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凉意未曾笼罩的下午六点多，到夜幕完全笼罩下的深夜十二点、天湖体育馆完全闭馆后。
热闹劲儿才消退下去。
像是整个“天湖体育馆”大概从几年前的那次省运会之后，再没有那么热闹了。
胖子许大海靠在那辆号称有防弹效果的乔治巴顿装甲车、一阵哈哈大笑，笑得身上肥肉乱颤。
在许大海面前，搁着一方钱柜，里面光是百元大钞就有十几叠，不算零钞、粗略一扫，足足有十几万。
桃子将手在许大海眼前晃了晃：“大海你怎么了？不会是数钱数到疯吧？”
胖子许大海汗黝黝的脸庞一脸喜色：“数钱数到疯，哈哈，我是开心。”
“你知道吗？桃子，今晚上光是整钞现金就收了十七万六千块钱，剩下的零钞，加起来也有五万多了。”
“还有今晚很多抽奖刷卡的，刚才问过财务了，大概进账有十三万多，也就是说咱们今晚上净赚了十八万。”
桃子一听、精气神立马十足，也跟着乐呵：“竟然有那么多？！”
大小姐水慕泽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只有十八万啊？”
桃子跟胖子许大海面面相觑，十八万，仅仅是一晚上赚的钱，即便是将水慕泽喊来助阵的豪车、联华集团的人员的劳务费扣掉，算起来，也有足足十万的纯利润。
十万块钱？
是一种什么概念？
以Y省人平均月收入毕竟只有3万块，因此，日入十万，积累起来，也是令人咂舌的财富！
胖子许大海哈哈大笑：“还是凡哥的点子好，以后，即便是这种抽奖的风头过了，我们还可以换其他产品，比如豪车，比如摩托车！以另一种噱头来引人抽奖，即便是不能有日入十几万的收入，哪怕是一天赚6万，一个月也是189万的纯利润！”
“一年下来，轻轻松松收入破千万。”
水慕泽一听一千万，也很心动：“哇，年入一千万，很不错了。”
日入十几万，听起来不够起眼，毕竟水慕泽随手入手一件奢侈珠宝便是动辄好几十万。但在这位联华集团大小姐眼中，能年入一千万是一件挺了不起的事！毕竟堂堂联华集团一年的纯利润也不过是一个亿左右浮动。
胖子许大海、桃子、水慕泽三人都很开心。商量着，要不要共同入伙，将这个生意做下去。
一直坐在台阶上，并未对十几万现金表现任何心动的陈凡沉默。
水慕泽：“小凡，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陈凡摇了摇头。
水慕泽笑了：“我跟桃子、大海三人都商量好了，咱们一块儿弄生意，我从联华集团调配人手，你负责当总经理，桃子和大海一个是总监，一个是副总，这样算下来，咱们一年能有一千多万的收入呢。”
陈凡摇了摇头：“类似于这种抽奖的事儿我不参加了。”
正乐在兴头上的桃子大声嘟囔着：“为什么啊？！好端端地钱怎么不赚？凡哥！”
陈凡语调生冷：“这种捣鼓出噱头，渲染出气氛，让人盲目消费，说白了，是在坑钱，是在利用人性的弱点坑钱。”
“这种钱，赚得或许不算昧良心，毕竟我们没有强买强卖！但是，这种钱，赚得不踏实。”
桃子哑然。
胖子许大海：“可是，凡哥，你也说了，咱们也没有强卖强卖！是他们自己愿意掏腰包买的。”
陈凡语气生冷：“每个人都是一样，都有贪婪的本性，在潜意识里都认为自己是最幸运的，这都是人性的弱点。”
“我观察了一下，大多能肯掏出888块钱去抽奖的人，基本上都没有高收入，而这种盲目的消费会对其个人、或者是家庭造成沉重的负担。”
“所以，这种钱，我宁可不赚。”
胖子许大海没有说下去，凡哥的性格，他懂，陈凡从来都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水慕泽也没有吭声，因为，她知道，陈凡的确跟大多数男人不一样。倏地，水慕泽突然笑出声来：“不赚就不赚呗，干嘛那么严肃。”
桃子还在试图做着陈凡最后的劝说工作：“凡哥，别这么认死理儿，能赚钱、不违法的生意就是好生意！”
“现在这两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眼下有这么好的点子、投入少。见效快，为嘛不去做啊？”
陈凡淡淡道：“这点子只是偏门。”
“今晚上之所以能获得这么大的暴利，归其原因，几十辆豪车运气、造势足够大，又有联华集团长达几十年的影响力，源自于广大老百姓对联华集团的信任，因此，才会出现第一开始就有人肯信，肯去抽奖！”
“如果时间长了，人们多抽奖这种活动不再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当人们意识到这跟能中五百万是一个道理：理论上存在中奖，却是小概率事件后，绝对不可能再对抽奖有如此高的兴致。”
“所以说，抛开我个人主管意愿，即便是我想做这个生意，这个生意也很难长久。”
桃子：“这……”说着，把目光看向胖子许大海。她想让许大海这位陈凡的铁兄弟来劝说。
胖子许大海面露难色，却是摇了摇头，毕竟陈凡的个性他太懂了。
许大海深呼一口气，恳请陈凡道：“凡哥，再有半年，咱们就该毕业了。”
“如果你想创业了，一定要带上我入伙。”
陈凡笑了笑：“好说。”
“不过我对做生意也没有太成熟的经验，也没有成熟的项目，是赔是赚钱还很难说。”
“但是我能保证一点，我用心去做的事情，肯定需要兄弟你来帮忙。到时候，你不去，我也一定把你架过来！”
胖子许大海憨厚的脸上嘿笑起来。
大小姐水慕泽听了，用手点了点陈凡手臂，气鼓鼓道：”喂，我说小凡，下一次有项目了，一定带上我去做！这一次竟然都不让我入股。“
陈凡哭笑不得：敢情这慕泽把做生意当成游戏了。
却是陈凡将目光移向水慕泽：“过一阵子，我打算当面向水总提出辞职。”
“很感谢水总照顾，可是，我一个天天吃空饷的人，一个月收入十几万，真的挺让人难为情。”
水慕泽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么客气干嘛！”
陈凡摇摇头，把目光看向众人：“下个月，也就是开学后进入实习期，我准备考察一下项目，有了把握，喊你们入伙。到时候，不敢保证大家跟我赚大钱，但是最起码能赚得心安理得。”
“搞抽奖这种偏门的生意，不干也罢。”
胖子许大海点头，水慕泽、桃子等人也纷纷附和。
一阵肚子叫的“咕咕”传来，胖子许大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众人才想起来：这一晚上忙到半夜都没吃东西呢。
陈凡吩咐许大海先抽出五千块钱给联华集团来帮忙的工作人员，当做宵夜费。
送完钱后，许大海从面前钱柜中抽出最厚的一叠，环顾众人：“还要啥麻辣烫呢？！走，晚上请大家吃海底捞。”
……
在灯色摇曳的海底捞吃完宵夜，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凌晨一点多。对于喜欢混迹在夜场中夜夜笙歌的年轻男女来说，正是刚热闹的时候。
马路边上，一身青色小短裙的水慕泽正啃着一个冰淇淋。
大改风格、黑丝配高跟的桃子也笑嘻嘻地舔着一颗甜筒。
这幅嫩舌****冰淇淋的情形，被胖子许大海看在眼里，一阵春心荡漾：太折磨人了！然后，不知不觉中狠狠地舔了一大口。
陈凡看了看手表，觉得是该回家的时候。可是谁都没有提出回去，众人明显意犹未尽，陈凡也不好意思开口扫兴。
胖子许大海悠悠道：“桃子，哥带你们去泡吧吧？”
泡吧？！
自然是泡夜店。
对于泡夜店来说，陈凡顶多算个新手渣，水慕泽也一样。但是，对于号称“夜店金腰带”、“夜场小王子”的许大海来说，泡夜店就跟吃饭一样平常。
桃子也一直属于爱热闹的主儿，可惜很少有机会去，因此，当下一听要去夜店，当即欣喜道：“好呀，好呀！”说着，桃子把目光看向水慕泽、陈凡等人。
陈凡笑了：“我听大家的意思。”
水慕泽狡黠地冲陈凡一笑：“去玩玩？”
陈凡：“去就去！”
俩人相视一笑，这个会意的眼神搁在胖子许大海和桃子眼里看的不明不白。其实原因挺简单，半年前，陈凡和水慕泽就是因为在夜场买醉而认识的。
大概是想起当初胖子许大海在酒吧走路还飘忽，却是领着陈凡走到自己面前，拍出钱包里厚厚一叠钞票，十分豪气：“我兄弟今天不开心，你陪他喝几杯，里面的钱都是你的。”想到这个梗，水慕泽咯咯笑了，指了指许大海：“我还记得大海同学当年可是相当豪气，话说你跟陌生人搭讪都是摔钱吗？”
在桃子面前怎么能提起这岔！我高大上的形象不就轰然倒塌了吗？许大海挠了挠头，委屈道：“我说、还能愉快的好好玩耍不？”
“我可是良民，上次有幸去酒吧还是因为凡哥不开心。”
陈凡对着许大海蛢命在眨巴的眼睛、哑然：“这……好吧。”
“上次就是那么个情况。”
“既然大家都想去，那就去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