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无形亦无色,因而惹得很多人竞相去求证。求证一份爱情,每个人的标准都不同,可以是一朵玫瑰,也可以是一个吻、一句赞美、一辆车,或是一套房子……而结果却是一样——那些求证者,永远都不会满足。
因为所有已经求证的,只能代表过去;可未来会怎么样,他们依然没有把握。
她和他从恋爱到结婚,两个人在一起已经七八年了;从恋爱到结婚,她也求证了七八年。她对爱情的求证,要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承诺。哪怕他给她承诺的东西十分微不足道,她也会牢牢记住,拿它作为衡量爱情的标准。
刚恋爱的时候,她比较注重浪漫。比如,情人节到了,她也像别的女孩一样,渴望得到一束美丽的玫瑰花。当她看着大街上一对对手捧玫瑰的情侣时,他问她:
“你也喜欢玫瑰吗?”
“有没有都无所谓,我不在乎这些表面的东西。”话虽这样说,她却希望他能立刻买一束玫瑰送给她。
“嗯,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买了吧,我们可以节省小钱干大事嘛。”
“也许他已经忘了之前的承诺了,他说过会在重要的节日给我送玫瑰的啊。”听到他的回答,她十分失望。尽管在旁人看来,情人节送不送玫瑰都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儿,可她却因为没有收到玫瑰而伤心失望。她觉得事虽小,但他今天可以忘记这样的小承诺,将来也会忘记那些大的承诺。
这一天是她的生日,她盼望这一天已经好久了。倒不是她多么在意自己的生日,而是他之前曾许诺在她生日时,给她买一个冰激凌蛋糕,她想看看这一次,他究竟会怎么做。
他没有忘记她的生日,那一天,他特意找了一家高档的餐厅请她吃饭,还给她买了一条丝绸裙子做生日礼物。
她知道,他家境贫寒,十年苦读好不容易从山沟沟里挣扎出来,如今刚工作不久,花销又大,经济上很不宽裕。她跟他在一起,看重的是他的人好,当然不介意他会送她什么礼物。可是,那天晚餐时没有见到期待中的冰激凌蛋糕,她还是有些失望。
“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忘记答应我的事呢?”她有些埋怨他,那天吃饭时对他表现得冷冷淡淡的,让他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
后来,很快又到了中秋节。她还是默默地等着,等着他会做出什么举动。他曾说过,他对她的爸妈会像对自己爸妈一样。以往,他年年都会给自己的父母寄月饼,她希望他能主动想到给她的父母也寄一盒。
中秋节那天,他让她陪他一起去看月饼。她挑了半天,故意挑了两种口味的月饼,她知道未来的婆婆爱吃豆沙馅儿的,自己的妈妈爱吃蛋黄馅儿的,当然,她没有跟他说她为什么要挑这两种口味的月饼。
他夸赞她很会挑月饼,高高兴兴拿着两盒月饼去结账。去邮局的路上,她心里美滋滋地想:“他总算还记得一些事儿。”
可是,到了邮局,他只买了一个包装盒,把两盒月饼都装在了里面。
“你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装在一起了?”她提醒他。
“没有搞错啊,一个盒子装得下。”说话时,他已经填好了单子。
她看了看单子,写的是他家的地址。
这一次,她没有再忍住怒火,当着邮局大厅里许多人的面冲他发起了脾气:“以前买一盒月饼是寄给你们家,现在买两盒还是寄给你们家,你心里只有你的爸妈,根本没有我爸妈!也根本没有我!亏我还记得你妈爱吃豆沙馅儿的月饼。”
说着,她委屈得快要哭起来。他愣住了,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发火。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说:“哦,那还好买了两盒,要不给你们家寄一盒吧?”
她更生气了,说:“你既然没有这个心意,勉强有什么意思呢。我看我们还是各回各家,各自伺候各自的爸妈吧。”说完,她转身就出了邮局。
他听出她话里有话,又不知自己出了什么差错,丢下两盒月饼追了出来。
她一路快走,来到了一个公园,那里有一个亭子,是两人经常约会的地方。
“我们好聚好散吧,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你既然心里没有我,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那些空话和承诺,毫无意义。”她摆出了要跟他分手的决心。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明白过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于是,他耐心地哄她、安慰她,问她为什么不喜欢他了。
她当着他的面,把心中的不满全说了出来:“你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就说明你还是没有悔改之心。你答应送我玫瑰,送我冰激凌蛋糕,对我爸妈跟对你自己爸妈一样,结果你是怎么做的?你全忘了。”
“哦,原来这样。”他这才恍然大悟,“你真是个小心眼儿。”
他笑着拍拍她的脑袋说:“我一开始是答应送你玫瑰,而且也肯定要送的。但我没有打算在情人节送。大家都送,我也赶着去送,你不觉得很没有意义吗?那仅仅是赶潮流,不能代表我的心意啊。再说,你生日那天,我本来也想给你送一个冰激凌蛋糕,但是想到前不久你在朋友生日时刚吃了冰激凌蛋糕,我想,刚吃了又吃也没意思,不如买一条裙子实在。再说今天这件事儿,我心想,你爸妈单位每年中秋都会发很多月饼,咱们又寄回去不是多余了吗?可我爸妈就不一样了,他们一辈子辛辛苦苦,别说这么贵的月饼,就是一块普通的饼干都舍不得买。你刚开始挑选了两盒不同口味的月饼,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想让我妈尝尝不同的口味呢。”
听了他的话,她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心里还是不服气,又质问他:“照你这么说,就可以对我爸我妈不闻不问了吗?反正他们有的穿,也饿不死,那你干脆不用管他们了,是吗?我不在乎你送什么月饼,我在乎你有没有这个心。”
“其实,我原本不打算跟你说。我本来是想今年好好赚钱攒钱,到时候给你爸爸买一套紫砂茶具,给你妈妈买一件真丝披肩。你不是说他们喜欢这两件东西很久了,可一直舍不得买吗?”
她听了,眼眶泛泪,消了气,靠在了他的肩上。
后来,他在向她求婚时献上了第一朵红玫瑰,在她下个生日时给她买了冰激凌蛋糕。他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只是他也不会为了兑现诺言就去做一些没必要的事情。
然而,这几件事是这样过去了,往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她还是会拿出他曾经无意中许下的诺言及答应她的话来说事儿。
“你不是说过要天天给我做早餐吗?为什么坚持了一段时间就放弃了?”
“你不是说今年夏天一定请年假去海边旅游的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说好每个月给你父母五百块钱零花钱,怎么突然又给一千?”
每当那些“说好的”话在实际操作时发生了一点点变动,她就会内心焦虑,认为他不遵守承诺,认为他对她不够用心。当一件一件的小事叠加在一起,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她就会爆发她的不满。然后,他不得不耐心地解释:
“不是忘了做早餐,而是那几天实在太累了。”
“不是忘了去海边的事儿,而是公司领导有调动,为了休年假丢了工作不划算。”
“本来给父母一个月五百元的零花钱也够了,但是最近爸爸身体不好,想给多些钱让他吃好点,让他舍得去看病吃药。”
他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知道呢?她在意的,不是这些事情本身,她只是太在意他曾经说过什么,太在意当初他无意间许下的诺言。
有一天,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上班、下班,一起吃晚饭,过得平平淡淡。
饭后,她和他肩并肩坐在沙发上看书。
她突然跟他说:“我今天算了一下,从恋爱起,你答应我却没有做到的事儿,大大小小,不说有一百件,至少也有九十九件了。你说,你算一个讲信用的人吗?”
他微笑着,伸出胳膊搂住她的肩,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真有那么多吗?我没做到的有哪件?你都还记得?”
她点了点头:“你答应过我的事儿,我当然记得,说不定哪天还要跟你算账呢。”
“那这么多年来,我为你做过的那些事儿呢?有多少件?你还记得吗?”
她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做了那么多事,哪里算得过来?”
“这么看,我做的事还是比不做的要多啊。到时候如果你真要跟我算总账,我的得分好歹也是个正数,不至于打零分了。不过,你答应过我什么,我可一点也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这几年来,跟你在一起每天都很幸福,我觉得这就足够了,我给你打满分。”
听了他的话,她有些羞愧地垂下了头。
心灵悟语
不要太看重语言,不要太看重承诺。如果你怀疑生活、怀疑爱情,就看一看,你从生活和对方的爱情中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人无完人,天底下最爱你的人,也未必能做得尽善尽美,事事让你称心如意。更何况,世事是变化的,就算曾经许下了诺言,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只要他是真心实意对你好,只要他一直在努力,在为你、为你们的将来付出,那些小小的过失,答应了又忘记了或因为别的原因没有做到的事儿,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