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所站可是无双楼的无双姑娘?”衙门大堂之上,知府大人惊堂木一拍,审问道。
“正是民女。”我立于公堂之上,丝毫没有惧意。
“见到本官为何不跪?”堂上知府猛拍惊堂木,质问道。其实没人知道,他的后背早已经被冷汗给打湿了……
“你觉得你当得起我一跪吗?”那黑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厉色,周身也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呃……不知为何,他竟被眼前这个女子身上所散发的气势而压倒,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平民,而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咳咳……成王告你杀害他的三子,紫无术,你可认罪?”见到自家老爷被一句话堵得愣住,一旁的师爷不由轻咳两声提醒。
“不认!”我斩钉截铁地否认,“他说我杀人,可有证据?”
“昨夜你与小王爷在无双楼发生争执,并命人将小王爷赶出无双楼,可是有很多人看到的。”知府再次审问道。
“您也说了,是发生争执,可有谁亲眼见到我杀了小王爷吗?”我为自己辩解道。
“这……”知府也是一阵无言,这本就是一桩无头案,无凭无据的,硬是把人家无双姑娘抓来,若是帝君得知……他无奈地求救一旁的师爷。
可一旁的师爷也是无计可施,要知道大堂上站的这位,可不比皇宫里的那个主子地位差到哪儿去。上次宫宴之事早就传遍了,帝君待无双的不同,他们可是都记在脑子里的。再加上她又是暗族人,又是莫氏少主的秘密情人,这一重又一重的身份,不论哪个,都不是他们随意可得罪的……现下,他们无凭无据的将人抓来,若帝君真是怪罪下来,宫里的那人可是保不了他们的。
“由于本案的关键证据不足,择日再审,先将疑犯关押。退堂!”不得以之下,知府大人只好匆匆退堂,将无双暂时收监。
“交待下去,让人好生侍候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我人头难保。”退堂之后,知府大人小声吩咐身后的师爷。
“是,小人明白,这就去安排。”师爷领命后匆匆退去。
这边,我身处监牢,四周一片安静,等待着该来之人的出现,而监牢之外,众多的人却是为之忙得不可开交……
是夜,当白天里的喧嚣与热闹都渐渐归于平静,身处衙门大牢中的我,更是安静地如一尊石像般静静地坐于小桌前,等待着某人的“光临”。
夜渐深,外面打更的刚刚敲过三下,牢门外就传来了细细的开门声,以及某位大人带着几分谄媚的说话声。
桌前,假寐的我睁开双眸,唇过划过讥讽的弧度,果真是坐不住,匆匆前来示威的啊!
不多会儿,一个全身隐在斗篷中的人缓缓朝我所在的牢房走来,虽然全身都包裹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中,但是从身形和走路的姿势上,还是能猜出这人是个女子。她身后并没有人跟着,独身前来,行至我的牢房前,停住了脚步。
“看来无双姑娘对于这监牢还是十分满意的啊~”斗篷里,传出女子嘲讽的声音。
“勉强吧,就是味道不怎么好。”我缓缓起身,素白的长裙不见一丝污秽,整个人清雅的仿佛生在泥淖中的濯濯白莲。“那么紫萱公主这三更半夜不休息的,莫不是到这里体验生活的?”对于紫萱的声音,我自认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见自己被认出,紫萱干脆放下了斗篷的帽子,一双与紫墨水晶瞳酷似的紫眸带着几分愤恨瞪着牢狱中的无双。“本宫体不体验生活你管不着,不过你的生活,以后就掌握在本宫的手中了。”
“是吗?”我不在乎地看向她,“那接下来,公主是不是该提出一些条件来交换我的自由了?”
“果真是有几分聪明。”紫萱赞赏道,“不过,这次你没猜对。”她得意地冲我摇摇手指,继续道:“你人都被我关起来了,还有什么资本同本宫谈条件?本宫只要动动小指,就能让你生不如死,还说什么交换条件!本宫这次过来,也就是看看你的可怜样儿,既然你在这里还挺享受的,本宫就放心了……”说罢,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转身离去。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认为这样就可以困住本君。”看着紫萱远去的身影,我讥笑地低喃。“对了,找人跟着她没?”似乎是对着空荡荡的牢房在自语,却是在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回答。
“主子放心,暗部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黑暗中,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恩,明日让依云送些干净的棉被和换洗衣服来,这样子我睡不踏实。”看着自己身上虽然依旧一尘不染的白衣,和另一边换过的干净被褥,我仍旧有些嫌恶。或许只是对自己身处这样的地方产生的不满情绪导致的……
这一夜,我睡的很不好,整个人在床上翻来翻去都觉得鼻间充斥着汗与血的味道,让人恶心……
第二天一早,身为知府的蒋云才刚刚起身,连脸还都还没来得及洗,就听到门外师爷焦急的声音。
“大人,大人,您起身了没?”
“什么事?”蒋云有些不悦地一把拉开房门,只着一身里衣,满脸黑云。“一大早地跑到本府这里来吵吵什么?”
“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前面来了一个自称是无双姑娘侍女的人,说是她家小姐有洁癖,带了一堆的东西要进牢房探监。”师爷见知府大人脸色不好,只得垂首不敢直视。
“蠢货,就说无双还是疑犯,不得探监!”听闻只是这样一桩小事,蒋云的脸色更臭了,就差没一脚踹在师爷身上了。昨夜宫里那位刚来过,刻意交待要“好好照顾”无双的,现在若是同意她们进去了,那不是明摆了要与那位做对嘛!
“可是……莫氏的少主也在外头……”师爷埋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心中却是十分清楚自家老爷为何会是现在的态度,但那莫然少主也不是他们这种小官可以得罪的呀!所以他才会如此惊慌地跑来汇报。
“什么?!莫氏少主也在?”一听到莫然的名号,饶是他蒋云做为紫都的知府,也是深知自己得罪不起这尊佛。要知道,当年水蓝的亡国,这位在里面也是起了不小的作用的。更是传说这莫然与暗国的国君紫墨有一腿。
如果身在监牢的紫墨知晓蒋云现在的想法,恐怕嘴角会抽到眼睛上去。她自己和自己有一腿?!怎么有?
“大人,现在怎么办?让他们进来吗?”师爷偷瞄了一眼自家大人那吃惊的表情,低声询问。
“废话,快快大堂请。”说罢,急急转身回屋内换衣服去了。
大堂内,一身青色长衫的莫然手执一柄白玉折扇,神情悠然地品着衙门的茶。他的身后,依云面色清冷地立在那里,一双紫色的眸子偶有担忧、焦急闪过。
“别急,就一晚上而已,小姐不会有事的。”莫然扭头,安慰道。
依云垂首,没有应声。跟在紫墨身边的这几年,她早已清楚了紫墨的生活作息及习惯,昨晚,恐怕是一宿都没有入眠,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下回去后又要调养许久。
大约一盏茶过后,知府蒋云与师爷匆匆而来。一见面就是一番虚伪的客套话以及彼此间的恭维。
走完过场,才算是切进正题。
“想必草民此番前来的目的,大人应该早已明了,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莫然摇扇,表情依旧和煦有礼。
“这个……”蒋云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不是本官不卖公子的面子,只是此案涉及皇家,事关重大,着实不甚方便啊!”说完,还真真儿地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不过公子可以放心,本官早已命人给无双姑娘准备了单间儿,被褥用具什么的,换的也都是干净的新的,不会委屈她的。”
“不是在下不相信大人,只是……”莫然的话音一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这无双有洁癖,不是自己的东西用不习惯,睡觉的床铺没有三张三寸厚的棉絮,不睡;床单不是上好的织绵缎子,不睡;喝茶,不是我们一品香的极品花茶,不饮;那茶碗,若不是极品白瓷,也是不饮的。所以……”说完,有些无奈,却又带着几分宠溺地笑了笑,“让大人见笑了,都是我给惯的。”
其实就在莫然的那一串“不”声里,身为紫都知府的蒋云和他身边的第一师爷早已是内心波涛汹涌了。要知道刚才莫然说的那些,就连他们都不曾享受过一半儿,而这无双姑娘,竟是挑剔到了这般地步,让他们都汗颜。
“这……”蒋云是真的为难了。若同意行方便给莫少主,那便是得罪了宫里的那位。尽管那位不甚得宠,但身份始终摆在那里。可若不同意,眼前这位莫少主也不好得罪的主儿,万一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对紫都的商业做出些什么来,那么到时帝君定是拿自己来顶罪,乌纱不保都是小事,只怕这项上的人头都难保……两相权衡之下,竟不知该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