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节领着队伍进了城中,城门很快又关上,程节翻身下马,吩咐道:“尉迟敬,清点人马!”说完便向城楼走去,他要看看自己的战果。
“诺!”接到命令的尉迟敬开始清点,片刻之后上了城楼。
城楼之上,程节看着远处的火光,觉得自己平静了不少,愤怒必须用敌人的血来平息。看着正出神的程节,尉迟敬犹豫了一下,便开口道:“禀告将军。”
听得尉迟敬的声音,程节收回心神,暂压下那还未消散的恨意,说道:“说!”
“将军,我军出城千骑全部归来,轻伤三百,重伤七十。”
“看来我们占了不少便宜,就是不知对面损失多少了,偷营之事可一而不可再,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有炸营。”说到这程节不由有些愤恨,还有一点佩服。
尉迟敬也是叹了口气,说道:“北夷此次军容不同以往,我等接下来必是苦战连连,但愿南方早日平定,援军早些到来。二十几万大军围城,这幽燕城可算是危如累卵了。”
程节淡淡地说道:“怎么,你怕了?”
尉迟敬有点错愕,随后咧嘴,龇牙一笑,“我怕个鸟,了不起肉身成泥,肥我国土。守住了,活下来,老子就算不能和你这主帅一样名满天下,也是个英雄,回去后也是昂着头。”
“就你这狗熊样,还英雄。”程节的嘴总是有点损的,不管是对谁。“去,把各部曲的将校给我找来,商量商量明天的硬仗怎么打,死脑筋可守不住城。”
“诺!”
看着尉迟敬行礼退去,程节心中想到“也不知道殿下和商离那小白脸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愿能顺利吧”。
……
草原,冷月如霜,寒风淌。
一众盔甲在身的人随意地坐在火堆旁边,他们正是孟随风和他的八百禁卫,白天的一战没有人阵亡,也没有人受重伤,轻伤不少却也没有影响战斗力,但是孟随风知道这不是敌人的弱小,而是这八百禁卫万中无一,厚重的盔甲也是他们生存的有力保证。没有人言语,只有篝火中不时的地传出“哔——”“啪——”地响声,就这么静静地呆着,他们需要好好的休息。
除下了头盔的孟随风,任由寒风吹乱着头发,那还带着血的脸对着火,没有一丝表情,他在茫然,因为杀戮而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对这个国家没有归属感,没有对它尽忠的念头,自己走上战场,只是因为这有自己的两个朋友,还有那不甚亲密的父亲,这是他们的国家,这支军队里信念最不坚定的就是自己了吧,想到这他不禁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也许应该把心放开去真正的融入这尘世之中,不入世,难出世,寻仙问道也没个方向,谁能知道那道究竟是个何物?道可道,非常道,还是先做个凡人吧,也许暂时失去这一身法力也是天意要我入尘世。
火凤感觉到孟随风心绪不佳,飞上他肩头,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脸。有了火凤,孟随风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对了,商离呢?
“商离——”想起来了他,孟随风开口喊到。
很快地,商离出现在他面前,皱着眉头道:“有事?”
“找你喝酒解闷。”
“军中禁饮!”
“庆功酒。”
“未曾凯旋。”
……无奈的人只能说:“我自己喝。”
“你的酒还有多少?”突然想起什么的商离开口问道。
孟随风有点疑惑,但还是回答,“很多,随便喝。”
“给我。”说完伸手。
看到商离这个表再,孟随风更加的迷糊了,迷迷糊糊的伸手递去酒葫芦。葫芦入手,商离豪饮一口,孟随风还以为他开窍了,之后就是错愕了,因为商离把葫芦扔了出去,扔向了另一堆火边上坐着的人,喊了一声,“接着。”听到有物袭来,也听来提醒的禁卫回身将葫芦抄在手中,看着将它抛来的商离,商离道:“校尉所赐,这是灵丹妙药,一人一口,喝完尽快调息。”
听到这话的孟随风内心有点痛,我的酒啊!
……
次日,八百禁卫个个喜笑颜开,果然是好酒啊,哦不,好药啊,可惜一人只能一口。齐声谢过了孟随风之后,众人再次意气风发的上路了,一路向北,他们在寻找敌人的粮草,后方。他们的敌人也在寻找他们,杀机早已四起。
……
幽燕城外。
战鼓阵阵,步履之声,踏踏震心,甲叶碰撞,奏响杀乐。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北夷大军,公孙行缓缓抽出佩剑,斜指向天,长剑在阳光之下发出道道寒光,列阵墙头的弓箭手们在这道指示之下,弓满弦,斜指天,只待一声令下。
城中央已立起一座望楼,粗糙却实用,在这之上,能看到四周城墙的情况,方便及时调度,程节就立在这望楼之上,他身边跟着一个亲兵,一个有着让女人都嫉妒的俊美容貌的亲兵。
鼓声突转急促,“杀——”北夷军先部已开始冲锋,密集的阵列也略显得松散了些,却让人看得更加的头皮发麻。公孙行的剑依旧斜指着。
一片喊杀声中,北夷先锋已冲到离城墙仅十步之遥,公孙行转动了手中长剑,随后猛然向前挥下,下令道:“射!!!”
一时间一片乌云飞离墙头,最后如流星般坠落在北夷的军阵之中,冲出一片空白,那是翎羽在风中颤抖。但是空白很快又被填黑,之后又是一片乌云坠落。这一片区域成了一条隔离带,隔绝了生与死……
北夷的进攻还在继续……
一架架云梯被架上了墙头,倒钩钩住了城墙,北夷兵将蚁附而上,没有滚木礌石,没有金汁热油,也没有箭如雨,他们的行动是那么的顺利,很快他们已到了墙头,只要一揉身他们就能立于城上,可是好运也到此为止了,因为一根根圆木已撞上了他们那刚刚露出的头,连惨叫也没有,就那么的摔了下去,一个接着一个……终于,有那身手好的,避过了当头一撞,可是不等他得意,又是一根圆木撞在了他身上,他喊出了他一生中最后一声“啊——”
好不凄惨,恐惧开始在北夷军中蔓延。