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凡没有想到,原来女孩儿说的“欠下的东西”指的是这个。
他有些啼笑皆非,可是也没有理由拒绝李嫣的好意,何况两次拒绝,已经是很失礼的事情了。虽然两次小道士都是身不由己,有着正当的理由。
第一次是被苏紫烟知道了,被强迫“加班”;第二次的时候正好是他因为“猥亵妇女罪”被黎晴带走,更是无法赴约。
张一凡摸了摸鼻子,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应该是我请李小姐才是。”
……
……
汽车越开越偏僻,一直开出了市区,来到了郊区地界,最终停在了一栋三层小楼的面前。
小楼外墙装饰的非常低调,只是很简单的刷上一层白漆,大门是那种左右分开的木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文字牌匾的挂饰——从外面看,绝对看不出这栋楼的“职能”。
李嫣冲着小道士笑道,“到了,这里的东西味道还不错。”
张一凡有些惊讶,“这难道是饭店?呃,怎么没有招牌呢?”
李嫣笑着解释道,“这里不对外营业,只招待熟客。要不是怕和你这个武林高手吃饭被围观,我也不会特意来这里。”
走到门口,女孩儿轻轻敲门,很快木门被打开一扇,一个侍者模样的人闪出身子来,神色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警惕。等到看清楚了李嫣的模样,又变得恭敬起来。
“李小姐,这位先生,里面请。”
二人进去,大门又被关闭,那名侍者很自然的站在的大门的旁边,显然,是随时准备应付没有预约的客人。
张一凡摇摇头,对着女孩儿道:“我怎么感觉这像电影里面那些黑榜老大们碰头的据点?”
受老道士的影响,小道士在山上的生活和真实社会有着一段时间差,所以他看的最多的电影是八九十年代时期的港片,深受荼毒。
李嫣笑的花枝招展,“这话可不能乱说,否则的话小心有人找你麻烦。”
她随即压低了声音,“来这里吃饭的主要是市里面的领导,图的是一个清静,你这比喻……多不合适啊。”
她心里嘀咕,就算合适也不能说出来啊?
张一凡摸了摸鼻子,郑重的接受了女孩儿的提议。苏紫烟曾经说过的“道士身份泄露,会有大乱子”,最终“引起”的乱子之大,就超出了他的想象。
进到里面,感想却和在外面观看大不相同,最突出的感想就是四个字:豁然开朗。
外面看上去是三层小楼,可是里面却仅仅只有一层,天花板悬浮在头顶,离地足足有十几米高。大厅也宽敞的完全不像外面的观感,足足容纳的下百余张桌子。
装饰非常考究,可是却不是什么金碧吊顶那种俗气玩意儿,相反,整体的搭配风格偏冷,每一张餐桌都是上好的红木制成,有一股厚重感。
大厅很宽阔,可是里面吃饭的人却不多,仅仅几桌而已,彼此之间坐的很开,谈话的声音也都不大,气氛非常安静。
侍者领着两人找了一张座位坐下,李嫣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的男人。除了初时的一点点惊奇,就再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自然,这让担心他会有些拘谨的女孩儿放下心来,心中的兴趣也是更浓。
“吃点什么?”李嫣笑道,“这里的菜品很齐全,即使菜单上没有,你说得出名字,多半也都做得出。”
“随意吧,”张一凡笑笑,“我第一次来,李小姐点菜好了。”
“还叫我李小姐,咱们有这么生分吗?”李嫣佯怒道,“李嫣可是把你当朋友的。”
“咳咳!李……李嫣,我不是那个意思。”张一凡苦笑道,他发现俗世里的礼仪实在是太难懂,自己难道又失礼了?否则女孩儿怎么会生气?
李嫣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说这话的时候李嫣的小脸有点红扑扑的,在警察局时她对男人的称呼是“一凡”,对应过来,其实称呼应该比“李嫣”更加亲昵才对,可是一向落落大方的她这时候却怎么也不好意思说了。
点菜过程刚刚进行到一半,门口处却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李嫣!你给我出来!”
声音非常大,在这样宁静的气氛中很不合群,而宽阔的厅堂无形中又起到了扩音器的作用,那些正在吃饭的客人们,就是想不注意也难。
张一凡发现女孩儿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在门口处,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脸上全是愤怒怨恨。
看清了来人,正在吃饭的几桌客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黄洛明么?他怎么过来了?”
“还能为什么?他就这点出息了。”
“李嫣这个女孩儿这么优秀,不知道李家老太爷怎么给选了个这么差劲的玩意儿?”
“……”
黄洛明径直来到了二人吃饭的餐桌前,张一凡微微皱眉,眼前男人眼神中的怨毒让几乎不加掩饰。
“黄洛明,你来干什么?”李嫣的表情很不善,语气更加不好。
“李嫣……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啊?”黄洛明指了指张一凡,大声咆哮道。
“身份?”李嫣冷笑道,“我当然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怎么了?我不能和朋友一起吃饭么?”
“还有,请注意这是什么场合,你这样大声咆哮,丢你们楚家的人我无所谓,但是别连累着李家跟你一起丢人!”
“朋友?”黄洛明的语气里是浓浓的嘲讽,他冷笑道,“要不是听金少说,我还不知道你在外面还有这么一个“朋友”!”
后面的“朋友”被他加了重音,黄洛明的神色有些狰狞,“贱货,还敢说老子丢了你们李家的人?他ma的你都不嫌丢人老子还怕什么?”
李嫣被气的浑身发抖,眼前男人骂的太恶毒,话里的意思更是赤裸裸的抹黑一个女孩儿的清白。
“啪!”一声重重的脆响。
张一凡一巴掌扇到了黄洛明的脸上,没有什么原地打转的戏码,干脆利落,黄洛明直接就躺倒在地上。
他感到脸上仿佛被铁锤狠狠的一砸!整个人都是天旋地转的感觉,眼前的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半天,他回过神来,一手捂着脸,不可置信的道,“你,你竟敢打我?”
“你嘴巴太不干净了……”张一凡淡淡道,“你要是再骂我的朋友,就不止是打脸了。”
黄洛明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他慢慢的爬起来,使劲的往地上吐了一吐沫,“呸!他ma的……”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发现,这一坨污秽之物里竟然包裹着血丝,这把他吓了一跳,本来打算脱口而出的脏话狠话也不由得乖乖咽了回去。
他怨毒的看着眼前的张一凡和李嫣,慢慢的向门口走去。
对于他来说,自己的未婚妻被别人“泡”了,又被那人当众实实在在、结结实实的打脸,这梁子绝对是结下了,他现在对张一凡已经恨到了极点!
不过那一巴掌余威还在,腮帮子甚至有越来越疼的趋势,“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干脆连场面话都没说,很光棍的走了。
看着黄洛明的身影从大门消失,李嫣缓缓的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女孩儿脸上的神色一片凄苦,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