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字的母亲
肥胖的母亲
过度消耗体力的母亲
高血压的母亲
更年期的母亲
子宫下垂的母亲
脚后跟肌腱膜发炎的母亲。
替一个男人孕育另一个男人的母亲
替这个男人还债的母亲
海水里打捞生活的母亲
礁石上敲打风浪的母亲
雷电中疾跑的母亲
背着两百斤稻谷上三楼的母亲。
山上放羊的母亲
灶头上忙碌的母亲
浸泡在十一月的海水里割紫菜的母亲
乳头干涸的母亲
皮肤开裂的母亲
手上长满冻疮的母亲
今夜，照着故乡的月光也照着你吗，母亲？
愿它挑去你头上长出的白发
如我的手指一样轻
愿你劳累了大半生的身体
在异乡的床上获得安稳的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