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老太婆,不要给我太过分了。”虽然刘春花嘴上不饶人,但是看得出来还是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几次用力压制住想要抬起的手。
“我就是老太婆了,你有本事打我老太婆啊?”谢奶奶一点也不肯让步,就好像不激起这场战争不甘心一般。
“你这个死老太婆……”刘春花终于还是被激怒了,抬起手推了谢奶奶一把。
“哎呀,打人啦,儿媳妇打婆婆啦,大家快来看啊,儿媳妇欺负老太婆啦。”刘春花这不推不要紧,可是她这轻轻一推,却不得了了。
其实站在旁边的苏海洋和苏忆安都看的很清楚,刘春花其实只是轻轻地推了谢奶奶一下。可是谢奶奶却趁势躺在了地上,一边哭喊着一边打滚。就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刘春花明显也没有想到老太太会搞出这样的阵势,在谢奶奶的呼喊之下,之前都躲在屋子里的邻居们也纷纷走了出来。围着他们指手画脚。
“起来啊,我又没打你,不要给我在这里耍泼。”刘春花无奈,百口莫辩地站在人群中。
“大家来评评理啊,打我一个老太婆,天理难容啊。”看到自己得逞了,谢奶奶更是表现得痛苦委屈,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嘴里还在不停控诉着刘春花滔天大一般的罪行。
对于谢家的事情,住在一起的邻里们都有目共睹,谢家婆媳之间的矛盾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哪一次不是要这样闹得街坊邻居都知晓了才肯罢休。
对于人家的家务事,总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家也不好乱下定论。大家只能帮忙劝谢奶奶赶紧起来,躺在地上影响不好。
面对大家的相劝,谢奶奶却得寸进尺地哭闹起来。
刘春花站在人群中有些不知所措,拉了几把谢奶奶,谢奶奶却无动于衷。躺在地上哭闹着不肯起来。
站在苏海洋和苏忆安旁边的谢蒙蒙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一切,从一开始的没有言语到慢慢挪动脚步,钻过人群,来到刘春花和谢奶奶身边。
苏海洋和苏忆安也跟了进去,发自本能地,担心着瘦弱的谢蒙蒙会再一次在这个战火中受伤。
“奶奶,你起来,都怪我,怪我不是男孩。”谁也没有想到,谢蒙蒙会说出这样的话语,蹲在地上,拉着她奶奶的衣角。
谢奶奶和刘春花也被谢蒙蒙的举动给吓到了,顿时间人群安静了下来,躺在地上的谢奶奶也立马止住了哭声,虽然,大家都知道,那个痛苦的表情和哭声都带着强烈的表演成分。
“蒙蒙,你起来。”看到自己的女儿低声下气,刘春花也被感动了,蹲下身子拉起谢蒙蒙。
“你们不要吵了,都是我不好,妈妈,你不要和奶奶吵架了,如果你不开心,你打我就好了,我保证不哭。”十岁的谢蒙蒙,声泪俱下地在两个女人中间求情,戚戚然的模样让人疼惜不已。
“哎呀,蒙蒙妈,你就给婆婆道个歉,一家人有什么解不开的结。”隔壁王阿婆忍不住走出来劝道。
“奶奶,您快起来,地上脏,有什么话咱们起来再说。”吴天雷的妻子罗秀女帮忙着劝谢奶奶。
在大家的劝导之下,婆媳两人都找到了台阶,不再争锋不下。
“蒙蒙,我们回家。”刘春花再一次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抓着谢蒙蒙的手,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奶奶,我们扶您起来。”围观的人群大家纷纷过去帮忙,把谢奶奶扶了起来,帮她拍去身上的尘土,开导谢奶奶婆媳之间有什么话好好说。
“谢奶奶啊,蒙蒙是个听话的孩子,以后会给你们谢家争气的。”王奶奶宽慰谢奶奶。
“是啊,奶奶,现如今,女娃娃也能有出息的。” 罗秀女也跟着搭腔。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谢奶奶却没有言语,而是扒开人群,默默然地走进了谢家门。
里面很安静,听不出什么动静,围观的人群便也纷纷散去了。
一场突来的战争,总算是结束了,但是那个场景,却始终在苏海洋的脑海中无法消散,谢蒙蒙带着泪花的脸庞,以及她说过的那些话语。
那之后的很多天里,上学放学谢蒙蒙都一个人,有意在躲避着苏海洋和苏忆安他们,也是因为那一次,苏海洋因为谢蒙蒙,第一次跟人打了架。
那天放学以后,谢蒙蒙背着书包飞快地走在前面,苏海洋拉着苏忆安的手跟在她的身后。
“蒙蒙姐姐,你等等我们呀。”跟得累了,苏忆安忍不住喊道。
可是谢蒙蒙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步伐。
“安安,我们不追了,蒙蒙姐姐可能是要赶着回家写作业呢。”苏海洋劝苏忆安。
“哦,可是她干嘛不应我呀?是不是我惹蒙蒙姐姐不高兴了呀啊?”苏忆安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问道。对于他们来说,每一个朋友都显得那么重要,所以苏海洋能够理解苏忆安的那份担忧。
就在兄妹两个看着谢蒙蒙急切的步伐无奈的时候,吴天雷的儿子吴大强带着几个年龄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骑着自行车从苏海洋他们的身边经过,呼啸而过的自行车刮起一阵大风,周身的沙尘飞得漫天都是。
吴大强比苏海洋大两岁,据说是小时候猪肉吃得太多的缘故,长得比同龄人都大条,十二岁的年纪,却有着十五六岁孩子的身板。
吴家从几代前开始就是卖猪肉的,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是相较于九九胡同里的住户们而言,也算是家境较好的人家。加上父母都是大嗓子,对这个宝贝儿子疼爱有加,也不怎么管教,便养成了小霸主的霸道习性。
“谢丫头,又挨打了吧?”还未等苏海洋他们反应过来,吴大强的脚踏车在谢蒙蒙的身边停了下来。遗传了吴天雷大嗓门的吴大强一个嗓子足以传到另外一条街去。
谢蒙蒙没有理会吴大强,继续背着书包低着头往前走。
“谢丫头,哥哥跟你说话呢。”吴大强一副坏蛋模样,见谢蒙蒙不理他,继续缠绕着不罢休。
“你走开啦。”谢蒙蒙没好气地说道。
“哎呦喂,脾气还很大嘛,难怪天天被你们家的母老虎打。”吴大强语气中满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