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接近尾声,天似渐渐亮了起来,箫声不再飘入耳内,卫凌风躺在柳惜云的身侧沉沉睡去。
结束了吗?一切都过去了吗?柳惜云睁大眼睛直视着上空,心好凉,身体也好冷,只有被肆虐过的地方如火般的灼烧着!
努力撑起酸痛的身体,颤颤的坐了起来,血溶合着和白色蚀物从下体流出,全身也布满了青紫的斑驳。
颤抖的解开绑在手上的破衣,摸索着套穿好衣裤,每动一下都扦动着身上的痛处,也扦动着那颗粉碎得几乎空掉的心。
用尽全身力量缓缓站起,但却一个踉跄歪了下去,忙扶住床棱方勉强支撑住身体,却在一动一扯间又撒裂了那难以启齿的地方,因为他似又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那里流了出来。
卫凌风,你该死!无论你是不是为箫声所惑,你都该死——!!!
满腔怒火在这一刻冲入胸膛,一把抓过桌上承影,转身刺向床上熟睡之人。
粗犷的眉,透出了英雄的豪迈!
紧闭的眼,有若沉睡中的雄狮!
沧桑的脸,布满了青嘘的胡茬!
丰润的唇,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寒光停在卫凌风的咽喉,犹豫、颤抖,最终掉落……
下不去手!下不去手!!!!
顺着床边滑坐在地上,身体蜷成一团,脸埋入膝。我竟然……竟然——下不去手……
满心的高傲在此时化为了脆弱,那幅宁折不弯的性格也成了空架子,再也撑不起来。
卫凌风,我恨你、怨你,却下不去手杀你!我竟学会了你的妇人之仁,失去了当年的气魄!你把我变成了废人,一个无能的废人!废人……
你知道吗?我到宁愿你刚刚杀了我,也不愿面对着你这么屈辱的活着!
挣扎着站起身,一步步挪到门口,猛地拉开了房门。我不忍杀你,更不想见你,只有离开……离开了就会忘掉一切,忘掉你!
回过头看了那人一眼,不再有丝毫留恋,夺门而出!
AAA
收起竹箫,傅婉莹冷笑着等待着满意的结果。昨夜的箫声是师门绝学“心魔引”,自己通过箫声引出卫凌风对柳惜云的满腔杀意,借他之手除掉柳柳惜云。
哼,柳惜云,你死定了!接下来就论到你了,卫凌风!
起身开门准备去案发现场,当那个用尖叫声引来慕天、易书凡的证人,这样卫凌风就会因杀人入狱,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慕天因念江湖侠义出手相救,慕易两人就会反目而仇,而慕天也会成为助卫凌风逃走的从犯,与他同罪论处。
如此一举三得,借刀杀人之计,真是妙哉!
正想到得意处,却见一踉跄身影从卫凌风与柳惜云的房间步出。
柳惜云?!他——他居然没死?!傅婉莹不敢置信的瞪圆了杏眼。
难道……卫凌风没有动手?不,不对!如果没有动手,那柳惜云的背影就不应该如此狼狈,就像——受了重伤!
对,定是这样!柳惜云虽是体力未复,但却也不是易与之辈,卫凌风就算再有本事,也只是把他打成重伤而已……
好!既然如此,就由我亲自动手——柳惜云,你受死吧!
AAA
没有选择偏僻的山林,而是躲入了人多的闹市,裹着破烂的衣衫,柳惜云如个乞丐般,狼狈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开始,下雪了……”
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仿佛忘记了身旁的喧哗,柳惜云双手抱肩,冷的厉害。
夕阳西下,在路上的行行色色的人群,也因下雪的原故纷纷赶回家中,街道上顿时冷清了下来,只留下柳惜云一个人依旧站在雪中。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地上的一切,也覆盖了柳惜云的全身,但他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尊被冰封了的蜡像。
“这么大的雪还站在这里,这人有毛病吧!”
“我看八成是冻傻了!”
“就这样站一宿,非冻死他不可!”
“真是个疯子!”
路过的行人不禁指指点点,冷眼旁观,可叹世间之炎凉!
真是个疯子!真是个疯子!!!
是呀,当年自己与卫凌风创建浮云寨抗辽时,那人曾笑称自己是疯子,一个浴血杀场的疯子!
而在自己投降了朝廷成了定远将军的乘龙快婿后,他依旧是那句疯子,只不过眼中再没有笑意,而是充满怒火!
我只是想为朝廷效力,让所有人都赏识我的才华,可我错了,没想到傅延山竟会逆国谋逆,而我也成了帮凶,一个名副其实的疯子!
一想到这儿,柳惜云不再石化,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眼神冷的更胜冰雪。“疯子也是你叫的吗?你还没有资格!”
被柳惜云揪住的年轻汉子,先是一愣,但见柳惜云如此瘦弱,好胜之心立起,双手一用力便挣了开来,把他推dao在地上,一脚便踢了过来——
“他妈的死疯子,居然敢找你爷爷我的岔?!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与他同行的几人也纷纷拳脚相加,嘴中骂骂咧咧,污秽之词难以入耳!
身体原就未恢复,后又遭受卫凌风的蹂躏,柳惜云此刻竟提不起半分内力,只能任凭拳脚重重向自己袭来,却无法反抗。或许在他的心底已感觉了无生趣,一心求死,根本不想反抗……
在端坐在这镇子最好的客栈,品着这客栈中最好的茶,冷眼远观着遭人踢打羞辱的柳惜云,仿佛是看着这世间最美的景色,傅婉莹俏丽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得意的笑。柳惜云,你也会有今天?!
收回目光浅品香茶。你可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没动手杀你吗?呵,对!我就是想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幅落拓不堪,生不如死的样子!哈哈哈~~~~
一把揪起柳惜云的卷发,让他仰头看着自己,年轻汉子一个巴掌便打在了他的脸上,“你个臭乞丐,死疯子,居然敢惹我!我今天非剥了你的皮,抽出你的筋不可!”说话间便要扯了柳惜云的衣服。
不!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身子上的……
柳惜云奋力的挣扎起来,拉扯间早就破烂不堪的衣服“卡”的一声撕裂到了肩膀,布满全身的青紫痕迹顿时暴露在寒风骤雪中——
“大爷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货色?原来是个被人玩过的**。”汉子托起柳惜云脸,仔细端详起来。“不细看还真没看出来,原来竟是个美人呢!”
把脸凑到了柳惜云的眼前,湿蠕的浑浊气息令柳惜云觉得恶心,虽想侧过脸却被人死死掐住下巴,只能狠狠瞪着那人,似要用犀利的目光刺穿他。
愤恨的怒火在胸中燃燃升起,为亮丽的星眸染上了跳动的火焰光芒,嘴角微带的血丝给俊秀的容颜,加入了一份残落的美,如花凋零前努力绽放自己毕生精华的绝美!
看着柳惜云如此绝代的风华汉子竟呆了,咽了咽口中不自觉涌出的液体,不知死活的家伙继续着刚刚的话,“如果你肯陪大爷几个一宿,刚刚的账就一笔勾销,你说怎么样呀美人?”
说完便向柳惜云的脸上亲去,但却在就要触到的那一刻停止了动作,眼睛瞪得如同牛铃,面色有如死灰。
“你、敢、再、说、一、遍?”银中加青光的匕首如鬼魅般架上汉子的脖子,擦出一道血迹,柳惜云森冷的就像从地狱来的修罗。
虽然是寒冷的飘着满天大雪的冬日,但汉子此刻却吓得满头满脸的大汗,因为眼前的人要比雪还冰,比寒冬还冷!
“大……大大大……大侠,饶命……饶……饶命呀……”无胆鼠辈吓得屎尿禁失。
受到如此侮辱如果是以前的柳惜云,恐怕此刻他们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但如今!
“你们走吧!”垂下眼帘,撤回悠寒匕,柳惜云又恢复了刚刚那幅落拓的样子。
捂着流血的脖子,汉子连滚带爬回到了自家阵营中,立刻一改之前的胆小模样,狠狠的指着柳惜云道:“死小子,你有种!兄弟们,咱们一起上,拆了这不知死活的臭乞丐!”
原本被柳惜云之前的样子吓破胆的几人,一听到汉子的喊声再看又恢复到原态的柳惜云,恐惧之心立刻减半杀意顿起,几人呈圈状把他团团围了起来。
“我本不想杀人,但你们却苦苦相逼!”声音轻的厉害,但听在人的耳中却冷得刺骨。
看到身旁几人又胆怯了下来,汉子气得大吼道:“一个瘦得要死的破乞丐,有什么好怕的?还不给我上?!”说完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带头冲了上来。
忍耐本就不是柳惜云如此高傲之人所能接受的,何况是在饱受了千般羞辱后,弑杀之心就更胜之前!
攸地抬起眼帘,杀气充满整个眸子,手腕翻转间悠寒匕已握在手心,但却在即将出手的瞬间被一个柔美的声音所阻止!
“惜云,不要再杀人了!”
婉清?!柳惜云如被雷电击到一样,一下定住了身子,缓缓向身后望去,却见一温婉女子目带柔情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美丽的容颜除了婉清还能谁配拥有?!
“婉……婉清……”
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柳惜云已忘记了如何呼吸,更忘记了身后几名鼠辈的攻击。
柳惜云,这回我看你死不死!傅婉莹努力扮着那个已死的人,心底却不禁暗自冷笑着。
眼见身后几人的拳脚、匕首就要触到柳惜云的身上,但他依旧没有丝毫要出手的动作,傅婉莹觉得自己的这一招棋是用对了,因为只傅婉清这轻柔的一句话更能杀死这个人,她真是没有理由不去利用!
就在傅婉莹感觉即将成功的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内力如飓风般席卷了过来,迫得她虽以袖遮面侧身避过了劲头,但仍被边缘扫到,“噔噔噔”向后倒退了数步,一口血喷到袖上跌坐在地。
再抬眼时,只见一名冷俊男子有如天神般出现在皑皑白雪中,精雕细琢般的俊美脸庞上,没有人类应有的表情,墨色的双瞳中除了冷有的只是寒冰,黑色的衣衫配上满天白雪,显得他的身上没有半分世人的俗,却也没有一丝世人应有的情!
如此冷酷、如此俊朗的人不仅是傅婉清,就连柳惜云都是第一次见到。
“悠寒匕?!你是秦悠然什么人?”冷若冰霜的男子跨过那几具肮脏的尸体,步到柳惜云面前问道。
不知眼神这寒冷似冰的男人是敌是友,柳惜云无畏的迎上男人冰冷的眼,紧闭双唇不愿多说一个字。
上下打量了柳惜云半天,男人似乎对他的傲骨十分欣赏,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玩笑道:“对待救命恩人,你——就用如此态度吗?”
犹豫再三,柳惜云反问回去:“想知道我和秦悠然的关系不难,只要你告诉我,你……又是什么人?”
男人被柳惜云的样子逗笑了,但他的笑却也是冰冷的,只闻他用低沉的噪音轻轻开口。
“‘天冥教’教主,洛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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