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族弟听到几人的笑声,头垂的更低了几分。无神的大眼中,充满了无辜和不解。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懂事以来,除了自己的父母以外,所有的人都不喜欢自己。如果仅仅是这样,到也还罢了。可是,傻族弟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对自己非常的厌恶与鄙夷。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傻族弟眼中尽是茫然,充耳的笑声令人感到不安。身体不自然的颤动了几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不喜欢他们的态度,却又不敢躲开他们。因为上次被打,就是在相同的情况下,没有经过对方的同意而想要离开。
“傻族弟,那你告诉我们,你知道些什么?”其中一人,忍着笑意,瞟了一眼傻族弟,带着揶揄之色,调侃着问道。其实,傻族弟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笑之处。他们之所以肆无忌惮的嘲笑,不过就是在欺辱族长这一脉传承将断而已。
族长一脉仅有“傻族弟”这一名子嗣,但不知何故却是一个傻子。别说是无法修炼,就是正常生活都需要别人照料。这样的子弟,能够在族内安逸的活下来,就已经是对他的特殊关照了。而下一任族长之选,只能从其他分支中选出。
傻族弟闻言,偷看了一眼说话的族兄,虽然知道这位族兄的问话,似乎是不怀好意,但还是懦懦的回答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呵呵,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除了这一句‘我不知道’,你还会说些什么?”为首一人神态淡然,并没有如身后几人一样,笑的前仰后合、毫无形象。但是他嘴角的一丝笑意,也说明了他内心深处的嘲讽。
“我,我真的不知道……”傻族弟的头颅,更加低垂了几分。他们的问题,自己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傻族弟心中很奇怪,这些族兄、族姐,为什么总是欺负自己?自己哪里错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空洞无神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注视着身下的石头,眼中隐隐有泪光闪耀。说出的话语中,隐隐带出了几分哭腔。
在这一刻,傻族弟很想离开,躲到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可是,就算躲到了这座荒山上,依然能够遇到这些嘲讽自己的人,族内还有其他可以避开他们的地方吗?傻族弟蹲坐在巨石上,一动都不敢动。只是偶尔的一下轻颤,显示着他内心中的惶恐与不安。
笑声渐渐止住,当先一人看着傻族弟,脸上的那丝笑容收敛,淡淡的瞥了傻族弟一眼,哼声说道:“哼,废物就是废物,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我古族怎么会出你这样的废材?”
话音未落,便已经迈步离开,对着身后几人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走吧,和这个废物浪费时间,这是在糟蹋我们的生命。”
“嘿嘿,老大,我们可以拿他练练手啊。虽然这小子又呆又傻,但是这身子骨却是挺耐揍的。”一名瘦高的少年跟随在其后,将一双手指骨捏的“咔咔”直响。一双不善的眼睛,仍在回头望着巨石上的削瘦身影。但是,虽然有着跃跃欲动的心思,却并没有真的要动手的打算。
“他?”另外跟上来的几人,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均嗤笑了一声:“他耐打?不过是族长叔叔为其疗伤罢了,你真以为他有那个本事,几天之内就能完全复原?”
“嗯,也是……”瘦高少年一愣,随即了然似的点了点头。
傻族弟听到声音远去,这才抬头向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无神空洞的目光,闪过一丝凄凉与悲哀。又静坐了片刻,这才离开巨石,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回到家中,傻族弟刚刚走至前厅,便听到厅中正有两人对话。这两人的声音传来,让傻族弟心中一暖。这两道声音,正属于傻族弟的父母,整个古族唯一喜爱自己的两人。
傻族弟正要步入大厅,但是两人的对话却止住了迈出的步伐。
“我族将有大难,轩儿天生便有残缺,我们是不是要尽早做出安排?轩儿比起普通人都有所不如,我对他的将来很是担忧。如果我们在劫难逃,轩儿可要怎么办,谁能来照顾他?”一道温柔慈和的声音,自大厅中隐隐传来。声音中充满忧虑,还有着几分哽咽传出。
“唉,是啊。该来的迟早要来,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不止晨轩要做安排,就是族中年轻一代,都要尽可能的安排妥当。这些年轻人,是我古族的希望,断不可有所闪失。”脚步声响起,威严之声传来。话语铿锵有力,但此时却似有无奈,声音中有着些许颓然。
傻族弟听着父亲脚步咄咄,知道这是父亲一贯的习惯。只要有所思虑,定然会踱步思索。只是,父母所谈的“大难”,却令傻族弟眼中茫然。
“都是我不好,没有给与轩儿……”话音一落,傻族弟的母亲,声音便戛然而止,而哽咽的声音更加清晰了几分。
“唉,这怎么能怪你,这是我这一脉的命数啊。”傻族弟的父亲,脚步声一顿,随即连发叹息:“我这一代,我便是独子。而到了晨轩这一代,同样也是独子。可是,他的无脉灵体,就似那无根之木,毫无修炼的可能啊。无法修炼也罢,做一个平常人,平平安安也不错。可是,天意弄人啊……”
“我现在只希望,轩儿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卷入古族的纷争中去。”那温柔慈和的声音,带着一些希翼之色,看向了自己的丈夫:“让古烈带领百卫,将轩儿送到意园去吧。那是被遗忘的祖地,相信这场大难不会波及到那里。”
“这……”铿锵之声略有沉吟,但还未及多说,便话音一转,向门外沉声说道:“古晨轩,进来吧。有些事,虽然你未必明白,但也要与你说明。”
傻族弟听闻呼唤,知道父亲发现了自己,脸上露出一贯的憨笑,迈步走入了大厅中,一脸崇拜的说道:“父亲还是那么厉害,轩儿不管如何躲藏,父亲都能够发现轩儿。”
看着一脸憨笑,完全不知族中将有大难发生的儿子,古族族长古昊阳心中有种难言的苦涩。心中虽然苦涩,但这毕竟是自己的骨肉。眼中虽然流露着宠爱,但也有着一丝无奈隐含其中。
“或许,轩儿懵懂无知,也是一种福气吧。”古昊阳看着儿子,心中升起一丝明悟。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握了起来。心中下定了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保全自己这个普通的儿子,让他安然的渡过这平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