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赵念清在营部的大椅子上坐着，石珠带着文件夹走到了赵念清的身边儿，赵念清瞅了一眼石珠，让石珠搬凳子坐过来。
“小石头，有啥事情。”
“大哥，一个是军法处对咱们干伤一营连长的事情的命令，一个是王先生的请柬。”
“你给说一下吧，大约么是咋情况。”赵念清说着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沏好得红茶。
“王先生亲自指示军法处，此事不做过多追究，多给了干伤的连长一个月的军饷，剩下的那几个也就骂了一顿就了事了。还有，王先生想请您晚上到他家吃个饭。”
“这事情算是了结了，挺好，晚上去王先生家，你去中街帮我准备些差不多的礼品。”赵念清说完随手掏出了二十块大洋扔到了石珠的手里。
“大哥，二十块大洋得买啥东西啊。”
“差不多就行，剩下的自己买身儿衣服，买点儿点心。”
“大哥，这多不好意思啊。”
“你今年十六了吧，听说看好帅府的一个小丫鬟，需要大洋，拿去吧。”
“唉，大哥。”石珠捧着二十块大洋激动地看着赵念清。
到了晚上，赵念清带着礼品来到了王慧的府上，迎接赵念清的是一个姑娘，高挑儿的个子，体态丰盈，皮肤白皙，五官端正，赵念清顿时愣了一下。
“您好，赵长官，客厅里请。”姑娘接过赵念清的礼品之后把赵念清带到了府上的客厅。
“姑娘，王先生可在？”
“您稍等一会儿吧，这会儿可能在帅府处理一些军务，您喝点儿什么，茶还是咖啡。”
“都可以，您随意。”
“牛奶怎样？”
“可以，晚上喝点儿牛奶利于安神，姑娘真是细心。”
“喝牛奶能安神？这倒是头一次听说。”姑娘说着不禁仔细地瞧了一眼赵念清。
“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午后犯困的时候会喝上一杯浓咖啡，晚上睡觉前会喝上一杯牛奶。”
“您到德国留过学？不简单啊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下您毕业于..”
“赳赳武夫，不值一提，柏林陆军学院。”
“佩服佩服，在这个国家动荡不安的时局，大丈夫当提七尺长剑，投笔从戎，效命疆场，为国效力。”
“从姑娘的气质和谈吐可感觉得到姑娘才华不俗。”
“过奖了，那个晚饭您想吃什么，西餐还是..我得交代他们准备了。”
“按您的意思来吧。”
“帅府新进了一个西餐师傅，正宗的法国人，不如晚上让他给您露一手吧。”
“客随主便，您请。”赵念清微微一笑，冲着姑娘点了点头。
过了一段时间，姑娘再次回到了客厅，看着赵念清盯着客厅墙壁上的画，姑娘走到了赵念清的身旁。
“您在看画呢吗？”
“王先生好眼光，郑板桥的竹子，虽是早年的画作，笔锋略显稚嫩，但是终究是真迹啊。”
“您是行家啊，客厅里这个位置少了些什么，不如您给写个字儿。”姑娘说着把文房四宝拿到了赵念清跟前。
赵念清思量了片刻之后，提起毛笔，写下了“劳劳车马未离鞍，临死方知一死难。三百年来忧国步，八千里外吊民残。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旌旗大将坛，海外尘纷犹未息，诸君莫作等闲看。”一首七言律诗，落款为赵念清临摹中堂李鸿章大人书。
“好字儿，漂亮极了。”王晴儿随即把赵念清写的字交到了丫鬟的手里，吩咐拿去装裱，之后悬挂在客厅。
就在这个时候，王慧回到了府上，厨子的西餐也做好了，法式大餐、法国的庄园红酒摆到了桌子上，赵念清和王慧两个人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桌子不像西餐的环境，不过这味道可是正宗的法国大餐，念清，一定尽兴。”
“先生，您请。”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王晴儿，今年二十岁，你二十一岁吧，想必你们二人刚刚聊过了。”王慧牵着刚刚和赵念清聊天的姑娘的手让姑娘坐到了自己的旁边。
“原来是王先生的千金，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王慧是同治年间生，早年毕业于福州船政学堂，后留学英国皇家海军学院，归国后任北洋舰队的高级谋士，随北洋舰队在旅顺口落户，王慧的妻子是旅顺当地的姑娘，和王慧成亲后生下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王晴儿是小女儿，两个人感情甚好，中日甲午战争，北洋水师在海战中灰飞烟灭，不久旅顺口被攻陷，王慧的长子被日本人杀害，王晴儿和姐姐是母亲拼死保护下来的，王慧回到旅顺后，找到了王晴儿，带着妻儿远走奉天，王慧把妻子和两个女儿安置到了辽阳，日俄战争，日俄两国军队战事激化，两军恼羞成怒，屠刀乱舞，妻子和大女儿都惨死在乱军之中，只有小女儿王晴儿当时得病到奉天看病躲过了一劫，经此一劫王慧心力憔悴，再未需弦，对王晴儿是格外的疼爱，并且发誓，此生必灭日本人，报国恨家仇。后来，由于有过出国留洋的经历，军事才能过人，王慧便成为了晚清陆军新军的高参，辛亥革命爆发，王慧投奔了张作霖，过硬的军事才能为张作霖所欣赏，很快就成为了奉军的高级幕僚。尽管为大帅张作霖效命，但是王慧骨子里极为痛恨日本人和俄国人，赵念清的爷爷山海关大战日本陆军的往事使得王慧骨子里对赵念清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欢。
“念清啊，这回回到奉天了，就留在奉天吧，我刚刚和大帅商量了你的事情，你的德械营带的是有声有色，大帅有意让你做作训处的处长。”
“得好好谢谢王先生的大力栽培。”
“你的才华在整个奉军是数一数二的，选择舞台很重要，蛟龙就应该在海里，大鹏就应该在万里高空，在小安子手下，干到头就是个营长，小安子当个团长就已经是造化了，你不一样啊，你是大帅借给小安子的，你是大帅的人，跟着大帅你才能有更大的空间施展你的抱负。”
“先生指点的是啊。”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赵念清穿上军大衣和王慧道别，冲着王晴儿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王慧的府上，赵念清走后，王慧拿过赵念清写的字，仔细看了一番。
“这笔字儿，绝对是名师手下指点过的，这个人爹跟你保证，绝对是不错的人，品行端正，才华横溢。”
“这个赵念清人倒是不错，就是女儿始终读不懂他的心思。”
“女人早晚要嫁人的，这个人不会错。”
安伏威的府上，安凤见安伏威回家理都不理，转身就回屋，安伏威大惑不解，赶忙拽过岳秀云。
“闺女咋了。”
“咱闺女十八了，我十八岁的时候就跟了你了。”
“闺女大了，要嫁人了，这个张作相的外甥、杨宇庭家里的大侄子还是差不多的，跟大帅说说。”
“闺女看上你手下的赵念清了，这个赵念清今儿没理会咱家闺女，说是跟你叽隔了。这不，生气了。”
“闺女是老子的宝贝，不就是赵念清嘛，高低让闺女嫁过去。”
“瞧把你能耐的。”岳秀云说完便转身继续织布。
第二天，安凤来到奉天的绸缎庄，迎面碰上了赵念清，安凤赶忙上前拉住赵念清的衣服。
“大小姐，来买布。”
“没事儿过来瞅瞅，你来干嘛啊。”
“买布，做件棉袄，突然发现自己没棉袄呢。”
“就是就是，买那块布，那个好看，我回去给你做。”安凤说着便让掌柜的取布，给赵念清量衣服。
“掌柜的，把那两匹绸子拿了。”赵念清扔过一块大洋之后，把两匹上好的绸子交到了安凤的手里。
“干嘛啊，买这么好的布。”
“回家给你和夫人做身好衣裳。”
“那我给你衣服做好了送到三营。”
“我过两天调到北大营作训处了，你交给李恩吧。”
“调走了啊，是不是还在奉天啊。”
“在奉天，还能常去看看你。”
“那就行。”
回到家的安凤格外的兴奋，回到屋子里什么话也不说，拿着剪子、尺子，专心致志的裁剪不料，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剪好了棉衣的样式，一针一线的缝出了一件格外精致的棉衣。缝好了棉衣，安凤拿在手里又仔细的瞧了瞧，觉着还是有些不妥，想了片刻之后便转身爬到了自己炕头的柜子旁，打开抽屉找出了彩色的线，给赵念清的棉衣上绣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见自己的棉衣做好了，安凤捧着棉衣，看了一遍又一遍，一个劲儿的笑，看的安伏威脑子发懵，赶忙回到自己的屋里，坐到大炕上，叫来了岳秀云。
“闺女咋了？魔怔了。”
“今儿闺女特高兴，乐呵一天了。”岳秀云说着把两匹上好的绸子摆到了安伏威跟前儿。
“哪来的两匹布。”
“苏州的绸子，样式中，质地也好，赵念清给咱闺女买的。”
“敢情给赵念清这个小兔崽子做棉袄呢，这一来二去的有戏啊。”安伏威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
“听说赵念清调走了，不搁你手下干了。”岳秀云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和安伏威闲聊。
“赵念清调走，听谁讲的。”
“咱闺女说的，赵念清亲口跟她讲的，好像要调到了什么作训处当处长了。”
“妈了个巴子的，好不容易弄了个秀才，咋能轻易放手，这要是到了帅府，那大小姐小丫鬟的，凤儿估计又得靠边儿站了。”
“爹，赵念清又咋了。”安凤听着安伏威和岳秀云说话的声音赶忙走了进来。
“没咋地，这个赵念清小子长得不赖，又有才，将来前途无量，相中赵念清的小丫头片子一定不少，闺女你得加把劲儿啊。”
“哼！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爹要是把赵念清留在自己身边儿了，你见他的时候就多了，时间长了就熟了，到时候找大帅顺水推舟，事情就成了。”
“爹，你赶紧找大帅啊。”
“着什么急啊，这事情得慢慢来，听爹的安排，早晚给你办得妥妥的。”
到了深夜，岳秀云睡不着觉，跟安伏威说到了赵念清的事情。
“她爹啊，你说这个赵念清真就那么好吗？”
“别的不说，不抽大烟，不掷骰子，不找婊子，这就够了。”
“这年头正经人家不好找啊，更何况这个赵念清又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她爹啊，你可得抓点儿紧啊。”
9。
赵念清调任作训处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只剩下帅府的一纸军令了，安伏威再也坐不住了，提着马鞭子来到了帅府。
来到了大帅府的客厅，卫兵拦着安伏威，说是大帅正在会见重要的客人，安伏威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要闯过去，这个时候王慧走了过来，拦住了安伏威。
“小安子，大帅正在跟苏俄的军代表谈军火的生意呢，可不能给搅黄了，咱们到这边唠唠。”王慧赶紧把安伏威拉到了帅府的偏厅，让丫鬟上壶茶。
“王先生，办事不地道啊。”安伏威拍桌子大吼道。
“安团长何出此言啊，弄得老朽是云里雾里的。”
“你挖老子手下赵念清干啥！挖墙脚也太缺德了。”
“把赵念清调到作训处是大帅的意思，大帅的意思我只能照办，再说，赵念清本来就不是你的手下，三营这个样板营是大帅借给你的，要回去没啥说的。”
“王秀才，奉天那么多人才，不差赵念清一个，你非得跟老子抢啊，再说，老子不能亏待他。”
“这事..大帅的意思，没办法。”
“别装犊子，不你撺掇，我大哥没那么多主意。”
“妈了个巴子的，背地里讲老子，小安子你他妈又过来干啥。”张作霖把腰带解下来往桌子上一拍。
“大哥啊，小弟从小就跟你闯江湖，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哥啊，你不能亏待兄弟我啊。”
“又这套磕儿，赵念清是绝对的人才，放你这儿委屈了。”
“大哥你要提拔他也得服众啊，这小子战功太少，提大官儿不服，你得给他放到下面打仗立功。”
“对啊，王先生，把赵念清调到郭松龄的部队上如何。”张作霖冲着王慧眨了一下眼睛，王慧心领神会对着张作霖点了点头。
“是啊是啊，大帅的这个安排很是妥当啊，人尽其用。”王慧讲完之后实在是忍不住，背过身去偷偷地笑。
“大哥，小安子跟你这些年了，还没混个旅长干干，郭松龄那货才来奉军几年都混上旅长了。”安伏威搂住安伏威就是一通哭嚎。
“当年老子当二十七师师长的时候你就是团长，老子待你不错啊，往后，老子定的规矩凭战功升官儿，你小子这些年实在是没长进，你这些外甥们也不争气，枪一响就跑得跟兔子似的，你让老子怎么升你的官儿。”
“大哥，这不要进关打仗了嘛，你把赵念清给我，有了这个能文能武的小子，弟弟我这回保证立大功，要是立不了功大哥你在把赵念清要回去。”
“把赵念清给你没问题，不过得看看赵念清的意思，他要是说跟你老子绝无二话。”张作霖说完拍桌子和安伏威叫号。
十五分钟之后，赵念清接到了命令来到了帅府，见安伏威、王慧、张作霖都在，赵念清看了一下三个人的表情心领神会。
“念清啊，这个借你到安团长的部队上当营长是老子的军令，这个日子到了，现在你有啥打算啊，想去哪，只要你开口，老子绝对没二话。”
“这个刚到奉军跟着安团长，团长待念清不薄，要是团长需要念清鞍前马后，念清绝无二话，不过，念清是奉军的军官，一切都要遵照帅府的军令，念清的去处全凭大帅差遣。”
“大哥，你看，愿意跟老子吧，就这样了啊，还是老子的营长。”安伏威说着牵着赵念清的手离开了帅府。
政治的格局始终是动荡多变的，忽然间，大帅张作霖下令进攻中原，十万奉军浩浩荡荡的向山海关集结，准备着直系的吴佩孚发起全面的进攻。
北京的政局此时是瞬息万变，变化的让女人的脸色都跟不上，前些时日奉军和直系还是肩并肩的战友，转眼间，两方的大帅翻脸不认人，竟然兵戎相见，关内的战火再次点燃。一时间，直奉爆发大战的新闻炒作的是沸沸扬扬。
安伏威团奉命进驻义州，赵念清的部队此时进驻东二沟，尽管张作霖三令五申注意军纪，不要扰民但是手下的士兵实在是难管教。
安伏威带着部队行军至义州秋雁镇，部队生火做饭需要大量的木材，一伙奉军见赵念清家的宅子门前有课大枣树，奉军提着斧头便要去砍，李贵见此情形抄起斧头就要阻拦，奉军士兵端起步枪，一下子陷入了僵持，这时，安伏威和佟卓几乎同时走到了赵家宅院的门口。
“李贵大哥，怎么了。”佟卓示意李贵把斧子放下。
“他们要砍树，这是咱们少爷的命。”
“你们砍树要干什么啊，有什么需要咱们可以好好商量。”
“咱们一个团要生火做饭，没柴火所以要砍树。”
“我们赵家人丁不旺，这枣树是为了儿子早生贵子，长官要柴火的话尽管到咱家后院去拿，李贵大哥，给他们一车。”
“爽快人，大妹子姓啥啊，家里几个儿子，都干啥呢。”
“姓佟，就一个儿子，也在你们奉军当兵呢，现在是营长呢。”
“你儿子在谁的队伍上，老子知道不。”
“这个还真不知道，我儿子叫赵念清。”佟卓说完安伏威愣了片刻，在场的所有奉军都愣了。
“原来是亲家啊，亲家母，安好安好，刚才真的不应该，这哪些是你们家的东西，绝对保护的妥妥的。”安伏威此时对佟卓是格外的热情，整的佟卓很是难为情。
“跑马三十里都是咱家的地啊，这的人家大部分是咱家的租户啊。”
“告诉这帮兔崽子们，给老子规矩点儿，谁要是敢胡作非为老子第一个崩了他。”安伏威的狠话放了出来之后，副官潘尚志赶忙照办。佟卓对眼前的一切已经是思绪大乱，只好先让李贵把安伏威一行人带到家里好生招待。
“春桃姐，把最好的西湖龙井拿出来，家里来客了。”
“好嘞，大少奶奶，咱备不备八碟八碗啊。”
“当然要备，把窖里最好的酒拿出来，犒劳念清的长官。”
见佟卓的盛情款待，安伏威实在是不好意思，赶忙走到了佟卓面前，拉住佟卓。
“亲家母啊，咱们就是行军过来，这头回见面，不知道是亲家，啥也没带，这还让亲家母这么破费，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安团长，您里边儿请，这您家闺女和我儿子的事情咱这当娘的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晓得，您这亲家叫的，我这真是..您见谅。”佟卓每说一个字都显得胆战心惊。
“这事情怨我，这部队上事情太多，没给念清放假让这小子回家跟爹娘讲，这今天既然见着面了，咱就把这事情定下来呗，那个亲家公呢，咋没搁家呢。”
“念清他爹这两天在县城里，县城里的宅子年久失修，找人修房子，他在那边儿盯几天。”
“城里还有宅子，你家几套宅子。”安伏威听完了佟卓的话大吃一惊，一下子失了态，茶水撒了一身，刘春桃见此情形赶忙上前帮着收拾。
“安团长，李恩您识得吧，这是李恩的娘。”
“啊，李恩的娘，那个是李恩的爹吧，刚才这太不好了，老哥老嫂子见谅啊，以后咱家闺女嫁过来得多多照顾啊。”
“团长大人言重了，咱家少爷把谁娶回家咱们都得照顾的好好的。”
“安团长啊，这个事情我这当女人的不好做主，得等当家的回来商量商量，咱们再作打算，上炕入席吧，今儿可劲儿造。”
“麻烦亲家母了啊。”
在后厨里，李贵和刘春桃和儿媳妇范彩玲正在准备着饭菜，两个人就着赵念清的事情悄悄地嘀咕了起来。
“当家的，你说这小少爷啥时候整的闺女啊，这要是取了那啥团长的闺女那佟家的二小姐可咋整啊。”
“佟家二小姐可不小了，三小姐都十六七了，二小姐二十多了，就等着小少爷呢。”李贵放下手里的活，用手指头算了一算，不禁摇了摇头。
“这要是不干了佟家老爷不得气死啊。”刘春桃干活之余不禁担心起来。
“李恩媳妇儿，李恩回来的时候没跟你讲过小少爷的事情吗。”
“李恩回家给我带的那些漂亮衣服还有给爹娘的布还有我爹娘的东西都是赵念清当稍带的，赵念清在奉天让李恩买了不少好绸子，好成衣，好手饰，拿回家的都是没用完的。”范彩玲的一番话过后李贵和刘春桃一下子沉寂了许多。
“咱家小少爷真跟团长的闺女在一块儿了？”
“保不齐赵念清在奉天养了个外宅什么的，他的军饷和外捞，您看看李恩带回来多少东西，李恩不过是一个警卫排长，赵念清破格给个中尉，赵念清是营长，少校，只比那个团长小一点儿。”
“小少爷不是那种人，这个咱们就别瞎猜了，还有，不能让佟家二小姐知道这件事情啊。”李贵特意指了一下自己的儿媳妇范彩玲。
饭桌上，安伏威格外矜持，没喝多少酒，倒是一个劲儿的跟佟卓聊天，佟卓聊天之余也很是放松。
“你儿子真好，大妹子，我太喜欢了，可惜啊，你家孩子太少了，你得让念清早点儿娶媳妇，生孩子，越多越好，这么大的家业咋能人丁不旺呢。”
“早些年人丁还算兴旺，这不为了大清朝南征北战的，死了不少男丁，就剩念清这一支了，他爹也是一个，这么大家业真心是累了，管不动了。”
“亲家，你儿子是干大事情的，早晚是个督军，这管家算个啥，到时候我闺女嫁过来了，保证家里一切妥当，你就在家好好当几天太夫人。”
“安团长，你闺女多大了怎么称呼啊，这从没见过也不好讲太多啊。”
“安凤，十九了，不瞒您说，我想给她许给奉天几个有头有脸的家的公子，但是咱家闺女不干，就相中念清了，后来我一瞧，真中。”
“那您几个孩子啊。”
“早些年有三个孩子，安凤是老大，老二是个儿子，老疙瘩也是个闺女，后来赶上天花了，给儿子打了牛痘也没好用，儿子没了，小闺女后来赶上肺炎了，没多久也走了，老婆子身子不行，就没再要，我吧..疼老婆，跟老婆子情分好，咱虽然不是啥好东西，也不怕亲家您笑话，在外边儿也找婊子，但是始终没娶小老婆，就这么一个闺女了，真是心头肉手里的宝，想让她嫁个好人家，今儿见着亲家母了，您这个人不错。”
说起安伏威死去的两个孩子，得追溯到安伏威和张作霖在二十七师的时候，张作霖给张学良弄了欧洲最好的天花疫苗，念安伏威早些年拼死保护张作霖的情分，张作霖给了安伏威两针天花疫苗，给安凤和老二。安伏威回家之后先给安凤打了疫苗，怕疫苗有不良反应，先看看安凤的情况再给儿子打针，过了一个月，安凤安然无恙，安伏威便给儿子打了牛痘，谁知道已经失去了药效，之后的一场天花过后儿子夭折，安凤幸存。
有一年行军至义州的赵家祖坟，安伏威遇到了一大一小两条白蛇，好奇心的唆使下，安伏威去抓蛇，大蛇跑了抓到了小蛇，玩弄的时候小蛇咬人，安伏威一下子弄死了小蛇，小蛇血流不止，当时大佛寺的高僧告诫安伏威，伤了白龙是极大的罪过，要烧香祷告，安伏威当耳旁风，时隔两年，小闺女得了肺炎也早早夭折。
“您也不容易啊，可是有个事情得跟您说说，念清家里有个女人，在东二沟，这是他爷爷定的婚事，那个大清朝的时候，赵家和佟家是过命的交情，念清和佟家二小姐也就是我二侄女从小就订亲了，念清后来惹了事情，跑到了奉天当兵，一晃这些年，佟家二小姐也没嫁人，就等着念清，今年也二十多了，咱做人得仗义啊。”佟卓把赵念清和佟芸芸、吴水仙的事情告诉了安伏威。
“这应该，咱家闺女嫁给你家做个二奶奶也行，亲家您别担心，绝不为难您。”
“这..”佟卓是一脸的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