚用私人飞机空运过来的十几具棺材,还有几个装有各种血型血液的血袋。

送过来的人说了,这些血袋最好贴上A级贵重物品的标签,多派人手看管好别弄丢了,不然……

那人阴阴一笑,没说下去就钻回飞机走了。结果当天医务室就接待了几十只眼神惊恐的狐狸,统一症状就是毛发倒竖,怎么都压不下去,组委会不得不向人间加订了一百瓶发胶。

第二日,组委会就收到了某国的投诉:有人竟公开贩卖十字架与大蒜,而且生意火爆!

这是对我们严重的种族歧视!

穿着黑色大斗篷、头发油光锃亮的投诉人口沫横飞地说完,优雅地举起盛着可疑红色液体的高脚杯啜了一口润喉。

投诉人走后,林仲殊立马派人找来小三子——倒卖十字架与大蒜的正是他——责令他立即撤下连锁摊点。

小三子用愤恨的眼神瞪了他半晌,肩膀一垮,回身锁好办公室的门拉好窗帘,递给林仲殊一支烟——那姿势像极了正向税务人员行贿的财务总管——

“四六分?你六我四。”

林仲看都没看那支烟一眼,挥手丢进墙角的垃圾桶,脸上的表情若让包公见了准要拉他去结拜,吐出的话却是:“二八。”

“二八?”小三子叫了出来,“和坤都没你这么贪的!”

“不然请便,”林仲殊懒懒地往太师椅上一靠,一双长腿叠在办公桌上晃呀晃,“十分钟后我就派人去抄了你的摊子。”

他能说不吗?

小三子含泪成交,心中暗暗发誓:你等着吧,运动会完后我一定要匿名检举你!

到了开幕式那日,青雨随着林仲殊去瞧热闹,满山满谷奇装异服、奇形怪状的妖怪看得她眼花缭乱。

正闲逛间,前头走来三个年轻男子,领头一人一见他们就冲了过来笑道:“嗨!亲爱的学弟,我正想着你到哪去了呢。不错不错,这回的差事你办得着实不错,年终大奖是跑不了了!”

“免了!”林仲殊咬牙切齿,“你少惹点事让我把论文写完就算不错了!”

男子对他的态度似是毫不在意,嘻嘻一笑,面上的金属饰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就是传说中的鼻钉吗?”青雨有些好奇。

“对啊,你要不要摸摸看?”那人蓦地将脸凑过来,吓得她怯怯就往林仲殊身后闪。

那人一怔,指着她转脸去问林仲殊:“她怎么变成这样?”

“她这样有何不妥?”林仲殊一哼,如今的胆小狐不知比先前那个哦呵呵呵的狐媚女人好多少倍。

“……”男人呆了半晌,回头再看那只怯怯探出个头来的小白兔。如果他没记错,他手下那个IQ200的小实习生就是个胆小鬼,另一个如今在人间嫁为人妇的员工也属于欺善怕恶的类型,眼下这一个又……

“青、青雨,”他颤声道,“你以前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你难道不记得了,有一年你与司命娘娘吵架,她趁我不在克扣了你三个月的薪水,你以为是我批准的……刚巧那年三界会议在地府召开,你就在会议中途摇曳多姿地走进来,在玉帝如来眼皮底下——一屁股坐在我大腿上,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涂起口红来……”

她、她以前是这样的吗?青雨听得目瞪口呆。

“……正因如此,我一直以手下有你这个个性员工为荣,听到电死的是你后,我还郁闷地去填了一个耳洞,你们组的组长狮子大开口索要高额工伤赔偿金,我明知是勒索,也二话不说地批了……”这是报应吗?他一向胆大妄为特立独行,连天界那帮迂腐的老家伙都不放在眼里,何以手下竟多出了三个胆小的员工?就算他的员工都不是人,也不能全变胆小鬼呀!是谁?到底是谁动的手脚?明明他千叮万嘱……

“玉帝!如来!”

他陡然暴喝,转身一把瑞士军刀便飞了出去,“是不是你们干的?你们以为把我的下属都变成了窝囊废,我就怕了你们吗?我告诉你们,就算地府只剩我一人,我都要跟你们斗!”

玉帝?如来?青雨不敢置信的目光缓缓移到那男人身后的两人身上。

“别理会这疯子,”其中一个黄衫男子笑眯眯地拂去肩上一缕断发,仿佛方才飞过他耳边的不是刀子而是虫子,“我们只是普通路人、普通路人。”

“走吧。”林仲殊懒得理会这些人,一拉呆呆怔怔的青雨,绕过三人走了过去。

她仍兀自回头瞧着连军靴都脱了下来砸人的阎王,半晌才回过神来,“林、林仲殊。”

“嗯?”

“我要向你道歉,先前我以为你这么阴沉,迟早会心理变态的……”

“……”

“现在瞧起来变态的不是你,只是——你在这种人手下做事,怎么还会如此正常呢?”亏她刚刚还对那貌似开朗的鼻钉男蛮有好感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才没走出几步,林仲殊牵着她的手突地一僵,脸色铁青地盯着某处。青雨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前头人潮中远远走来几个身穿修行服肩悬桃木剑的道士。

尚未开口询问,眼前一花,一道红色旋风已扑进了身边男子的怀里,“林仲殊!你这死没良心的家伙!这么久都没回去看我一下,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哇啊啊——”

难、难道这女人是……青雨的胸口陡然一震,扑上去扯头发扇巴掌吐口水举刀自指哭喊“要她还是要我”等等十八般泼妇行径瞬间在脑中演练了一遍。

那红衣女人抬起哭得惨不忍睹的脸来,竟是个********。

“不肖子!”一声狮吼,柔弱妇人瞬间化身为母夜叉,“说!这两年你死到哪去了?带我到你现在住的地方,去了再好好收拾你……家丑不可外扬!”拧着他就要拖走。

阿母,家丑已经外扬了呀……

他习惯了这种待遇,竟然还能抽空对青雨道:“你自己慢慢逛吧,我有空再找你。”

说完,便面无表情地歪着一米八的个头与他那不足一米五的阿母走了。

原来这就是他对情绪化的女人这么感冒的原因……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那一群道士之间,青雨慢慢蹲下身来,低头紧紧捂住胸口。她是怎么了?方才竟会有那些丢脸的念头,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就……就像小言中得知暗恋的学长没有意中人的女学生!

那日青雨再无心逛下去,早早便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充耳不闻屋外的沸反盈天睡了个天昏地暗。

第二日,林仲殊才终于“有空”前来寻她。

“走走走,我们去看比赛去。”

他把青雨从被窝里拉出来,不料她却挣开了他的手。

“你怎么了?”林仲殊奇道,胆小狐今日的表情怎会让他想起了她在日本同他闹别扭那次?

“……没有。”青雨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套上绣鞋。

他们看的第一场比赛是变身大赛,休息区里没什么人,只有一只狸猫紧张地捏着一片树叶在头上摆来摆去。刚一进会场,便有一人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请……请问,你是人吧?”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林仲殊有些诧异地回他。

“能向你借点口水吗?”

口水?两人对望一眼,青雨脑中灵光一闪,“我知道了,你是‘宋定伯捉鬼’里的那只鬼!”

“正是小生。”那人汗涔涔地擦了把脸。

“不过……今天的比赛内容是变羊吗?”

“那倒不是,咳,其实那件糗事是小生与宋定伯商量好的,小生用人的口水可以变换多种形态,变羊只是为了骗那几十吊钱。只可恨宋定伯那厮,待我变回原形脱身后竟翻脸不认账,将我那份钱给吞了!咳,不说了不说了,能借点口水吗?小生本是备了一瓶的,不想方才不小心给打翻了。”

林仲殊的脸色瞧起来有些为难,半晌才道:“你跟我来。”茅坑在哪?他可不想因当众对选手吐口水被组委会那些家伙扣工资。

“记得要好好加油哦!”青雨给那只鬼打气。

这次变身比赛规是开场前十五分钟才公布命题,以此考验选手们的创意及应变能力。题目倒是出得如人类世界的试题般中规中矩:变身内容不限,但要符合首届妖运会“振兴妖界”的励志思想。

青雨与刚转回来的林仲殊在观众席坐好了,恰恰赶上一号选手上场,正是方才在休息室里见到的狸猫。

只见那只带着乡土气息的狸猫惨白着脸将叶子往头上一摆,凌空一个后翻,原地便站了一个三头身、鼻上架着墨镜、头发明显上过发油的矮胖嬉皮士。

“咳,”评委台上带着鼻钉的那个咳了一声,俯身向话筒,“不可否认你那副太阳镜款式很时尚,也没留个尾巴什么的,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变成人吗?这与大会主题有何关系?”

“可、可……”嬉皮青年讷讷了半晌,“可是我只会变人呀……”

“很好。”阎王二话不说地亮出红牌,出局。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个拖着两管鼻涕的小女孩,头上还插着一个纸叠的王冠。

“人类?”另一个评委扬起了眉,“人类可不能参加妖运会。”

“不是俺,是这只青蛙!”小毛头毫无惧色地一抽鼻涕,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事往地上狠狠一摔,霎时台上又多了一个高大身形。

现身出来的金发青年自信一笑,朝评委台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同是变为人类,我想青娃变王子应该符合大会的励志思想吧?”

“王子?”方才的评委眉扬得更高了,“我还从未见过穿着乞丐装的王子。”

高大青年闻言一愣,低头往自己身上瞧去——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的?”

众人耳膜都均是嗡嗡作响,任谁都想不到一个男人能够发出这样高分贝的尖叫。评委台上的玉帝袖子一扬,正在歇斯底里里的乞丐王子立时哑了声。

“小妹妹,”玉帝离开坐席在那小女孩面前蹲下,笑眯眯地问:“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俺、俺正在与隔壁大牛哥玩过家家,这只青蛙跳过来问我是不是公主,俺说对呀,它就给了我一个铜板让俺跟来了。”小女孩一指头上的“王冠”。

选手二号当场出局!理由:竟以奸商价格拐带未成年儿童。

三号选手是一位头戴尖帽,手执扫帚的黑衣老妇人,一上台二话不说就掏出一根擀面杖连点,霎时间,南瓜变成了妖怪,稻草人手舞足蹈,几颗黄豆“咻”地喷上天空,炸出了朵朵森森磷火。

“停停停!”阎王又开了口,“这位女士,我看了你的表演后,决定万圣节邀请你到地府担任舞台指导,但请看清楚,这个比赛是变身大赛,请问你身上是多了条皱纹还是少了根指甲?”

老妇人闻言瞪目,瞪瞪瞪……瞪到长鼻上那颗瘤都沁出了汗,突地东西一收,从怀里掏出一口大锅来。

“您这又是做什么?”阎王更好奇了。

“熬变身药剂。”她头也不抬。

结果那巫婆是被架着下台的,出局理由稍有些长:理解力欠佳大赛宗旨没弄明白形象太过灰暗请原谅仅举办两日的妖舞大会无法给您三天时间熬变身药剂……

观众台上看得冷汗连连:三位啊!一连PK了三位选手,无一幸免!

下一位轮到的竟是向他们借口水的鬼,青雨一看他同手同脚上台的模样就知道没指望了。果然,他在台上呆站了半日,直到一个急性子的评委大喝一声“你到底变是不变”,才一激灵口水往身上一倒,又变成了——一只羊。

“唉!”青雨不忍掩目,耳边忽闻全场女声尖叫四起,她忙放下手一看,台上已站了个丰神俊目的长袍书生。那美书生身侧还带着个与他容貌、服饰均相似的小男孩,活脱脱就是他的缩小迷你版。

书生朝观众席上见色心喜尖叫连连的狐女们风度翩翩地招招手,身形一晃,父子二人立时化成了两道七彩霓光。

“长虹贯日!他是虹公子!”青雨不由脱口而出,正要站起细看,突然眼前一黑,却是林仲殊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你做什么?”

“你再看下去,口水就要流出来了!”他的声音里是满满的不悦。

“哪有!”青雨反射性地擦擦嘴角,顿足道:“放手啦!人家好不容易看到这样精彩的场景!”

“是看到美书生吧?”林仲殊干脆将那不安分的小头压在了胸前,满场发花痴的狐狸精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想身边再来一个。

青雨不由怔忡,脑后传来的温热触感令她心儿一阵怦怦急跳,她自然知道不是为了那虹公子。

一时间,只愿偎在这温暖胸怀中,听那令人安心的平稳跳声直至永远……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她才猛地醒觉,“还没过去吗,难不成他在‘安可’?”

林仲殊“哦”的一声放开她,“歹势歹势,一时看得入迷,都忘了你了。”

青雨恨不得踹他一脚,只是没那胆子。给林仲殊这么一“忘”,比赛都近了尾声,台上又已PK掉了一大群,倒也多了不少过关选手。一轮比赛下来,虹公子仍是夺魁呼声最高的一位,没想到最后竟爆出了个大冷门——冠军竟是一只貌不惊人的鸭子。

据说这是评委们经过激烈争论后最终定案的,理由是虹公子的表演虽然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但从经典指数、励志指数、全球化指数而言,评委会还是将优胜判给了后者。

只见一只看起来煞是肥美诱人的小鸭子(鸭族,丹麦籍,性别不详)摇摇摆摆地踱上领奖台,观众席上的狐狸顿时眼冒绿光。小鸭子似是察觉到了这种诡异的气氛,畏缩了一下,仍是勇敢地抬头挺胸准备接受奖牌。

突然,一滴水落到了它的头上。

下雨了?小鸭子纳闷地抬头,正好见到颁奖嘉宾(雄性,青丘狐族,青雨她爹)满口贪婪的利牙。

“呱!”

一声惊叫,只见一只白天鹅以箭的速度冲上蓝天,只余了一奖台的鹅毛。

好丢脸……青雨再度不忍地以袖掩目,爹啊,就算年夜饭上那道拔丝鸭掌你抢得最快,也用不着在这时候流口水吧……

“没办法了,”林仲殊叹口气,在满场哗然中冷静地吩咐工作人员:“将奖牌打包快递到丹麦。”想了一下,他又补充,“顺道给安徒生发封道贺兼道歉信,他目前是天国幼儿园的园长。”

“青雨?”

他们正要离开,突然一道尖细女声传来。待看清来人,青雨不由皱皱眉头,“二、二表姐。”恶!碰到讨厌的人了,这个住在对面山头的二表姐是所有亲戚中最爱讥笑她的相貌的狐狸了。

“你怎么还在这,不赶快去参加选美比赛?”那女人故作诧异道,随即掩嘴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是怕参加了丢脸是吧?不会的啦,我们狐族的女孩子全都报名了,倒数第一应该不至于轮到你才对。”

“选美比赛?”待到女人格格笑着走了,青雨霍地转向林仲殊,“你怎么没同我提起过?”

“那只是为了安抚不能参加女鬼诱书生项目的女妖怪才另设的项目,做什么,你真要参加?”想起那项目是全然仿人间的泳装表演,他的脸色不由沉了沉。

“被那女人这么一讲,我能不参加吗,况且我现在有了这个。”青雨得意洋洋地掏出一物,正是那日女丑送她的植物果实,“我问过五叔了,这东西吃了会人见人爱吧?这下还怕进不了前三甲?”

顺便封了二表姐那张臭嘴!

“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想起了一件事。”林仲殊阴着脸转身就走。

他要去哪?青雨有些愕然,片刻之后,她瞧见从组委会办公室的方向飞起一群乌鸦——那是充当大会广播用的——

“组委会补充规定,组委会补充规定,此刻之后举行的各比赛项目严禁使用非法药品,违者作取消参赛资格五百年处理!详细内容请至组委会办公室咨询……”那群乌鸦盘旋在青丘山头,以粗哑的嗓音喊道。

没搞错——青雨怔在原地,望见林仲殊施施然地转回来,不由怒上心头,“你!做什么要同人家做对啦!”

“不然呢?难道真要看你在一群妖怪面前露大腿?”林仲殊瞪了她一眼,内心极度不悦导致语气也难听了起来。

青雨一愣,“你——”

“唔?”他摆出一张“再吵就捏死你”的恶人脸。

“你不会是吃醋吧?”

这回换林仲殊愣住了,与她大眼瞪小眼了半晌,竟讷讷答不出话来。

蓦地工作人员用于联络的呼叫器传出嘀嘀嘀声响,他当机立断地咳一声,“不同你说了,我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火速转身逃离,组委会无比敬业的负责人履行职务去也——

“啊!果然是狡猾卑鄙的人类,竟故意转移话题!”青雨跺了跺脚,急忙跟了上去。

原来是想报名吃人比赛的选手人满为患,报名表格严重紧缺,林仲殊大手一挥,“那有什么难的,想参加的都放进去了!”

“呼啦啦”一大群妖怪都涌进了赛场,却又有一个男人远远地跑了过来,“请问,这里一会要进行的是吃人比赛吗?”

“没错,”林仲殊睨了那人一眼,突然顿住了,“你……也要参加吗?”

“是啊是啊。”那人贼溜溜的目光在林仲殊身上转了转,不知为何立即让青雨想起了方才她爹盯着那只丑小鸭的神情。

“……这位兄台,我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不过……”林仲殊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到那人手中,“我想你也许会用得上这个。”

他百分百肯定这只妖兽会用得上!

那人低头看了看手中瓶子,脸上突然现出一种滑稽的表情——就如同一个男人被医生告知“恭喜你,你有喜了,而且是对龙凤胎”时的表情一样。

“胃药?”他仰天哈哈一笑,“我从出生至今就没吃过半粒胃药!你这人真有趣……好,我收下了!”

待到那人边笑着边走开了,青雨才疑惑道:“那张申请开办吃人比赛的纸不是被你拿去当手纸了吗?”

旅店小二明明发誓了的呀。

“谁说的?”林仲殊的脸黑了一半,他是疯了才会用张豪猪皮擦——

“我确实极力反对开办这个项目,但是被那群妖怪吵得没办法……不过我想下次他们不会再要求了吧。”

“那些被吃的人……你们是怎么弄来的?”死囚犯?

林仲殊阴阴一笑,“你好奇?待会留下来看不就知道了。”

“……还是不要了。”青雨被他的笑容弄得全没了兴致,况且她对鲜血喷射的场面也不感兴趣。

她一直惦记着选美比赛的结果,死活扯着林仲要去看,没法,两人来到选美赛区,正好碰上场外转播赛后采访。

大屏幕是一只巨蜃怪吐出来的海市蜃楼,效果直追人间的三维立体全息影像,并且无需沙子或海水做道具,播出的是场内实况而非幻景。

青雨很满意地得知她二表姐没有得到任何奖项(汗,果然是小心眼的女人),只是前三甲佳丽似乎都被晾在了一旁,所有的媒体焦点都聚集在了全场最高人气奖得主的身上。

“真是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呀!”主持人手握鸡脚造型的话筒激动道,“比赛进行到最后时刻时,化妆师突然将一位女性观众拉到台上,场上一度出现短暂骚乱,然而片刻之后,全场男士的呼吸都有被这位女性观众夺走了,于是,最高人气奖便这样产生了!据悉,这位女士还拥有无比古老高贵的血统,让我们掌声有请——恐龙小姐!”

镜头立时移到满脸****、身高将近两米五、四肢让人联想到巨型蜥蜴尾巴的恐龙小姐(半兽人族,非洲籍,2n分之一雷龙血统)身上,她正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太惊讶了!那位婆婆一见到我就二话不说地将我拉到台上泼****!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大家竟都把票投给了我!谢谢你们,是你们让我重拾回了对自己外貌的信心!”

她粲然一笑,食草龙特有的椭圆形长牙间一片鲜绿菜叶也跟着油光锃亮。

场外两人立时一阵暴寒,林仲殊一瞥青雨,那眼神活生生是文明人对毛还未褪尽的山顶洞人的鄙视,“我不得不说你们妖怪的审美趣味真是奇特。”

青雨还来不及反驳,蜃影中主持人又冒了出来,“接下来采访的是来自泰国的一位观众,正是他以惊人的组织能力当场集结起粉丝团为恐龙小姐拉票,请问,你是对恐龙小姐身上哪些特质一见倾心呢?”

“啊哈——”那个男子(?,泰国籍,人妖混血儿)一嘟大嘴,“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她那双强壮的手臂了!一想到被那双手臂紧紧抱住的感觉,人家就发晕,还有她那口咬人肯定很带劲的长牙……”

“恶!”青雨不由干呕一声,怒瞪同样也是一脸铁青的林仲殊一眼,“我看是你们这些雄性眼光有问题吧!”

眼见人妖先生的发言很快就要发展到限制级,主持人当机立断地夺过话筒,“谢谢人妖先生的热情发言!最后我们有请全场人气最高奖的最大功臣、慧眼识黑马的化妆师——****姥姥!请问您又是如何发现恐龙小姐的呢?”

“答案很简单,”倒吊三角眼的老太婆(****姥姥,日本籍,选美比赛特约化妆师)冷笑着敲敲身边的木桶——里面满满全是粉底,“她是全场唯一没有化妆的女性,女人不化妆根本就不能出门!青丘山那些假装清纯的小蹄子们给我听清楚了,素面朝天时千万别给我撞见!否则——嘿嘿!”

看到这里,林仲殊忽然凑过脸来。

“做什么?”青雨被突然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

“这么说来,似乎好久都没见到你在脸上涂涂抹抹了……”忍不住伸手小小轻薄那干净小脸一下,嗯嗯,不错,确实是原装货,手感甚佳。

青雨脸红心跳,暗想他会不会就此对她改观,称赞那么一下下,没料到林仲殊很哥们地拍拍她,蹦出一句:“不过好兄弟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小心别被这位****姥姥逮到啊!”

好、好兄弟?

她怒!

他们又转了几圈,再一次经过吃人赛场时,便听到了一阵呜呜呜的急鸣——那是医务室的救护车。

怎么回事?青雨拉着林仲殊挤到赛场大门,只见一个个挂着号码牌的选手——大都是些虎豹狼豺之类的兽精被抬了出来,个个口吐白沫,脸色发青。

那辆小小的救护车奇迹般地塞进了不下百名选手,方才十万火急地朝医务室冲去。

“哎哟……”一阵呻吟传来,两人回头看去,只见方才那男子捂着肚子、扶着墙壁一步步地挪出门来,“这位兄台,你方才那药……还有没有?”

林仲殊二话不说地从身上搜出十几瓶胃药丢给他——那原本就是为这次比赛准备的。

那人原本已痛得圆目暴涨如铜铃,脸面隐隐现出兽形了,十几瓶药吞下去才好了一些。

“太欺负人了!这什么组委会,竟出这种损招耍人!我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男人破口大骂,忽地一把握住林仲殊的手,“你是个好人,这次多亏了你那瓶胃药我才没被放倒,给你一个忠告,今日之内绝不要靠近后山!”

说罢,仍是抱着肚子慢慢离去了。

青雨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林仲殊一副忍笑的表情,哼哼哼,那群死妖怪,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无理取闹。吃人比赛?也不想想看组委会负责人本身就是个人!

赛场上没有想象中的残肢断臂,却满地纸屑乱飞。林仲殊走过去拍拍正在清理赛场的工作人员:“还没弄好吗?”

“最后一个了。”那人满头大汗地以指蘸酒在唯一一个躺在纸屑中的人形物体胸前划了几道,那双目紧闭的“人”立即化做一张白纸飘了下来。

“呼——”男人长长吁了口气,“接下来你另找人收拾这些小纸人吧,答应我的阴阳师资格证可别忘了。”

“小Case,”林仲殊很襥地一抬下巴,“顺便问一下,这次比赛有结果吗?”

“呃,优胜者好像是一头吃草的牛怪——别问我他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比赛,反正是只有他坚持到了最后。”

林仲殊耸耸肩,转身对青雨道:“我们走吧。”

“去哪?”青雨似乎还没有从一地纸屑中反应过来。

“后山。”方才太过暗爽了没有注意,现在想想,也许刚刚就应该把那只妖兽当成可疑分子捉起来的。他嫌吵,就把组委会办公室迁到了人迹罕至的后山,若有什么妖怪对组委会不满的话,后山确实是很好的攻击目标。

他们俩回后山转悠了一圈,仍是没发现什么可疑踪迹,也没有感应到特别的妖气——妖怪们此时都应在前头看比赛了。

走到山壁附近,青雨突然停下了脚步。

“有异状?”林仲殊立时捏住了袋中的符纸。

“似乎有什么声音……”

小狐女的头上伸出了两只尖尖的耳朵,慢慢走近山壁,将脸贴了上去,“在这里,好奇怪的声音哦,嘀嗒嘀嗒……”

什么!他面色骤变,动作极快地将青雨扑倒在地,符纸同时射出——

“轰!”这就是他们最后所能听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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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家,守护者万年前王的陵墓。万年的约定啊,终于快要到来了,陵家终于等到了出世之日。陵尘和陵汐,离开了生活了十五年的大漠,去魔法学院,算是学习吧,也算是历练吧,总之不同于山村的生活终于开始了。离开这片大漠,大陆风云渐起,不知能够闯出一片什么样的色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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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意外,她身怀一月身孕,而他却被判定为植物人。一日,安执年对着镜子说,这些年光忙着找你了,我都没有好好看看我自已,这相貌看得我自已都心动,老婆,你不会是因为我貌美如花,才对我不离不弃的吧!我家啥都不缺,只缺一个专业败家的。安氏狂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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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清冷如霜的仙尊,无心无情。他是天界第一存在,天帝身份却如桎梏。她不喜不怒,却为了那一个人,心死成殇。他不悲不哀,却为了那一个人,颠倒三界。她身负无情之血,终日痛苦只为他安然无恙,尊临天下。他端坐云台,一道旨意将她赐婚旁人。她不言不语,他亦不知自己情意深种。他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她以逆天之法代他承受一切,强颜欢笑。当她精力耗尽,心死成殇,偿了满心爱恋,不负此生,转身离去时,他才发现——原来,她早已刻入他的心魂,却无法挽留。再见之时,她已然褪去冰冷,摒弃前尘,风华万丈。却是,故人不识。他笑了,他从不信情深缘浅,他只知道,她是他此生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