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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郁亿羽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从他那单纯的眼神中郁亿羽看不出半点隐晦,他笑了笑,站了起来拍了拍汪玉函的肩膀。二人跳下岩石,正准备回到书房,海面渐渐也平静了,少了惊涛拍岸的气势,瞬间变得乖乖的许多,像个懂事的孩子。忽然间,郁亿羽似乎听到了打斗的声音,汪玉函注目寻去,指着远方的岸边,惊奇地喊道:“快看,有人在那里打架呢!”

“不好,肯定是师傅,快去看看。”

跑到一半的路程,郁亿羽突然拉住了汪玉函的手臂,停了下来,看着那边的战况愈演激烈,不禁有些退却,他道:“你我都是凡人,这一去又帮不上什么忙,还不等于送死,我是见识过师傅的法术,相信他一定会赢我们回去。”

“啊!”汪玉函道,“既然来了,无论如何都要帮忙,何况他是紫焰的父亲,我,我不走。”

“你傻啊!”郁亿羽道。

汪玉函徒步冲了过去,眼见三人对付一人的态势,然而龙王楚莫夹在中间,毫无弱势,反而渐渐地压制住了那三人的攻势,可那三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个个都施展着要命的法术,只见刀光剑影,挥霍无穷,那岸边不停地闪烁着如虹的真气。郁亿羽远远地看着,如置身在科幻电影般,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汪玉函被那阵中强硬的气势震了回去,他捂着胸膛,硬生生地咽下了一口鲜血,但他见龙王楚莫被三人围攻,实在是担心不已,偏偏他又想到了紫焰平时对父亲十分孝顺,若她知道此时父亲受难,定然痛苦万分,汪玉函想到这里,不顾生死一线还是冲了过去,然而凡人躯体如此孱弱,竟兀自被弹飞了好远,他吐出胸中闷热的鲜血,眼前出现了昏黄。这时,郁亿羽赶了过来,试图扶起他,然而汪玉函一把拉在他的手上,道:“救,救,龙,龙,王伯伯。”

郁亿羽纠结地道:“我怎么救他啊?好了,我还是扶你走吧?你跟我走。”

若是搁在二十一世纪,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第一个出手,但是如今搬到现在,个个都是能打能杀的好手,自己在这里就跟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中那些被他欺负的普通人,纵然自己有一身的超能力,但现在完全用不上啊,人家法术高强,一根手指头都能把自己打飞,这样上去还不是寻思,郁亿羽深深知晓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了就跑。

“不,不行。”汪玉函沉声道,“紫焰,紫焰紫焰的父亲,紫焰。”

“我知道,他是我师傅,我怎能见死不救,罢了,我服了你了。”郁亿羽丢下他,眼睛注视着前方的阵势,绞尽脑汁,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一头扎进去定然跟汪玉函一个结果,可是,那紫焰母老虎,这会儿是跑哪去了?真是活见鬼了,该她出现的时候,她不来,难道老爹,老公的性命都在这搁着,她还不肯回来?

“住手……”郁亿羽大吼一声。

前方四人俱将目光投来,那二男一女的年轻人忽然收手,聚在一起,上下打量着他,面露微笑。

郁亿羽道:“你们懂不懂尊老爱幼,还三个打一个,真是一点道德素质都没有!要打,就找个年轻的打。”

那三人目不转睛地望着郁亿羽,高个男子缓步走来,郁亿羽顿时一惊,道:“喂喂,我不跟你打,我,我是文明人,我从不打架的。”

郁亿羽说罢躲到楚莫的身后,小声地道:“师傅,你快搬救兵吧!”

“不用,这些人我还应付的了。”楚莫呵呵一笑,低声道。

高个男子道:“小兄弟,别来无恙啊。在下大寒,这位是我弟弟二寒,我妹妹小寒。”

郁亿羽强笑了下,不敢吱声。

“哈哈。”大寒道,“小兄弟,我们不会伤害你我等是奉了尊主的命令,来接你回族中做客不知郁兄可否赏脸!”

郁亿羽一怔,心道他如何认识我的。便故作释然的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问过我师傅。”

楚莫的脸色渐渐有些难看,青黑的筋管暴露在额头,再看对面那樱桃嘴巴的女子面色清闲,眼眸含水,一股不由的妖媚气息笼罩了四周,这等媚功当然厉害,郁亿羽尚且没有明白,自己却已经有些情不自禁的感到底下有些激起反应,见了这般情况,以为堂堂龙王楚莫也惧怕他们三分,不禁有些心虚,忙道:“你们不准难为我师傅,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郁亿羽如此说是为了看楚莫有何反应,料他定然过不了脸上的面子,与三人大打出手。可惜,龙王楚莫浑身发颤,令郁亿羽不觉感受到潜在的威胁,如此一来真的只能束手就擒了。

“妖女,住手。”

只见深海之中突然飞出几名水将,冲那三人杀去,各自拿着长剪,二男掩护那正在施展媚功的女子,想要就势去抓郁亿羽,可那几个不肯罢休的水将却立刻去围攻小寒,只要破了她的媚功,龙王自然便可以重新披挂,二寒见状向大寒喊道:“大哥你去抓他归案,我来掩护小寒缠住那老头儿。”

大寒轻笑一声,眨眼间飞到了郁亿羽的身后,一把拉住他的肩膀,腾身而起,遨游在海面之上,只见天边一只双翼骏马飞来,大寒一挥手便将郁亿羽没了上马背,自己则紧随那宝马的身后,不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状况,却还是坚决地望向远方,道:“灵儿,速速将他送到九玄山脉,在那里等我!”

那骏马嘶吼一声,飞奔而去,穿梭在云海中,郁亿羽早已被这境况吓得半晕过去。

海岸边,激烈的景况仍然不断,龙王楚莫震开那媚功的镣铐,愤怒地望着这二人,道:“原本我不愿弄起妖龙二家的争端,可是,你这二厮也太卑鄙了,今日我就要索你们的命。”

那二人即刻失色,料到自己完全不是龙王楚莫的对手,正欲逃奔,怎知楚莫怒吼一声,犹如龙声激起,二人顿时无力,双脚麻痹被这龙族沧海龙厥死死缠住,他二人身上如细长金色的蛟龙拼命地纠缠,二寒,小寒自认不敌,只好认命,不做挣扎。正在此刻,大寒从云端跃出,跪倒在地,双手拜道:“龙王息怒,我等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计,郁亿羽实乃魔龙转世,然而我尊主已经吩咐,若不带他回去,我三人就将头颅送出。”

“龙王听我说,龙凤塔还有四十余天震荡,当时只有我妖族至宝才能保障郁亿羽取出元神,承载天下重负,龙王放心,我妖族目的十分简单,就是助他成魔,维持天下和平。龙王,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弟弟妹妹,就将我处置了吧!”大寒揪心地道。

“哼,我岂能轻易放过你们,数日后我就去找你们尊主理论,你的弟妹就此压在我们常海,等你们什么时候交出我徒儿,我什么时候再把他们还给你!快滚,向你们的尊主报信去吧!”楚莫压着怒气,眉目顿时间显得狰狞无比。

大寒咬了咬牙,叹了一声,只得飞身离去。

万寿山脉崎岖不平,其中尤以骊山最为显赫,那挺拔的背脊,卓越的脖颈,活像个奔腾的骏马,九玄山脉与万寿山脉接轨,二者将骊山夹在其中,左右连绵各自延伸至琢尤二海,骊山出土骏马,双翼灌脊,四耳聪慧,双目炯炯有神,马尾更是与躯体一色,骏马分三类:尤以金黄之色的谭旭马最为英俊潇洒,为骏中之首,千年不见一例。其次则是云手马,此马纯白色体,乌黑瞳孔,百年才得以出土,然而此等马宿命孤独一生,不能传宗接代。最后则是杂役马,这样的马匹对事主忠心耿耿,有不少传言,骏马为救主,豁出性命,更有甚者为事主殉职,壮志凌云。

郁亿羽被那灵儿骏马丢在山坡之下,仍然在昏迷之中,过了许久,才肯睁开双眼看了看身周,觉得似乎到了安稳的陆地,这才心有余悸地坐了起来,这刚一抬头便看到那双翼骏马,郁亿羽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想到刚才被它拖着飞来飞去的惊悚便身不由己地感到毛骨悚然,一股脑跳了起来,避着它,道:“喂喂,你别过来,你别这样看我。”

那骏马通灵性,跟随主人大寒至今也有二十余年,其中的默契不由说出,主人吩咐它看好这人,它丝毫不敢怠慢,锋利的眼神直直地逼视着郁亿羽,不容他离开自己半丈的距离,一旦郁亿羽稍有要逃脱的企图,它便从那深深的鼻孔中吐出几口重气,似乎是在威胁他不要有什么妄为举动。

郁亿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怪物,被它的气势吓的靠在山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有什么过于的举措令这怪物凶性大发,到时候恐怕有生命危险。心里却道,常海龙王那么厉害,还不是败倒在别人的手下,如今自己没了能抱大腿的对象,在这个世界就如一支枯草,风一刮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偏了。

“喂,有话好好说,你别老是用这么凶巴巴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看的我葚得慌,我跟你主人可是朋友,你可不许动我,不然的话等他回来抽死你,不信,喂喂,不信,不信,就算了。”

郁亿羽正说着,那骏马忽然靠近,大鼻狠狠地嗅着他的躯体,郁亿羽说着说着没了勇气,差点吓得抱头逃窜,窝在嘴中的一口生痰硬是活生生地咽了下去,他一脸愁苦地望着这蛮骏的动作。

灵儿似乎要与他开着玩笑,竟将粗口张开,深深地吐出几口气,郁亿羽紧捂口鼻,脸都绿了,眼睛发黑,这简直跟厕所里的大粪肮臭。灵儿忽然伸出舌苔,尝了尝郁亿羽的脸庞,口水毫不留情地贴在他脸面,就连头发上都滴答滴答的流下了好多。郁亿羽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随时都有可能倾泻而出。他顿时一个跟头从那骏马的身旁翻了过去,张开嘴巴,大气不敢出一个,觉得全身上下好像都被玷污了一样,当真有一种直想跳入河中洗个干净的冲动,这比堕入粪潭更令人折磨。

“我的亲天啊,你还不如你杀了我吧!”郁亿羽险些哭了出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不知道吃了多少哑巴亏,从一个富人堕回一个乞丐,就连这畜生都欺负自己,以后该怎样面对?还是速速找回韵石碎片,然后走人吧,可如今举目望去,浩瀚土地,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到哪里去寻韵石碎片,本来寄予希望在自己手中的那块韵石,如今也不见了。

郁亿羽这时也不管什么了,抱着头就拼命地跑了起来,不时回头看那骏马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追随着,仿佛要与自己玩耍一样,郁亿羽哪肯再忍受一个畜生的耻辱,钻入山下竹林之中,左躲右闪的跑着,将那灵儿骏马一时间弄的糊涂难寻,急躁无比,鼻中更是吐出了火气,看样子是不愿再与他玩耍,想起主人的嘱咐,它更是拼了命地追,挡在身旁的竹子被它推到在地,眼看就要将郁亿羽踩在脚下。

“老子叱咤风云,一世英名就要毁在一个畜生的手上?”郁亿羽恼怒地想着,脚步一刻也不敢放松。

这一人一马置身在骊山中段山腰,山腰处有一出名的铁竹林,其中鸟兽众多,但居多的都是小鸟小兔,小鸡小狗,俱都畏惧灵儿的威严,许多林中鸟兽在惊悸之中奔波着,就像这时的郁亿羽。

山腰段有一绝命瀑布,水流湍急,势头不可抵挡,深入百米之下的沁亦潭,沁亦潭中诡秘万分,盘踞骊山的骏马多不敢进入潭中半步,相传其中鬼怪纵横,就是再厉害的高人,进入其中必定无法全身而退。

此刻,情急万分,郁亿羽眼看前方百米处有河流的湍急声,他转念一想,若是跳入河中,这骏马就无论如何也不好逮住他了,况且自己水性十分好,人称‘水下小白龙’的名号也不是空穴而来,就算后面跟条大白鲨也能把它甩到后面后面。可眼下,灵儿奔腾地气势势不可挡,不出十秒,恐怕就将自己碾在脚下一命呜呼了。想到这里,郁亿羽片刻也不愿再耽搁,好在前面突然衍生出一片树林,郁亿羽狡猾地钻了进去,东躲西含,总算瞒过了那灵儿的眼睛,可是一时半会它虽然无法找到自己,可毕竟空间有限,况且它那鼻子又十分机敏,跟狗一样,郁亿羽躲在一棵大树身后,正思索着,转眼间,不见了那灵儿的身影,郁亿羽百思不得其解,方才还观察着它在那里焦急万分,这时,想到这里,郁亿羽不觉抬起脑瓜,只见一际黑光向自己俯冲过来,郁亿羽忙低下来轻易闪过,然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已经不由自主地生出,他撒腿便跑,那飞马更是紧随其后,按说人与马的速度自然不是一个档次但是林中数目繁多,那骏马始终无法提起速度,更是左躲右闪与郁亿羽的僵持着,郁亿羽早就看到了一片河流,他迫不及待的冲去,更是想洗去一身的污垢。

哪知这河流的流速十分急,两侧约莫有几十米的宽度,不知水深如何,郁亿羽何等聪明,即刻就想到了这是贯通瀑布的源泉,若是这样跳下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抵住水流回到岸上,可是这时那骏马已经飞似的冲了过来,若大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红色,这要是缴械投降,恐怕不是被它吃了就是被它踩个粉身碎骨。真是眼前是悬崖,身后是追兵,前后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我,老子就是淹死也不会把全尸留给你的!”郁亿羽大骂一声,欲奋身跳下去。

那骏马忽然意识到什么,大叫几声,然而事态紧急,郁亿羽已经跳了下去,在那水中挣扎着,灵儿何等焦躁,它突然飞了起来,悬在河流上方,急躁地叫着。

郁亿羽哪肯理它,只知道一露脑袋,就会没命,索性随着河流的推力,长久地将躯体埋在水下,直到实在无法坚持,才将脑袋伸出,他释然一笑,正准备与流势一搏拼命爬上岸边,躯体却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逮住了一般,他一回头,竟见到水流的尽头,瀑布的起点。郁亿羽将吃奶的劲都使上,始终无法抵挡河水将自己推下尽头,看来水下小白龙的名号今日是毁于一旦了。郁亿羽只感觉周遭似乎在天旋地转,他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努力屏息,想要在最后一刻奋命抵抗,可是一切都晚了,就在躯体降落在底点的刹那间,头晕目眩,彻底地失去了直觉。

“完了。”

凄惨的叫声,是那灵儿骏马发出扯心裂肺,然而它久久跪倒在离沁亦潭很远的地方,许久都不敢涉身一尺,只在那里久久地哭喊着。大寒驾着法宝赶来,他也听到了这熟悉的啼叫声,追随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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