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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翰祥结婚

周翰祥和冯婉玉的婚礼如期举行。按当地的习俗,女家头前晚上就搭起了喜棚,吃花酒。婚宴出嫁当天吃早饭,然后男家婚宴是午饭。

辰时,一群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抬着花轿,在穿着长袍马褂,头戴礼帽的骑着马的周翰祥带领下,来到了冯家门前。顿时冯家门口鞭炮齐鸣,震耳欲聋,火药味伴着硝烟两里外都闻得见。这时女家的婚宴正式开始上菜;来吃喜筵的人,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多数人来就坐上了桌子,特别是半大娃娃,拿起筷子就等着夹菜。

县长嫁女,那可是件大事,何况是嫁周家。金堂县有名的,无名的,但凡和县长家里能沾上一点关系的人,都贴着脸去朝贺。冯家里里外外水泄不通,虽说是流水席人多得数不清,但冯家历来做事都没有亏本生意。那些平时四处吃混席的人,此时却不敢妄然前往。开玩笑,县长大人嫁女,那去吃饭的人都是送了礼单,才安排座位。县里的那群扛枪的人,临时成了接待,看见生面孔,都要问清楚,才请入席。

接亲的人实数不少,周家人也按规矩,找了全福太太(自己和夫家祖父母以及双亲健在,而且儿女双全的女人),男方家选请四人去女方家迎亲。提着酒和二十四个喜馒头。还有一个押轿的童男子(大多十一岁至十三岁),因为不能空轿去女方家接亲。春生带着一大包的红包,跟在少爷后面。

一到门口,春生就撒了一把喜糖和红包在地上,门口的大人小孩一涌而上,完全是在抢。

迎亲一行人到,女家的哥哥和嫂子还有很多人都堵在门口,要红包。春生又是一把红包拿了出来,新郎给每个站在门口的人都发到手。一阵喧哗,到了新娘的闺房门口;要红包的人又是一大堆,照例一个不少,这才看到新娘坐在房间里。

而新娘早上起来就梳洗打扮,请人来开脸。用白棉线拔光脸上的汗毛,用熟鸡蛋剥了壳滚脸,再用香粉胭脂厚厚地在脸上涂上一层,最后描眉,涂口红;梳已婚妇女象征的发髻;戴上夫家或者娘家专门定制的金银首饰。

冯家小姐,用的自然是国外的胭脂香粉口红,还有香水。她不原意穿绣花鞋,而是穿了自己特意买的红皮鞋,梳了一个如今很流行的发髻,发角带了一束很精致的绢花。冯婉玉此身装扮的确很养眼。穿金戴银,特别是手上戴的那对周家聘礼送的翡翠手镯,很是招人眼。粉妆玉琢,身材玲珑有致,头发也是别致新异,一件款式很时髦的西式改良的大红镶边暗花旗袍,加上身上那条宽大的油光水滑成色上等水貂披肩,虽然天气不冷。

出门的时间快到了。花轿鼓匠吃完女方端出的茶点,并收了付给各位的喜钱。这些钱都在小红纸包里,一人一份。冯婉玉与祖父母父母磕头拜别,冯夫人亲自给女儿,盖上盖头。新娘装摸做样地哭了一阵,由哥哥把她抱到轿子里,这才上了花轿。当新娘上轿时,新郎礼帽上插上象征吉祥的的柏树枝,口含一块冰糖,上了马。

这冯家嫁女,自然不能丢了颜面。嫁妆从衣服到家具,生活用品应有尽有,送亲的队伍排了两里路长,惹得县城里的人夹道看热闹。一路上唢呐吹得乐曲在天空中飘荡,远远就能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周家的喜棚搭在了院外,第一次娶媳妇,自然不能输了架势,足足摆了八十桌。十里八村沾亲带故都来了。接亲的队伍还才看见身影,院子里就鞭炮响起,所有的人都跑出来看。过了好一阵,花轿才到了门口;鞭炮齐鸣,鼓乐高奏,主持曲礼式的司仪,手拿芭斗壳子,(柳编小筒),领着两位搀亲的人,和端胭脂盘子的翰祥小妹妹走到帘前,撩起新娘盖头,先擦颜粉,再用鸡蛋滚两下脸,并把装有大米红豆绿豆和铜钱、银戒指的“宝瓶”递到新娘手中,然后新娘在礼赞声中、抱着有红绸的宝瓶,由一边一个搀亲的人扶下轿,司仪手中拿芭斗壳内装着碎干草节、大米,绿豆、铜钱、红枣、花生等,边扬撒筒里的东西,边唱“下亲歌”。“一把草,一把料,新媳妇下花轿,新人下轿贵人搀,铺天盖地撒金钱,撒金钱,铺金路,新人双脚踩黄布”。

新娘冯婉玉下轿后,踩着黄布往前走,司仪随着院子大小快慢连续唱:“新人下轿喜重重,脚踩黄道步蹬云。一撒金,二撒银,三撒青龙把路引,四撒白虎躲藏,五撒盈门喜庆,六撒金玉满堂,七撒福寿安康,八撒麒麟送子,九撒子孙兴旺,十撒撒到桌前,请出新郎拜堂”。

大红喜字高悬,红烛明亮,周家夫妻穿得一身新,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拜堂开始。司仪又说:“远远望见一凤凰,凤凰落在脊柱上,今天本是良辰吉日,新娘新郎拜花堂”。鼓匠吹着轻快的曲子,下亲人喊道:“就位”、“举高”、“跪好”、“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亲友!夫妻对拜”!礼毕后,新郎新娘站起来,下亲人所插的东西都放在新郎胳膊下,放一件说一句吉庆话。

一拔箭,一元复始;二拔箭,二字平安;三拔箭,三阳开泰;四拔箭,四时如意,“镜子不是一块铜,生下小子坐朝庭,养下女的坐正官。剪子剪,尺子盘,生下小子中状元,养下女子戴凤冠!”“鹿角有福,千年不穷万年富”。“秤杆吊着一串钱,装到我的兜里买包烟。”随着新人鞠躬,叩拜,仪式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开始,结束。在大家的一阵簇拥下,新人进了洞房。

进了洞房,大家都急着让新郎揭盖头,否则就不走。周翰祥只好拿着秤杆挑起盖头,满足大家的心愿。“哇,新娘子好漂亮!”一些人略带夸张的惊呼,冯婉玉满脸羞涩的呈现在众人眼前。听见外面鞭炮声四起,有人喊开席了,新房里的人一窝蜂跑了出去,只恐自己没有了座位。

所有人刚坐下,管家福伯就急匆匆找到老爷周建明,在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周建明急急忙忙走了出去。“老神仙,多年不见,你今天怎么来了?实在是太巧了。”原来那个在周翰祥周岁生日再度出现的瞎子来了。此时已经是满头白发的瞎子开了口:“耳闻今日周家大喜之日,自然是来套杯喜酒喝。周老爷,恭喜恭喜。“瞎子双手抱拳以示志喜,周建明心中大悦,赶紧把瞎子老人扶进院子。

周夫人和玉琴看到瞎子完全没有回过神:这二十几年了,怎么又突然出现了?而且是翰祥结婚的日子。

因为忙着招待客人,只好安排瞎子先入席喝酒吃菜。瞎子自然不说什么,好酒好菜吃着。

好不容易午宴吃完,待客人各自玩乐后,夫妻二人这才得空和瞎子坐在一起。

瞎子说:“令郎如今一定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读书十分了得。”“过奖了,老神仙,他还算争气吧。”“能否让我看看这孩子?”“那是一定要见见你这位神仙爷爷。”说完就让玉琴去喊翰祥。

翰祥跟着奶妈进了父母的房间,看见一个满头银发,拄着棍子且穿得旧布衣服的陌生瞎眼老头觉得很奇怪。“翰祥,快叫爷爷。”“爷爷。”翰祥打量着,这是那里来的?

瞎子老头,摸了摸翰祥的脸,又让他把手拿来摸摸:“是个好后生,和我想象的一个样子。”然后又说要见春生。春生来了之后也是照样摸相摸手,只说一个字:好。

等两个孩子出去后,瞎子开了口:“新进门的媳妇,生庚八字是什么时候?”周夫人连忙告诉他。听了之后,瞎子又是念又是掐算,摇了摇头:“这女子虽生得富贵却和你儿子无姻缘。”“什么?那提亲时候,算命的说是天作之合,好姻缘呀。今天都已经进了门,老神仙你这话可不对呀。”玉琴一听着急了,觉得这瞎子是不是糊涂了。周建明,走到瞎子面前问:“老神仙,这话怎么说?如今这新人已经进门,怎么说无姻缘呢?”

“这门亲,你家公子并不愿意?”瞎子低着头,用拐杖画着什么,周夫人和玉琴都吃惊的看着对方。“不瞒你说,的确是这样,这亲事是背着他订的。为此事,犬子还病了一场。”周建明不得不信服瞎子的话。“唉!如果当初依了令郎的心愿,你这周家日后可是金满银满哦。”瞎子连连摇头。“唉!为了这事,这儿媳差点见了阎王,这才不得不赶紧娶进门。老神仙难道这媳妇真娶错了?”周建明还是有些怀疑。“天意呀,这都是命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瞎子回答到。

周夫人一听脚肚子一软,瘫倒在地上,玉琴赶忙扶起她。

瞎子说有话和周建明单独说,玉琴和周夫人出了门。

“老神仙,此话当真?”周建明眉头紧锁。“绝无戏言,老朽也算是与你家三生有缘。今日直言,也算是泄漏天机。这乃大忌。是要遭天谴的。”

“那你看这孩子,日后如何呢?”周建明很是着急,迫不及待想知道儿子的未来。

“令郎此生还有大难,弄不好有牢狱之灾。”“什么,牢狱之灾?他才从大牢出来不久。”“有人命吗?”瞎子问。“没有。”周建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那不算。”瞎子摇了摇头。“不算?难道还会去杀人不成。”周建明有些生气。“他此生必有此难,否则就有血光之灾。”

“那玉,如今可还戴在那孩子身上?”瞎子咳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是,按你说的,十岁后不离身一直带着就没取下来过。”周建明回答到,但春生和翰祥都没提过当玉的事情。“此话,我只能对你讲,且无第二个人知道。”“老神仙,你只管讲来,就我一人。”

“这玉是不是真没再让其他外人见过?如果见了,这可是大祸临头之兆。”“啊!怎会这样?”“那如果不戴,放在家里呢?”“俗话说,玉随有缘人。这孩子和你周家前世有缘,只是这孩子命带灾煞,这些年这玉一直保佑着他,万万不可取下。至于以后,就看他今生的福报了。这玉是通灵宝物,上面有你家老祖宗的灵。可如果遇到三财不善之人见了,这晦气一旦上身,自然就是大难之日。”瞎子意味深长的话,让周建明心里一阵打紧。

听了此话,周建明不知说什么才好。瞎子说,他该走了。周建明让他留下,他说今生在此别过,希望周老爷保重。听说再也不见面,周建明一阵心酸,知道留不住对方,只好扶着老人出了门。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周建明说不出的惆怅和不安.......

洞房里,只剩下新郎、新娘,没有一句话。“翰祥,你怎么不说话?”冯婉玉有些羞涩。“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周翰祥神色有些慌张。

“你我又不是像其他人,结婚才见面,你紧张什么?”冯婉玉安慰着丈夫。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周翰祥居然真的在出汗。

两个人有些尴尬。其实结婚那回事儿,翰祥家里已经给交待过。只是他和冯婉玉从来没有亲密的动作,手都没牵过。他内心从来就没想过,冯婉玉会成为他的妻子,此时不紧张都难。

冯婉玉倒是很放得开,她让周翰祥出去招呼客人,说自己起得太早有些困乏,想睡一会。听到冯婉玉这样说,他心里放松了许多,走了出去。冯婉玉一个人在新房里,靠在床头,不一会就进入了幸福的梦境里.......

看到儿子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就从新房跑出来,周夫人赶忙把儿子拉到一边。周翰祥说,婉玉觉得困,想睡觉,让他出来了。周夫人说儿子怎么这么傻?既然新娘说想睡觉,你也一起睡呀!周翰祥觉得大白天,外面这么多客人怎么好意思睡觉?说什么都不愿意。周夫人觉得坳不过儿子,只好悻悻作罢。

婚宴用的家什都是借镇上街坊邻居的,桌子凳子席桌完毕,就各自抬回去。就这样,也让周家人累得全部都趴下了。

吃过晚饭,闹洞房的人才开始聚集。一屋子的人,又闹又笑,把花生,大枣,核桃,桂圆撒了新人的婚床满床都是。有人说,今天晚上新郎新娘把床上的东西吃完,天就亮了。有人笑得躺在了地上。闹腾到子时,所有人这才离开。

龙凤烛下,奶妈玉琴端来的夜宵,看着两个人喝了合欢酒。然后用剪刀剪了新人的几根头发,放在一个锦囊里,挂在蚊帐里,说这才算是结发夫妻。

奶妈走了,新娘这才顾上肚子。冯婉玉吃完东西,等周翰祥洗漱完毕,准备伺候丈夫宽衣上床。婉玉上床时,发现喝了不少酒的翰祥已经睡着了,此时的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靠着床板,在烛光下望着婚床上的丈夫发呆......她还是脱掉了睡衣,用自己的柔软的身体靠近丈夫。此时,周翰祥在梦里体会着温柔的夜。

不知过了多久,周翰祥懵懵懂懂地感到身边有个温暖的身体,他着实吓了一跳。才想起自己在新婚之夜,自己昨天好像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想不起发生了什么。而此时的冯婉玉,那样恬静,安详。他把冯婉玉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轻轻的放回被子里,微微觉得有些头昏,只好又闭上眼睛。

洞房花烛夜,就这样悄然无息的过去了。

天亮了,冯婉玉按母亲说的,听到鸡叫就起了床。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丈夫,转身去了厨房,在下人的帮衬下,到婆家做了第一顿早饭。

随着家里人陆陆续续从床上起来,新媳妇给公婆倒上洗脸水后,才去叫丈夫起床吃饭。夫妻二人一起到了堂屋,一家大大小小都上了桌子。弟弟妹妹都为有了新嫂子开心,叫得冯婉玉心里美滋滋的。

吃过早饭,婉玉穿了件绛紫红的西式改良绸缎旗袍和羊绒披肩,和周翰祥出门去“认亲”。这结婚有个规矩,新娘从花轿进门到晚上,都不能出房间。第二天就要去拜见婆家的长辈和亲戚,自己从此就算是这家里的一份子了。

两个人走在街上,引得很多的目光。冯婉玉的打扮,让大姑娘小媳妇羡慕不已;亲戚更是赞不绝口,有了这个县长小姐做亲戚,自然脸上有光。两个人一天下来,基本上把淮口的亲戚走了个大半,直到太阳下山才回到家。

晚饭结束,天已经大黑。周翰祥还是改不了习惯,上床看书,冯婉玉只好自己先睡了。周翰祥心里对这个婚姻完全不接受,两个人从认识就很少语言;对冯婉玉完全是一种不冷不热地态度,现在他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随着刘贤婷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第三天是“双回门”的日子。吃过饭,县长夫妇坐着轿子来到了周家,吃过午饭,翰祥夫妻两个人带上春生提着礼物跟着老丈人就上了路。

第一次回娘家省亲,夫妇二人双双对对,进门参拜女方父母,改了口。父母给了“回门钱”。“回门礼”是一只公鸡和一些肉、鸡蛋、面等物。冯太太看到女儿很高兴,问女儿家里如何?周翰祥如何?冯婉玉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第二天两夫妻回了周家。

在家里呆了几天,冯婉玉嫌在家无聊,不习惯没有电灯,周建明夫妻只好让儿子儿媳回了成都。

其实冯婉玉心里很别扭,结婚几天,周翰祥每天晚上都看书到半夜,自己只能先睡。每逢半夜醒来,她抚摸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苦不堪言,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但又放不下。她觉得自己很可怜,却无处哭诉。她觉得自己守候着一颗憔悴而破败的心。

其实,周翰祥何曾不是沉沦在痛苦和悲鸣之中!他无法把自己从对刘贤婷的爱情中拔出来。刘贤婷那空洞无神的眼睛,那瘦弱无助的手,那蜷缩在母亲怀里的样子,让他痛彻心扉。

可有些时候,他又觉得冯婉玉很无辜,觉得自己很混蛋;但自己却又无法去接受妻子的那份温柔。

周建明夫妻还是邀上亲家,在成都为儿子儿媳的婚事到蜀风苑订了几桌。请了刘瑞林一家人,孔家一家人,还有另外的几个朋友及其家人,自然还有云烟和丈夫,胡成林在其中。

看到周翰祥和冯婉玉在一起,云烟的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而刘贤婷却没有来,刘夫人说自从医院出来,去了一次教堂,她就非要去,基本上每天白天都在那里,到晚上吃饭才回家。听了此话,周翰祥像是掉到了冰窟窿里。

吃完饭,客人喝茶,打麻将,冯婉玉陪着剩下的人去戏院听戏。周翰祥自然和刘贤祥夫妻,还有胡成林,沈方舟一起去了墨玉轩。

而坐在旁边看丈夫打牌的有些醉酒的云烟,因为实在是难受,说想回去。刘贤清说自己正好有事要去一趟办公室,顺道他送云烟回胡家。胡局长正和冯县长几个打得上劲,就顺口同意了。

坐上车的刘贤清,看着一旁有些昏睡的云烟,有些心猿意马。至从妻子过失后,就基本上没有碰过女人。如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在自己身边,顿时欲火焚烧。

黄包车拐弯在白芙蓉大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混混沉沉的云烟,觉得自己被人放在了床上。有人在替自己宽衣解带,然后淹没了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来了,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自己赤身裸体一个人躺在床上,她吓得一身汗。难道刚才自己在做梦?可混沌之中,自己明明是和丈夫在行鱼水之欢。有种不祥的感觉,慌乱中立刻穿上衣服回了家。

云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样的事情,如果是丈夫倒好,如果不是那会是谁?从周家出来,自己就头重脚轻稀里糊涂,根本就不知道是谁送自己出的门。走出酒店,云烟坐上黄包车回了家。

回去家里没有一个人,下人说,夫人吃了饭出去打麻将了,二姨太上午就去了娘家。她立刻洗了澡,把身上里里外外换了并洗了。晚饭前,两个夫人回来了;云烟说丈夫打麻将,自己有点不舒服,一个人先回了家。

胡局长麻将打到晚上,看到云烟问她怎么样,还难受吗?见丈夫没说什么才松了一口气。她还是没问是谁送的自己?但这一夜,她承欢于丈夫,彻底证明了自己的怀疑,下午那个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不是身边的男人。她感到有些后怕。

躺在床上的这刘贤清,无法入睡。云烟那娇嫩无比的身体,粉红的小脸始终在眼前。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的身体让自己有销魂入骨的感觉,让自己如此神往。如果不是担心云烟醒来,他还能继续抱着美人翻云覆雨;女人酒醉后的姿态如此让人开怀,他醉了!

其实刘贤清有个交往的女人,就是市长夫人的朋友卢秀梅。至从那次打麻将认识后,又在其他地方打过牌手。周翰祥的事情之后,尚夫人曾经给他说过,看能不能交往。因为卢秀梅丈夫结婚两年就去世了,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听说刘贤清家世,她主动提出希望能接触一下。

自己现在续弦有些不合适,加上也没与家里提过此事。卢秀梅除了有个当官的老子,刘贤清觉得至于人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这女人太强势,而且缺乏柔美之感;过去的妻子又过于娇柔,太内向。他还是喜欢那种淡静如烟的女人,妩媚而不娇作;

而谁也没想到,云烟和刘贤清前脚进酒店,后脚就被带着母亲到酒店喝咖啡的柳春燕碰上了,她只是没有打招呼。但她却知道两个人去了哪里。她仿佛被掉到了冰窖里,仿佛看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她不知道命运还会安排什么戏上演。她现在看是担心起来,如果云烟没什么变化还好,如果不是自己期待的,也许倒霉的就不仅仅是云烟,还有可怜的自己。

冯婉玉送走最后的客人,回到卧室,倒水洗漱之后上了床,今天一天的的确感到有些疲惫。周翰祥此时从父母房里出来,看到月亮高悬,竟傻傻地站在院子里发呆。今天听到刘家母亲说刘贤婷的近况,他心里痛得血滴了满地。神情落寞回到卧室,看到冯婉玉已经睡着,周翰祥悄悄抱起被子去了书房。

成都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天还没亮,周翰祥回到了卧室。冯婉玉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依然装做在睡梦中。早上依然为丈夫穿衣扣扣子,做着一个妻子该做的。吃过早饭,翰祥去学校了。

冯婉玉趁公婆上午起孔家的光景,去了平安桥。她只是听说天主教堂,却没有去过。她觉得那是外国人的神仙,和她隔十万八千里。她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很想看看让自己痛不堪言,让丈夫魂不守色的女人,如今的样子。

教堂在轰炸后的一个月之后重新修建了起来。里面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一个穿着浅色衣裙身体显得有些单薄的女孩,孤单的坐在圣母像前。胸前挂着一个十字架,双手紧和,闭着眼睛,念着一些冯婉玉听不懂的话。

“贤婷”冯婉玉轻声地喊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让人心痛得女孩。“是在叫我吗?请问你是谁?”“我是你的朋友,婉玉”她有些胆怯的拉过刘贤婷的手。“是吗?对不起,婉玉,我受伤后所有的都忘了,我也看不见”刘贤婷转过身,一双空洞的双眼让冯婉玉心里一种莫名的害怕。

“听你母亲说,你每天都来这里?”冯婉玉不由自主的伸出右手撩起对方额前垂下的一丝头发,她为这个女孩的命运感到扼腕。

“是的,这个地方让我感到我以前好像经常来,觉得到这里得到安静。”刘贤婷的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的伤感,让冯婉玉感到意外而震惊。

“贤婷,你所有的人都记不起了吗?包括你最亲的人?”冯婉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胆子,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那份好奇心。

“是的,一段时间我都感到害怕,感到恐慌。可,神父告诉我,上帝是不原意我受到太多的伤害和磨难,所以拿走了我的记忆和光明。让我在黑暗里和上帝在一起。”刘贤婷的眼睛没有一点慌张和害怕,反而给人一种安宁和从容的感觉。

冯婉玉听完后,潸然泪下。此时,她才觉得比起刘贤婷,她的不幸实在是微不足道。周翰祥至少还在身边,至少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至少还能每天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存在。而刘贤婷只能活在那个所谓只有上帝的黑暗世界里。

牵着刘贤婷来到院子里,太阳穿过云层,照耀在两个女孩温柔的脸上,那样美丽,那样安详。从此冯婉玉成了刘贤婷这个世界的另外一双眼睛,教堂里多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刘贤婷的生命少了一份孤单。

而此时不远处,周翰祥的身影投射在阳光下,却显得那样孤单寂寥......

离开教堂的冯婉玉,有一种莫名的忧伤。她不再用过去的心看待自己和周翰祥的关系,她觉得因为自己一直就没有走进周翰祥的世界,也不知道周翰祥想什么。她决定和周翰祥谈一次。

夜幕降临,冯婉玉找周翰祥,说希望和他出去散步,周翰祥很吃惊,冯婉玉没有和自己单独一起出去走过。他不知道她会说什么?刘贤婷?还是自己?

“翰祥,我和你从订婚到结婚这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陪你做过任何事情。也没有交流,也不知道彼此的想法。”两个人在晚风中,说着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婉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只是......”“你不用说,我知道。”冯婉玉的一席话,让周翰祥有了一种感动,他没想到冯婉玉会说这样的话。他释然了。而冯婉玉也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心情。

两个人就这样,在月光下第一次谈话,第一次走在成都寂静的夜里。

爱情对于每个人就像一个魔镜,你想什么就会看到什么,因为爱情的投射是直指心底,否则你无法接纳对方。

人就是这样,经历了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爱,什么是情......

母亲生日。孔云烟吃了早饭,就去春熙路买礼物回了娘家。家里自从和周家合着开粮店后,日子过得不错。哥哥如今也有了职位,嫂子又怀孕了。见到云烟回来,母亲,嫂子都喜出望外。虽然是一般的小生日,临进中午胡局长还是来了孔家。还有媳妇娘家的父母和弟弟,舅舅一家人。大家围着丰盛的午餐,喝酒聊天。

突然,云烟觉得一阵难受,放下筷子捂着嘴跑了出去。额娘和嫂子跟着跑了出去。

“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两个人看见云烟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不知道,就是不舒服。”云烟还没缓过劲。

“那快请个郎中看看。”母亲很担心。

看见云烟的样子,嫂子在额娘耳朵边说了句悄悄话。

“云烟,是不是这一阵子都觉得乏力,想睡觉、不想吃东西。”额娘抚摸着云烟的背。

“嗯,额娘你怎知道?”云烟很吃惊看着额娘和嫂子的表情,发现她们居然在笑。

“你扶云烟去躺着。”额娘给嫂子递了一个颜色,去了饭桌。

“怎么了,云烟病了?”胡局长很在乎云烟。

“没有什么,躺会就好。胡局长你可能要当爹了!”云烟妈妈笑着说。

“当爹?你意思是云烟有了?”胡局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云烟跟着他一直没有动静。这怎么突然就有了?

“看样子很像,还是请个郎中看看。”母亲觉得还是需要确认。

“对,对,对,我这就去。”孔云庆立刻出了门。

郎中从房里出来说:“恭喜恭喜,你家闺女是喜脉。已经有快两个月身孕了。我开了一剂保胎药。让她好好歇着。”听了这话胡局长马上掏了四个大洋给郎中,郎中高兴都不知道说啥,又是作揖,又是道喜,拿着钱屁颠屁颠的走了。

其他人也赶忙道喜,胡局长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中年得子乃人生一大喜事。

他又拿了一些钱,让孔家妈妈买些鸡喂上,再买一些需要的东西。说让云烟就住在家,等到生了再回去,他会安排人来伺候云烟。舅舅在一边给老婆使劲递眼色,舅母赶快表示自己可以来帮忙伺候。

云烟说,舅舅家孩子多,就不麻烦舅母了。就请胡同里的陈二嫂,她以前在有钱人家做过佣人,再说嫂子也等半年生产,家里粮店这阵子也正缺人手。 胡局长觉得这样很好,人熟悉而且又有经验,云烟也高兴。其实,他担心是二姨太柳春燕知道了云烟有孕会不高兴;平日里暗地里总是欺负云烟,他怕动了胎气。吃完饭,胡局长陪着云烟,高兴得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云烟看着丈夫的样子,也觉得很开心。

下午胡局长回到家,给太太姨太太说了,胡太太也高兴得不得了。自己嫁到一直盼着能有子嗣,偏偏没有怀过孕。柳春燕又流了产。如今无论是谁生都无所谓;现在终于有了结果。柳春燕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怀孕的不是自己,而是孔云烟;自从孔云烟进门,丈夫去她房里的时间少了很多,也不再那样迁就自己,她很失落。

胡局长和太太说了自己的想法。胡太太是个信佛的人,心肠极好;她同意丈夫的决定。为了安慰柳春燕,胡局长又搬到了她房里,柳春燕简直是乐上了天,她真希望自己也能在云烟不在家的日子,有机会能怀上孩子。

第二天,胡太太带着柳春燕和丫环婆子,拿着云烟的东西和很多补药,礼物去了孔家。

孔云烟就这样住在了娘家。

云烟在母亲和家人的照顾中,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胡局长每隔两天就会来看云烟,胡太太也不敢怠慢,隔上一阵就让人送东西来。自己也请郎中一起来给云烟请平安脉。云烟在这种安静温暖的生活里过着每一天......

时间一天天就在无数人的担忧和期盼中游走.......

办公室电话铃声响把让在沙发上睡觉的刘贤清惊醒了,很不情愿地爬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原来是卢素梅。说是晚上有个朋友过生日,请他一起去吃饭,顺便打麻将;说下班在市政府门口见,就挂了电话。又是打麻将,刘贤清近来手气不好,基本上就没有赢过;他有些抵触,他知道卢素梅的麻将搭子都是当官的或者有钱的太太。

还没走出大门,远远就看见卢素梅一身时髦的打扮站在街对面。这女人人长得不漂亮,倒是很会穿衣服,只是这口红太红,让人看了极其不舒服,有一种妖艳之感。

看到刘贤清的卢素梅激动得又是挥手,又是跳;两个人坐上黄包车,卢素梅就靠在他身上,刘贤清有些受宠若惊,顺势就搂住了她的肩膀。到了朋友家,卢素梅给朋友介绍刘贤清说是自己的朋友,先说是个处长,那些人都表现出一种看不起的样子,后来说是天和银楼的二少爷,所有人一下就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赫赫有名的刘家,在成都那可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刘贤清只是敷衍地说了几句,就跟着入了席。

饭桌快要结束时,有人说应该换个节目,干脆去跳舞喝酒,大家去娱乐娱乐。至于麻将随时都可以打。刘贤清觉得正中下怀,自己也有一阵没去跳舞了,觉得现在去还真不错。

一行人浩浩荡荡做着车去了白芙蓉舞厅。服务生端来红酒,大家纷纷一饮而尽,随后各自进了舞池。没想到卢素梅舞姿还不错,两个人挺合得来。随着音乐和灯光的变化,舞池里的男女逐渐贴在了一起。

时间就这样在音乐和酒杯中流淌。就在一群人各自沉醉在自己的欢愉之中时,卢素梅和刘贤清消失了。

这一夜,极近疯狂!

带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刘贤清独自起床离开了。而卢素梅还在沉睡。下午快下班时,接到卢素梅的电话,说后天是礼拜天,自己明天在家等他一起吃晚饭。刘贤清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简单地只说自己“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饭桌上,父亲问他昨晚怎么没回家?他说朋友生日喝多了,就没回来。还说明天和后天同事请一起去郊县老家玩,不回家。父母只说注意安全,他偶尔在外面打牌喝酒不回家,也是常有的。

第二天下班,刘贤清带着自己给卢素梅买的纱巾和红玫瑰按时赴约。一进门,卢素梅顾不得看礼物,就和刘贤清缠在了一起。亲昵了一番,这才来到桌子前。烛光,红酒,又是玫瑰花,浪漫到了极致。刘贤清没想到,这个女人还如此有情调。

两个人在彼此温柔的眼光中,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情怀。失去伴侣的人都有一些感情的断层,此时仿佛在对方身上找到了一种弥补方式,没来得及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剩菜;刘贤清就用纱巾蒙住女人的眼睛,两个人在音乐声中摇摆旋转,最后把她抱上了****的温床。

这世上的缘分就是这样奇怪,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属于你的就是你的,无论结果。

刘贤清在卢素梅的催促下,和父母说了自己有了女朋友。刘瑞林夫妻看了照片觉得年龄,外表,家庭都还合适,说是二婚还是要上门提亲。刘贤清听了父母的话,高兴得直亲怀里的女儿。他说既然都是二婚订婚和婚礼就一起办。

十天后, 就在云烟嫂子生下第二个孩子的那天,刘家二少爷和卢厅长的女儿举行了婚礼,刘家高朋满座好不热闹。 所有的亲朋好友,成都商界的名流,政界要人几乎都无一例外的来了刘家。沈方舟、周建明、也带着贺礼来到了刘府。

这刘家二少爷和新娘子,,虽然都是二婚,但毕竟是有钱人家,自然还是吹吹打打,八抬大轿迎娶女方。 花轿进门,依然按规矩一样礼数不少。刘贤清二次做新郎,娶了个财政厅厅长的女儿,心里自然美得上了天。刘贤清喝得昏天黑地吐得新娘子折腾到半夜才躺下。

送完婚礼客人,刘瑞林走进卧室。夫人从身上掏出一封信,说是管家给她的。

父亲、母亲大人: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请原谅儿的不辞而别。因身有不便,且晴儿尚幼,只能托付双亲代为照顾。请谅解!

如果我们没能再回来,那便是已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双亲大人一定不要伤心难过,因为是为国家,为民族而战,死而无憾!

望双亲保重身体!

不孝子:贤祥

叩上 即日

刘瑞林看完就烧了信纸。“应该为他们感到骄傲。”刘瑞林抚摸着在怀里哭泣的夫人。 贤祥夫妻的离家出走,让刘家人很意外。

刘瑞林从儿子婚礼后,跟着周建明去了一趟金堂。回来,一进门见太太正在忙着招呼下人摆桌子准备晚饭。

“老爷回来了!赶快洗手,换衣服。今天点豆花了。还是上次你从金堂带回来的新鲜黄豆。”刘夫人高兴得看着丈夫。

“太好了,我就喜欢你做的豆花,今天好好犒劳一下肚子。”

夫人特意头天下午便用清水将干黄豆泡入桶内,当日吃过早饭后,让厨房下人将豆子用石磨将豆子推细,连水带渣装入布袋内挤压。将挤出的的豆浆汁放在一旁。做晚饭时,亲自等入锅烧开后将盐卤搅匀,锅中慢慢成团,用筲箕将花团压拢,烧开。刘夫人常用酱油、盐、熟油辣椒、花椒面、葱花、大头菜粒拌成味碟。

陆陆续续刘家人都回来齐了。饭桌子上卢素梅声音最大,说昨天刘贤清手气好,赢了很多钱。刘贤和调侃他喊二哥请客。

“明天去买两只鸡,请大家吃炖鸡。”刘贤清很是得意,从口袋里摸了两个银元出来,拿给旁边的丫环杏儿。“二叔你天天赢钱,我们就天天吃鸡。”刘贤明的儿子边吃豆花,边说话。惹得一家人都笑了起来。“好。二叔赢了肯定给你买鸡吃。”刘贤清喝着酒。

一家人在平常的晚饭桌上,享受着家的温暖和舒适。

下午,银楼接到管家电话,说老太太突然离世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刘瑞林、刘贤和匆忙回到家里,上下一片哭声。下人已经在忙着在门上,廊下挂白花、白布,布置灵堂。老太太遗体已经放在堂屋里,只是还没入殓,等着刘瑞林替母亲穿衣、盖被。

刘瑞林已经泣不成声。在所有人的一阵忙乱后,好不容易给老太太全部都穿戴完整,这个时候棺材铺送来了上好的棺材,在阴阳先生的指挥下老太太这才入棺。

堂屋设置灵堂,安放灵柩,供人悼念。灵柩前用白布作幔,其上挂死者遗像,其前设案桌,案上置灵位,灵位两旁摆有纸扎的“金童玉女”,案上还摆有烛台、香炉、果品等。 因为老太太走得太突然,来不及通知老家。每天前来奔丧的人不计其数。三天过后,刘家上下一行送棺材回老家下葬,等到下葬后,回到成都已经半个月之后了。刘府在烧“二七”那天,家里大摆宴席,答谢所有来奔丧的亲朋好友 。送走所有的客人,下人忙着打扫里里外外。

半夜,管家在卧室外急促的敲门。说是大小姐夫家来人送信,大小姐贤玉不行了。刘瑞林夫妻顿时慌了阵脚,白天还在娘家忙着招待客人,回去也就不过几个时辰人就没了。夫妇两个穿上衣服,就去了男家。

到了男家,女儿已经白布盖脸,躺在堂屋里。刘夫人还没等看到女儿的脸就哭昏过去。大家七手八脚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这才醒过来。贤玉她从小和老太太感情最好,这次说什么也要去送老太太,没人拦得住。贤玉自幼心脏不好,过于伤心疲劳,这才引起心肌梗塞而走了。

第二天,一家人又去忙女儿的丧事。虽然女儿已经出嫁,但刘家夫妻还是等下了葬,才回了家。

这一下,刘家所有人是足足差不多一个月才缓过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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