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此刻我在象山,你在宁波
我们之间的距离很短,在偌大的中国版图上
我们几乎被困在一个圆点
我们曾经相逢,接着告别
之后,十年匆忙的岁月从宁波和象山
分两条线路流走了,承载着生活的忙碌与疼痛
一年前随着婚姻,我一头扎进了中年的门槛
倾听风穿透了岁月,身体里渐渐叠起的皱褶
你在午夜倾听过的一首歌
在他乡我没有再去抚摸它的旋律
阳光给了树叶颤抖的春天
也给了它投射在地面上拾不起来的阴影
顺着记忆的河流,回到十年前的五楼
你的吼叫,你从五楼扔下的旧瓶子
你在墙壁题写的诗句
不知后来有没有被人读到
它们全都被我装进了遗忘的麻袋
丢弃在我们分别后,独自走过的街角
十年内,我再也没有与人打架
学习和善,与生活相依为命
嘴巴里却再也说不出和你交谈时一样的话语
那些语言和四月的橘花一样在一个
下着雨的清凉的夜晚,腐烂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你我共有的一个朋友的
婚宴上。不善喝酒的你还是陪我醉了一回
回来的路上,和肠子同样弯曲的山路
把那些酒和菜全抖到了你的喉咙口
一阵冰凉的山风,你把它们全倒在了路上
我宁愿相信,这是你满腹无人诉说的忧愁
是你年少时经历的一个噩梦
疑惑,现实给予你的破铜烂铁
而我蜷缩在车子里——
回忆着你的婚宴上,你母亲嘱咐过我
叫我告诉你——与生活和解
兄弟,十年后,我已渐渐地失去了保护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