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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是我荒芜岁月的晨曦

【1】

琉璃跟踪了义晨两年。

这两年,他去过很多地方。日本,法国,荷兰,美国……

他去过的地方,她都去过。

义晨跟她打电话了,因为他回国了,而她的手机一直保持关机状态。

琉璃就这样跟着他下了火车,可他一直没发现她。

下了火车后,义晨找出手机,播出了号码,不过,这回他是打给朱蜜的。

“小蜜?”琉璃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打电话。听到他依旧未改口的亲密称呼,琉璃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就舒展了。

“我回来了,在Z市的车站,等下你家见。”义晨挂掉了电话,拖着行李箱打了一的士就走了。而琉璃望着车的后尾,离她越来越远。琉璃的脸上挂着两条泪痕。

琉璃拉着行李箱,走过每一条他们曾走过的每一条街道。最后,还是停在了朱蜜的家门口。她迟钝了一下,还是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开门的竟是义晨。义晨望着琉璃,顿了顿,似乎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回来了?”明知故问,琉璃为自己的演技打了一百分。

“嗯。”义晨只发出一声,接过她的行李。

朱蜜也来到了门前,看到了琉璃,似乎也有些吃惊。

“琉璃?”朱蜜有些不敢相信的打量了琉璃一番。她那双画了重重的眼线的大眼瞪的大大的。

“嗯。我想搬回这里住。”琉璃往里走,“希望不会打扰你们。”后面那句算是补充的。语气那么平淡。

“怎么会呢?我们欢迎你还来不及。对了,乡下的奶奶怎么样了?”两年前,大学毕业的琉璃回了乡下老家,义晨去了美国,很不幸,乡下唯一的亲人,奶奶,得了重病,逝世了。现在,琉璃彻底是一个人了。

“奶奶她去世了。”此话琉璃说的风轻云淡。连一向认为她重情的义晨也不禁抬头瞟了她一眼。琉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拉着行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这里的摆设都没有变,唯独床头那张义晨的照片不见了。琉璃讪讪的笑了,原来他从来都没有属于过她,连拥有他的照片的资格也没了。

很快门被敲响了,义晨站在门外徘徊了一会。门终究还是开了。

两人这样对视,十分尴尬,却不知道说什么。

“等下,小蜜和我要去参加聚会,你去不去?”义晨还是先开口了。

琉璃扰扰头,“有什么人?”

“大学那些同学,有方深宇,他从美国回来了。”义晨故意把“方深宇”说的很重。他温和的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嗯。我知道了。”琉璃点点头。

“那你去不去?”义晨倚在门上,故作潇洒。

琉璃摇摇头,凝视他的侧脸,真的很好看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是希望你去了,毕竟是同学一场。对吧?”义晨对她眨眨眼。

琉璃点点头,义晨跳了起来,“看来方深宇还是有点用。”然后,就下楼了。琉璃空洞的望着昏暗的楼梯,泪不禁流了下来。

Z市的傍晚有丝阴凉。开车的朱蜜穿了一条短裙,打了一个喷嚏。义晨坐在副驾驶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朱蜜身上。

“谢谢。”朱蜜侧脸对义晨笑笑。

琉璃看着这一幕幕,鼻子酸酸的。

“对了,琉璃和方深宇还在一起吗?”朱蜜从镜子里飞快的扫了琉璃一眼。

琉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反而出奇的平静。“我们从未在一起过。”

“你们……”朱蜜来了个急刹车,人身不禁往前一碍。

“小心。”义晨拉住朱蜜,仔细的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算了,我来开吧。”

“对。”琉璃吐出一个字,把刚才擦伤的手腕用袖子藏住。

很快,车停了下来。

Z市最难忘的地方就是“夜星辰”,Z市最大最有名的酒吧。

也是大学时,他们常常鬼混的地方。

看着闪亮的屋子,琉璃不禁抽了一口气。

【2】

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粗俗的生物,却又是演技超好的动物。他们总能在想要得到的东西面前装作无所谓。

琉璃,亦是这样的人。只是,她的演技已经到了自己也无法衡量的地步。就像,她现在,其实很想哭,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一切都那么不动声色。

在看到方深宇的那一刻,琉璃的心猛一颤。当年的官二代**丝,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成熟稳重,还有脸上清清的胡渣,都无疑不显出他的身份。

琉璃还依稀看到当年的方深宇,调皮的对她说,“金刚女,我一定要征服你。”

“你很诧异,对吧。”义晨笑着说,他半眯起的眼,让人看不到他的心思。“现在,方深宇是'琉璃星'的总裁。”义晨的语气淡淡的,平静。

这都让琉璃惶恐。

“琉璃,一举把他拿下!”朱蜜调皮的说。

包间里很热闹,来了很多人,估计都是老同学。吵闹的音乐,和花花绿绿的人,都让琉璃不舒服。她不喜欢这样。

“琉璃,你回来了。”方深宇直径走了过来,无视掉旁边的两个人,自顾自的,和琉璃搭话。

琉璃点点头。她瞟了瞟,朱蜜早已拉开了义晨,混入了人堆里。

“我要送个礼物给你。”方深宇看着琉璃,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

琉璃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她在乎的是,义晨,他怎么样了。

方深宇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在琉璃的面前打开。他的动作很轻,优雅的做完这一连贯的动作。

那是一条项链,坠子是星星状,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它的名字叫做——琉璃星。”方深宇微微一笑,期待的看着琉璃。

琉璃摇摇头,“那是一颗莫虚有的星。”就转过身,向义晨的方向走去。

“但,它确实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在,我的心里。闪闪发光!”方深宇朝着琉璃的方向喊到。她不收他的礼物,她还是那么冷漠。她还是未曾动过心。

琉璃走向吵闹的环境里面,根本没听到后面的声音。有,也只是嗡嗡的声音。

“我们来玩游戏吧。”不知是谁提议,不过得到了很好的效果,回应的人,确实很多。

“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朱蜜大声的说。赞同的人也多,就玩了起来。

酒瓶被方深宇转了起来,一时间,周围安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望着酒瓶。

最终,酒瓶指向了朱蜜。

朱蜜瞪大了眼,低声骂了句“靠”。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方深宇道。

朱蜜甩甩头,“大冒险!老娘就没怕过!”

方深宇翻开了卡牌,上面的惩罚是—热舞一段。不过,这对朱蜜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大家开始起哄,朱蜜不屑的瞪瞪,“怕你啊!”就开始跳了起来。

她真的好漂亮。琉璃看着朱蜜跳舞的身姿,心想到。如果非要说一成语,那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琉璃嫉妒,嫉妒她的才华,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的魅力。也嫉妒义晨对她的感情。她嫉妒她的一切,却隐藏了所有。

在朱蜜跳完了以后,游戏又开始了,这回,瓶子指向了义晨。

“真心话。”义晨直爽的回答。

朱蜜挑挑眉,看着卡片,“在坐,有你喜欢的女生吗?”

听到了问题,琉璃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有他喜欢的人吗?就算有,那又是谁呢?

义晨沉默了一会,“有。”许久说出一个字。

“是谁是谁?”大家的好奇心被激起,开始起哄。

义晨看了琉璃一眼,“我只回答一个问题。”

琉璃心漏了一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她,他已经有喜欢的女的了,不要缠他?对啊,她怎么可能忘了,朱蜜!朱蜜,是他喜欢的人吧。一股失望慢慢的散开来。

义晨转动着酒瓶,瓶子指向了琉璃。

“大冒险。”琉璃道。何不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义晨看着手中的卡片,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就舒展了,“罚酒三杯。”

琉璃端起酒杯就往嘴里送。

义晨悄悄的把卡片装进了包里,脑海中是卡片上的一行字:现场找一位异性,kiss两分钟。

琉璃从包间里面逃了出来,在阳台上吹风。

包间里隐隐传来朱蜜的歌声。

眼前的一幕太美。黑色的天和金色的城市毫无违和的连在一起,天上隐隐约约有几颗闪闪发光的星。无数高楼大厦发出耀眼的光,和黑暗中的城市又填了一丝奇异的美。

“你是我追的一颗星,应该永远不会凋零,即使我将离你而去,你还是可以发光发热散发你的魅力……”耳朵被插上了耳机,传来了沧桑的歌声。琉璃错愕的望着义晨,刚想说话,义晨就用食指封了她的嘴,她就安静的听着歌看着他。她多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不在向前。

“义晨!你走这来干嘛!”朱蜜的声音传来,义晨赶紧把耳机连同手机插进我的包里,走向朱蜜。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等下吹了冷风生病了怎么办?”义晨担心的看着朱蜜说。这一幕,刺伤了琉璃的眼。

义晨和朱蜜进了包间,留琉璃在原地,望着他们的方向,久久没回过神。

琉璃打开义晨的手机,壁纸是一张女生的照片。那是朱蜜。他果然喜欢她!

打开了相册,一张张和朱蜜的合照裸露在了琉璃的眼前。她的心一抽,钻心的疼。

义晨再次出来,看到琉璃有异样,“怎么了?”

琉璃摇摇头,苦笑的说,“你手机的歌太悲了。”就把手机还给了义晨,走向包间。

义晨打开手机,音乐播放的是《开心宝贝》,纳闷。这是一首开心的歌,哪来的悲伤之说……

【3】

本来,方深宇是想留住琉璃。可是,她不同意。

安静的车里,三个人的空间。

琉璃在开车,义晨和朱蜜坐在后面,朱蜜醉了。她喝了很多酒。一张脸红红的,异常的可爱。

“欢迎大家在23:00,准时收听'刑渔有话说'我是主持人,沈刑渔。”车内的广播播放着好听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让人焦燥的人,平静下来。

琉璃静静的听着。

“今天在办公室内,居然翻到了两年前一位听众的信。我仔细的阅读,觉得她写的很好,我想把她的故事讲给大家听。”沈刑渔继续讲着。

“我的名字叫玻璃,我是一个开朗活泼的野丫头,根据他们的话讲,就是女金刚。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叫星辰。初遇是上学日,他和一个官二代混混一起,路过的时候,我被退了出去,姐妹们觉得那个混混很帅,硬是要我去要人家的电话号码,毕竟,我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所以,就让我上了。”沈刑渔停顿了一下,就开始讲下去了,“我看着混混,指着他的鼻子说,给我你号码,混混没理我,就走了,星辰走过来,笑着看着我,轻轻的说了一句,'原来,你就是那个冒冒失失的金刚女?'就走了。他不是嘲讽,而且一种欣赏的对我说。此后,我开始对星辰展开了一系列观察和跟踪。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明天要去美国了,我想,我想告诉他,我的心意……”沈刑渔听了下来,咳了两声,“今天的故事到这里了,我们进行下面的环节……”

琉璃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她转过头,看到义晨平静的看着他,“义晨……”干哑的喉咙说出沙哑的名字。

琉璃猛地一刹车,车停在了朱蜜家门口。

朱蜜晕乎乎的骂了一声,“干什么呀!”

义晨来不及反应,琉璃就打开车门,向黑暗中跑去……

两年前,义晨走的前一晚,琉璃听着广播,写着信。

义晨要走了,她要不要去送他?

纠结的一晚,她最终还是去了,到了飞机场,离他们还有大约十米远,琉璃接到了老家的电话,奶奶不行了。

琉璃看到朱蜜和方深宇一群人跟义晨道别,义晨笑的很开心,所以,他的世界有她没她,也无所谓。

琉璃深深的看了义晨一眼,转身离去……

琉璃来到古楼,向天空大喊,“琉璃,你这个没用的胆小鬼!”

然而,四面传来的只是自己的回音。

夜色静悄悄的,忽闪忽灭的几颗星,挂在天空,增添了不少生气。风吹起了琉璃的头发,正面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为什么她就没有勇气跟他表明她的心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始终都是如此的被动。

(4)

古楼静静地,孤独,油然而生!

琉璃望着繁星点亮的天空,大吼,“你这个胆小鬼!胆小鬼!”

听得到回音,沙哑,沧桑。

她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勇气向他表白心意呢?

有人说过,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通常都是自卑的。

琉璃正是这样的人,这一点,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面对义晨,她是自卑的,她想她不够好,不配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人。”随着好听又富有磁性的声音,琉璃看到了一个长相极为好看的男人。

琉璃擦擦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关系。”

“你一个女生大晚上的不回家,来古楼干嘛?”男人略带关心的语气。

琉璃低下头,“心情有点不好。”

“那你可遇对人了,我叫沈刑渔,你叫什么名字啊?”男人笑的灿烂,有一点开玩笑的语气,让琉璃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难怪他的声音那么熟悉,原来他就是播广播的人,如今见了真人,真是幸运!这人不仅声音好听,人也好看。

“我认识你,你可有名了!哎呀!我没带笔和纸,怎么让你签名呢?”琉璃瞪大了双眼,表示吃惊。她的双手在身上摸摸,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沈刑渔谦虚地说,“我以为没人知道呢,广播在这个时代都快消失了。”

“怎么会?你可出名了,当年,我们学校的人都追你,每天晚上都要听了你的广播再睡!”琉璃激动地说,现在的她异常兴奋。

“你现在。。。不难过了?”沈刑渔惊讶了,上一秒还哭的稀里哗啦的姑娘,下一秒笑的眼睛都没了,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琉璃的笑容僵硬了,“其实,还是挺难过的,不过这会有你在,我就不难过了,等一下你走了,我再难过。”

“你真特别。”沈刑渔惊呆了。

坐在古楼上,风吹起了琉璃的头发。古楼的钟在转动,灯下有很多虫子在飞舞。

“所以,你就跑这来了?”沈刑渔差点没笑岔气。

“你笑我?”琉璃不满的瞪着他。

沈刑渔咳嗽两声,变得严肃起来,“琉璃小姐,喜欢就要说出来嘛!不然谁知道你喜欢他,是吧?假如你们都喜欢对方,而且都胆小,你们不就错过了?”

“他?会喜欢我吗?”琉璃转过脸,认真的看着沈刑渔。

沈刑渔耸耸肩,“这个,不好说咯,像你那么特别的女生,我真的第一次见。”

“完了完了。”琉璃把头埋进腿里。

沈刑渔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想给她安慰。

刚一放,琉璃就敏感的抬起头,望着他。

沈刑渔吓得忙收回手,“对不起啊!”

琉璃摇摇头,又望着天空。

“你是写信给我的那个丫头吧?”沈刑渔道。他的声音特别的温柔,总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嗯?”琉璃不解的望着他。

沈刑渔眯眼含笑,“玻璃。”

“嗯。”琉璃望着他,“是我。”

“所以,你喜欢的人叫星辰喽?”沈刑渔随意的问,他对这方面还是比较精通的,因为在广播电台待久了,遇到的人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类的人,而每个人都逃不开一种感情,这种感情让人充实,让人心跳不已。

“化名。”琉璃道。

沈刑渔认真的看着她,严肃地说“你说玻璃瓶子装的住星辰吗?”

琉璃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知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沈刑渔突然笑了,他的笑很温柔。琉璃觉得,沈刑渔像一个绅士,更像大千世界的一颗闪耀的幸运星。

沈刑渔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坐在沈刑渔的车上,琉璃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大暖男!

他的车是白色的,车上有很多娃娃,什么熊啊,海绵宝宝都有。而且他的车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不腻不闷。

“你家离古楼没有多远啊。”车停在了朱蜜的家门口,沈刑渔望着那栋房子,随意的说。

琉璃的目光留在了二楼的大厅,哪里的灯还亮着。

“谢谢你,遇见你,我真的很高兴。”琉璃转过身,笑着说,她站在车门口,往车内探头,“不如,你把你的号码给我吧。”

“好。”沈刑渔干脆的说。

交换了电话号码,沈刑渔离开了。

车子开走了,带起一阵风,吹乱了琉璃的发。

琉璃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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