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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起义

加普亚城是全意大利最肥沃、最繁华、最美丽的省份康滂尼亚的省会,人们在这里可以享受各种娱乐,生活富裕、欢乐。经过几十年世事的变迁,加普亚城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日趋衰落,它已没有了昔日的宏伟和强盛,但它仍然能让意大利的许多城市对它发生嫉妒,这也许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吧。

傍晚时分,夕阳西照,满天的彩霞使喧嚣、拥挤的城市显得很特别。部分商店正在关门大吉,路上的行人也匆匆地往回家赶。寂静和安宁将要替代这白天的热闹和沸腾。突然从远处来了一队骑士,他们的坐骑全力以赴地奔跑着,还不时遭到坐在上面的人的抽打。从来人的满身汗水和灰尘以及马的疲惫就可知道他们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紧急的使命。

骑士们来到提督梅季乌斯·李倍奥纳斯的府前,下了马,要求看门人立即去报告说罗马元老院的紧急公文在此。好奇的人们围上去,从各种迹象去猜测可能的消息。然而一切的试探都使加普亚人的希望落了空。他们没有得到一切真实、有价值的消息。

很快,从提督府中跑出几个奴隶,过了一会儿他们带着加普亚城的统领季杜斯·赛尔维里昂纳斯来到了提督府。全城都哄动了,人们猜测着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斯巴达克和埃诺玛依此时也全力向加普亚城跑来,他们已气喘嘘嘘、脸色苍白,浑身都沾满了灰尘。他们本想比元老院的急使早1小时到达加普亚的,可是在离城还有7里路的时候,斯巴达克的马累倒了,并把斯巴达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左手臂骨折了。他们没有什么办法,只有徒步向加普亚城走来,这样他们就大大地落后于元老院的急使了。

当他们到达加普亚城的时候,城门的卫兵已开始严格审视每个过往的人,把一切形迹可疑者都抓了起来。他们在城外稍事休息,让心情平静了下来。最后装成两个提督家的角斗士终于骗过了卫兵,进了加普亚城。一进城,斯巴达克和埃诺玛依飞快地向伦杜鲁斯·巴奇亚图斯的角斗学校跑去。

尽管他们是那样的竭尽全力,但是还是迟了。当他们靠近学校的时候,远远地发现罗马军团的士兵已把学校的门口把持住了,并包围了学校。

原来,伦杜鲁斯角斗士学校有1万多名角斗士经常在这里习剑会晤。今天,也就是22日晚上,角斗士学校里发生了从未有过的怪现象:所有的角斗士都留在学校里。他们不像往常一样一起出去散步、闲逛。一部分人在大厅里练剑,一部分人在唱着神秘的歌。这种反常的现象引起了警卫士兵们的种种猜测,要知道他们从未遇过这种现象啊。角斗学校的老板伦杜鲁斯·巴奇亚图斯也对角斗士们的奇怪行为表现出担忧,难道今晚有什么事情吗?当他手下人领着提督府的一个释放奴隶来时,一切都得到了解释:角斗士们要暴动了,并且他们的暴动不仅对他的学校有极大的危险,而且威胁着整个城市和共和国。提督命令他紧快采取一切措施,加强武器库的守卫,关闭学校的大门,并保证很快统领会率军前来驻防。吓得瑟瑟发抖的角斗学校老板立即吩咐手下人赶紧按提督的吩咐去办理。

当角斗士们知道武器库被封了的时候,他们骚乱起来。他们感到有人出卖了他们,他们的计划被发现了,他们要彻底完蛋了。斯巴达克曾把他们分成几个单位,这些单位的首领们很快使大家安静了下来,这些头头们聚集在练武大厅中,紧张地讨论着下一步的决策。

斯巴达克和埃诺玛依在学校外转了一会儿,发现有一处倒坍的墙,他们就决定从这里越墙进入学校。由于斯巴达克手臂有伤,翻墙时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埃诺玛依对自己领袖的这种坚韧毅力感动得热泪盈眶。当两人突然出现在学校里面的时候,那些六神无主的角斗士们发出快乐而满怀希望的喊声。斯巴达克让大家立即安静下来,叫他们不要发出大的声响。斯巴达克出现在练武大厅的时候,那些队长们发出惊喜的叫声,接着他们向斯巴达克汇报了当前的困难:学校已被罗马军团包围,而他们手中还没有武器。斯巴达克让大家镇静下来,他命令这些指挥官们立即把准备的火炬集中起来。他鼓励了这些角斗士中的好汉,要他们用这些火炬作为武器和武装的罗马士兵战斗,夺取武器库,把角斗士们武装起来。

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提督大人,此时吓得两腿像筛糠一般。当罗马士兵们要求提督大人亲自率领他们作战时,梅季乌斯吓得丧魂落魄,他用极不连贯的声音讲了一大通他是文官不是武官,不懂得击剑艺术的理由,并极力推荐统领季杜斯·赛尔维里昂纳斯全权指挥这次战斗。当统领告诉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防守和保卫武器库的时候,提督大人不失时机表示同意,并立即做了安排。

斯巴达克在准备进攻武器库前,对角斗士们的下一步行动做了安排。如果他们能得武器,那很好,他们就会取得胜利。但是,如果进攻失败,为了不使事业全部毁灭,他要求弟兄们烧毁学校的一个栅门,克服一切困难,一路冲出去,不管还剩多少人,都向维苏威山逃避,在那里会合扎营。从那里开始他们反抗压迫的战争。

斯巴达克交待完具体事情后,就带领着200多人向武器库前进。他们挥动着手中可怕的武器很快地击退了上前阻挡的士兵。斯巴达克和埃诺玛依两个无畏的角斗士,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很快把武器库前的士兵赶开,并缴了他们的武器,杀死了他们。斯巴达克命令角斗士们立即烧毁武器库的大门。有几个逃跑了的士兵立即逃到统领那里,报告了这一新的情况。统领此时正指挥着罗马军团的士兵们向手无寸铁的角斗士投掷短剑,角斗士们发出阵阵的惨叫和怒吼。他们相互推挤和践踏,很快地乱成一团。他们即使有很大的本领也奈何不得远处的敌人。他们很快在院子里四处逃散、完全溃散了。

听说有人正要打开武器库,统领吓了一跳,难道到手的胜利又会得而复失?他立即带领一批人向武器库赶来,他知道用短剑是打不过角斗士手中的火炬的,就命令士兵们用投枪进攻角斗士。这种方法对付手拿火炬的角斗士一样有效,起义的角斗士很快地被进攻的士兵们击退了。由于这里集中了角斗士最勇敢最强壮的人,他们一面有秩序地后撤,一面用火炬向敌人投掷,同时拾起敌人投过来的投枪,带在身边。

斯巴达克他们退到院子里,看到角斗士们在乱七八糟地奔跳,并且大呼小叫。斯巴达克知道各个院子里的队伍已经跨了,现在他们只有走最后一条路:冲出角斗学校,到维苏威火山去。

斯巴达克命令持短剑的角斗士守住走廊的出口,不让敌人出来。他自己带领余下的人向学校的围墙冲去。惊惶而又激动的角斗士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一个狭小栅门撞开,他们熄灭了火炬,悄悄地跟着斯巴达克鱼贯而出,沿着昏暗、狭窄的街道向角斗士学校附近的一个酒店逃去。

这个酒店的老板是斯巴达克的好友,平时角斗士们常到这个酒店中聚集。斯巴达克从酒店中找出所有能武装角斗士的东西,包括粗大烤肉叉、斧头、菜刀、镰刀等。

角斗士们每人都得到一些装备东西后,跟着斯巴达克向城门的方向悄悄扑去。守城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发出警告,角斗士们已经像猛兽一样扑了上去,迅速地杀死了敌人。刚巧,守城的领头是加普亚城的提督梅季乌斯·李倍奥纳斯大人。角斗士们的突然进攻使他早就慌张地躲到队伍的后面去了。当角斗士们冲到提督面前的时候,他吓得跪在地上,用颤抖带哭的声腔请求角斗士们饶他一命,并说他只是个文官,对角斗士没做过什么等等。还未等他说完,愤怒的埃诺玛依飞身上前,抬腿一脚,把这位肥胖的大人踢出好几米远。

刚走了几百步远,斯巴达克停了下来,喘着气对埃诺玛依说道:“我带领一半人留下,可以抵挡追兵半个小时,你带着其余的人赶快越过城墙离开。”

然而角斗士们怎么能让斯巴达克留下呢?经过劝说,斯巴达克满含热泪地紧紧握着具有崇高精神的同志们的手,对埃诺玛依说:

“再会!……我在维苏威山等你!”

斯巴达克带领着几十人迅速地向城墙跑去。埃诺玛依命令留下的角斗士们在街道上堆起各种障碍物,准备和追上来的罗马士兵进行顽强而又持久的战斗。

斯巴达克带着弟兄们艰难地越过高高的城墙,游过护城的壕沟,以急行军的速度向广宽的平原中冲去。约莫走了10里路,他们来到了一位富人家的别墅前,斯巴达克立即叫开了大门,带领弟兄们冲了进去,他叫来了管家,说他们是一群希腊奴隶,刚从加普亚城逃出,现在他们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他们需要的是一些食品和武器,最后再次保证他们对他以及他的主人不会有任何伤害。

就这样,角斗士们很快得到了用来恢复他们精力的食品和酒,并且按斯巴达克的命令,多贮备了足够3天吃的食品。斯巴达克又让管家找来了医生给在战斗中受伤的角斗士进行了处理,好心的医生也为斯巴达克受伤的手臂进行了医治。稍事休息后,他们立刻从几天来的疲劳和惊恐中恢复了过来,又成为充满精力、令人生畏的斗士。

食物,睡眠使色雷斯人恢复了元气,他在院子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他们总共只有78个人。斯巴达克鼓舞着弟兄们,说他们70几人将是伟大的战争和正义事业的基础,向弟兄们讲了他今后的打算以及必须注意的事项后,斯巴达克又命令管家把院子中所有的奴隶都集中起来,向这批不幸的人宣传了他们伟大事业的意义,描绘了他们起义的崇高目标,最后号召那些不愿终身做卑贱的奴隶的人跟着他,拿起武器,到战场上去和可恶的敌人战斗。

斯巴达克激动人心的演讲立即在那些还未丧失志气,还未彻底麻木不仁的奴隶中产生了共鸣。他们发出一阵阵激动的欢呼,誓愿和所有入盟的弟兄们在一起,肩并肩地和压迫者斗争。

斯巴达克和高卢人阿尔托利克斯立即把这批人武装了起来,并把他们分别安插到经验丰富的战友中去。离开别墅,循着荒僻的小径穿过野地和葡萄园,向那坡里进发。

一路上,斯巴达克命令弟兄们严守纪律,除了必备粮食和武器之外,严禁强暴和抢劫的行为。在路过村庄的时候,斯巴达克不断地宣传他们崇高的解放事业,争取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队伍。起义的队伍又获得了50来个角斗士和奴隶的补充。

起义队伍在斯巴达克的率领下,整夜地行军。他们沿着蜿蜒的小径,穿过分布在那坡里和阿台拉之间的原野和丘岗。一路上他们在每一座别墅停留一次,以便搜集武器和号召奴隶。天快亮时,他们来到了维苏威山的附近,连绵的山脊在他们的面前快乐的闪耀着,但森林和峭壁,却又使它们显得荒野而又阴郁。

斯巴达克命令队伍在离开庞贝大约两里的地方停下,让战士们到地里去休息一会儿,直到太阳出来。经过一夜的努力,他们的队伍人数已达到300多人了。

太阳初升,雄伟的维苏威火山在朝阳照耀下显得分外美丽。山顶上飘着朵朵的白云,顿时变成了玫瑰色,又从玫瑰色变成紫色;最后,它们发出金色的霞光。阳光的大火使邻近的阿平宁山和维苏威山的山坡上熊熊地燃烧起来。被葱郁繁茂的植物覆盖的岗峦峰岱使维苏威山显露出庞大无比的轮廓。阳光照亮了无数的美丽丘陵,也照亮了凝固的岩浆所形成的灰色岩层间的可怕深渊。

角斗士和他们的领导们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他们欢呼跳跃,立刻都沉浸在迷人的景色中,似乎一夜的可怕经历都从他们的身上消失了。

不管这一幅壮丽的、能迷惑任何人灵魂的日出风景画有多么的美丽,斯巴达克的心灵还是很快地从这迷人的景色中挣扎了出来。他抬头认认真真地望了望他们将在此战斗的地方,想确定一下到达山顶还有多远的路。但是茂密的树林使他不可能望见这条山路的尽头,他命令阿尔托利克斯领30个身手矫捷的角斗士去侦察山路,他自己则和大部分同志到附近的别墅和庄院里搜寻武器和解放奴隶,并约定好会合的地点和时间。

3小时后,阿尔托利克斯和斯巴达克会合到了一起。斯巴达克不但找到了好多的武器,而且还解放和征召了200个奴隶和角斗士,他们的队伍迅速壮大起来。斯巴达克不但有过人的胆识和气概,还有超人的才华和组织管理能力。他把角斗士们全武装起来,并根据他们手中的武器,把500人分编成5个中队,每个中队100人,每个中队又分成10个小队,并任命了百夫长和十夫长,阿尔托利克斯带领第3中队,其余的中队长和小队长都是从加普亚逃出来的78名角斗士中选取的,斯巴达克知道他们的毅力和勇气。

阿尔托利克斯汇报了山路的情况,山路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后,就是陡峭悬崖。斯巴达克决定把他们的营房就驻扎在山顶上面。他们要在野兽出没、杂草丛生、人类难以攀援的地方,竖起自己的大旗,开始他们的伟大事业。

斯巴达克召来了9个伦杜鲁斯角斗学校的角斗士,命令他们立即沿着不同的路径出发,3人去罗马,3人上拉文那,3个人到加普亚,通知住在这3个城中的角斗学校里的不幸的弟兄们,斯巴达克已带着500名角斗士在维苏威山扎下了营地,他们应火速赶来和斯巴达克会合。9名使者出发后,斯巴达克带着弟兄们沿着密林中的小径,向峻峭的山上走去。

经过2个小时艰苦的攀登,他们终于来到一片宽阔的地带。这里再向上几百步就是山的绝顶。斯巴达克在这片地上巡视了一遍,决定就在这片地上安营扎寨。

这个山岗的一边是一条曲折的小路,那就是他们刚上来的那条,另一边是不可攀援的悬崖峭壁,岗地决不会在这一面受到攻击。斯巴达克认为选的地方很好,他们可以在这儿坚持下去,直到援军赶到。

斯巴达克命令点起营火,抵御寒冷,又命令一些角斗士们去找一些材料和石块,建筑工事,一切准备停当后,让几个弟兄值班放哨,其余的人就地休息。

斯巴达克没有休息,他望着熟睡的士兵,闪闪发光的营火以及夜幕中的远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位色雷斯人想起了故乡美丽的草原,想起了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和青年时代,他又记起了罗马人入侵的情形,流血的战斗和色雷斯的溃败,他们的家园被毁,自己成了罗马人的奴隶……此时斯巴达克脸上布满了愤怒和阴郁的神色。他又记起了妹妹密尔查和范莱丽雅,不知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斯巴达克多么想见她们一面啊。

突然一阵吵动把斯巴达克从沉思中惊醒,“难道罗马士兵上山来了?他们可真快呀!”斯巴达克立即向前哨走去看一看情况。原来是哨兵发现有人上山了。这时从下面发出“坚持胜利”的切口,斯巴达克知道是同志,他命令一个十夫长带几个人下去看看是谁。一会儿下面传来高兴的叫喊声:“是埃诺玛依!”

那位高大的日耳曼人带着90个弟兄出现在斯巴达克的面前,斯巴达克和埃诺玛依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第6个中队的到来把全营地的人高兴坏了,他们互相祝欢和问候着,过了很久才渐渐安静下来。

第2天一早,斯巴达克和埃诺玛依把角斗士们集合起来,对他们作了检阅。他们鼓励每位角斗士,并尽可能地把他们武装起来,命令他们去搞到足够的粮食和建筑工事材料,并找来很多的石块,堆在营前,准备对付从山下冲上来的罗马士兵。

第3天的拂晓时分,大约1000左右的罗马士兵在统领季杜斯·赛尔维里昂纳斯的率领下,从山脚下爬上来,企图攻打山头上的角斗士们。

这位勇敢的青年在成功的阻止了角斗学校1万多名角斗士的起义以后,他对消灭这股反抗势力信心大增,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是啊,镇压这次叛乱很可能会给他带来想不到的荣誉和高官厚禄。过了两天,他听说斯巴达克带领一批人沿路抢劫,向维苏威山逃去,这位统领立即向元老院陈述了自己对当前时局的见解,并肯求带领罗马士兵立即扑灭还未燃烧起来的叛乱火苗。那些惊恐万状的加普亚元老们对他的建议非常满意。他们唯恐角斗士的起义破坏了他们安宁太平的安逸生活,所以一致赞成季杜斯的建议。他们立即颁布了两道命令,一道是用重金悬赏斯巴达克和埃诺玛依两人的头;二道是命令季杜斯·赛尔维里昂纳斯率领两大队正规军去追剿叛乱分子。

季杜斯当夜领军出发,在附近农民的指点下,他们立即掌握了起义军行军的方向和地点。他在山脚下发表鼓动演说后,立即带领1000左右的罗马士兵向山上前进。尽管他们不发出声响,还是很快地被起义军的前哨发现,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山上斯巴达克那里。

角斗士们已准备好了投石机和石弹,就等罗马兵靠近了。

罗马兵在统领的带领下,开始向山头发起了冲锋,他们呼喊着,好像汹涌的大海发出的声响一般。

角斗士们举起石头,像冰雹一样朝敌人人群投去。开始罗马士兵不顾伤轻伤重,拼命向起义军的营地冲去,石头的雹子愈来愈急,震耳欲聋的叫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残酷的流血战斗已开始了。

由于山路狭窄,罗马士兵向上冲时,前面最多能并排10个人,后面的人有劲都使不上,反而只有挨石头砸的份。斯巴达克看到了这一有利的因素,他命令将士们不断地向敌人猛投石块,石雹1分钟比1分钟的猛烈,落到罗马士兵们的头上。又过了1刻钟,罗马士兵坚持不住了,队伍开始变得混乱,他们已开始转身逃跑了。尽管统领喊破了嗓子,还是没人听他的。队伍从上往下像一股潮水一样退下。

斯巴达克立即命令角斗士们冲上去,用短剑解决那些罗马士兵。在角斗士们的追击下,罗马士兵完全垮了,他们一直逃到山下平坦的阔地才稳住了阵脚。可是他们已阻挡不住角斗士们潮水一般的进攻,斯巴达克和埃诺玛依分别带领角斗士们从山上冲下,势如破竹,不可阻挡。而罗马人只顾逃命,已全然不听季杜斯的命令。罗马士兵已被角斗士们牢牢地围困住,在战斗中,斯巴达克一剑刺死了季杜斯,埃诺玛依也劈杀了1名百夫长。罗马兵完全被击败了:400多名被击毙,300多人受伤。斯巴达克缴了被俘士兵的武器后,统统释放了他们。

这次胜利对角斗士们鼓舞很大,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力量和罗马军团并非不可战胜,同时也使他们得到了许多宝贵的武器,可以武装投奔他们的同志。

派去追杀加普亚逃亡角斗士的罗马军队遭到惨败的消息,很快地传遍了加普亚以及附近的各城市,人们吓得目瞪口呆。各个城市的提辖纷纷派使要求全省提督大人立即采取措施对付当前危急的形势。那位吓得惊惶不定的提督大人又急忙遣使去罗马,请求罗马元老院的支援。

然而罗马并没有把几百个角斗士的叛乱当作一回事,除了卡提林纳和恺撒。因为他俩懂得这一次奴隶起义的重大意义和危险程度,了解起义的根源、线索和规模以及他们的领袖是什么样的人物。

罗马的执政官认为他们主要的精力应在征服西班牙方面,但是,执政官在元老院的同意下还是派遣勇敢而老谋深算的统领克洛提乌斯·葛拉勃尔带领6个大队3000左右的兵力前来扑灭角斗士起义的火焰。

在罗马元老院派兵前来康滂尼亚的时候,斯巴达克已迅速扩大了他的军队,人数已达1200人了,并用缴获的战利品全副威装了起来。斯巴达克也熟知种种的战斗策略,他深知罗马军团之所以能战无不胜,就是因为他们有高明的战术和严格的纪律。斯巴达克按照罗马军团的军事制度和战略原则,创立和组织这支起义大军。

斯巴达克知道不久罗马军队一定会反扑过来,他让部队在维苏武山及其附近的平原上驻扎下来后,立即投入到紧张的操练当中。斯巴达克充分利用这个间歇,让战士们掌握军事技巧和战术,准备迎接敌人更猛烈的进攻。

斯巴达克很快就知道克洛提乌斯率领3000人以急行军的速度向他们扑来了。他知道在平原上1000人和3000人作战是不利的,立即命令战士们退到维苏威山上的营地去,在那儿等敌人。

敌人开始进攻了,他们沿着山路两旁的树林散开来,慢慢向上推进。每当角斗士们投石块时,他们立即躲到大树的后面去了,当斯巴达克领队伍冲下来时,又很快地撤退。斯巴达克明白,像上一次那样的战斗不再会有了。

克洛提乌斯确实很老练,他通过几次的试探进攻后,确信角斗士们都在维苏威山上,搓着两手,露出得意的笑容。他高声地对部下说道:“这么说,老鼠都已进了笼子!……再过5天让他们乖乖地下来向我们求饶吧!”他立即命令将士们实施他的计划。把3000人分开来围住了维苏威山,在起义兵们可能冲下的地方都占据有利地形,重兵把守,同时在正面不断地勾引起义军下山和他作战,以落他的圈套。他命令士兵们筑起了坚固的营垒,以准备长期的战争。

斯巴达克像往常一样习惯地视察了那片岗地,当他发现敌人的营垒时,心中知道,事情大为不妙。他为了搞清楚真实情况,立即带两个中队,沿着下山的小路慢慢前进。很快他们就和罗马士兵的前哨发生了争斗,斯巴达克立即跑到队伍的前面,威力无比的罗马营垒,赫然呈现在吃惊的角斗士面前。

斯巴达克注视着高高的垒墙,脸色变白。一种痛苦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显露出来,他好像被人活装进棺材将埋掉一般难受。他们已遭到敌人封锁了。

斯巴达克带领人马很快地撤回山上。他立即召集中了埃诺玛依、阿尔托利克斯以及角斗士中最老练而又勇敢的指挥官,向他们讲了当前他们的困境,并询问他们应采取的办法。

经过一番讨论,他们仍然想不出好的方法。最后斯巴达克提意,他们这些人到这片岗地的边缘走一圈,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别的出路。不论怎样,他们必须脱离这个地方,不然就会被活活的困死。

当20多个角斗士来到那座维苏威山的山顶和他们所在的岗地隔绝的悬崖下面。斯巴达克望望可怕的峭壁,自言自语地说道:

“松鼠也爬不上去啊!但是,如果我们上去了,情况会更糟!”

最后他们来到岗地的南端,在万丈深渊的边缘上停了下来。斯巴达克看了看深渊,他又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20几个角斗士在用柳条编制盾牌。斯巴达克眼睛一亮,他上前抓起几根柳条,看了看,又来到了悬崖边缘。斯巴达克的脸上笑意绽开,他向弟兄们谈了他的计划:用柳条编一个极长的梯子,这样他们就可以从悬崖上下来,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敌人的背后,把他们击败。

指挥官们都为他们的领袖这个绝妙的主意而高兴,立即回去,带领弟兄们砍伐柳条,并编扎一个极长的软梯。

斯巴达克的坚强信念、旺盛的精神和蓬勃的生气立即感染了大家,1200名角斗士齐动手。砍柳的砍柳,编织的编织。不到3个小时,一条长八九百英尺的柳条软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黄昏降临,维苏威山极度的安静。斯巴达克命令全体角斗士立即把他们的东西捆扎好,随时准备撤离,并要求他们保持高度的寂静,不能让罗马人发觉他们的行动。

当一切准备妥当,准备从软梯上下山时,晚色已愈来愈浓了。埃诺玛依一马当先,第一个下梯以探明情况。几分钟后,埃诺玛依从底下发出他以安全降落的信号,上面的角斗士们就开始敏捷地循着长梯一个又一个地爬下去。现在大家都明白了,这长梯是他们从死亡走向逃生直到胜利的光辉之路。

经过30多个小时的活动,1000多名角斗士全部安全地撤离到峡谷底部的平地上。角斗士们对他们的领袖充满了感激之情,因为斯巴达克用他的聪明才智拯救了他们的生命。

斯巴达克没有被死里逃生后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命令角斗士们保持安静,躲藏起来,等待夜幕的再次降临。

斯巴达克和埃诺玛依分别率领一个大队向罗马营垒走去。

罗马士兵根本不会想到角斗士会在他们营垒的后面出现,所以就放松警惕。斯巴达克借助营火很快摸清了敌人营垒建筑的具体情况,当他突然出现在罗马哨兵的面前时,那个可怜的士兵还以为看花了眼,刚想用手揉一揉眼就被斯巴达克一剑结束了生命。角斗士们学着他们的领袖,越过壕沟,向罗马人的营帐扑去。在熟睡中的罗马士兵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角斗士砍死或扼死,罗马人的营垒充满了喊杀声、哀求声,恐惧、慌乱和死亡已笼罩了整个大营。不到半小时,角斗士就杀死了400多人,一些勇敢的士兵在拼命地抵抗。但是,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就被角斗士们全部消灭了。

在克洛拉乌斯·葛拉勃尔的营垒也发生同样的情况。埃诺玛依彻底打垮了葛拉勃尔的几大队士兵,很快占领了整个营区。

就这样,由于斯巴达克的沉着、机敏和远见,1200名角斗士打败了3000多名罗马兵,其中约1000人被打死。起义军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起义者胜利的歌声不断远扬。那些渴望自由的被压迫者开始成群结队地投奔到斯巴达克的部队下,起义者的队伍每天都在壮大,不到20天的时间,就有4000名角斗士投到起义者的营垒中。斯巴达克把他们重新武装了起来,组成被压迫者军队的第一个军团。斯巴达克带领他们每日操练,以迎接敌人更疯狂的进攻。

克洛提乌斯的惨败不论对罗马元老院还是罗马的公民来说,都是令人恐慌不安的事情,特别对“世界的征服者”的罗马精兵来说,是一件奇耻大辱。罗马当权者决不甘心这又一次的失败,他们立即决定,派遣普勃里乌斯·瓦利乌里斯将军率领6000多名士兵攻打起义的角斗士和奴隶。

正当罗马元老院慌张准备又一次进攻的时候,斯巴达克带领他的弟兄们向附近的瑙拉城进攻,守备薄弱的城池在角斗士们的攻击下很快失陷。尽管斯巴达克建立了最严格的纪律,角斗士们进城后,发生了抢劫、杀害平民的事件,斯巴达克非常伤心,他立即在全体角斗士面前发表了激昂的演说,号召起义者不要玷辱他们神圣崇高的目标,严格遵守纪律,他们只有更勇敢、更有纪律性才能战胜强大守纪的罗马军队,不然他们的事业将断送在自己的手里。

斯巴达克下令部队离开瑙拉城,到靠近城墙的一个小山上扎营。同时他每天不知疲倦地改善战士们的战斗技术和使用兵器的本领。

更让斯巴达克幸喜万分的是,克利克萨斯率领4个大队约2000壮汉,经过几天艰苦的行军,来到了维苏威山和斯巴达克会合。克利克萨斯的2000名角斗士很快被武装了起来,并分插到原来的两个军团里去。现在起义军的人数已达1万,他们被分成两个军团,一个由埃诺玛依指挥,一个由克利克萨斯担任指挥。斯巴达克在所有人的欢呼拥戴下,成为起义军的最高首领。

罗马军队前来的消息很快的被起义军知晓。斯巴达克下令悄悄拔营,趁着黑夜迅速前进,迎接新的战斗。

普勃里乌斯·瓦利尼乌斯是个40多岁的罗马将军,他出身贫寒,但有过人的勇气和胆识,以至有点显得鲁莽。他对士兵要求极严,而且经常是以身作则,不论寒冷暑热、长途行军等一些艰苦的条件他都能处之安然。他勤于思考、善于计谋,所以他很受到上司的赏识,升职很快。

普勃里乌斯下令他的士兵急速行军,3天时间就从罗马到达了加太。部队休整后,他立即命令副将狭伯尔金纳斯深入加普亚地区,收集起义军的详细情况。很快,他就了解了起义军的人数、武器装备、驻扎地点以及他们的行动。

当普勃里乌斯得知角斗士们的营垒在瑙拉城附近,积极准备迎接他们的到来的时候,他立即命令把他的部队分成两部分,从不同的方向向瑙拉进发,准备对起义军的营垒两面进攻,一举消灭这些可恶的角斗士们。

他让副将葛涅乌斯·傅利乌斯领4大队正规兵,300名轻步兵,2000名投石兵和100名骑兵,向阿台拉出发,到达那儿后等待他的命令行动。他自己带一队人马向绕到角斗士的后方。当葛涅乌斯正面进攻造反的角斗士,把他们引出营垒后,他立即领人从后面向起义军进攻,一下子击败他们。老实说,普勃里乌斯对自己的这个计划很得意,确实也是不错的,然而要实现它,除非角斗士在瑙拉的营垒里等着罗马人的到来才有可能。

斯巴达克已经得到罗马人准备分兵进攻他们的消息。他立即命令角斗士们用两次极其疲劳的急行军先赶到加太,准备中途拦击葛涅乌斯的部队。

葛涅乌斯听得探子来报说起义军已全部离开瑙拉,向加太进发,离他们只有一天的路程了。尽管葛涅乌斯作为一名兵士,很愿意和斯巴达克这样的角斗士单独较量,然而他明白自己的使命,知道自己的兵力是大大少于对方的。于是,他命令2800名士兵立即向卡里方向进发,在那里他们才有可能和起义军周旋,同时散布假情报,说他已领兵回去了。

然而,敌人的一切行动都没有逃过角斗士们侦察员的眼睛。斯巴达克立即掌握了罗马士兵的最新动向,并凭他洞察一切的天才,完全猜出了敌人的意图。斯巴达克立即作出果断的决定:插入两股敌人势力之间,先集中全力消灭一部分,然后再去消灭另一部分。

斯巴达克作为一名起义军的领袖,成为最杰出的统帅,最主要的就是他能迅速地估计与分析形势,准确而及时地预见一切,迅速地拿出行动计划并最快地实现,简而言之,‘兵贵神速’的思想,斯巴达克是领悟和运用得很出色的。

他对弟兄们作了一次简短的激动演说,鼓舞和激励这些已疲备的将士们为了共同的事业再做一次艰苦的急行军向卡齐陵出发。斯巴达克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卡齐陵城。接着他立即布置防御工事。斯巴达克命令部队休息了一段时间后,让阿尔托利克斯组建了一支600人的骑兵团,分头去侦察敌情。

骑兵们很快回来说罗马人正在向卡齐陵前进。看样子他们还不知道起义军们已在半路上拦击他们。

斯巴达克作了精心的布置,设了一个埋伏圈,罗马人一进入伏击圈中,他们一起进攻,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他们。

太阳已经升起,金色的光线染红了附近青翠的山谷、葱茏的葡萄园。罗马士兵拖着疲备不堪的身子,艰难地向前走着。他们已不知不觉地进了斯巴达克为他们布置的陷阱当中。一阵号响,喊杀声铺天盖地,石块、铅丸、投枪像雨点般落在罗马士兵的身上。

葛涅乌斯一看到他们中了埋伏圈,立即命令士兵们分散开来,列好阵队,向角斗士猛烈地还击。角斗士的投石兵很快就遭到了罗马人强有力的抵抗。突然一阵号响,这些投石兵立即撤退下去。角斗士们正规的军队冲了上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队骑兵,只见斯巴达克身先士卒,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杀向敌阵。

尽管罗马士兵拼命地抵抗,但他们终归人太少,队伍很快就被起义军冲得乱七八糟,兵士们开始四处逃散。只有一小部分人逃出了性命,大部分被起义军消灭了。副将傅利乌斯属于那批最先战死的勇士之一。就这样,前后不到2个小时,战斗就结束了。“卡齐陵歼灭战”的胜利使起义军信心大增,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力量,他们可以和任何强大的敌人对抗了。

这一战役的胜利并没有使斯巴达克骄傲自满,他知道还有更艰苦的战斗在等着他。他们必须在新罗马增援军来到之前,就应一举消灭普勃里乌斯·瓦利尼乌斯的部队。

斯巴达克为了不丧失时间,第2天就下令拔营行军,经过艰苦的长途跋涉,他们来到了吉昂。斯巴达克一面下令士兵们休息,一面派人去探听普勃里乌斯的动向。

当斯巴达克得知敌人前一天晚上已向阿里发去时,他认真思考了很久。他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和地形,决定立即渡过法乐杜纳斯河,抄近路赶到考提山,占领有利的地势,迎接敌人。

第2天中午,罗马人就来到了考提山。斯巴达克已把自己的军队排列好阵势,激烈的战斗很快就打响了。

残酷的流血撕杀持续了半天,尽管罗马人打得很沉着、顽强,到太阳将落山的时候,他们就完全被击垮了。经过最后一番激烈的追杀,起义军消灭了2000多罗马士兵,伤了1000多人。尽管普勃里乌斯怆惶而逃,他们3个统领全部遇难。这次战斗起义军也牺牲了250名战士,约500人受伤。

斯巴达克在3天里获得两次对罗马士兵的胜利,使他的威名远扬,而且使他的名字变得比以前更可怕,震动了整个南部意大利。色雷斯人马不停蹄、领兵出了考提峡谷进了考提城。在那里他们又源源不断地接受来自罗马、加普亚等地逃出来的角斗士和奴隶。斯巴达克决定解救被困在巴奇亚图斯角斗学校里的5000名角斗士。当他领着1万名战士出现在加普亚城外的时候,提督和元老院的元老们吓得惊慌失措。起义军的勇敢神速早已像长了翅膀一样,被添油加醋一番后传到了他们的耳中。在城中居民的一再请求下,元老院决定同意斯巴达克的要求,立即无条件释放了5000名角斗学校的角斗士,同时斯巴达克不对加普亚城发动进攻。

斯巴达克把这5000人成立了第3军团,阿尔托利克斯调任这一军团的指挥员。斯巴达克把部队又拉回了瑙拉营垒,精心休整和操练了30天左右。这时,斯巴达克得到情报,瓦利尼乌斯已经补充了兵力,企图东山再起,对起义军发动新的进攻。

此时起义军的人数已达2万人,斯巴达克让克利克萨斯和两个军团留在营垒,自己和埃诺玛依率带两个军团向沙姆省鲍维昂纳城进军。

守城的将官是考西尼乌斯,不管起义军们如何挑战,他按照瓦利尼乌斯的命令就是不出城。此时瓦利尼乌斯正在苏里莫城征集军队。

头脑简单的埃诺玛依呆在营垒里感到很无聊,他就领着军团向苏里莫城出发,进攻瓦利尼乌斯。可他这样干时,竟不通知斯巴达克一声。他刚一走开,考西尼乌斯悄悄地离开鲍维昂纳城,尾随埃诺玛依,准备和瓦利尼乌斯两面夹攻他。

当斯巴达克接到这一消息后,立即感到埃诺玛依的危险处境,他立即命令战士们以每天30英里的速度行军,追赶上考西尼乌斯,发动了攻击。斯巴达克把考西尼乌斯打得惨败。考西尼乌斯本人由于羞愧和绝望,自杀而亡。

正当埃诺玛依受到瓦利尼乌斯8000人的围攻时,斯巴达克及时赶到,他立刻扭转了战局。击退了瓦利尼乌斯,救下了埃诺玛依和角斗士们。

斯巴达克一路前进,解放了大批的奴隶和角斗士,他的队伍迅速扩大。

普勃里乌斯·瓦利尼乌斯为了一洗失败的耻辱,在得到罗马元老院的同意下,大批征集兵士,率领1.8万名士兵,向斯巴达克气势汹汹地逼来。

斯巴达克知道敌军逼近的消息,率军迎了上去,在阿昆纳附近筑了营垒。几天后,激烈的战斗开始了。

这一次战斗又长又激烈,将近黄昏时分,罗马人开始支撑不住了,他们显得慌乱。在角斗士的猛烈攻击下迅速溃散,最后这近2万人的军团被起义军彻底打垮了。

起义军获得全面的胜利,不但歼灭了4000多罗马士兵,并且夺取了许多的武器装备和必要的器材粮食。

好事真是连续不断,从瑙拉传来消息,斯巴达克亲爱的妹妹密尔查来了。斯巴达克稍事安排后,立即飞回大本营和妹妹相见。

兄妹泪流满面地抱到了一起,叙说着久别的相思和担心。密尔查喋喋不休地向斯巴达克谈起了她的女主人范莱丽雅的情况。这是斯巴达克最想知道和了解的。

密尔查告诉哥哥,尊敬的范莱丽雅是如何尊敬他,如何赏识他,又为他的每一次战斗胜利是如何的高兴流泪。斯巴达克感到从没有过的幸福。当密尔查说出范莱丽雅如何受到家人的责难,如何带着她的女儿艰难地度日,斯巴达克一声长叹,几颗泪珠落了下来。

他神色忧郁地走出帐蓬,在夜色中慢慢地散步。突然一个年轻英俊的士兵上前说要见他。

原来这个士兵是爱芙姬瑟达女扮男装成的。她一见到斯巴达克就诉说着不幸的遭遇,她也想加入被压迫者的队伍中,她要复仇,为死去的父兄和不幸的自己。斯巴达克被她的精神深深在感动了,同意爱芙姬瑟达做自己的传令官,并代表全体角斗士们感谢爱芙姬瑟达的巨额赠款。

尽管斯巴达克竭力控制住自己,拒绝了多情的爱芙姬瑟达的感情诱惑。望着远去的斯巴达克的身影,爱芙姬瑟达低声对自己说:

“无论如何我还是爱他的,爱他的!……”

战争的胜利使起义军的威望很高,不断有角斗士和奴隶来投奔。斯巴达克把他们武装成3个新的军团,每个军团约5000人,并教他们每天学习武器的使用和战术的演习。起义军的情绪达到了空前的高涨,他们看到奴隶主并非那么强大,奴隶天生就是卑贱弱小,只要他们团结起来,他们才是最强大的,他们自己才是真正的主人。那些原来不可一世的家伙们已在他们的面前节节败退,瑟瑟发抖。同时,角斗士们对他们领袖更加信任,更加尊敬和爱戴。

阿尔托利克斯来到密尔查的帐蓬中。这位在战场上顽强杀敌、英勇拼命的高卢小伙子,已深深地爱上了斯巴达克的妹妹,他利用一切机会和她会晤、倾听她的话语,密尔查的声音在阿尔托利克斯听来就像世界上最柔美动听的音乐,可是,他多次想对密尔查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美丽而聪颖的密尔查已看出阿尔托利克斯的心思,她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这时,她感到一股甜蜜的暖流撞击着她的心房。但是一想到自己不幸的遭遇。她又感到一阵不安和恐惶。每当此时,她总是极力躲避阿尔托利克斯。姑娘的举止令年轻人大惑不解,他要亲自对密尔查说出那句话,问明她的意思。

可是当阿尔托利克斯刚向密尔查表白了他的心情,说他是多么的喜欢她、爱她时,密尔查强压着心头的痛楚,告诉阿尔托利克斯,她不能嫁给他,她不配他。

阿尔托利克斯从密尔查颤抖的声音和泪水盈盈的眼睛中知道,这不是他心爱的姑娘的真心话,一定有什么原因使她强压着心中的爱恋,并拒绝另一个人的爱。

阿尔托利克斯痛苦万分,他像一个醉汉一样踉踉跄跄地走出密尔查的帐蓬。营地里,角斗士们正载歌载舞,举杯吟诗,庆祝斯巴达克在阿昆纳城的胜利。

此时,斯巴达克正带领300名骑兵,沿着通向罗马的大道全力前进。斯巴达克在几个农夫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范莱丽雅的别墅。斯巴达克装作是给范莱丽雅送信的角斗士,很快骗过了看门人,进入别墅。

斯巴达克怀着一颗猛烈跳动的心急匆匆地向范莱丽雅的密室走去。斯巴达克进入房间的时候,这位贵夫人正坐在一张小软榻上,见到梦中的亲人,范莱丽立刻扑向斯巴达克的怀抱,他们没有讲什么话,只是紧紧地搂在一起,让自己跳动的心房诉说自己对对方的思念。

过了好一段时间,他们几乎同时挣脱了对方的拥抱,退了几步,久久的相互注视着,范莱丽雅显得苍白而疲惫的脸,滚下了激动的泪花。

只听她轻声地说道:

“啊,斯巴达克,真想不到我还能见到你,我是多么的幸福啊!”接着她又冲上前不停地用嘴吻着斯巴达克已长满皱纹的脸。她伤心的说道:

“斯巴达克,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为你担心,我每天都向人打听你的消息。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看你的脸是多么的疲惫。斯巴达克,我要告诉你,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会怎么样,你都是我这一生中真正的、唯一的爱人!”

斯巴达克又何尝不是这样地爱着范莱丽雅呢?他不时为心爱的人揩干泪水,竭力地劝慰着她。他和范莱丽雅在拥抱中度过了整整一个下午。小波斯杜密雅他们的女儿的到来,更增添了这间小屋的欢乐气氛。斯巴达克感到这里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地方。

随着阳光的消逝,房中欢乐的气氛也渐渐消散,被伤感,痛苦的离情别绪所代替。当斯巴达克告诉范莱丽雅,他已把他的生命和一切交给了解放被压迫者的事业,他今晚必须离去执行他神圣的事业时,范莱丽雅怀着绝望的心情抱着斯巴达克,请求他不要走。

然而,斯巴达克明白,他这样做就对不起在那里等他的几万弟兄,对不起已死去的战士们,他没有权利这样做,他不能用可耻的行为背叛他的崇高事业。斯巴达克痛苦地从范莱丽雅的怀抱中挣扎出来,用因激动而颤抖的双唇吻了吻范莱丽雅的泪脸。他又抱起了惊魂不定的女儿,斯巴达克泪流满面。望着女儿怯生生的一双眼睛,斯巴达克知道他太对不起这两个可怜的女人了。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个人情感,斯巴达克哀求范莱丽雅不要让他成为一个卑鄙的小人,并希望她们好好生活,他还会来看望她们的。

斯巴达克知道他再不下决心,他就没有机会了。他穿着停当,一转身离开了范莱丽雅的密室,斯巴达克跨上马的时候,只听到身后一声令人心酸的惨叫。

当斯巴达克经过别墅大门的时候,只听见看门的一个老奴隶正破口大骂斯巴达克,说他不但害得女主人整天以泪洗面,唉声叹气,还由于他的什么起义,使他的两个儿子离开了他,使他不能得幸福。假如儿子战死疆场,他可就更要倒楣了,贫困和流血使他诅咒这场奴隶起义。

斯巴达克一路策马飞奔,一路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个看门奴隶的话语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回响。难道为了自由就必须忍受痛苦吗?难道妻离子散、贫苦和不幸就是他们苦苦寻求自由而得的好处吗?他为了神圣的事业,不得不忍痛割舍他和范莱丽雅之间的爱情,他不得不放弃承担对女儿做为父亲的责职;为了自由,那个看门的老人失去儿子的陪伴,甚至可能永远失去他的亲人。啊!天哪!你为何是如此的残酷,不讲情面哪。

斯巴达克的思绪像他的坐骑一样自由地纵横着。不!谁说痛苦、贫苦是和自由一起来到的呢?难道做为奴隶是什么值得满意的事吗?他们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在统治者的压迫下,他们已显得麻木不仁,是因为他们只看到自己的利益。那老人的两个儿子流血流汗不就是为了更多的像他们父亲那样的老人能安享天年吗?他和范莱丽雅的痛苦不是为了天下更多人的幸福吗?一想到这,斯巴达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挥动着马鞭,拼命地抽打着马,使它走得更快一点。

到达营地后,斯巴达克不放心范莱丽雅,他派遣了一名角斗士带着他写给范莱丽雅的信,去看望范莱丽雅。这样做之后,斯巴达克才稍放宽了点心,现在他必须一心一意地扑在起义事业上了。

斯巴达克把所有的人马都集中到了瑙拉城外,他们放弃了原来的旧营址,在离原址不远的地方,建造了一个新的更大、更坚固的营垒。

起义军刚搬进新营,斯巴达克就开始重新编整军队。从不间断对角斗士们的操练,以及部队进行及时的调整是斯巴达克一贯的作风。为了便于领导,斯巴达克根据角斗士们的民族所属编组军团。一个军团完全由日耳曼人组成,另一个军团由高卢人组成,第3个军团则由色雷斯人、沙姆尼特人或者希腊人组成。这样做固然有它的缺陷可能在各个军团之间引起竞争和争吵,但它的优点是很明显的每个军团的战士团结得更紧密;同时由同一民族的人来担任领导,可以使战士们对指挥官更信任。

由于每天都有角斗士投奔到起义军来,最后起义军的人数竟达到5万以上。斯巴达克根据形势的变化,把整个起义军编成10个军团,每个军团人约5000人,然后把全军划分分为下列各单位:第一二日耳曼人军团组成第一军,由日耳曼人埃诺玛依担任司令官;第三四五和六高卢人军团组成第2军,由克利克萨斯担任司令官。第7希腊人军团由勇敢的菲萨朗尼乌斯指挥;第10军团主要是沙姆尼特人,由卢提里乌斯指挥;第9军团和第10军团全由色雷斯人组成,斯巴达克委任他的两个勇敢的同乡梅赛姆勃里乌斯和阿尔塔克斯分别指挥这两个军团。第七八九和十军团组成第3军,斯巴达克任命伊里利亚人,严肃、镇静、勇敢的葛拉尼克斯担任司令官。斯巴达克又把3000名骑兵分成6个小队。他委任玛米里乌斯担任指挥官。

最后,斯巴达克在5.3万名角斗士的齐声欢呼下当选为起义军的总司令,起义军们认为只有他才能担当起需要英勇气概和卓越指挥才能的军事统帅。

斯巴达克和他的弟兄们感到他们现在是一支真正强大的正规队伍了。一星期后,斯巴达克决定对他的部队进行一次检阅。

5万多名士兵,披挂整齐,排成一个个的方阵。斯巴达克身披铠甲、骑着高大的枣红马,出现在角斗士的面前。

人群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战士们用他们的喊声表达了对领袖的无限爱戴。

当斯巴达克出现在第一队前面时,他们的司令官埃诺玛依用雷鸣一般的声音,提议他们的最高领袖应身披华贵的服饰,应获得尊贵的待遇。他的提议立即得到了其余人的一致响应。是啊,既然他们的军队的建立是按罗马人的方式进行的,那么他们军队的最高统帅为什么不能像罗马的执政官一样身穿大元帅的服装呢?

斯巴达克对他亲密的患难与共的弟兄们表示了深深的谢意,但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待遇,斯巴达克说他们拿起短剑,冒着生命危险并不是为了某个人的高贵地位、特权和尊荣的,而是为了大家人人的自由、平等。

但是,战士们的热情和爱意是真挚的,他们认为斯巴达克应得到这样的荣誉,并且由于他的高贵品质、勇气和智慧,在他的周围还应该有仪仗官开道。最后他们一致认为为了贬抑罗马人的骄横,确定不幸奴隶的人的尊严和显示起义军对强大的、不可一世的罗马军队的胜利,应让在阿昆纳城战役中捕获的罗马仪仗官为斯巴达克掮权标开道。

虽然斯巴达克个人是不情愿这样的,但他没有权力也不能拒绝战友们的热忱。斯巴达克换上了大元帅的服饰,跟着6个身材高大的显出雄赳赳的极其高贵神态的仪仗官后面,来到了三军面前。人群爆发出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在场的密尔查和爱芙姬瑟达更是激动得满眼泪花。密尔查用她安静的、明澈的淡蓝色眼睛,久久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胸中涌起一浪浪极其纯洁的爱。但爱芙姬瑟达的充满泪水的眼中,却闪烁着阴郁而带欲念的神色,她的胸中燃烧着对斯巴达克情欲的火焰。

仪仗官在前面开路,他们的左肩扛着表征权力的斧头,右手拿着鞭子,斯巴达克、克利克萨斯、葛拉尼克斯和埃诺玛依开始一起检阅部队。斯巴达克不断地高声鼓励和赞扬着战士们,这些角斗士也齐声地表达出他们对领袖的祝愿。

仪仗官们低着头驯服地在前面走着,由于羞耻和愤怒,脸红一阵白一阵。对他们这些有自尊心的骄傲的罗马人来说这有多么的羞耻啊!他们感到在阿昆纳城战死也比现在活着好过得多。

斯巴达克3个小时的检阅对那些仪仗官来说是一次地狱的旅行。斯巴达克最后鼓舞了一下战士们的士气,并讲了严明纪律的重要性,就宣布检阅结束。战士们一个军团一个军团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垒中去。

战士们早在斯巴达克的营帐中准备了宴会,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他们要好好地为斯巴达克庆贺一番。当然,战士们知道斯巴达克会反对这样做的;所以,他们把宴会布置得尽量简朴一点。

这些亲如弟兄的战友们,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浴血奋斗的勇士们,相互举杯致意。宴会充满了友善和快乐的气氛。

密尔查快乐地在宴会上服务着,由于激动和幸福,她的脸上不时泛着迷人的红晕。青年的阿尔托利克斯从宴会一开始就用充满了爱情的双眼、不住地注视着密尔查。由于爱情的痛苦折磨,这位高卢小伙子已显得苍白和消瘦,好像什么可怕的病魔正侵蚀着他本来极其健壮的身体。

小伙子对密尔查注视好久,突然,一阵狂热的冲动使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完全忘却了羞怯,高高地举起酒杯,说道:

“同志们,我提意为我们亲爱的领袖的妹妹,可爱的密尔查的幸福干杯!”

说完,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大家也跟着举杯喝酒。当阿尔托利克斯叫出她名字的时候,密尔查不禁哆嗦了一下,她向他投去感激而又羞怯的目光。一阵红潮在两个青年人的脸上涌现。

宴会结束后,斯巴达克独自一人走出帐蓬外,让冷爽爽的晚风平静一下这一天因兴奋而燥热不安的大脑。斯巴达克想到了“自由”这一具有魔力的字眼。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它就唤起并凝聚了整整5万个被压迫者,在这之前他们被剥夺了一切权利、一切财产和希望,被卑贱的生活折磨得失却了人的基本风貌。现在他们站了起来,并成为世界上最勇敢最好的战士。

斯巴达克一想到他的那些勇猛顽强、团结可爱的战士,以及他亲爱的妹妹和充满革命热情的爱芙姬瑟达时,他又深深地回忆起了神圣而高贵的范莱丽雅。她抛弃了一切荣华富贵,勇敢地同一切偏见作战,她为了他和他们可爱的女儿,承受着并仍然在承受具大的压力。可是,就在这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不能多陪她一会儿,不能多分担她的一点痛苦,相反,他一走了之,把一切都扔给了那个可怜的女人。要知道她本完全可以不这样的,他和她本身就是两个对立的阶级。范莱丽雅这样做,说明她是个多了不起的女人啊,她又是多么的顽强和勇敢哪。如果她领兵打仗的话,也一定不会比他差的。

一想到他们可能永远不能相见,范莱丽雅要在痛苦与折磨中度过一生,斯巴达克不禁一脸的忧郁。他突然变得垂头丧气,下意识地用手在眼前抹了一把。斯巴达克的思绪一会儿飞向遥远的范莱丽雅,一会儿又回到了眼前的军营。阵阵习风吹打着他的脸,在苍茫的暮色中独自行走了一段时间后,斯巴达克感到比刚才舒服了一些。他又迈开大步,坚稳地朝前走去。

夜晚的军营仍然沉浸在白天的欢乐之中,远处不时传来战士们的欢乐的笑声和歌声。突然,一阵含糊不清的话语传到了斯巴达克的耳朵,只听见有一个帐蓬中有几个人在议谈着什么,他们的声音因激动而越来越大。

原来,那是几个仪仗官,他们正对白天所受的侮辱发表着看法。他们对自己是高贵的罗马人的仪仗官,做了角斗士的俘虏,现在还不得不为他们曾看不起的、认为是卑贱的角斗士开路愤愤不平。他们感到这是奇耻大辱,比死还难受。斯巴达克从他们的声音中听出惨痛的、绝望的,但是不满的、要抗争的感情,不禁想起了自己在角斗场上的情形,想起了在苏拉的角斗学校,苏拉命令他和阿尔托利克斯角斗的感受。

突然,斯巴达克听到一个激昂的声音:“我是一个高贵的罗马人,我的头颅决不会向这不可忍受的耻辱屈服。我对天上的众神起誓,我要用死亡来洗刷我那不配做罗马人的耻辱!……”

一阵尖叫从帐幕中传出,接着是恐惧的呼救声,斯巴达克冲进了帐幕。只见白天给自己开路的一个年老的仪仗官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脖子上不停地流出来,脸由于失血而变得苍白。

“你干什么,勇敢的老人!如果你认为在我面前开道是一件难受的事,为什么不来找我,请求我免解呢?”斯巴达克怀着诧异而有尊敬的心情,用激动得发抖的声音问道。

“奴隶是不会明白自由人的!”这个将要死去的老人用低弱的声音高傲地回答道。

老人拒绝了对他的一切救理,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唉,真是个老傻瓜!”一个角斗士低声说。

“不!他是一个真正勇敢的人,值得尊敬的人。”斯巴达克带着激动地说,“他有做人的崇高的尊严,他宁愿死也不受侮辱。”

斯巴达克下令,好好地埋葬了这位勇敢刚烈的老人。

起义军在阿昆纳城大败罗马军队,开始迫使罗马人开始认真而又小心地对待角斗士的起义了。现在所有的罗马人开始不得不承认那个曾被他们嘲笑的色雷斯角斗士确实是一个勇敢、刚毅而又相当老练机智的统帅。5万名角斗士已使整个康滂尼亚省峰烟四起,罗马人的统治已摇摇欲坠。罗马元老院立即召开了公民大会,并一致委任狡猾老练、非常有作战经验的奥莱施杜斯为西西里的首领,并领军去镇压让他们感到无地自容的、可耻的奴隶起义。

凯乌斯·安菲狄乌斯·奥莱施杜斯是一个45岁的军人,他在罗马的元老院和平民中享有很高的威望。罗马纪元681年的1月,奥莱施杜斯在罗马元老院的两位执政官的同意下,率领一支3万人的队伍在拉丁省进行艰苦训练。他希望用这支军队打垮使罗马感到羞耻的起义军,也为自己的仕途提供足够的资本。

转眼春天到了,广袤的大地上裹上了一层淡绿色的衣装,一些早开的花儿竟相开放,小鸟为春姑娘的到来高声鸣唱。

罗马军队和起义军开始同时弃营出发,他们一个是南下,一个是北上。人类的鲜血将浇灌意大利绿色的原野。

老练的奥莱施杜斯探听得起义军的动向后,立即命令他们的部队沿阿庇乌斯大道直趋芬提,在那里抢先占领有利的地形,建筑营垒,等待敌人的到来。

斯巴达克知道罗马人的阴险用意,他们想在平原上和起义军正面对攻,此时罗马人的6000名骑兵可尽占优势。斯巴达克命令军队在福尔米耶扎营,等待敌人的进攻。可老练的奥莱施杜斯就是挡在起义军的前面,不出营作战。一连过去了10多天,斯巴达克毫无办法。

面对奥莱施杜斯的老虎不出洞,斯巴达克不亏是个出色的、卓越的统帅人才。他留下埃诺玛依和他的两个军团在营地不动,自己率领8个军团,悄悄出发,经过一夜的急行军,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罗马人的背后,并建起了一个营垒和埃诺玛依形成钳势,把敌人牢牢地夹在了中间,准备一起向罗马人进攻。

尽管角斗士们居然绕到了他们的后方,使奥莱施杜斯大吃一惊;但是,他仍然乌龟不出头,待在营垒里,并严令禁止那些战斗热情高涨的士兵出营。起义军试图攻了几次,由于敌人的营垒很牢固,均不奏效。

足智多谋的斯巴达克不禁想起他们刚开始起义时差点被罗马人围困在维苏威山上的情形,他利用敌人缩在营里的机会,立即派兵在另外两个方向建造了营垒,这样就把敌人扎扎实实地包围了起来,他强迫奥莱施杜斯或者出来交战,或者在营里直至因饥饿而投降。

奥莱施杜斯将军立刻明白,他已陷入了困境。由于他的疏忽,罗马军队竟落入了起义军的包围圈中。为了不至于被困死,他必须领军从角斗士的包围圈中冲出去,但是,他明白,每一个方向的角斗士都在较有利的地势建筑了营垒,并且他和一个方向的角斗士战斗时,另外3个方向的角斗士们会很快地冲上来,迫使他四面拒敌,所以战胜和消灭敌人的希望是一点都没有的。

正在这位将军日日夜夜苦苦思索突围的方法的时候,他的军队中出现了不安的情绪,士兵们开始咒骂他们的将军,开始是背地里、低声音,后来竟大声地嘲笑他是个懦怯无能、蠢笨的将军,竟使他们丧失战机,并被起义军围困在平原上。

奥莱施杜斯明白,如果他不尽快地鼓舞起士兵们的士气,找到破敌的方法,他们将必败无疑,并且会败得一塌糊涂。

这位将军首先让祭司们来占卜他们未来的命运,让罗马的保护神给他们力量和启迪。

经过一番简单的密谋后,占卜的结果预示罗马人的前途是非常光明的,他们将全部地消灭起义军。那些迷信的士兵们立刻又鼓起了勇敢而又快乐的情绪,他们停止了咒骂,严明的纪律又得到了加强。奥莱施杜斯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机会,他准备利用士兵们的高涨情绪,突破起义军的防守线。

没过两天,起义军的营垒中突然出现了5个罗马士兵,他们向斯巴达克讲述了奥莱施杜斯如何准备向驻扎在福尔米耶附近的起义军进攻,突围出去,向加尔斯前进,时间就是今晚。他们感到罗马军队毫无取胜的希望,所以除了向起义军投降别无出路。

尽管这5个罗马投降兵花言巧语,众口一词,但他们的演戏没有逃脱机智的斯巴达克的眼睛,他知道这是深谋老算的奥莱施杜斯的花招,这些投降的兵士是罗马人的间谍。相反,罗马人不会朝埃诺玛依进攻,而是向克利克萨斯进攻,以使他们进入通向罗马的大道。

斯巴达克立即把他的作战计划进行了布置,他带领士兵离开现在的营地,循着阿庇乌斯大道通向罗马的方向前进,选择较利的地点,安营扎寨,等待逃跑的敌人。

一切正如斯巴达克的预料,天刚晚,克利克萨斯的营垒前面发现了敌情。克利克萨斯早就领兵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一当敌人冲上来,前面的投石兵和投枪兵向罗马人猛攻。但是罗马人有威力无比的铁骑兵,他们让3000骑兵在前面开道,很快,起义军的投石兵给骑兵冲得乱七八糟,急切地向后退却。

奥莱施杜斯知道他们必须争取尽快地胜利,任何时间的拖延,都会增加起义军援兵到来的危险。罗马军开始用狂猛的力量向两个角斗士军团进攻。起义军遭到敌人重大的打击,伤亡惨重,几乎要全线崩溃。克利克萨斯明白,这样打下去,再过半小时,他的1万名战士就要全部完蛋了。然而在这半小时内,援军能不能到呢?

克利克萨斯立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为掩护大队的撤离,有1000名战士和敌人进行了殊死的博斗。

奥莱施杜斯庆幸自己的计谋获得了成功,他立即集合了部队向阿庇乌斯大道上进发。

当然,再诡计多端的罗马人也不会想到在他们的前方有起义军的埋伏。奥莱施杜斯一面命骑兵出去攻打敌人的投石兵,一面调两个兵团去准备克利克萨斯的反扑。

果然,克利克萨斯不一会儿就领着第三四军团与第五六军团一起向罗马人进攻。

战斗是激烈和残酷的,双方都有一些伤亡。约半小时后,埃诺玛依和葛拉尼克斯率军先后赶到,他们的到来,大大增强了起义军的力量,也使罗马人四面受敌,处处挨打。一会儿,罗马军队就显得乱七八糟了,战线动摇,罗马士兵开始四处乱逃。角斗士乘胜追击,消灭敌人。

最后,罗马军队彻底失败,只有他们的骑兵保全了实力,逃进了毕维尔纳城。这一战斗,罗马人死亡7000人以上,有4000人被俘。角斗士方面损失也不小,有4000多名战士伤亡。

起义军在1个半月内,对罗马军队的二次胜利,斯巴达克的威名使敌人闻之丧胆,罗马上下争吵不堪。经过一番秘谋后,执政官玛尔古斯·台伦齐乌斯·瓦尔洛·卢古鲁斯带着几个奴仆悄悄地离开罗马,朝着起义军的营地飞驰而来。

芬提战斗胜利后,斯巴达克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确定他们今后的路线策略。他们知道,现在进攻罗马是毫无意义的,最后决定到阿普里亚省去,在那里点燃起义的烽火。起义军一路没受到什么大的阻拦,没几天的行军,就来到了阿普里亚省。

斯巴达克把军队驻扎在维纳西亚,几天内又有1万名奴隶投奔到他们的军队中。

有一天中午,士兵来报有罗马元老院的使者来到。这倒使斯巴达克大感意外,骄傲自大的罗马元老院怎么会和他们这些卑贱的角斗士谈判了呢?

罗马使者身材高大、体格强壮。尽管他竭力掩饰,斯巴达克从他的穿着和讲话的高贵气派早已看出他是个贵族。

经过一番问答之后,使者直接向斯巴达克讲述了他的来意:他希望斯巴达克释放被俘的全部罗马士兵;他传达执政官的命令希望停战。

对于使者提出的第一个建议,斯巴达克告诉使者,罗马方面如想得到4000名俘虏,必须用1万把短剑,1万面盾牌,1万副铠甲和10万枝投枪来换,如他们得不到武器,他们就不能释放俘虏,并会向罗马人对待角斗士俘虏一样,把他们统统地钉死在十字架上。对使者提出的第二个建议,斯巴达克不禁说道:“这使我很高兴,但是罗马方面提出的停战条件是什么呢?”

使者急忙地说道:“听说你和罗马的一位贵夫人之间产生了恋情,并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女人就是苏拉的遗孀范莱丽雅。如果你同意元老院的要求,停止起义,元老院会批准你们俩结婚。婚后,你可以去西班牙战场担任副将继续你喜爱的战斗,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做个城的提督过上安逸的生活。要不然的话,你就要失去做你女儿法定保护人的权利,使你们永不能相见。”

斯巴达克听完这一席话,开始感到非常愤怒,卑鄙的元老院怎么能把他的私事扯进这场战争呢?但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用嘲讽的口气低声地问道:“那么我的弟兄们呢?”

使者告诉斯巴达克,角斗士的军队必须解散,奴隶回到服苦役的地牢中去,角斗士也回到他们的学校中。总之,除了他斯巴达克,一切都恢复原样,最后还不失傲慢地说元老院已决定宽恕他们所有人的罪行了。

“多么仁慈,多么厚爱啊!真是宽宏大量的元老院!”斯巴达克激烈地说道,“他们竟要赦免全副武装的敌人,而且是即将取胜的敌人……我们花了整整8年的时间,用我的全部精力和热血从事这一崇高而神圣的事业,现在我们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你竟让我们戴上以前的镣铐,重新去做那卑贱的供人娱乐的奴隶。这真是荒唐透顶。别说是他们,我也不会答应,他们都是勇敢不怕死的好汉,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用夫妻和父女之情来打动我,用个人的荣禄诱惑我,别做梦了,罗马执政官玛尔古斯·台伦齐乌斯·瓦尔洛·卢古鲁斯,你以为我认不出你吧?你这个胆小的家伙,竟化名来欺骗我。走吧……滚回罗马,召集军队和我作战吧,让我们在战场上相见吧。”

最后,斯巴达克告诉执政官,如果他们不能在20天内送来武器,他就要采取以凌辱对付凌辱,以残杀对付残杀,以屠戮对付屠戮的方式把他们活活地钉死在十字架上,为被罗马军队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角斗士报仇。

执政官被斯巴达克轰出了营垒。

现在,营房里只有斯巴达克独自一人,感情的波澜使他显得异常的激动。过了一会儿,他略微显得平静了点。此时天色已晚,斯巴达克准备用睡眠来消除这一天的疲劳和郁郁寡欢的情绪。

睡梦中,斯巴达克感到有一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并且他的嘴唇被热烈地亲吻着。他立刻清醒过来,问道:

“谁……是谁在这儿?”

在他的床边,美丽的爱芙姬瑟达瑟瑟发抖地跪在那里,只见她伸出纤巧的小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下来。

她哭诉着自己是如何地喜爱斯巴达克,尽管斯巴达克在5年前就已拒绝了她,但是,她一直没有放弃爱他的念头,他的英俊脸庞、伟岸的身躯、音容笑貌牢牢地印烙在她的脑海中。为了能和他接近,她放弃了优越的生活,来到了起义军。最后她请求斯巴达克可怜她,不要抛弃她,不要拒绝她,就是给他做牛做马也愿意,只要他能答应她。

这个可怜的姑娘说,如果斯巴达克再次拒绝了她,她就会发疯的,会干出任何事情,那怕是最可怕、最不可饶恕的罪行。

陷入狂恋中的爱芙姬瑟达激动地哀求着,她紧紧地抱住斯巴达克的手热烈地亲吻着。

斯巴达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浑身不住的颤抖着,但是他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不使自己被某种欲念所击倒。他低声地劝着爱芙姬瑟达,让她平静下来。他告诉她,自己的灵魂已完全献给了伟大的事业,而他的爱情也奉献给了另一个女人,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她的爱。

听到这里,爱芙姬瑟达立刻狂叫道:“我对神圣的复仇女神起誓,那个女人一定是范莱丽雅,该死的范莱丽雅,是她夺走了我的至亲和爱!”

她已不再哭泣,慢慢地退出了斯巴达克的营房。

清新而又凉爽的晚风吹拂着爱芙姬瑟达的身体,渐渐地她从几乎昏厥和麻木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她用满是怒火的眼睛,久久地注视着天上的星星,满腔的仇恨已完全取代了狂热的爱恋,她暗暗地对天发誓,她一定要报这奇耻大辱,她一定要用斯巴达克的人头来祭奠复仇女神。

公平地说,爱芙姬瑟达确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的智慧高过一般的女人,但是长期的狂欢和无耻的酒宴已使欲念完全战胜了她的理智,为了满足她那无尽的欲望,她常常不惜一切手段。

那个勇敢的角斗士的出现,一下子复活了她那几乎快要枯死的心,曾经拒绝过不知多少纨绔子弟求婚的她,深深地被斯巴达克所吸引,她以为自己可以毫不费力地把斯巴达克弄到手满足她的任性的欲望。当她一开始遭到斯巴达克拒绝后,曾一度用疯狂的、纵欲的生活来折磨自己,可是,她发现,不管怎样都不能把斯巴达克从她的脑中赶开。

4年过去了,她以为斯巴达克一定会忘记了范莱丽雅,这正是她获取斯巴达克的最好时机,她奉献出自己的一切财富,投奔到起义军中。她幻想着她和斯巴达克的爱情,幻想着他们会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

她耐心地等待着,希望着,结果她发现这不过是自己在欺骗自己,她永远不能得到斯巴达克的心,她受到了屈辱和欺骗。现在这位可爱的姑娘已变成一个可怕的复仇女神了。

当斯巴达克派爱芙姬瑟达到埃诺玛依处做传令官时,那位高大的日耳曼人不禁诧异极了,他早就注意到她苗条的身材和美丽的脸庞。可是他一直认为她是斯巴达克的心上人,所以以前不曾和她说过一句话。

斯巴达克原以为这样可以摆脱爱芙姬瑟达的纠缠,然而他哪里知道,他的这一决定将会引起多么可怕的灾难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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