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3月28日是王涛十七岁的生日，在分离了第574天后他终于再次见到了余小娴。
那天是清晨六点多，他正准备去上早自习，刚下楼就看见路边的花坛上坐着一个人，天还是灰蒙蒙的，他不由自主的走过去，花坛边的女孩子及耳的短发清爽之余更突出一张尖尖的古雅的脸，她穿着宽大的红色T恤，肥肥的裤子，整个人似埋在衣服里，偏偏那张脸是那般的清丽动人，压下了衣服所有的不羁感。
“余小娴——”他叫她。
她仰着头看着他笑，“我刚刚在想，如果你认不出我来我就悄悄的走掉。”
他怎么会认不出她来？
王涛笑了，伸出手将她拉起来，“你想干什么？”
小娴打了个呵欠，“我三点下的火车，现在想好好睡一觉。”
她就这么在他家门口坐了两三个小时吗？现在是春末，还是有一些凉气的，她的身体怎么吃得消？怪不得手这般的冰冷。
“到我家去。”
小娴摇摇头，“不要告诉叔叔阿姨我来过了。”
王涛于是明白，她还没有开始接受他。
“那我们去哪里？”
“找个地方开间房吧！”
王涛点点头，拿起地上她风尘仆仆的背包背在自已肩上，一只手很自然的拉着小娴的手指，“前面转弯处就有一家。”
小娴被他牵着走，“王涛，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王涛点点头，“一米七四，你呢？”
小娴叹口气，“我才一米六零，怪不得觉得你比我高这么多，真是不习惯啊！”
王涛轻轻的说，“习惯了就好。”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可是小娴的脸就轻轻的红了。
“老板，有房间吗？”
正在打瞌睡的老板被惊醒了，边揉着眼睛边说，“有啊有啊有。”
“一间房。”
“好咧，有身份证件吗？”
“学生证行吗？”
“啊？”老板这才清醒了，果见一个穿着Z城重点高中校服的男孩子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老板再次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啊。
不待老板回答，小娴拿出自已的身份证递过去，“我有。”
老板于是登记，眼角还不住的往面前的两个孩子瞄，都是长相极好的孩子，白白净净的，啊，这女孩子才十六岁不到啊，天呐，这么小就来开房？男方还是一中的学生啊啊，社会真是太腐败了啊啊！
两人于是在老板带着惋惜鄙视的目光中关上房门。
小娴笑出声来，“这老板好有趣，他看我的眼神只差没在我身上钉三个字，狐狸精。”
“瞎说什么呢！”王涛脸一红。
小娴打了个哈欠，“好了，我睡了。”然后就倒在床上。
王涛走过去，将她的鞋子袜子轻轻脱下，又抱着她睡正，给她盖好被子。
轻轻拉着她的手指，她的眉毛弯弯的，她的眼睫长长的，眼帘之下是亮晶晶的一双眸子，她的鼻子小而挺，她的嘴巴红而润，她长得真的很好看呢！
她的下颚越发的尖了，看起来也更瘦了，这么多这么多的月月****她在干些什么？
这样子一点点的想象回忆穿插，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的红色舞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舞动在身后，像是一小团马尾，可爱得不得了；她滑冰时的专注，混身都似散发着光芒万丈，想到这里他的心就隐隐的痛了一下；她与他分别一年多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天的夕阳很美，他知道，可是他眼里看到的不是夕阳，而是眼中有夕阳的她，因为你眼中有美景，我看到了你，所以我也看见了美景……
小娴醒过来的时候已过了正午，阳光从窗户透进眼里，像是要将人心里角落处的阴暗都驱散殆尽，她忽然明白飞蛾为什么为扑火，因为光明，本就那般的另人向往。
“在想什么？”王涛见睁开眼的小娴愣愣的看着窗户旁的剪影。
小娴转过头看着他，咧开一个笑容，“我在想阳光真是温暖啊。”
王涛“嗯”了一声，“睡饱了就起来吧！我们去吃饭。”
仿佛是在附合他的话，小娴的肚子发出轻轻的声音。
两人先是一阵错愣，然后相视而笑。
王涛两手拉着小娴的手将她拉起来，“起床了——”
小娴在浴室里洗漱，忽然想到什么，探出头来，“王涛，你不去学校没关系吗？”
王涛正瞎调着电视的频道，闻声转首笑着说，“没关系，我请了假。”
“哦——”小娴不再多问。
小娴随意换了套T恤牛仔裤，睡饱了之后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正要出门，小娴看着王涛校服上的校徽，脸色极不自然的问，“你确定要穿着这衣服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一中的校徽，Z市还没有多少人不知道呢！现在又是上课时间，她都可以想象出路人的眼光。
王涛也觉得不妥，当下将校服脱了下来，还好他里面穿了短袖T恤。
两人牵着手走在洒满阳光的大街上，像是最自然的恋人。
随意找了一家饭馆，点了几道小菜，小娴打量着王涛，“还好吗？”
王涛点点头，“学习并不是很难的事，只要肯闷着头做，总可以拿到满意的分数。”不像人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变化。
“你一向是极聪明的。”
“你呢？在干些什么？”
小娴拿着两根筷子把玩着，“四处瞎逛悠吧！去了些地方，像武汉的赤壁，黄鹤楼，顺便走了一道长江大桥，还有凤凰古镇，九龙寨，喜欢的时候就多住一段时间，不喜欢就走马观花赶往下一个地方。”
“你一个人？”
小娴哈哈笑着，“你居然小瞧我，我一个人还不是好好的。”
“王阿姨呢？”小娴出事，受打击最重的就是小娴的妈妈了。
小娴笑着说，“妈妈啊，还是在带学生，只是不像以前那般有精神了，总是喊累，才不像以前陪我们训练的时候，简直巴不得我们和她一样不眠不休。”
王涛也笑，“阿姨的精神是很好。”
“是啊！”小娴忽然凑在桌上，像是有点小秘密一般的向王涛勾了勾手指，王涛也凑到桌而上。
只听小娴轻轻的抱怨，“我以前觉得我妈特阴，现在她可好多了。”
王涛哭笑不得，“阴？”怎解？
“鸡蛋番茄——”服务员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两人才从桌子上起来好好坐好。
小娴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微微皱了皱眉，小声的说，“味道不正！”
王涛也喝了一口，表示赞同的点头，“我妈做的比较好吃。”
点的几道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了，虽然味道不是特别好，小娴却也吃了两碗饭，王涛吃了三碗。
“你饭量变大了。”这是王涛的结论。
小娴捧着有点凸的肚子，“嗯，我饿了。”
王涛摇摇头，“这么能吃以后怎么养？”
小娴脸一红，咕噜着，“反正不用你养。”
王涛忽视这句话，招来服务员结帐，然后拉着小娴的手向外走，看了看手表，才两点多一点，阳光舒服的与皮肤碰触。
小娴不觉又打了个呵欠。
王涛取笑她，“提问。”
“回答。”小娴懒懒的接着。
“什么动物睡醒了吃，吃了又想睡？”
“猪！”
“错。”王涛眨眨眼看着她，“是余小娴。”
余小娴鼓着嘴巴不满的看着他，然后径直向前面走着，王涛三两步追上她，陪笑着说，“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才没有！”小娴扫他一眼，“我在想真是不公平啊，我一直在昧着良心说王涛真聪明啊王涛直帅啊王涛真是好啊，结果你也昧着良心说我。”
王涛眼角垂了下来，“哎哎哎，我承认我是昧着良心还不成？我知道余小娴是最诚实的孩子了，说的当然都是实话。”
小娴笑着，“你倒会讨好。”
王涛轻轻抓起小娴的手指，“你想去哪里？”
小娴想了想，“就随便走走吧！”
最终两人买了一大堆的小说零食带回旅社，王涛看着小娴手中的小说封面，“咦，你居然也看言情小说。”
小娴也不甘示弱，“咦，你居然看这种玄幻小说。”
“言情小说太没内涵，而且，”王涛的脸色有微微不对劲，“有些不好。”
小娴哦了一声，得出结论，“原来你看过啊啊啊——”
“哎。”王涛不满，“我不看也知道，里面的女主角就是一万人迷，只要出现男的都会喜欢上她，无聊。”
小娴轻哼一声，“你以为你手上的那种小说又有什么好？本本是男主本来平平凡凡的，然后忽然有奇遇便得武功不凡样貌堂堂，书里的女人一个个都莫明其妙的对他一见钟情，而且温驯可人贤惠大方和另外一群女人和平共处！”而且，她顿一顿，两颊微微有些红，“里面的那种情芀的几率更大好不好？”
咧？
王涛忽然觉得手中的书有些烫手了，他其实看小说看得极少，多是看理工科的专业书籍，“那个，你看过？”
小娴点点头，又觉并没有什么，重复一遍，“我看过一两本。”
王涛脸色有些不对，控诉着，“你居然看这种书。”
小娴心里一阵发虚，“那个，那个，”她仿佛十分懊恼，“不小心看到的呐！”然后觉得那种情芀很奇怪，忍不住就看了，虽然知道是写那方面的事情，但她还是有些不懂，到底是怎么做的？
两人的脸都有些红，王涛说，“你还看言情小说。”
说到言情小说小娴就理直气壮多了，她仰着头，“王涛，我有义务纠正你对言情小说的歪曲看法。”
王涛一脸疑惑，“嗯，你想说什么？”
小娴塞一本言情小说在王涛手里，“事情胜于雄辩，你自已看就知道了。”
王涛眨眨眼看着他掌心般大小的言情小说，“我是男人咧！”男人怎么可以看小言？太，太没男子气概了。
小娴拿书轻轻敲着他的脑袋，“大哥，你还未成年好不好，就一小破孩！”
王涛偏过头躲开她的攻击，“你别忘了你可比我小一岁多。”我要是小破孩你就是奶伢了。
小娴盘腿坐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杯酸能喝着，“王涛——”
“嗯？”王涛翻着手上的小言。
“要是长大了就好了。”
王涛好笑，“你还真把自已当孩子啊？”
小娴向上翻着白眼，“如果长大了，我们是不是就更能理解一些事情？是不是对一些事情就可以看得更开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更麻木一点？多好！”
王涛眼中闪过一丝的落寞，他放下书看着她，“小娴，我们的现在不就是以前的未来？……”他还想说一些比较有建设性的话语，床上的小娴忽然脸色发白，将身体躬成一个虾米，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王涛心下一阵慌乱，“小娴，你怎么了？”
小娴微微摇摇头，“肚子痛。”
王涛急得满头大汗，“难道是刚刚吃了不好的东西？走，我们上医院去。”说着就要拉起小娴。
小娴却咬着唇使劲摇摇头。
王涛只当她是在闹别扭，将她搀起，“乖，去医院看看。”
小娴苍白的脸上涨得有些红，“不去啦！”她咬着牙说。
王涛皱着眉，“怎么可以不去？你八层是吃坏了东西。”小娴不是会这样闹别扭的人啊，现在是怎么了？
小娴轻轻推着他，见他是认真的，当下又羞又恼，“人家，人家那个来了啦！”
王涛一阵错愣，“那个，哪个？”
小娴恨不能咬死他，“月事啦！”
“月事？”王涛重复，然后一张脸也扑的红了，他放开小娴，低着头，喃喃说，“你怎么不早说。”
不娴瞪着他，这种事情要她怎么说？但腹部一阵阵的绞痛让她吃不消，只紧闭着眼。
王涛见她的额角都露出汗来，却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怎么会这么痛？我妈妈怎么就没痛过？”
小娴没力气搭理他。
“真的不用看医生吗？”王涛像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去看一下医生比较好吧！”他越想越觉得去医院是最好的选择，轻轻推着小娴，“小娴，我们去医院吧！”
小娴吃力的吐出两个字，“不去。”又多说了一句，“去了也没用。”
王涛两边来回走着，“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我妈好了。”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小娴忙拉住他，“不要打！”
张阿姨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闻一闻王涛的味道就知道她来了，她现在还不想让长辈知道她来过Z城。
王涛急得满头大汗，竟像是比小娴还要痛苦了，“那可怎么办？”
不娴指示他，“你去给我弄点热糖水来。”
手足无措的王涛终于有事情做了，他赶忙跑出去向老板讨糖水。
不多久他便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回来，小娴喝了才又躺下，真是倒霉啊，她的月信一直不准，谁知竟刚好碰到今天，羞死她了。
一只温热的手掌放在她的小腹之上，小娴脸呼的红了，她震惊的看着王涛，王涛的一张脸却是比她还红，被小娴看得心虚，王涛怯怯说，“那个，老板娘说，在小腹上放个热水袋会比较好，那个，现在没有热水袋卖，那个，我的手心很热的，那个，我想——”
小娴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急剧跳着，小腹上的大掌传来一阵阵温热的感觉，象是他的体温一点点的侵入她的身体，她不敢再细想，忙闭上眼装睡。
她明亮的眸子合上了，王涛也微微松了口气，手心里像是能感觉到她小腹上传来的一阵阵凉气，小娴她，一定很痛吧！
那是他们第一次有那种很强烈的原来男孩子和女孩子的身体真的是很不同的感觉……
小娴不想过多的打搅王涛的学习，第二天下午便要离开Z城。
“你，”王涛欲言又止，他脸颊微红，“你真的没事吗？”昨天明明疼得那么厉害。
小娴低着头，“不疼了。”
王涛迟疑了一下，“你再要去哪里？”
小娴以脚尖划着圈，“想去西藏朝圣。”
王涛微微讶异，“五体投地的那种？”
小娴的目光看向远处，“那是我最后一站了，想要让心灵得到最终的平静。”她转而向王涛偏头一笑，“然后我会回来，也许也会参加高考，上大学，做个再正常不过的年经人。”
王涛的眼睛如深潭一般，“这次是来向我告别的吗？”
小娴摇摇头，“我走过的地方也不少，才发现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所经历的，其实也是微不足道的吧！这样想的时候会舒服一点。”
怎么可能微不足道？那是你从出生懂事起便坚持并且为之奋斗的东西啊！怎么会微不足道？
小娴微笑，“人总是要好好儿活着的，王涛，下次回来的时候我想吃张阿姨做的饭菜。”
王涛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涩，几乎要冲口而出，“我和你一起去。”真正心怀愧疚的是他，他的心灵才是需要神灵洗涤的啊！
可是他知道不能说，一旦说了小娴会更难过，他能为小娴做的就是好好的幸福的快乐的，做她生命里的一道光——
手指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好。”他说，“我等你。”
小娴心里松了口气，“谢谢你——”
于是那个瘦削的女孩带着她大大的背包消失在王涛眼前，可是这一次她不再是不告而别，至少他是看着她一点点远离自已的。
他会等待，那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
所谓五体投地的朝拜，首先双手合十，高举过头，向前踏一步，然后用合十的双手碰额、碰口、碰胸，表示身、语、意与佛融为一体，再双膝跪下，全身伏地，额头叩下。在指尖处作一标记，站起跨步至标记处，再作揖下拜，不论脚下是什么，全然不顾。
据说，磕长头一回要磕一万次，年轻的要三、四个月，年长的要五、六个月，甚至更多的时间。
漫漫长路上留下磕长头的朝圣者的身影。没有人能够准确说出磕长头朝拜的习俗始于何时，人们往往几人结伴，一人负责后勤，推着车子，车上装着简单的生活用品和粮食，有的单独前往，带着一年的收成换来的钱，靠要饭和路人的周济，到圣地后将全部的钱捐出来，然后要饭回家。
小娴跟着一群朝圣者一起前行，每日里重复那一个个动作，身体上的疼痛带来一种解脱的快意，仿佛灵魂得到升华。
她像是中毒的人，让身体里的毒血一点点的被放出来，只为获得新生，神呐，请让我得到救赎。
那些已经失去的美好所来的伤痛，请让它结疤封口，请赐予我心灵的平静，为此，我虔诚的向你祈祷。
到达圣地已经是大半年后的事情，小娴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以下，她衣衫褴褛，尘满面，一般的乞丐都比她要干净两三分，但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敬意。
将自已身上的钱都捐出后，小娴忽然想到，朝圣者重复着用身体丈量家乡与圣地之间的距离，她并非藏族人，那么神灵会不会听到她的祈祷？一种淡淡的疲惫夹杂着不安。
身上传来阵阵难堪的体味，她不禁苦笑，也许现在她烦恼的该是身无分文的她再何去何从。
蓦然回首，那人竟在阳光明媚处。
她浑身如被电击不能动弹。
王涛走近她，弯起好看的唇角，“结束了吗？”
他就那么轻轻的出现在她面前，轻轻的对她说着话，恍如隔世，眼泪啪啪的掉了下来，如断线的珠帘，敲击出千万层浪。
她感觉她的灵魂慢慢的开始飞翔，神灵啊，你听到我的祈祷了吗？
“饿不饿？”王涛又问。
小娴上前一步，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王涛一愣，然后慢慢的伸出双手环住她。
原来她的神灵就在她身边。
日已西斜，她这样抱着自已还要多久？王涛不禁有些闷闷的想，他当然也会脸红呐，但是，她身上真的很臭的说……
又脏又臭的少女将头埋进男孩子的颈项中，吸取着他身上特有的体味，被他背着走，感觉很好呢！
“你身上很好闻。”少女轻轻的说。
王涛轻轻笑着，“那是因为你身上太难闻了的缘故。”
少女呵呵笑着，“是有一点，你怎么会来？”
“我想你就来了。”
“学校呢？你现在不是高三了吗？”
“休学了。”
“啊，怎么可以？”
“因为我想和小娴一起念大学。”
小娴半晌没说话，像是考虑了很久，“可是我初中还没念完，赶不上进度的。”
“你那么聪明，身边还有个聪明的我，有什么不可能？”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王涛反问，“你认为呢？我们回去后你就住我家，你的生命在未来一年半除了看书做题还是看书做题，准备好了吗？余小娴同学？”
小娴轻轻哀号一声，“我会死掉的。”
“你不会。”王涛说，“因为你是余小娴啊！”是那个曾经立言要站在世界顶峰的余小娴啊，是那个一天练习二十个小时都不会吭一声的余小娴啊，是那个他曾经一心仰视的余小娴啊……
小娴轻轻一颤，不自觉的在他脖子上蹭了两下，她的嘴角的扬起一朵笑花，叹息般的说，“我累了。”
“那么，”美少男轻轻的说，“我背你走——”
过了不知多久，背后传来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
“好——”
那个字像是梦呓，但是她说了，他听见了。
夕阳的余辉将他们重叠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那红得醉人的颜色染上了年少的脸庞，也染上了那青涩的心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