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丢满了瓶瓶罐罐,几乎所有的物品不是被打碎就是七零八落地摔在地板上。
她艰难地穿过这些“障碍物”向卧室走去,扭开门一看,竟然看见这间房间出奇的干净整洁,好似根本没有人进来过。
难道他回来的这些天都没有睡觉?
想到此处,星河接着便走到书房,果然,这里一片脏乱。四处都是烈酒的空瓶子。她随便拾起一瓶看一看,竟然都是伏特加这样的烈性酒。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展夜风的人影。
她最后走到视听室,一眼就发现了坐在墙角,昏昏沉沉的展夜风。他阖着眼睛,看不出来是否睡着了,那落在地毯上的手中还握着一瓶酒。瓶中液体汩汩向外流着,已经打湿了那一圈长毛。
大屏幕上正在播映一部她非常熟悉的片子,正是那日两人在迷海谧音岛上看的那部。
借着那微弱的屏幕的光线,她看见展夜风那满脸胡渣的颓废的面孔,衬衣上方的两颗纽扣已经不知去向,衣服裤子上到处都是酒渍。
当她靠近的时候便闻见一股浓重的酒臭味铺面而来,惹得她捂着鼻子皱了皱眉头。展夜风也会有这样狼狈不堪的一天?
星河心中一痛,脚下却是毫不留情的朝他的大腿踹了一脚:“展夜风,你也有今天,看看你这副样子,又脏又臭,最可怜的是眼睛还瞎了,正是大快人心啊!你不是最喜欢欺负我吗,今天总算让你尝到了痛苦的滋味了吧!”
说着这样的话,她以为自己可以解气了,可是越骂却越是心中难过,眼泪忍不住便涌了出来。一串串泪珠在微亮的光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被那咸湿的泪水打湿的展夜风突然嘟囔着睁开了眼睛:“谁在这里?是星儿吗?星儿?”他的手挥舞着,却什么都没抓住。“果然是在做梦”展夜风嘟囔了一句“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星河心中一痛,眼泪落得更急了。但是更多却是对他的恨铁不成钢。
可是,突然的,展夜风的眼睛突然大睁,静静地盯着她,令她心惊肉跳起来。
星河突然觉得好像被他看穿了一般,红了脸便垂下头去。转念又想,他又看不到我的表情,为什么要回避。
她的温度与柔软就在自己的手指尖。
这是在做梦吗?他稍微定了定心神,突然扯出一抹嘲讽了笑,就算能在梦中抱住她,也很好了!
“星儿,你来了!”展夜风用暗哑的嗓音说,然后一个翻身起来,将星河横抱起来向卧室走去。
星河被他这样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心里也在怀疑着:他真的失明了吗?怎么可以这么熟练地开门,关门,把她放在床上?
“展夜风”星河不确定此时的展夜风是不是清醒的状态,还是这只是酒后乱性的表现。
“恩?”他一边喘着气回应一边不忘耕耘。
“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话好象是一个魔咒,让展夜风停下动作来。
可是他怔忪了稍许,不再开口,径直埋首在她的身体上。
星河的意识随着他的处处点火,已经开始渐渐涣散。可是她还努力地想保持一丝清醒,使出劲来推拒他。
躺在床上还喘着气的星河,偏头看向这个立刻变脸的男人,心中酸涩难耐。
“那你希望我在哪里?嫁给别的男人吗?”她冷静地盯着他的背影,那背上一道道的红痕触目惊心。
“我现在变成一个废人了,再也绑不住你了,你应该开心了,还回来做什么呢?”展夜风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低沉,那低沉中有着浓浓的伤痛:“我知道了,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我以前那样伤害你,现在终于有报应了,所以你来了!”
星河不仅没有动怒,反而笑得更加从容:“我不是你,我没有你说的那样心计深重。”
“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我并不是为了嘲笑你才来的。我只知道,现在公司需要你振作,你的父母也需要你振作……他们……”
抱起来“最重要的是,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那双柔软而坚定的臂膀,那温柔而坚定的话语,令他身体重重一颤。
“我不要别人的同情……”
“不,我不是同情你。我们可以走遍全世界,陪你去找最好的眼科医生治好你的眼睛。”
“如果,永远都找不到呢?”
星河将脸颊贴上他光滑的背:“如果你永远都看不见了,我会做你的眼睛。”
“永远吗?”他仍然那样的小心翼翼。
“永远!”她闭上眼睛郑重承诺。展夜风在星河的几度劝说下,终于开始接受自己失明这一现状,并且也开始让向阳等人来向他汇报工作了。
“风少,目前集团股票已经连续跌了六天,若是我们一直不出面对股民进行解释的话,恐怕所有人都要对我们失去希望了。”
向阳说完,展夜风一个眼风扫了过来。明明那眼里无波无澜,可是却看得向阳等几人心惊胆战的。
“你过来!”他皱着眉头吩咐道。
向阳愣了愣,紧接着向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我不是说你,我说她。”正在房间里擦桌子的星河见叫她,连忙扔下手中的抹布走了过来。
展夜风毫不避讳地将她拉坐在腿上:“你想听就留下来一同听好了,干嘛非要我们谈个话,在这里转来转去的,吵得人不得安宁。”
星河居然少有地吐了吐舌头:“就是不放心你嘛!”
这一幕让向阳,李子健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个冤家,竟然转眼就能这样的如胶似漆。
“风少,这……”李子健性格有些古板,心脏脆弱,对这样的一幕有些接受不了。
“没事,现在我处处都不方便,让星河来学习上手,未来也可以帮到我。”
这一明示后,效果果然就不同了。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风少想亲自教出一个夜爵集团的老板娘呢。
“夜,我可没这个本事帮你,我只是想看着你会比较安心点。”她就怕谁不小心又将这头好不容易理顺了毛的狮子再度惹怒了,她可没有那么好的精力再去安抚一遍。
展夜风将她从身上拉了下来,固定在身侧坐好,非常正式地看着她:“你也曾给我当过助理,集团的事务多少是了解一些的,你不是想当我的眼睛吗?现在可要派上用场了。”
“这样合适吗?”星河一向知道女人若是插手男人的世界中,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其他的都不说,单单是要应付那些股东就很不容易,毕竟夜爵现在不是个私人公司。就连展夜风自己都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何况是她呢?
“向阳,你们几个抽空拿些文件过来给星河熟悉熟悉,不过不要太多了,她现在身体也不是特别方便。”展夜风仿佛感受到她的不安,温柔地拍拍星河的手,温热的力量借以传给她。
他那脸上的柔情款款几乎让两人哭了出来,他们跟着风少几乎算是一条命一起创业过来的,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丝这样的待遇,就算干的再好,也不过就能得到一句冷冷地“不错”
而已。
看来古话不假,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啦!
终于等到这两个堕入爱河中的人浓情完了,向阳才开始继续正色汇报工作。
“最近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公司在分散的收购抛出去的股份,市场上抛售多少,都被他们全部买掉。照此情形下去,只怕不到一个星期,大量散户的股票就会被买光。”这件事的严重性,光是看展夜风蹙起的眉头的就能知道了。
“那你们调查的结果呢?”展夜风问道。
“目前只查出来两家公司,但是都是在市面上默默无闻的小公司,注册时间倒是有两三年了,但是以前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向阳点开电子册,一一汇报给展夜风。
他听了听那两家公司的名字,的确没有丝毫印象,但是心底却是起了疑心。
“那你们继续盯着这些公司,如果再有动静立刻就来向我汇报。”
“好!”汇报完毕,两人便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公寓。
见两人离开了,星河放在心中许久的疑问这才放心的说了出来:“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底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呢?”
展夜风揉了揉发痛的额头,疲倦地说:“我心中没底,根本不知道谁会是幕后操纵者。”
星河见他疲惫不堪的样子,只好不再追问下去:“你伤势还没完全好,不适宜这么劳累,我扶你去休息会吧!”
“嗯!”展夜风低头闻见她发端传来熟悉的淡淡玫瑰花香,心情的郁结舒缓了许多,只是,这次公司的事情的确来势汹汹。有人趁他现在行动不便,想浑水摸鱼的人大把,但是若说是有人蓄谋良久也不是不可能。
星河将他扶上床,正要走开,却被他的大掌一把拽住:“别走,陪我躺会吧!”
展夜风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苏醒,并且能够适应失明后的生活,已经令人很宽慰了,可是他心里还要承受大量的来自社会,集团股东们的质疑,着实令星河心疼。
她暗自庆幸他现在无法像往常那样读书看报,那些媒体上以往天天都是溢美之词,可是最近却难得的口径统一,纷纷要唱衰夜爵和展夜风一般。
再加上市场上小动作频繁,就连她这个商场上的小菜鸟都能猜出,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布局。
何况是久经沙场的展夜风呢?
她不知道自己能帮他做些什么,可能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这样,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静静地陪着他吧!
星河爬上床,贴靠在他身体的右侧缓缓躺下,不敢大力碰他,生怕不小心撞到未痊愈的伤处。
展夜风仿佛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无声的一笑,将她的头抬起,胳膊穿过她的颈子,牢牢圈在自己身边。
“你忘记了,我的体力没你想像中那么差。”他话中有话的意有所指。
那暧昧的话语顿时让星河想起那天两人在这张床上的纠缠,脸立刻红了个彻底。这个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但是依然还是色心不改啊!
也许是眼睛看不到的人,感觉便尤其灵敏,展夜风转头对上她的眼睛,戏谑地道:“还不闭上眼睛?一辈子那么长,你还怕看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