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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人淡如菊

所爱之物,爱到极致,便都混同了颜色。那山、那水、那人,统统融合在一起,在内心汩汩流淌,辨亦辨不清,分亦分不开。爱情,也是如此。

民国时期,曾流传着一段才子丽人的爱情佳话,主角就是金岳霖、林徽因、梁思成三人。当时,林徽因已是梁夫人,她和梁思成两家是世交,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同留洋回国后,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林徽因美貌、睿智,不仅聪慧过人,而且见地不凡,人见人爱。娶林徽因为妻是梁思成梦寐以求的事儿,婚后,他曾幽默诙谐地说过这样一句话:“俗话说‘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在我看来,却是‘老婆是自己的好,文章是老婆的好’。”

林徽因也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可金岳霖的出现却搅乱了她的心波,她在深爱丈夫的同时,也深深爱上了这个风度翩翩、气度不凡的长者。最要命的是,她知道金岳霖也深深地爱上了自己。

林徽因的内心深感痛苦,她不知道在两个男人间该如何抉择。有一天,她坦诚地向丈夫说出了自己的苦恼:“我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句话对梁思成来讲无异于当头一棒,他被笼罩在痛苦的阴云中,辗转反侧,一夜难眠。第二天,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梁思成心平气和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金岳霖,我祝你们永远幸福。”这样说,倒不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乎了,而是因为他爱林徽因胜过爱自己,他觉得金岳霖比自己强,她选择他或许会得到更大的幸福。

当林徽因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告诉金岳霖时,他的回答却是这样的:“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寥寥几句话,内中所含的却是一份沉甸甸的爱,光明磊落,超然淡定。

也许,是这两个男人的回答让林徽因明白了什么是真爱。真爱,原来没有分别,不分彼此,无所欲求。既然不分彼此,又哪来的隔膜?既然没有分别,又何须做出痛苦的抉择?把爱深藏于心,真真实实地生活,平平淡淡地交流,才是爱的真谛。

林徽因没有离开梁思成,她用自己一生的爱情来回报丈夫的豁达与大度;而金岳霖,则选择了一辈子默默地爱、默默地守候。

金岳霖是梁思成夫妇的老邻居、老朋友,他平日无事,就跑去梁思成家读书、聊天。梁思成和林徽因每天都要在客厅里举办沙龙,金岳霖几乎总是第一个到达,风雨无阻。他在那里为林徽因诵读各种英文报纸杂志,听她滔滔不绝地发表对美学、哲学、建筑学的看法,沉浸在无比愉悦的精神世界之中。

几十年如一日,金岳霖和梁思成、林徽因三个人之间始终亲密无间,其乐融融,就像是一家人。金岳霖用“梁上君子,林下美人”来形容梁思成夫妇;而他,也得到了梁思成和林徽因毕生的敬重。

林徽因去世那天,金岳霖泪流满面。就像一本极好、极珍贵的书不小心翻到了尽头,他带着美好与忧伤去回忆她生前的点点滴滴,将她的一切都珍藏在自己的心头。

据汪曾祺回忆,林徽因死后多年,有一天,金岳霖突然召集了往日好友在北京饭店聚会。大家都不知道有什么重要事儿,正在惊讶。没想金岳霖在开席前,郑重其事地宣告道:“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在座的人无不感叹唏嘘。

就是这样,从年轻到年老,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金岳霖对林徽因的爱始终不变。

这份爱,是多么纯真,多么超然。它幽如清溪,淡如秋菊,纯净而永恒。它没有分别,没有隔膜,也没有纷争。它居住在人心的最深处,从来不需要千言万语,却一直为所爱之人敞开着温暖的胸膛,准备着厚实的肩膀。

如今,很多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爱多爱,暗中却将恋爱看成了一场生意,斤斤计较,一旦吃了亏,就要加倍讨还。试问,这是爱情吗?那有纷争之爱,有苦痛之爱,有隔膜、有顾忌之爱,莫不是披着“爱”的面纱?那藏在面纱之下的,不过是一颗可怜的自私心而已。

说起真爱,我不禁想起了大学里的一个朋友阿千。为了试探男友到底有多爱她,阿千曾故意问男友,如果她爱上了别人,他会怎么办。

“不可以。要是你那样,我就会报复你。”他这样回答。

阿千听了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那么斯文、沉静的男友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句话让阿千感到毛骨悚然,同时又十分失望。她觉得,他的一切温柔都是虚假的、伪装的,他不是真正爱她,只是想拥有她、得到她罢了。

阿千愤然抛下一句话:“既然如此,那你就来报复我吧,因为我已经爱上别人了。”说完话,扭头就走。

她男友自知说错了话,一面紧追不舍,一面苦苦哀求,解释道:“我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想吓吓你。因为我不想失去你,我害怕失去你啊……”

但一切都太晚了。他的话大大地伤了她的心,她不愿意再相信他。

后来,两人又藕断丝连了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分手了。本来,毕竟相恋了半年,阿千不忍心因为一句话的缘故说分手就分手。可是,她的男友却屡屡让她失望。每次,只要她没接上他的电话,或偶然跟别的某个男生聊天时间长了一些,他就会格外不安。

“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是不是喜欢他?”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面对这样的逼问,面对他如此的小心翼翼和疑心重重,阿千哭笑不得。

“既然他不相信我,那就干脆分手呗。这样在一起没意思。”阿千这样告诉我。

是啊,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快乐,而且总是相互猜忌、怀疑与施压,那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呢?有些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越想要的东西,却越容易失去。也许,是因为他们把它看得太重、抓得太紧了吧?

爱情,本不是可以强求的东西。如果心里有爱,且放手去爱,何必患得患失?真爱他,不管得与不得,他好便是你好,这才是境界。至于他爱不爱你,又有什么要紧呢?能如此想,人生便得了一份惬意,得了一份释然。宛若那秋之菊花,不为那赏菊之人,只为自己心中的一缕清雅与淡香。

心灵悟语

懂得真爱的人,就不会在乎得与失。因为这世间,本来就不存在得失。内心若有,便是得;内心若无,抓住的也不过是一个空壳,空惹一番烦躁与无趣。因此,在恋爱时,要懂得放下,懂得释然,这样才能静下心来,感受那爱之沉静、爱之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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